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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7 章 四女困双童 异宝护身欣脱险 一心成两用 前言在耳苦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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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回  四女困双童 异宝护身欣脱险 一心成两用 前言在耳苦求全 三风先以为敌人手到擒来,谁知那璇光尺虽然厉害,到底只经过魔法祭炼,不是本 来面目。那些大小光圈,只在金光红霞影里飙轮霞转,消长不休,一面是转不上前,一 面是照不过去,倒也难分高下。这时不但金须奴一人惊讶,便是二凤等人,也觉峨眉门 人名下无虚,敌人竟有这样宝物,把以前倚势轻敌之心全都收起。三凤见自己只管和敌 人相持,余人俱都袖手旁观,料自己单人独手不能成功,再也忍耐不住,不禁向着二凤、 冬秀、慧珠三人大喝道:“峨眉小辈如此猖狂,众姊妹还不施展法宝将他擒住,等待何 时?”这两句话,除金须奴是故作痴呆外,早将二凤等三人提醒,纷纷从法宝囊内各将 法宝取出。正待施为,忽听后面甬道深处隐隐有风雷之声,知道阵法业已发动。回身一 看,果见一团红霞,拥着一个与太极图相似的圈子,发出百丈红光,疾如奔马,飞将过 来。除三凤一人还在和来人对敌外,余人俱各停手避开,站在一旁,静候成功。金须奴 一见阵法被初凤倒转发动,敌人万难逃走,心中想起二老前言,好生焦急,只得故意大 声喝道:“大公主已将阵法倒转,敌人万难逃走,三公主还尽自与他相持则甚?”金蝉、 石生见连天遁镜都不能奏功,已知这里敌人非同小可,自己身在重地,本就留意。猛见 对面甬道深处,一团红霞拥着太极图飞来,忽又听金须奴这么一说,益发心惊。刚在踌 躇进退,猛又觉身后一股奇热,觉着适才进到第三层阵口所遇的那一种压力,又从四外 挤压上来,才知再不逃走,势便无及。也是二人命不该绝,三凤听金须奴一喝,不知他 是存着万一之想,故意提醒来人。心想:“阵法倒转,前后埋伏俱已发动,乐得坐观敌 人入网。”便将璇光尺收了回去。金蝉、石生都机警非常,一见对面五彩光圈退去,心 中大喜,更不恋战。金蝉收转宝镜护身,石生早展动弥尘幡,化成一幢彩云,由金蝉镜 光冲破无形神沙阻力,比电还疾,一晃眼,便冲出重围,直往迎仙岛甬道外面逃去。三 凤等人眼看无形神沙与太极图一齐发动,敌人转眼入网,万无逃走之理,万不料敌人身 边会飞起一幢彩云,将全身笼罩,往前冲去。金光影里,照见彩幢所到之处,那些无形 神沙都将原质显现,数十百丈深厚的五彩金沙,竟被冲成了一个巨洞,宛如滚汤泼雪, 立见冰消,再也包围不上。说时迟,那时快,金光彩幢只在众人眼前闪了几闪,便即没 入暗影之中,不知去向。纵有阵法宝物,也来不及施展,大家都骇了个目定口呆,面面 相觑。 一会工夫,初凤也自赶到,见敌人一个也未擒到。问起众人,金须奴便抢在头里, 说了经过。初凤闻言,才知峨眉果非易与,不由害怕起来。暗忖:“自己费了许多心力, 炼成这一条长及千里的神沙甬道,只说不论仙凡,俱难擅越雷池。如今峨眉首要并未前 来,仅凭两个后辈,就被他闹了个马仰人翻。虽仗自己防范周密,敌人并未得手。可是 人家一到,便将外层阵法连破去了十六个,末后又被人家从容退去,一根毫发俱未伤损。 似这等任凭外人来去自如,异日怎生抵御未劫?”一面想到强敌的可虑,一面又想到异 日切身的安危,好生忧急。深悔自己不该听信飞娘之言,闭殿炼什法术,今日如果自己 在场,得知此事,势必早把来人延接进去,纵不借水,也用好言婉却,怎会闹得骑虎难 下?又一想:“错已铸成,敌人暂时虽然逃走,天一贞水未曾取去,使命未完,必然再 来。宫中神兽龙鲛已被敌人断去一爪,如再将天一贞水好好奉上,休说太伤了紫云宫体 面,众人也必不答应,而在情理上也说不过去。”越想越难过,不知如何打算才好。正 在愁思,金须奴看出初凤有些内怯,举棋不定,便乘机进言道:“其实这两个峨眉门下 也是性子太急,偏巧我们又都有事,守岛的人不敢擅入殿中通禀,以致他们妄行撞人, 伤了和气。否则当初月儿岛承嵩山二老相助取宝时,也曾托过我们,看在白、朱二位道 友分上,也不见得吝而不与,怎会闹成仇敌之势?”一句话把初凤提醒,决计暂时仍是 回宫,加紧防守。万一来人再次侵入,便是擒到了手,也不伤他。只等白、朱二位出来 转圜,立刻卖个人情,将天一贞水献出,虽然有此委屈,还可两全。想到这里,觉着事 情还未十分决裂,心才略宽。便命金须奴专守外层主阵,不得擅离。其余众人回转宫中, 重将全甬道阵法整理复兴,以防敌人卷土重来。 mpanel(1); 众人先因初凤阵法未收,前面有无形神沙阻路,无法追赶敌人,只得暂候。及见初 凤赶到,听完经过,以为她必如众人一般忿怒,必定随后追赶。谁知她面带忧疑,呆立 了一阵,竟命众人回转。阵法被破,龙鲛受伤,吃了许多无理的亏,还不如初次闻警时 那等着恼,俱都猜不出是何心意。三凤更是心中不服,怒问道:“大姊,我们就眼看两 个小辈上门欺了人逃走,就不管么?”初凤知她在火头上,难以理喻,便答道:“据你 们说,敌人所用法宝如此神妙,逃时疾如电逝,我来已过些时,怎追得上,何必徒劳? 来人天一贞水不曾取去,焉有不来之理?我们只在宫中等他,加紧准备,到处都有埋伏, 又不比先时是措手不及,事出仓促,难道还怕擒不到他么?”三凤早从初凤言语神色上 看出是金须奴闹的鬼,恨在心里,当时也不说破,只冷笑了两声。初凤去寻龙鲛那只断 爪,已被来人飞剑绞碎,又经一场恶斗之后,残趾断踵,拼凑不全,心中也甚烦恼,只 得拿了,闷闷地带了众人回转宫中。三凤料定金须奴素来不喜许飞娘,又受有嵩山二老 嘱托,初凤命他把守外层主阵,到时必要卖弄人情,去见好于人。想起自己以前和冬秀 在月儿岛定计盗宝,结果弄巧成拙,反吃亏苦,只白便宜了金须奴一人,不禁勾起旧仇。 打定主意,日后擒到来人,峨眉派讲理服输便罢,如若不然,一不作,二不休,与五台、 华山等派联成一气,去与峨眉为难。自己姊妹三人,索性在各派群仙之外另树一帜,有 何不可?如说峨眉势盛,多树强敌,于异日末劫有害,眼前峨眉的大仇敌如飞娘等人, 仍是好好的,也未见峨眉派把她怎样。经过这一番胡思乱想之后,便向初凤讨令,由冬 秀去保护天一贞水。这时初凤虽已略知轻重利害,无奈运数将尽,又不该听信飞娘之言, 闭殿行那狠毒不过的魔法,不料中途出事,法未炼成,人却入了魔道,变了心性,举棋 不定,也没寻思,便允了三凤之请。三凤暗中嘱咐了冬秀几句,一面先将天一贞水把住, 一面由自己专一留心,暗中监防金须奴。静等许飞娘来庆寿时,再行合谋定计。不提。 且说金蝉、石生见势不佳,飞剑和天遁镜全无功效,四面的无形神沙二次挤压上来, 对面那个太极图一般的圈子不知是什魔法异宝,不但前进不能,再不见机,还要陷身圈 内,遭人毒手,双双不约而同,各将法宝挥动,一路将光华乱卷,直往阵外冲去。这次 神沙有初风主持,不比第一次是原设埋伏,自行发动,要厉害得多。二人虽仗着这许多 异宝,运用玄功,拼命往前直冲,还被那神沙挤压得气喘吁吁。等到逃出甬道,到了迎 仙岛上,已累了个元气耗损,力尽神疲了。料知后面敌人追赶不上,除迎仙岛外,海天 辽阔,洪涛万里,无可落脚之处,只得暂在岛上隐僻处歇息,如果敌人造来,再作道理。 等了一会,敌人并未出现。喘息略定,石生想起乃母蓉波,自从入内送信,便未出来, 不知机密是否被敌人看破,有无凶险,好生焦急。金蝉劝道:“听适才众妖人之言,伯 母的信必然递到,我们机密决未看破,定在宫中无疑。现时妖人虽未追来,亭内少不得 还要派人轮值,只不知有无妖法隐蔽。只等元气稍复,往那亭内探视,如遇有人,且先 不进甬道,擒到无人之处,当可问出底细。伯母如有什灾劫,来时各位前辈师尊早就提 起。等天一贞水取到了手,我们问明伯母能否脱身,再行设法,此时只管忧愁则甚?” 石生道:“甬道千里,魔法厉害,如今敌人又有了准备,我二人再想进去,恐非易事哩。” 金蝉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魔法虽厉害,我二人业已经过,使命未完,怎好回去? 我们头次下甬道,因为怕和伯母相左,又还打着先礼后兵的主意,顺着路途入内,经过 一层,又是一层,我们不知阵中奥妙,只能胡乱相机应付,容易惊动敌人,阻隔甚多。 这一来,已看出我们这几件法宝的妙用。二次人内时,只须我二人将所有法宝同时施展, 如能闯过这条甬道,到了宫中,便有望了。不过那两层无形沙障却真厉害。头一次无人 主持,还觉好些。末后一次竟跟定人挤压,直到甬道口方止,真费尽无穷的气力,歇了 这么一会,我身上还觉着有些酸痛。最好能先将防守的人擒来一个,问出一点机密,下 手便较易了。”石生道:“我们来时,李师伯早料定善取不易,曾说派两位有本领的同 门随后相助。纵然弥尘幡飞行迅速,差不多也出来了一日一夜,怎地还未到来?” 正说之间,忽见一道银光从延光亭那面飞起,沿岛盘旋低飞,似在寻找敌人踪迹。 二人存身的地方,在岛边一块凹进去的礁石之内,极为隐蔽,便是宫中诸人也从无到过, 一时不易为人发现。那银光先时飞行较缓,后来越飞越疾,时高时低,从全岛连飞绕了 六七匝。有时也飞近二人藏身的近处,却未落下,银流飞泻,一瞥即逝。二人正要准备 出去相会,那银光倏地升高数十百丈,又在空中盘飞起来。金蝉方觉那道银光,与石生 飞剑家数有些相似,忽见青紫白三道光华如长虹经天,银光便感不支,拨转头,流星飞 泻一般,直往延光亭中落去。金蝉认出来的是英琼和轻云,好生欢喜,不等下落,便即 迎上前去,接了下来。那与轻云、英琼同来的,是一个女子,看去举动虽然老到,身材 却极矮小,颇似七八岁的幼女,相貌也极清秀。穿着一身青色衣服,腰系紫绦,提着一 个长约七八寸的紫荷包,背插一口尺多长的短剑。一双星眼,威光显露,迥非寻常新进 可比。大家相见之后,互道姓名,才知那女子乃云南昆明府大鼓浪山摩耳崖千尸洞一真 上人最心爱的弟子、神尼优昙的侄甥女神婴易静。金蝉在九华山学剑时,曾听妙一夫人 说过,此女生具慧质仙根,不但剑法高强,还精于七禽五遁,道术通玄,本领高强,已 经得道多年,身材却异常矮小,所以有女神婴的称号。当她剑术初成时,因为性情刚烈, 疾恶如仇,屡次在外惹事结仇,专与异派作对。有一次惹翻了赤身教主鸠盘婆,几乎被 敌人用倒转乾坤大法,九鬼淡生魂,送了性命。多亏乾坤正气妙一真人走过,硬向鸠盘 婆讨情,才得免难。一赌气逃回山去,立誓不能报复前仇,决不在人前露面,由此再未 听人提起她的踪迹。自己闻名已久,不想在此不期而遇,好生心喜。便向英琼问道: “你和周师姊为何这久时候才来,莫非今早才动身么?”英琼道:“哪里,你们一走, 我二人没待多时,便动身了。”正要往下说时,轻云拦道:“这里密迩紫云宫,我们在 路上已知天一贞水还未到手,与紫云三女动了干戈,适才还有一个敌人,一照面,便被 他逃走,大家急于见面,也未追赶,此时必入宫中报信邀人。这些话,且等事完再说。 还是先问二位师弟,怎样与人动手,宫中情形如何,以便相机下手为是。”金蝉道: “说起来话长。我二人元气都略受了点伤,周身还在酸痛,须要略微歇息些时。况且此 时神沙甬道内防备甚紧,去了未必成功。我们正打算打坐片刻,运转玄功,将真气复原, 再去擒来一个防守甬道的敌党,拷问一些虚实,再行入内。恰值那道银光升起,好似四 处搜寻我二人的踪迹,我们正要上前擒他,便遇三位师姊到来,将他惊走。甬道中妖法 神妙,甚是厉害。我们已知紫云三女寿辰在即,一二日内必有异派中人前来庆寿,可以 乘机下手。掌教师尊尚未回山,凝碧崖五府开辟,群仙盛会,还得些日,无须急在这一 两天工夫。今天我们入内,遇险逃出,敌人未曾追赶。适才虽有一个敌党出来探视,想 是查看我们回山去未,或者是诱敌之意,也未可知。看这里光景,定是仗着甬道厉害, 多设埋伏,严阵待敌,以逸待劳。我们不去寻他,不致出来惹事。我二人已受了不少辛 苦,正可趁此时机,略谈片刻,打一回坐,等元气康复之后,再行一鼓作气,奋勇入内。 再如不成,便等三女寿日,相机下手,忙它则甚?”轻云仍恐有人窥伺,用邪法暗算, 不住朝四外留神查看。女神婴易静见了不耐道:“我们原要寻他,还怕他来么?我正想 听二位师兄说甬道中情形,周师姊无须过虑,我自有道理。”说罢,便将秀发披散,拔 出背后短剑,禹步行法。一阵清风过处,众人只觉脚底下软了一软,别的也无甚动静。 易静笑道:“我已用七禽遁法,敌人不暗算我们还好,否则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叫他来得去不得。我们索性围坐石上,畅谈一阵,容他听个清清楚楚,再拿他开刀 吧。”众人还没听出言中还有别的深意,便依她同在礁石上坐下,互谈经过。英琼性急, 先由金蝉说出与紫云三女反脸动手之事,然后再由英琼说来时经过。 原来轻云、英琼自金蝉、石生一走,便由髯仙李元化略说程途机宜,命她二人同驾 仙雕,随后赶去接应。先时英琼以为天一贞水有妙一真人书信,还不手到取来,并不心 急。及至起身空中,飞行了一会,轻云笑对英琼道:“你还不催佛奴快走,弥尘幡多快, 莫要接应不上呢。”英琼道:“这次接应,不过李师伯为备万一起见罢了,难道紫云三 女这般不知轻重,吝而不与么?否则何必命我二人随后起身,又骑着佛奴前去,不御剑 飞行呢?”轻云道:“你哪里知道。我们俱是未学后辈,皆因宿根深厚,时机太巧,才 遇见这等旷世仙缘,入门不久,便到了今日地步。如按寻常道人,正不知要经受多少险 阻艰难,灾厄苦难呢,哪有这般容易?此次之行,如果事情容易,师尊选人时,必要挑 灾厄已满的门下,也不会派我们两个打接应。须知五府开辟,门下弟子赐服师祖所遗灵 丹之后,我们虽离超凡入圣还远,大半总有半仙之分。石生入门,功劳不多,听玉清大 师说,他异日所得甚厚,此次紫云之行,对他必然含有深意。掌教真人那封书信,不过 是先礼后兵之意。闻得天一贞水乃地阙至宝,与峨眉颇有渊源,三女何人,岂得据为私 有?我看飞剑传谕,既有便宜行事之言,这事不但运用全在我们,恐怕还要大动干戈, 不只我们四人可了。你没见我们行时,玉清大师曾拿着优昙大师一封手札,交与李师伯, 又朝我二人含笑点头么?只不知命我们驾雕前往,故将形迹示人,行又较缓,是何原故 罢了。”英琼闻言,也觉有理。正要催雕快飞,那神雕佛奴自从轻云说它飞行迟缓,早 展动铁羽钢翎,疾如箭射般往前飞驶。二人在雕背上凭凌苍宇,迎着劈面罡风,御虚飞 行,顷刻千里,比起驾着飞剑飞遁,也慢不了多少。知道神雕道行日益猛进,甚是代它 高兴。飞行了两三个时辰过去,遥望前面,山峰刺天,碧海前横,已抵海隅,再有数千 里远近,便可到达。正自快意,猛觉神雕身子往下一沉,还未及看清下面,神雕一声长 鸣,重又往上升起。刚飞到原来高处,倏又往下沉落,这一次竟落有数十百丈高下。 第一五八回 炼法中魔深 与拒违衷棋不定 飞行经海上 救援逢阻遇偏奇 英琼本已听出神雕报警,不由又惊又怒。忙向下面一看,脚底下三面皆是山峦杂沓, 一面临海,展现出一个大约数百顷的平原。当中建了一所宫殿,琳宇金阙,玉阶朱柱, 回廊曲槛,华表撑天,看去甚是庄严华丽。大殿阶前有一大平台,广约百亩。先时目光 被山挡住,这时刚刚飞过一条高岭,正临殿宇上空,由高下视,一目了然,看得极其清 楚。偌大宫殿,竟不见一个人影。可是神雕双翼,已是吃什么绝大的力量吸住,只管奋 力腾扑,不能前进,渐渐还有下沉之势,二人知道定有妖人藏在殿中作祟。眼看神雕飞 落越低,鸣声越疾,先没看出神雕双爪已吃人法宝套住。及至二人离了雕背,刚要往下 飞落,去寻殿中妖人,英琼慧眼猛然看见神雕脚下似有一股青气,颜色极淡,看得甚真, 时隐时现。因见神雕呜声凄凉,飞腾不起,一时情急,顾不得先寻妖人,将手一指,紫 郢剑化成一道紫虹,脱匣飞出,不问三七二十一,便往神雕脚下绕去。起初英琼心理, 不过姑试为之,那青气看上去似有若无,并没确定是敌人法宝。不想竟奏奇效,剑光才 绕到神雕双爪之下,便听无数裂帛之声同时发作,那青气由隐而现,哗哗连声,全都变 成万千缕长短青丝,雨雪一般满空飞洒,随风飘落,斜阳影里,顿成一片从未见的奇观。 那神雕本来拼命往上挣扎,脚底下束缚一去,铁羽翻风,一声长啸,振翼便起。因为用 力太猛,直似弹丸脱手,眨眼直上青晏。那些万千缕的青丝,经了这两翼的风力鼓荡, 益发似杨花乱飘,翻滚浮沉,半晌还未落到地上。神雕佛奴已有千年道行,何等通灵厉 害,两翼神力何止万斤,岂能轻轻巧巧便被人套住,不能脱身?而且一脱网罗,便如惊 弓之鸟,直没云空,不再飞回。殿中人的厉害,已可想见。 二人如果见机,自己又有使命在身,敌人既未出面,正好赶上神雕,骑了飞去,岂 不是好?及至破了敌人法术之后,不但英琼因为神雕吃了大亏,妖人无故寻衅,心中忿 恨,便连轻云也觉这般海滨荒寒之区,却有这般华丽的一所宫殿,此中主人决非善类, 不知便罢,既已遇上,又无故与人为难,岂能再容他在此猖獗?加上自从紫郢、青索合 壁以来,到处纵横,所向无敌,也未免略有骄意。还算是加了一分谨慎,下去时节,招 呼英琼,如果敌人厉害,须要合而为一,不可分开。英琼气愤填膺,闻言也没在意。说 时迟,那时快,就在神雕振羽高翔,青丝断落,飞舞零乱之中,二人只略一招呼,早同 往殿前平台之上飞去。毕竟轻云见闻较广,又比英琼持重,飞离平台还有数十丈高下, 猛一眼看出那平台竟是一块整玉所成,不但五方十色,暗藏六合阵法,而且光华隐隐, 彩霞腾耀。想起昔日在黄山学剑时,餐霞大师曾经说过,如遇这等境地,定有能人主持, 千万不可妄入。忙将遁光一催,拦向英琼前面,口中喝道:“琼妹且慢!敌人无礼。我 们须守教规,不问明是非,未奉师命,须要叩门而入,不可妄入人室。”英琼心想: “教规虽然如此,眼看敌人恶行已露,明明妖邪一流,还与他讲什礼教?”正要答话, 吃轻云剑光一拦,再往前一逼,双双一同降落在平台之下。英琼原本想直入大殿,去寻 敌人算帐。一落地正待张口相问,轻云忙使眼色,将她止住。英琼方在不解,轻云已朝 殿上喝道:“我二人奉了师命,骑雕打此经过,并未打扰,尔等无故阻拦,是何道理? 还不出来答话,我二人要无礼了。” 言还未了,忽见一道青光,从大殿内直飞出来。英琼正要迎敌,来人好似早已知道, 在离身十丈以外首先落地,现出全身,乃是一个二尺多高,生得奇形怪状的小孩。轻云 看那小孩生得又胖又矮,一双黄眼生在额上,鼻子高耸朝天,加上底下一张阔口和一个 又大又圆的蛤蟆头,越显丑陋非常。不过小孩形状虽似妖邪,那道青光来路又非旁门左 道;而且小小年纪,便有这等道力。宫殿又这么大,如非妖邪,其中能人必不在少。正 在寻恩,那孩子如飞也似摇着双手跑了过来,说道:“这里是海仙湾玄龟殿。今日全殿 的人都各在殿字中做晨参,只我兄弟两个轮值。起初看见这只黑雕神骏,这东西太大, 飞行又高,我兄弟也没看清上面有人,冒冒失失地打算放起青瑶锁,去将它捉住,收眼 养了玩。一见上面有人下来,知道惹祸,我正想命我兄弟快将法宝收回,已为你们飞剑 所毁。好在你们坐骑未伤,我们也是事出无心,伤了一样至宝,已经晦气,悔之无及, 何必得理不让人,又寻上门来?你们走你们的,岂不甚好?”轻云见来人说话不亢不卑, 未必好惹;又想起使命在身,急于上路,已有允意。见英琼怒仍未息,正想借势收篷, 答言劝走,忽然大殿内又是一道青光飞出,落地现出一个相貌俊美,英气勃勃,年约十 六七岁的童子,一见便朝二人说道:“你们在此乱喊些什么?我虽同你们开了个玩笑, 我的青瑶锁却被你们飞剑斩断。少时我祖父完了晨参,还不知想什么法儿交代,我不寻 你们,你们倒上门欺人。对你们说,省事的快走,我弟兄认晦气,不与你们女流一般见 识;再如迟延,我便把你二人擒住,做我殿中侍女,稍微做错点事,便打你们五百海蟒 鞭,叫你们吃罪不起。” 言还未了,英琼一听他出言强横,比先来那个要不说理得多,不由勃然大怒,喝骂 道:“大胆妖童,无故开衅,还敢出言无状!”说罢,手一指,剑光便飞上前去。先来 那个见英琼动手,口中骂他妖童,也怒骂道:“好个不知趣的丫头,放你生路不走,谁 还怕你们不成!”一面说,弟兄两个的飞剑早先后放起迎敌。二童剑光哪是紫郢剑敌手, 轻云青索剑还未放出,两下略一交接,已感不支。英琼满心气恨,哪肯放松,一道紫虹 如龙飞电掣,把二童的飞剑压得光芒渐减,势颇不支。轻云也恼那后来童子无礼,不过 已从来人言谈动作和飞剑家数上,看出来人不是妖邪左道,知是海外散仙一流,而且 “玄龟”两字,又好似在以前听人说过,故不肯轻易动手。无奈双方已成僵局,无法和 缓,只得静以观变,相机处置。三道剑光在空中斗了不多一会,这两弟兄万不料敌人飞 剑如此厉害,本想引敌人到那平台之上,无奈剑光被人逼紧,撤不回去,只急得满面通 红,无计可施。轻云见双方虽相持不下,敌人业已势败,便劝英琼道:“我们还有事在 身,饶了他们吧。”话才出口,内中一道剑光已吃紫光绞住,立时纷碎,青芒飞落如雨。 另一道势子略松,被一童收了回去,喊一声,直往大殿中飞逃。 英琼得了胜,怒气稍解,又听轻云催走,本未想追。抬头一看,神雕佛奴仍在空中 极高之处往来飞翔。正要飞身上去,猛听大殿内一声娇叱,又是两道青光,一个全身缟 素的淡妆少妇,后面跟着先前那两弟兄,一同飞身出来。一照面便喝道:“何方贱婢, 敢毁吾儿飞剑?速速通名纳命!”英琼听她一见面就骂人,哪里容得,也不容轻云答话, 早将紫郢剑飞将出来。那少妇见了英琼剑光,好似有些吃惊,忙对二子喝道:“让我独 擒这两个贱婢,尔等不可动手。”二童会意,径自闪开,袖手旁观。轻云见那少妇剑光 虽非紫郢剑之敌,却比起先前二童要强得多,英琼一时半时取不了胜。暗付:“紫郢仙 剑,以前未合壁时,也曾敌过许多异派能人,并未遇上敌手,这少妇的飞剑,竟有如此 功力,再若恋战下去,万一又勾出敌人的助手,脱身更是不易。自己忙着往紫云宫去, 无端遇见二童,业已耽延些时。莫如还是合力将她打败,好早些上路,省得误事。”想 到这里,刚把青索剑放起助战,准备双剑合壁,将敌人飞剑绞碎,只要她一败走,立时 便舍了她飞走。等紫云宫事毕归来,向师长问明这宫殿中人的来历,再作计较。谁知那 少妇与英琼刚一交手,便知自己飞剑不是敌手,一面喝退二童,暗中早在那里准备擒敌 之法。 也是该当英琼、轻云二人要结这场想不到的闲怨。就在少妇法术未及施为出来之际, 轻云的青索剑已经飞起。先前轻云敌那二童,因见既不是妖邪一流,殿中人必然不好惹, 只想略加儆戒,使其知难而退,还留了点情面。这时急于脱身,一出手,便将本门心传 施展出来。那少妇单打独斗,尚非对手,如何经得起双剑合壁。二道光华在空中只一绞, 少妇便知不妙。一面又在暗中行法,哪里收转得及,立时断虹也似坠将下来。英琼剑光 欲要跟着下去伤那少妇,轻云忙喝:“琼妹勿伤敌人,我们且走,由她去吧。”说时, 青光刚将英琼的紫光拦住,忽听少妇身旁二童拍手笑道:“无知丫头,今番看你们往哪 里走?”一言未了,英琼、轻云猛觉天昏地暗,阴风四起,黑影中千万道红光像箭雨一 般,夹着风雷之声,四面射来。喊声不好,忙和英琼一声招呼,二人连在一起,身剑合 一,想要冲出去时,敌人阵法业已发动,将二人困住。二人刚被陷时,不知敌人早暗用 颠倒乾坤五行移转大法,将殿前石台上预先设好的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移向对敌之处, 将自己困入阵内,还以为敌人左不过使什么五行遁法而已。凭紫郢、青索两口仙剑,当 年华山、五台派史南溪等一干妖人暗袭凝碧仙府,设下都天烈火大阵,有万丈烈火,无 量风霜,何等厉害,尚经不起双剑合壁,不消顷刻,全都消灭,在这里岂有冲它不出之 理?谁知在黑暗中飞行了一阵,虽然暂时没有别的动作,可是老飞不出去,连神雕鸣声 也听不见。正在惊讶,忽听先见那两个童子中,后来的一个发话道:“两个丫头,休得 逞能,想要逃走才是作梦呢。你们已被我母亲暗用仙法困入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之内。 只因你们还算运气,我祖父早参灵空仙阙,神游太清,归途又要往星宿海去看望我大师 叔,尚未回殿,我母亲虽将你们困住,未奉法谕,不便伤害你们罢了。依我金石良言相 劝,快快将你们所用两口仙剑献出,赔还我母子,我母亲念你二人年幼无知,必能手下 留情,饶你们乘雕逃命;否则明日我祖父回来,得知你们上门欺人,必将阵中真假五行 发动,叫你们形神消灭,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英琼闻言,只是加了几分忿怒。轻云却因童子之言,猛想起昔日在黄山曾听师父餐 霞大师说起,天下群仙首脑源流,正邪各派群仙中,最著名厉害的,除了神驼乙休夫妇 之外,在南海边上还有一家散仙。为首的是一个白发朱颜老者,姓易名周。此人在明初 成道,因逢意外仙缘,拔宅飞升。只有一个儿子,无此仙福,在他成道前一年,为仇人 所害,当时没有成仙外,还有他妻室杨姑婆,女儿易静,侧室林明淑、芳淑两姊妹,以 及历劫六世的儿子易晟,儿媳绿鬓仙娘韦青青,孙童易鼎、易震,个个俱精通剑法,自 成一家,先在昆仑山星宿海飞鲸岛上修炼,后来将岛宫让给乃子易晟的师叔无咎上人居 住,才举家移居南海。曾在那里用千年玄龟、海底珊瑚和那许多异宝,盖了一所宫殿。 因知过于炫奇,难保不有能人前去寻隙,又在殿前设了一座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其中 神妙莫测,变化无穷,不知个中三昧的人陷身其中,除了死活由人处治外,休想脱身一 步。虽还比不上长眉真人在凝碧崖灵翠峰所设生死幻灭晦明六门两仪四象微尘阵的玄奥, 却也厉害非常。适才听童子说了殿名,听去耳熟,这才忽然想起。如果是他,只恐难以 脱身。不由焦急起来。正打不出主意,又听那童子发话道:“大哥,母亲命我们在此运 用阵法,这两个丫头兀自不肯服输。她们毁去我们的法宝,衅自我开,情有可原,但不 该又将我们的飞剑连毁两口,分明欺人太甚。依我之见,母亲已将阵法发动,祖父回来, 好坏都隐瞒不过,左右只有一个不是,不如将这两个丫头处死,得她们这两口好剑,赔 我们也是好的。”说罢,那另一个好似不以为然,在那里低声拦阻,两人争执了一会。 但轻云、英琼仍然冲不出去,也未见什动静。 二人在黑暗中乱闯又有好多一会,不时闻得二童谈话声音,就在近侧不远,只是用 尽方法,看不见人。几次暗运玄功,飞剑合壁,朝发声之处横卷过去,总是扑空,反遭 二童讪笑。只得闷声不语,照着一个方向往前冲。好些时辰过去,忽见四处黑影中有千 万道红影,似金蛇一般乱闪。二人不知敌人弄什玄虚,又想不出脱身之计,心中惦记紫 云宫之行,焦急万状。幸而紫郢、青索双剑神妙,那千万道红光虽乱射如雨,一近身前, 便自消灭,没有受着伤害。可是无论二人怎样上天下地,横冲直撞,总被黑暗包围,用 尽方法,也难冲出阵去。后来轻云因听二童说话声音不离前后左右,知道敌人阵法厉害, 自己虽是飞行老远,其实身子仍未离却阵内方圆数十丈之内,枉费许多心力,毫无用处。 便招呼英琼,停了飞行,聚在一处,只将剑光运转,护住全身,伺隙观变。身才停飞, 又听敌人在那里喁喁私语。 英琼气他不过,暗忖:“适才几次循声飞剑去斩敌人,俱未得手,反受了人家许多 冷嘲热讽,因为屡击不中,便停下了手。如今已有两三个时辰,敌人必料自己不会再去 徒劳,说不定此时已疏了防范。再者,前几次飞剑循声斩敌,因恐失事,俱是和轻云做 一起,事前彼此示意,容易为人警觉。这口紫郢,乃通灵异宝,昔日自己初得到手,剑 术未成,尚能随心所欲,来去自如,何况又经炼过。日前听玉清大师说,因为这剑乃长 眉师祖炼魔之宝,万分神奇,妙用无穷。自己虽受峨眉心法,能以飞行绝迹,毕竟年时 尚浅,功时还差,尚未将此剑的本能发挥一半。今日困入妖阵,历久不出,似这样相持, 挨到何时方可脱身?何不和从先一样,心中默祝,冒着奇险,乘敌人一个冷不防,将剑 发出,任它自去寻找敌人。反正仇已结成,纵难逃脱,伤他一个主体,也可略消气忿。”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心中默祝:“师祖保佑,仙剑大显灵异,为我斩敌奏功。”倏地 暗用玄功,分开剑光,直朝二童发声之处飞去。 那易氏弟兄因乃母绿鬓仙娘韦青青本在殿中有事,抽空出来会敌,一将敌人困住, 便即回殿,行时再三叮嘱,只可生擒,夺她们双剑,赔还失剑,不可遽将阵法一齐发动, 加以伤害。以为敌人已成网中之鱼,不久自会晕倒遭擒。谁知敌人虽被困入阵内,那两 道剑光却是神妙莫测,护住敌人身体,恰似红紫两道光华团成一个彩球,芒彩四射,在 阵中电转星驰,滚来滚去,竟不能伤她们分毫。后来易震等了一会,实是不耐,与易鼎 争论一番,拼着受责,将离官上阴阳火箭发动,去射敌人。不料才一挨近敌人,箭光便 即消灭,这才不敢大意。又恐乃祖明日回殿,不知嗔怪与否,想再发动阵法,又恐一样 无功,反伤异宝,也是在那里着急。头两次轻云二人飞剑去伤易氏弟兄,一则剑未离身, 由着二女指挥;二则易氏弟兄人在明处,一见敌人剑光飞来,即将阵法略一倒转,便即 避开,二人也忙着收回。及至屡击不中,二人停手,易氏弟兄果如英琼所料,以为不会 再来,敌暗我明,未免略疏防范,再加英琼此次是以意灵运用,由紫郢剑本身灵妙前去 寻敌,比较迅速得多。易氏弟兄正在阵中心打算擒敌之策,忽见敌人分出一道紫光飞来, 才一看见,便已临头,喊声:“不好!”忙将阵法倒转,危机瞬息,刚得避开,那紫光 竟是灵异非常,己是随后追到,逼得易氏弟兄走投无路,只得连将阵法倒转,苟延喘息, 仗着阵法,变幻不停。英琼、轻云只见紫光在近身不远上下纵横,电射不停,不知敌人 如此狼狈。否则轻云青索剑也照样飞起,两下夹攻,易氏弟兄休想活命。轻云先时颇恐 英琼卤莽,及见剑光近侧飞绕,却未闻敌人讪笑,也未见有什别的动作,猜知不甚失利。 这一来,一方受着紫光追逼,一方又恐有别的失利,彼此都不知如何才好,两下里 又经过好些时候。英琼因自己紫郢剑只管在黑影中飞掣,知道此剑灵异,一放出去,如 不奏功,非经自己收回,决不回转。时间已很久,也恐闪失,正想收回,忽然一道白光 在黑暗中出现,与紫光只略一交接,便听一个女子声音喝道:“鼎、震二侄,还不快收 阵法,真要找死么?”一言甫毕,眼前倏见一亮,依旧天清日朗。二人的身子不知何时 已移在殿前石台之上。面前不远,站定一个身材极其矮小的少女,手指一道白光,将空 中紫光拦住,还在互相纠结。先见那两个童子,满脸忿恨,却在那女子的身后一言不发。 轻云一见这般情势,便知那少女定是解围之人,恐英琼飞剑厉害,又出外错,刚喊: “琼妹且慢!”那少女已含笑说道:“峨眉道友果是不凡,便连我这口阿难剑,也非敌 手呢。我们俱是一家人,二位道友快请停手相见,兔伤两家和气。”说时,英琼得了轻 云招呼,又看出来人之意,便各自将飞剑收回,彼此相见叙谈。 果不出轻云所料,后来的这一个少女,便是易氏弟兄的姑姑、云南昆明府大鼓浪山 摩耳崖子尸洞一真上人心爱弟子、神尼优昙的侄甥女神婴易静。自从被赤身教主鸠盘婆 用魔法困住,九鬼淡生魂,吃了大亏,负气回山以后,除了每隔三年到玄龟殿省一次亲 外,多年不曾出世。这次出山,一则因接了神尼优昙的飞剑传书,说峨眉教祖在峨眉山 凝碧崖开辟洞府,群仙盛会,命她到日前去赴约;一则因自己所炼法宝已成,不久要去 寻鸠盘婆算那旧帐。故此在往峨眉赴约之前,回殿省亲,就便取一些灵丹和贺礼带去。 行近玄龟殿上空,忽见殿前面九宫台上阵法发动。先以为父亲兄嫂定在阵中主持,暗忖: “何人大胆,竟敢来此侵犯?”及至入阵一看,仅是两个侄子易鼎、易震在内,已被一 道紫光迫得走投无路,又认出那紫光的来历。父亲兄嫂不在,知道易震素来逞强,惯好 生事,峨眉门下决不至无故侵犯,定是他兄弟两个趁着祖父、父母人定晨参之际,惹出 乱子。阵法运用,又不能全知,虽将敌人困入阵内,反吃人家迫得这等狼狈。久闻峨眉 门下用紫色剑光的只有两人,内中有一口紫郢剑,更是冠冕群伦,现为峨眉三英中一个 名叫李英琼的女弟子所有。这被困的也是两个女子,想必是她无疑。又想起昔日乾坤正 气妙一真人救命之恩,无论来人是否有理,也须放她出阵才对。 想到这里,一面喝止住易氏兄弟,命他们将阵法收去;一面飞出剑光,去试试紫郢 剑到底如何,果然厉害非常,好生赞羡。互相收手,一问起衅原因,才知其咎不在二人。 刚想唤易氏弟兄上前见礼,回身一看,只有易鼎一人尚躬身立在自己身后,易震已在双 方说话时溜走。易静猛想起嫂嫂素常溺爱护短,与自己颇有嫌隙,必以为是帮助外人, 欺压她的爱子,倘如闻信走出,决不甘休。父亲晨参,神游未回,无人制服得了,当着 外人,岂不面子难看?忙对英琼、轻云道:“二位姊姊既奉师尊之命,有事南海,想已 在此耽误些时。紫云三女近来与许飞娘等各异派妖人交深莫逆,决不借水。愚妹原意也 往峨眉赴约,便道回家,取些礼物丹药。不想舍侄如此无礼,阻滞云程。现听大舍侄说, 家父神游未归,正好陪了二位姊姊前往紫云宫,会那三凤姊妹。事毕归来,家父必已回 转,那时便道下来,取了应带之物,随了二位姊姊,同往峨眉。岂非一举两得?”轻云 道:“承蒙相助,感谢不尽。愚姊妹一时鲁莽,误伤尊嫂令侄飞剑,心实不安,意欲请 出尊嫂,谢罪之后再走,如何?”易静道:“既是一家,事出误会,相见何须在此片刻? 南海之行,关系重要,还以速去为是。”   黄金书屋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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