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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冤家路窄 花无缺的轻功纵然妙绝天下,怎奈这老虎既不必用眼睛看,也不必用耳朵听,它只要用 鼻子一嗅,无论什麽人走进这後院,都休想瞒得过它那黑衣人既然已入了後院,此刻只怕已 凶多吉少了。 花无缺一惊之後,又不禁叹息。 只见满厅灯火摇动,那猛虎已待扑起,虎威之猛,当真是百兽难及,就连花无缺心里也 不禁暗暗吃惊。 但这时黄幔後却传出了一阵柔媚的语声,轻轻道:【小猫,坐下来,莫要学看家狗的恶 模样吓坏了客人。】 这猛虎竟真的乖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就像是忽然娈成了一只小猫。 花无缺不觉已瞧得呆住了,却见黄幔後又伸出一只晶莹如玉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来,轻 抚着虎背。 只听那柔媚入骨的语声带着笑意:【足下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呢】 花无缺暗忖道:【那黑衣人方才所经历的,是否正也和我此刻一样他是否走进去了他进 去之後,又遭遇到什麽事?】 他断定那黑衣人既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就绝对不会退缩的,这花厅纵然真是虎穴,他也 会闯进去! 想到这里,花无缺也不再迟疑,大步走了过去! 他正面带着微笑,一步步走进去,就好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来拜访他的世交似的, 黄幔後传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道:【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花无缺抱拳一揖,道:【在下花无缺,不知姑娘芳名?】 黄幔後嘻嘻笑道;【徐娘已嫁,怎敢再自居姑娘……贱妾姓白。】 花无缺道:【原来是白夫人。】 白夫人道:【不敢,花公子请坐。】 花无缺竟真的坐了下来,道:【多谢夫人。】 这也是花无缺改不了的脾气,只要别人客客气气地对他,他就算明知道这人要宰了他, 也还是会对这人客客气气的。 只听白夫人又笑道:【公子远来,贱妾竟不能出来一尽地主之谊,盼公子恕罪。】 花无缺道:【能与夫人隔帘而谈,在下已觉不胜荣宠。】 mpanel(1); 白夫人忽然大笑道;【我已经算很客气的了,不想你竟比我更客气,咱们这样客气下 去,我既不好意思间你是为何而来的,你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客气话,不如还是免了吧。】 花无缺微微一笑道:【先礼而後兵,正是君子相争之道,以在下之见,还是客气些的 好。】 白夫人道:【你我无冤无仇,你甚至连我的面都末见到,你怎知我要和你先礼後兵呢? 我并没有和你【兵】的意思呀。】 花无缺道:【陌生之人,寅夜登堂,夫人纵以干戈相待,固亦理所当然也。】 白夫人娇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意,但看你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又是满腹诗 书,出口成章,怎麽看也不像个坏人的样子,你若像刚才进来的人那副样子,我纵然不会难 为你,但别人却放不过你了。】花无缺长长吐了气,沉声道;【多蒙夫人青睐,怎奈在下却 偏偏是为了方才那人而来的。】 白夫人道;【哎约,你难道和那个鬼鬼祟祟的小黑鬼是朋友?】 花无缺道:【夫人若能将他的下落赐知,在下感激不尽。】 白夫人道:【我就算将他的下落告诉了你,你有这本事救他出去麽】 花无缺道:【在下在夫人面前,倒也不敢妄自菲薄。】 白夫人大笑道;【好,好个不敢妄自菲薄,既是如此,你就先露一手给我瞧瞧吧,我看 你是不是真有能救他出来的本事。】 花无缺微微一笑,道:【如此在下就献丑了。】 他坐着动也没有动,但整个人却突然飞了起来,那张沉重的紫檀大椅,也好像黏在身上 了。 白夫人大笑道;【好,有你这样的本事,难怪你说不敢妄自菲薄了,只恐怕……】 花无缺娥眉道:【只恐怕什麽?】 白夫人又接着道:【我们这里有两个客人,却瞧着那小黑鬼不顺眼了,他们也不知道为 了什麽,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唉,你那朋友样子虽然凶,却又偏偏不是我那两个朋友的对 手。】 花无缺失声道:【他莫非已遭了别人毒手?】 白夫人道;【你那朋友好像是被我的朋友带走了,但带到那里去了,我可也不知道。】 花无缺不觉呆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麽做才好。 他也摸不清这位白夫人是何等身分,更摸不清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何况,他就算明知她 说的 是假话,也是无可奈何。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发怔。 谁知白夫人却又忽然【噗哧】一笑,道:【但你也莫要发愁,你若真的要找他,我是可 以带你去的。】 花无缺喜道:【多谢夫人。】 白夫人竟又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被人关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又怎麽能带你去 呢?】 花无缺瞧着那在致手抚摸上,驯如家猫的猛虎,呐呐道:【夫人既是此间的主人,此虎 又是夫人所养,夫人却是被谁关在这里的,在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白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掀起这帘子,我再告诉你。】 花无缺迟疑着道:【莫非是个陷阱?】 白夫人道:【你还说自己本事大,竟连这帘子都不敢掀麽?】花无缺霍然长身而起,一 把将那帘子掀了开来。帘子一掀,他更吃得说不出话来。 这花厅前面一半,陈设精雅,堂皇富丽,但被黄幔隔开的後面一半,却什麽陈设也没 有,满地都是稻草,只有在角落里放着只水槽这那里像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像是猪窝、马 厩。 这情况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华衣美妇的脖子上,还系着根铁,铁 的另一端,深深钉人墙里。 花无缺也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了,再也动弹不得。 白夫人瞧着他凄然一笑道;【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为什麽不能带你去了吧。】 花无缺暗中叹了口气,道:【这?……这究竟是谁做的事,是谁……】 白夫人垂下了头,一字字道:【我的丈夫!】 花无缺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你的丈夫】 白夫人凄然道:【不错,我的丈夫是天下最会吃醋最不讲理的男人,他总是认为只要他 一走,我就会和别的男人勾叁搭四。】 花无缺呆望着她,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白夫人道;【你看我的衣服打扮还不错,又觉得奇怪,是麽?】 她长叹着接道:【若有别人瞧了我一眼,他就要将那人杀死,你现在已瞧过我了,你就 算不救我出去,他也要找你算帐的。】 花无缺苦笑道:【在下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负妇人女子的人,莫说在下还有求於夫人, 就算没有此事,在下无论如何也要将夫人救出去的。】 铁心兰伏在黑暗中,等了许久。 忽然间,她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但虎吼过後,四下又转於静寂,什麽动静都没有 了。 这没有动静却此什麽动静都令铁心兰担心。 她又等了半晌,越等越着急,到後来实在忍不住了,终於自藏身处跃出,她无论如何也 想去瞧个究竟。 铁心兰枞身跃上了墙头。她刚跃上墙头,突然有灯光一闪,那是特制的孔明灯,一道光 柱闪电般从她脸上掠过。 接着,黑黝黝的大殿里,就有一人缓缓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铁心兰姑娘。】 铁心兰这一惊,几乎在墙头上冻结住了,嘶声道;【你是谁?】 【姑娘走进来瞧瞧,就会认得我是谁的。】 铁心兰又惊又疑,那里敢贸然走进这阴森黝黯的大殿。 那人阴恻恻一笑,接着又道:【姑娘既已来到这里,还是进来瞧瞧的好,否则,连姑娘 的那两个朋友都走不了,凭姑娘的本事,难道能走得了麽?】 铁心兰全身鄱头抖了起来【难道连花无缺都已落人别人的陷阱,遭了毒手? 黑暗中那人缓缓道:【石阶旁的柱子下,有盏灯,还有个火摺子,姑娘最好点着灯才进 来,别人都说我在灯光下看来,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铁心兰又在犹疑:【这又是什麽诡计?】 但无论如何,灯光通常都能带给人一些勇气,黑暗中的危险总比较大於是她寻着灯,燃 起。铁心茁紧紧握着灯,一步步走进了大殿。 大殿中那里有什麽人?巨大的香炉,褪色的黄幔,魁伟而狞狰的神像……灯光又像是忽 然黯淡了。 铁心厕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大声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为何要躲起来?】 没有人回答,也瞧不见人影。莫非那木雕的神像,在向一个平凡的女子恶作剧? 铁心兰不敢抬头,却又忍不住抬起头,巨大的山神,箕踞在一只猛虎身上,似乎正在瞧 着她狞笑。 铁心兰几乎忍不住要抛下灯,转身逃出去。铜灯又变得冰冷,她的手已开始发抖。 忽然,神幔後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一人大笑道:【铁心兰呀铁心兰,你的胆子倒当真不小。】这语声赫然竟似那木塑神像 发出来的。 但铁心兰反自沉住气了,她也冷笑道:【你既敢请我进来,为何又躲在神像後不敢见 我。】 那人大笑道;【女人的胆子,有时倒的确此男人大得多,我本想骇你一跳的,谁知道竟 被你瞧破机关了。】 随着笑声,一个人缓缓自神像後转了出来,飘摇的灯光,照着他苍白的脸,锐利的眸 子。他果然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 但铁心兰瞧见了这个男人,却此瞧见什麽恶魔都要吃惊。 他失声而呼,道:【江玉郎,是你!】 江玉郎微笑道:【不错,是我,我方才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受惊了麽?】 铁心兰一步步往後退,道:【你……你要怎样?】 江玉郎却微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看见我远怕什麽?】 铁心兰连脚趾都冰冷了,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谁说我还在害怕,我也高兴 得很。】 她嘴里说着话,脚下还是在往後退,她突然将手里的灯,往江玉郎脸上摔了过去飞一般 逃出了大殿。 她突然撞人一个人怀里! 铁心兰用不着用眼瞧,已知道这人是谁了,这人穿的衣裳又软又滑,滑得像一条满身都 是腥涎的毒蛇。 这人的一双手也是又软又滑。他竟然轻轻搂住了铁心兰,柔声道:【你为何要逃你难道 怕我?】 铁心兰整个人都软了,整个身子鄱发起抖来。她竟已没有力气伸手去推。 江玉郎轻抚着她肩头,缓缓道:【告诉我,你怕的究竟是什麽?】 铁心兰努力使自己心跳平静下来。於是她跺着脚道:【我不理你了,你刚刚吓得我半 死,我为什麽要理你?】 她知道自己绝不是江玉郎的敌手,她知道此时此刻,唯有少女的娇嗔,才是她唯一可用 的武器。 江玉郎果然笑了,大笑道:【你真是个可爱的女人,难怪小鱼儿和花无缺都要为你着迷 了。】 铁心兰抢着道:【你以为你自己比不上他们两人】 江玉郎眯着眼道:【你以为我比他们两个人如何?】 铁心兰道:【他们还都是孩子,而你……你却已经是男人了。】 江玉郎大笑道:【你果然有眼光,只可惜你为何不早让我知道!】 他将铁心兰抱得更紧,铁心兰简直快要吐出来了。 但她却只是娇笑道:【你难道是呆子,你难道还要等我告诉你。】 在这微带凉意的晚风中,在这寂寂静静的黑暗里,怀抱中有个如此温柔如此美丽的女 人……江玉郎纵然厉害,只怕心也软了吧。 铁心茁的声音更温柔,缓缓道:【现在,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早已……】 她已准备了许久,此刻她只臂已蓄满真力,她用尽全身力气,向江玉郎腰眼上打了过 去。 但她的手刚一动,左右肩头上的【肩井】穴,已被江玉郎捏住了,她的力气连半分都使 不出来。江玉郎,这恶魔,竟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意。 她只觉江玉郎的手沿着她背脊滑了下去,沿着背脊又点了她七八处穴道,她立刻连手指 都无法动弹。 但江玉郎的手却还在她身上不停地动着,嘴里咯咯笑道:【我知道你已喜欢我了,今天 晚上我可不能辜负你的好意。】 他冰冷柔滑的手,已从她衣服里滑了进去。铁心兰全身的肌肤都在他手指下战栗起来。 这是她处女的禁地,如今竟被这恶毒的男人侵入。她只觉灵魂已飞出了躯壳,心已飞出 腔子。 她只想死!从江玉郎嘴里发出来的热气,熏着她耳朵。 只听江玉郎吃吃笑道:【你不用怕,我会很温柔地对你,非常非常地温柔……你立刻就 会发觉,小鱼儿和花无缺和我比起来,的确还都是孩子。】 铁心兰咬着嘴唇,没有喊出来,她知道此时此刻,呼喊和挣扎非但无用,反而会激起江 玉郎的兽性。 她已准备接受这悲惨的命运。她闭起眼睛,眼泪涌泉般流了出来。 谁知就在这时,江玉郎的手竟然停住不动了,铁心兰还末觉察这是怎麽回事时,江玉郎 竟已将她推开。 她无助地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她立刻便瞧见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眼睛瞬也不瞬地着江玉郎,冷冰的眼睛里,既没有愤 怒,也没有悲哀。 江玉郎拍了拍手,强笑道:【这丫头当我是呆子,居然想骗我我怎能不给他个教训。】 那女子还是冷冷地瞪着他,不说话。 【你吃醋了麽?】他笑嘻嘻地去摸她的脸,又道:【你用不着生气,更用不着吃醋,你 知道我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你?】 那女子动也不动地被他摸着,就像是块木头。 那女子终於开了口。她瞪着江玉郎,一字道:【不管你是不是骗我,从今以後,我只要 看见你再动别的女人一根手指,我就立刻杀了你,然後再死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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