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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章 本是双清 翻成投怀燕 剧怜同病 难为比翼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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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回  本是双清 翻成投怀燕 剧怜同病 难为比翼鹣 二凤正在好笑,忽听金须奴鼻间似有嗡嗡之声,仿佛透气不出。人中间隐现出一根 红线,渐久渐显。猛地心中一动,试用手一撕,哗的一声,从人中自鼻端以上直达头脑 全都裂开,肉厚约有寸许。心中大喜,手捏两面皮往左右一分,竟是连头连耳带着脑后 金发,顺顺当当地揭了下来。最后才揭向口边,往上微微使力一起,一张似分还合的人 面皮便揭了下来。同时眼前一亮,榻上卧的哪里是平日所见形如丑鬼的金须奴,竟变了 一个玉面朱唇的美少年。正在惊奇,榻上人的一双凤目倏地睁开,又瞳剪水,黑白分明, 衬着两道漆也似的剑眉斜飞入鬓,越显英姿飒爽,光彩照人。二凤呆了一会,只见金须 奴口吻略动,似要说话,又气力不支神气。二风问道:“你要坐起么?”金须奴用目示 意。二凤便过去扶他坐起,玉肌着手,滑如凝脂,鼻间隐闻一股子温香气息。又见他仿 佛大病初回,体惫不支神气,不由添了怜惜之念。及至将他扶了坐起。背后皮壳业已自 行脱落,粉光致致,皓体呈辉,真是明珠美玉,不足方其朗润。这时金须奴脱形解体之 后,除身高未减外,余者通身上下俱已换了形质,只是起坐须人,暂时还不能言笑罢了。 二凤先笑朝他称贺道:“你如今已是换形解体,变了一身仙骨。再有四天静养,便即大 功告成了。”金须奴将头点了点,不住用目示意,看向两腿。二凤猜他是要打坐入定, 运用玄功,便代他将双膝盘好。起初忙着代他揭去外皮,一见变得那般美好,虽然出乎 意外,因为一心关注他的成败安危,还不觉得怎样,仅止赞美惊奇而已。及至扶他安然 坐起,王肤相亲,香泽微闻,心情于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异样。再给他一盘腿,猛一眼 望到对方龙穴之下垂着一根玉茎,丹菌低垂,乌丝疏秀,微微有两根青筋,从白里透红 的玉肉之中隐现出来,更显出丰润修直,色彩鲜明。不禁心中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立时红生玉靥,害起羞来。忙把金须奴适才所脱的衣服取过,因为变体以后,衣服显得 肥大,再加元气未复,不便穿着,只得先将他腹部上下围俺。再看人时,已在榻上紧闭 双目,入定过去。 这才退回自己榻前坐好,好生无聊。知道金须奴初次回醒,这一打坐,须等真元运 行新体,满了十二周天,到当夜子时,天地交泰之际,才能言动自如,暂时还不需人照 料扶持。闲着无事,便也用起功来。坐了一会,不知怎的,觉出心神烦乱,再也收摄不 住。两三个时辰过去,正在勉强凝神定虑,猛想起金须奴入定已经好久,他现时举动须 人相助,不知还原了没有?今日心绪偏又这般乱法。想到这里,睁眼一看,金须奴依然 端坐在对面珊瑚榻上,鼻孔里有两条白气,似银蛇一般,只管伸缩不定。知他玄功运行 已透十二重关,再不多时,便可完成道基。正暗赞他根行深厚,异日成就必定高出众人 之上,猛觉一阵阴风袭入亭内,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知道这亭业经初风行法封锁, 无论水火声光都难侵入。那阵阴风明明自外而入,说不定要生什么变故。一面施展防身 法术,仔细四下观察时,什么迹兆都无。再看榻上金须奴,依旧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 丝未曾转动。只是鼻孔间两道白气吞吐不休,其势愈疾。 二凤哪知危机业已潜伏,还以为他功候转深,不久便能下榻,言动如常。又待了一 会,才看出金须奴浑身汗出如浆,热气蒸腾,满脸俱是痛苦愁惧之容,神态甚是不妙, 不由大吃一惊。暗忖:“他已是得道多年的人,虽说这次刚刚解体换骨,真元未固,那 也是暂时之事。只要玄功运行透过十二重关,不但还原,比起往日道力灵性还要增长许 多。适才见他坎离之气业已出窍往复,分明十二重关业已透过,怎便到了这种难忍难耐 的样儿?”越看越觉有异,心中大是不解。看到后来,那金须奴不但面容愈加愁苦,双 目紧闭,牙关紧咬,竟连全身都抖战起来。自己没有经过这类事,虽知不是佳兆,无奈 想不出相助之法。再一转眼工夫,适才所见那般仙根仙骨的一个英俊少年,竟是玉面无 光,颜色灰败,浑身战栗,宛如待死之囚一般。二凤平素对他本多关注,自从解体变形 以后,更由赞美之中种了爱根。目睹他遭受这种惨痛,哪里还忍耐得住,一时情不自禁, 便向他榻前走去。 这时金须奴原正在功将告成之际,受人暗算,偷开法坛,将魔头放了进来。如换旁 人,真元未固,侵入魔头,本性早迷,不由自主,什么恶事都能做出。还算他平日修炼 功深,当那真元将固,方要起身与二凤拜谢之际,猛觉阴风侵体,知道外魔已来,情势 不妙。连忙运用玄功屏心内视,拼着受尽诸般魔难挨过七日。那怕误了自己,也不误人, 恩将仇报。情知一切苦厄俱能勉强忍受,只为感激二凤之念一起,也和日后宝相夫人超 劫一般。这意魔之来,却难驱遣,一任他凝神反照,总是旋灭旋生。二凤如果不去理他, 虽然受尽苦难,仍可完成道基。偏偏二凤不知厉害,见他万分可怜,走了过去,想起自 己身旁还带有一些玉柱中所藏的灵丹。那丹原是三凤掌管,金须奴日前曾向初凤索讨, 以备万一之需。三凤执意不允,自己心中不服。恰巧以前初凤交给三凤时,自己取了十 余粒,打算背着三凤相授。后来因自己反正要入亭照料,便带了来,准备金须奴还原时 给他。这时他正受苦,岂非正合其用?以为此举有益无害,便对金须奴道:“你是怎么 了?我给你备了几粒灵丹,你服了它吧。” mpanel(1); 可怜金须奴正在挨苦忍受,一闻此言,不由吓了个胆落魂飞,知道大难将至。虽然 身已脱骨换胎,十二重关已透,不致全功尽弃,变成凡体;但是这些年的心血、盼想, 稍一把持不住,势必败于垂成。在这魔头侵扰紧要关头,又万不能出声禁止。万般无奈 中,还想潜运真灵,克制自己,以待大难之来,希望能够避过。正在危急吃紧之际,猛 觉二凤一双软绵绵香馥馥的嫩手挨向口边,接着塞进一粒丹药。当下神思一荡,立时心 旌摇摇,顿涉遐想。刚暗道得一声:“不好!”想要勉强克制时,已是不及。真气一散, 自己多少年所炼的两粒内丹,已随口张处喷出一粒。同时元神一迷糊,便已走下榻来。 那二凤好心好意拿了一粒丹药走向榻前,刚刚塞入金须奴口内,见他鼻孔中两条白气突 然收去,口一张,喷出一口五色淡烟,二凤猝不及防,被他喷了个满头满脸。 那金须奴虽和人长得一样,乃是鲛人一类,其性最淫。只为前在北海遇见一位高人, 见他生具天赋异禀,根基甚厚,当时度到门下,传授道法,修炼多年。金须奴颇知自爱, 自入门后,强自克制,加上乃师提携警觉,从未为非作歹。后来乃师成道兵解时,对他 说道:“你后天淫孽虽尽,先天淫根未除。虽然仗你多年苦功,于本元神之外又炼了第 二元神,此时可不防事。将来成道时节,你身在旁门,易为魔扰。如舍弃五百年功行, 趁我在这数日内将你本身元神化去,异日可以省却许多阻力。否则到了紧要关头,一个 克制不了情魔,难免不为所害,那时悔之晚矣!”当时金须奴一则仗着自己克欲功深, 二则不舍五百年苦功,三则知道无论正邪各派仙人成道时均免不了魔头侵扰。这事全仗 自己修为把持如何,到时有无克欲之功。纵舍元丹,在迟五百年成道,仍是一样难免魔 劫。便不愿听从,以致留下这点祸根。那五色淡烟便是那粒内丹所化,无论仙凡遇上, 便将本性迷去。 二凤哪里禁受得住,当时觉着一股子异香透脑,心中一荡,春意横生,懒洋洋不能 自主,竟向金须奴身上扑去。神思迷惘中,只觉身子被金须奴抱住,软玉温香,相偎相 搂,一缕热气自足底荡漾而上,顷刻布满了全身。越发懒得厉害,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神气,血脉债张,浑身微痒,无可抓挠。正要入港,又觉金须奴用力要将自己推下床去。 暗忖:“这厮怎这般薄情寡义?”不由满腹幽怨,由爱生恨,张开樱口,竟向金须奴肩 上就咬。星眼微睁处,看见金须奴那肩头竟似削玉凝脂,琼酥搓就的一般。心刚一动, 樱口业已贴向玉肌,莹滑香柔,着齿欲噤,哪里还忍再咬下去,只用齿尖微微啃了一下。 爱到极处,如发了狂一般,一双玉臂更将金须奴搂了一个结实。那金须奴灵元还有一点 未昧,正在欲迎欲拒,如醉如醒之时,哪禁得起她这么一番挑逗,口里微呻了一声,长 臂一伸,也照样将她搂了一个满怀。二人同时道心大乱,双双跌倒在珊瑚榻上,任性颠 狂起来。一个天生异质,一个资禀纯粹,各得奇趣,只觉美妙难言,什么利害念头,全 都忘了个干干净净。直绸缪到第六日子夜,魔头才去。二人也如醍醐灌顶,大梦初觉, 同时清醒过来,已是柳憔花悴,云霞满身。 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相对着一声苦笑。彼此心里一阵悲酸,双双急晕过去。 等到二次醒转,二凤在榻,猛听耳边金须奴低声相唤。睁眼一看,金须奴正两眼含泪, 跪在榻前相唤呢。二风见他神情悲惨,也甚怜惜。闭目想了想,倏地起身将他拉起道: “这事不怨你,都怪我自己不好,累你坏了道基。如今错已铸成,无可挽救。少时便到 开坛时候。三公主见我这次助你解化,已是不悦,如知我二人经过,岂不正称心意?你 比我道行较深,须想套言语遮盖才好。”金须奴道:“此乃前生注定魔孽,无可避免。 但是这法坛业经大公主行法封闭,那六魔纵然厉害,怎能侵入?想起小奴坐功正在吃紧 的当儿,三阳六阴之气已经透出重关,呼吸帝座,眼看真元凝固,骨髓坚凝,内莹神仪, 外宣宝相了。忽然阴风侵体,知道中了旁人暗算,将魔放进。拼受诸般苦难,末了一关 仍是不能避过,终究失了元阳,坏了戒体,应了先师当日预示。此事别无他人敢为,说 不定又是三公主闹的玄虚了。” 二凤恨道:“三丫头害你不说,怎连我也害在其内?少时开坛出去,怎肯与她甘休!” 金须奴道:“事有数运,公主不必如此。闹将出去,徒称奸人心意,小奴之罪更是一死 难赎。小奴与公主真元虽坏,此后勤苦修持,仍可修到散仙地步。三公主与冬姑如此忮 刻私心,大非修道人气度,恶因一种,终有报应,此时无须与她理论。嵩山白、朱二仙 约定日内前去,必然预知此事。怜念小奴苦修不易,此行定有挽救之方。好在道基虽坏, 凡体已经化解,法力犹存,且等去了回来,再作计较。大公主年来功行精进,三公主们 所行之事,当时虽不知道,一见我们的面,必然猜出一些,为了顾全公主颜面,决不说 出。公主索性装得坦然些,小奴受公主殊恩,此后不但久为臣奴,上天人地,好歹助公 主成道。至不济,也要求一个玉容永驻,长生不死。那怕小奴为此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二凤闻言,愈发感愧道:“你不要再小奴小奴的。你的道行本来胜过我姊妹三人, 只为想要超劫解体,求那上乘正果,才自甘为奴。平日受尽她的欺侮,如今你道基已坏, 还尽自做人奴才则甚?我身已经属你,如仍主仆,越增我的羞辱。现时且不明言,等我 暗向大公主说明经过,由她作主,作为你道已成,不能再沦为奴隶。《地阙金章》曾经 载明你我二人有姻缘之分,令我嫁你,索性气气她们。好便罢,不好我和你便离了此地, 另寻一座名山修炼,你看如何?”金须奴闻言,先甚惶恐,后来仔细想了一想,说道: “公主恩意,刻骨难忘。公主主意已定,违抗也是不准。我金须奴以一寒荒异类,上匹 天人,虽然坏了道基,也就无足惜了。”说罢,互相对看了一眼,不由又相抱痛哭起来。 两人虽不再作寻常儿女燕婉之私,却是互相关怜恩爱到了极点。似这样深情偎依,挨到 开坛之时,彼此又把少时出去的措词,以及日后怎样挽救修为之策,商量了一番。这才 分坐在两边榻上,静候开坛出去。也是他二人无这天仙福分,才闹到这般结局。 其实三凤并非存心要害二人,只因第一日见二凤陪了金须奴入内,初凤镇守主坛, 瞑目入定,更是郑重非常,本就有些不服。再加自己和慧珠、冬秀分守三方,不能离开 一步。头两三日还能忍耐,勉强凝神坐守。及至金须奴在室中坐到紧要关头,三凤因此 动了嗔念,同时也为魔头所乘,不知怎的,觉着气不打一处来,暗忖:“他一个异类贱 奴,过了这一关,道基稳固,日后功行圆满,便可上升仙阙。自己在具仙根,反不如他。” 越想越恨,竟忘了当前利害,赌气离了守位。猛又想起:“二姊还在里面,魔头万一侵 入,岂不连她一齐害了?凡事均有前定,何必忌他则甚?”这投鼠忌器之心一起,立时 心平气和,回了原位。且喜初凤没有觉察,法坛上霞光仍盛,并无动静,还以为没有什 么。谁知那魔头来去渺无痕迹,随念而至。全仗初凤等三人冥心内视,远用灵元,代室 内之人防守。三凤念头一错,魔已乘虚而入;再一离开本位,只这刹那之间,便被侵入 室中。休说三凤看不出来,就连初风坐守主坛,只管澄神定虑,反虚生明,直坐到七日 来复,下位开坛,也以为自己道心坚定,万念不生,魔头决未侵进,金须奴大功告成了 呢。 时辰一到,初风收了禁法,将坛开放。一阵烟光散处,看见晶亭内两边榻上,一边 坐定二凤,一边坐定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美少年。算计他已超劫化解,换了凡体。地下却 堆了一摊人皮金发,好生心喜。连忙带了三凤、冬秀、慧珠等入内。二凤首先下榻说道: “他此时旧衣已不能穿着。恰好那日收检仙衣,竟有一套道装,式样奇异,不似女子所 穿。他没化解前,因为大小相差过甚,没有想到他身上。适才方得想起,待我去与他取 来,穿了相见吧。”三凤方要答话,二凤已经往外走去。一会仙衣取到,放在金须奴身 侧,由他自着。五女便退往别殿,等金须奴坐功完了,自去相见。三凤、冬秀见金须奴 一旦变得那般俊美英秀,自是又妒又羡。到了别殿坐定,纷问经过。二凤自是伤心,忍 着悲痛,照议定之言,说了经过。初凤、慧珠俱赞金须奴根行深厚,有此仙缘。一会金 须奴穿了新衣来见,叩头谢恩。众人见那装束甚是奇特:上身一领淡红色的云荷披肩, 长只及时,露出两条玉臂;下半身一件金黄色的道裙,长只及膝,赤着一双其白如霜的 脚;头上秀发披拂两肩,周身都是彩光宝气,越显出仙风道骨,丰姿美秀。初凤见那身 衣服以前置放在玉匣底层,以为都是女衣,不曾取出检视,这一穿上,竟是为他而设, 再也无此相称,可见他本是宫中之人,仙缘早经前定。连三风、冬秀先时还不愿意将仙 衣给他,到此也无话可说。当时谁也没有看出异样。 直到金须奴告退出去,二风才怀着满腹悲酸,偷偷告知初凤、慧珠。初凤、慧珠知 是前孽,叹惜了一阵。仔细寻思,二凤心意已决,除了下嫁给金须奴外,别无善法,只 得答应。等金须奴赴了白、朱二仙之约回来,再由初凤想好说词,当众宣示,以正名分。 商量停妥,二风又背人说与金须奴。不消多日,便从三凤口中探出受害原故。从此金须 奴夫妻便和三凤、冬秀二人生了嫌隙,以致日后闹出许多事故。这且不提。 等到赴约之日,金须奴带了那柄宝扇,辞别初凤姊妹,径往嵩山飞去。白谷逸、朱 梅二人已在少室山顶相候。双方相见之后,金须奴先说了化解入魔经过,哭求指示玄机, 有无挽救。白谷逸道:“月儿岛连山大师所藏旁门法宝甚多,火海数十年才一开放,难 免不为左道妖人得去。不到日期,想入火海须要两件防身宝物:一件是长眉真人修道防 魔用的九戒仙幢,一件便是你所得的那柄宝扇。仙幢可以护身,宝扇可以消灭守洞石人 剑上的真火,相依为用,缺一不可。我二人向长眉真人借宝时,曾闻真人法谕,说紫云 三女虽然生具异禀,只是得了一点千年老蚌的灵气,夙根不厚,修到地仙已是侥幸。将 来能否避却劫难,尚要看她们修为如何而定。倒是你一个寒荒异类,禀赋天地间至淫奇 戾之气而生,竟能反性苦修,不避艰危,用尽毅力,诚心寻求正果,大是难得。目前道 基虽坏,恶骨已换。只要仍和以前一样虔诚苦修,前途成就尚非无望。并且长眉真人还 有用你之处,应在三百年后,所以特借仙幢,由我二人与你同入火海。那些旁门法宝, 我二人一概不要,俱都赠你。只内中有一册连山大师当年的修道目录,藏在大师的遗蜕 之下,须要带往峨眉,交与长眉真人。此书装在一个金函以内,非我二人亲自下手,不 能取出。余外还有几粒丹药,与初凤、慧珠二人上次在火海中所服功效相同,俱能增长 道力,驻颜不老。那日三凤代为我二人取那朱环,未得宝物,我本另想酬谢。不料她竟 起了私心,唆使同伴想劫了铁伞道人的宝伞逃走。我二人才故作不知,使其弄巧成拙。 此次将各种法宝取出,俱都给你,以酬此劳。尔等俱是旁门,虽说避完灾劫一样长生, 可是异日修炼到了吃紧当儿,一个坎离失了调匀,虽不一定便走火入魔,形神消逝,容 颜却立时变成了老丑。如得此丹服了,容颜常似婴儿,亘古难老。我二人俱是玄门正宗, 要它无用。你可带它回去,分给未服的人每人一粒。不特你夫妻可增道力,也可与向日 对头释嫌修好。从此永驻青春,为地仙中留一佳话,岂非妙事?你回宫后,与众人再在 海底潜修数十年,避过一切灾厄。那时道行大进,再行分途出海,积修外功。外功圆满, 重返海底。等三百多年后,末次大难再一躲过,纵然不能修到金仙,也成为不死之身了。 那月儿岛连山大师遗留仙法,非比寻常。那本修道目录一经取出,埋伏立时发动,厉害 已极。连我二人俱是冒着奇险行事。你宝物到手,即要先行逃走,彼时各不相顾。故此 事前把话与你说明,以免临时仓猝不能细说。从此一别,你与我二人须等三百年后,或 能再有相见之期。那时的紫云宫,重重封锁,与世相隔,不论仙凡,俱难擅入,远非昔 比。紫云五女勤习那部天书副册魔官秘笈,必已悟彻魔法奥妙,多半自恃道法,起了骄 意。那时如有峨眉弟子擅入宫内,有所营求,你夫妻须看我二人分上,不可使其难堪, 相机予以方便。那去的人虽然年幼道浅,大都具有仙根异禀,此时助人,日后也无殊自 助。否则地仙也是不足五百年一世,何况五女之中还有两三个平日积下许多恶因,到时 收果,势所难免。灾劫未至,先树强敌,一旦相逢狭路,大难临头,悔之晚矣!” 金须奴一一恭聆训诲,默记于心。白谷逸把话说完,又和朱梅商量好了步骤,才同 驾遁光起身。金须奴随了白、朱二人,飞离月儿岛还有老远,便见前面浊浪滔天,寒钊 四起,愁云惨雾中,灰沉沉隐现着一片冰原雪山,迥非前一次所见红光烛天的样儿。及 至飞落岛上一看,昔日火海俱被寒霜冰雪填没,不知去向,连山形都变了位置,知道火 海业已封闭。正在定睛注视,白、朱二人已轻车熟路般走向一座冰壁前面,只双双将手 扬了几下,便带了金须奴一同飞起空中。耳听脚底先起了一阵音如金玉的爆裂之声,接 着便是震天价一声巨响,那一排耸天插云的晶屏竟然倒坍下来,立时四山都起了回音, 冰尘千丈,海水群飞。左近冰山受了这一震之威,全都波及,纷纷爆散震裂。近海一带 竟是整座冰山离岸飘去,砰扑排荡,声势骇人,半晌方止。 冰壁稍静,三人同时飞身而下。地面上又换了一个境界,除了到处是断冰积雪外, 冰壁陷处,现出一个深穴,下面隐隐冒着一缕缕的轻烟。朱梅首先走向穴边,手先朝金 须奴一挥,命他留意。然后两手一搓,朝穴中一放,便见一点红光飞向穴底。转眼之间, 下面轰的一声,一道火焰倏地从穴底升起。三人早有准备,未等火起,早已二次飞向空 中。金须奴低头往下一看,那火势真个厉害。先见地穴只有亩许大小,火刚上来,便是 万丈火苗夹着一股浓烟直冲霄汉,那穴便相随震裂,越来越大。所有地面上如山如阜的 坚冰积雪,立时都消溶成水,波涛滚滚,夹着少许碎冰块,恰似万股银流互相挤夺争驰, 往海中涌去。不到半盏茶时,附近数百里内的冰山雪峰全都消灭。只剩下围着火海的一 座石峰,仍恢复了当日火海形状,才略止崩裂烧融之势。 三人见火势发泄没有初出来时猛烈,更不怠慢,按照预定方法,由朱梅手持长眉真 人九戒仙幢护身,金须奴持着那柄宝扇当前避火。避过火头,下到数十丈深,下面已经 无火,除奇炎极热,烁石热金外,那火的根苗只是尺许粗,其直如矢的一股青烟。三人 哪敢招惹,匆匆下落海底。守洞石人早手持石剑,迎了上来,剑头一指,便有千百朵五 角火星直朝三人射来。金须奴早得白、朱二人嘱咐,知这石人剑上的火非同小可,漫说 轻易不能抵御,就是手中宝扇能够破它,稍一怠慢,被它飞近那根火苗,立刻引烧起来。 火头不向直飞,径从横里烧来,立时到处都被这种烈火填满,全岛爆炸,纵是大罗神仙, 也要化为灰烬。知道厉害无比,忙将宝扇连挥,迎头扇去,不使火星升起。且喜扇到火 灭,如同石火星飞,一闪即逝。约有数十扇过去,石人剑上火星才行发完,方得近前。 石人口中忽又喷出一股臭气,触鼻欲晕。正不知如何破法,忽听白、朱二人口称连山师 祖,喃喃祷祝了几句,一道金光飞出手去,烧向两个石人,只一转,便已断为两截,倒 在地上。三人慌忙越过石人,飞身入洞,先到连山大师遗容前,恭恭敬敬叩祝一番,这 才起立,分头行事。 金须奴见满洞壁上尽是法宝,心花怒放,连忙上前摘取,石人法术已破,无不应手 而得。刚刚取完,便听白谷逸低喝道:“你不快走,等待何时?”金须奴回头一看,正 当中那面洞壁忽然隐去,连山大师的遗容不知何往,却现出一个羽服星冠的道士,端坐 在一个空床上面,容貌装束与遗容一般无二。白、朱二人俱跪在道人座前。正在这惊惶 骇顾之际,猛见道人身旁红光一闪,同时白谷逸好似从朱梅手里抢过一样东西,又喊一 声:“快拿了走!”早抛将过来。金须奴第一次闻警,业已起立,准备遁走。一看白谷 逸抛过一个玉瓶,猜是那丹药,连忙伸手接住,也说了句:“大恩容图后报!”双足一 顿,驾遁光飞出洞去。到了洞外,更不怠慢,连挥宝扇,避开火焰,脱出火海,直升上 空。白、朱二人取那目录,后文金蝉石生二进紫云官盗取天一贞水时自有交代。 且说金须奴满载而归,好不心喜,排云驭气,往回路进发。暗忖:“白、朱二仙说 那丹药共有四粒,除初凤、慧珠已服过外,正好给宫中诸人每人一粒。自己费尽辛苦才 行得到,二凤是患难夫妻,当然有份,自不必说。那三风、冬秀平时相待既是可恶,此 次化解又坏在她的手里,再将这种灵丹赠她,情理未免说不过去。如不给她二人,只和 二风一人分吃两粒,一则二凤定要盘问实情,知道不肯;二则多服少服俱是一样,白白 糟掉,岂不可惜?那灵兽龙鲛心灵驯善,自己以前也和它相差不多,同是水族,何不将 剩余的丹药给它服上一粒?另一粒藏好,以待将来之用?”又觉与白、朱二人之言有违 不妥,一路沉思,委决不下。 不觉到了紫云宫上空,飞落海底一看,二凤已在避水牌坊之下相候,手里拿着几片 海藻,正与那条龙鲛引逗着玩呢。一见金须奴带着满身霞彩飞来,知道必有喜音,迎着 一问。金须奴起初原是想着三凤、冬秀可恼,本不惯于说谎,没料到二凤早在宫外相候, 丹药还没有藏过,不便隐瞒,只得将前事说了。谁知二凤竟和他是一般心理,也不愿将 丹药分与三凤、冬秀。金须奴经她一说,益发定了主见。就在宫外揭开玉瓶,将丹药先 取出三粒,自己与二凤各服一粒,又给龙鲛服了一粒。将余下那粒藏好。这二人一起私 心,只便宜了灵兽龙鲛,服丹之后,对着二人不住昂首欢跃,意思甚是感激。二人也觉 遍身芬芳,神明湛定,好不心喜。 金须奴因所得宝物共有一十三件,有两件因为行时匆促,尚没看清壁间所载用法。 件数太多,不及一一取看,打算见了初凤等人,再行同观。二凤道:“呆子!那两个见 你得了许多法宝,岂不又要眼红?她们现时都在后宫黄晶殿内修炼法宝,且得些时才完 呢。我因心里有事,又不愿和大家炼同样的法宝,才走出来等你。你且把那知道用法的 先交给我藏起一半。连能用与不能用的,剩下五六件,算计每人送她一件,也就是了。” 金须奴此时对二凤自是言听计从,便将法宝分别取出,与二凤解说,藏起七件。那六件 中有一对金连环和一根玉尺,上面虽然刻有朱文古篆,一件叫龙雀环,一件叫璇光尺, 俱都不知用法。二人分配好了宝物,将剩的六件,由金须奴拿着同进宫去。在别殿中又 谈了一会,初凤等人才行走出。金须奴仍照前行礼,将赴嵩山经过,略说了一说,并将 那六件宝物献上,任凭众人挑选。 初风先将宝物接过,分别传观之后,放在一旁,且不发付,对众说道:“我有一桩 心事,藏在心中多年,因未到时,总未说出。想金道友生具仙根异禀,此时道行更是高 出我等三人之上,只缘劫难重重,难以避免,这才舍身为奴,在本宫中服役多年,劳苦 功高,自不必说。他和二凤妹子还有一段夙缘,应为夫妇,同驻长生,《地阙金章》上 早有明示。如今二妹道行已非昔比,金道友更是贞水换骨,化解凡身,一切灾厄均已避 过。我计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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