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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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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行路人   仍是那间客栈。   只不过是在大厅一角。   四方桌,“鬼捕”和一儒衫年轻人各据一边,紧邻而坐。   “老铁,依你看,他的失踪真是被人杀害?”儒衫人有些忧心仲忡说。   “应该八九不离十,如没让人杀害,也是被掳走了。”   “奇怪,江湖多年,我就没听说过谁会以绣花针做为暗器的。”   “一个心智丧失的人,各方面的反应都差了许多,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否则 以燕大少的武功、机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着了道。”“鬼捕”目注儒衫人,也忧威 地道。   “尚有其他的发现吗?”   “没有,房间内一切完整,更无打斗后的凌乱及痕迹。”   “这根针也真是太可怕了,就像很看不见的刺,随时会扎你一下,目前也只有 多留意多探听看看有谁善用针,或类似针一样的暗器,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发现这隐于暗处的凶手,不但对燕家的诸般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存心要把燕家 弄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鬼捕”默然。   气氛沉重了下来,二人俱未再说话。   良久――   儒衫人又道:“平阳县那人会是‘快手小呆’吗?”   “目前也不知道,李员外已赶去了。”   “我过虑了,江湖上除了你,又有谁能制住他呢?‘快手小呆’这四个字可是 黄澄澄的金字招牌。”   “小呆的机智、武功固是超人一等,怕就怕敌暗我明,暗箭可是最难防的。”   “并不是我多嘴,为什么许多事都不能让‘快手小呆’和李员外知道呢?”   “隐于暗处的敌人我已说过似乎对燕家的事十分了解,而燕家的亲朋好友中实 在找不出几个人来,我明知小呆和李员外不可能是那人,可是我总应防着些,毕竟 这件事过于重大,只有以后再和他们多费心解释。”   “我只是觉得如果连他们两个人也不能信任,这世上‘朋友’两个字也就……”   当然明白“鬼捕”的意思。   于是儒衫人又道:“老铁,你多心了,你们三人不远千里能赶来,就凭这足够 我感动万分,我又怎会不信任你们,实是在我怕稍有不慎,坏了全局,所以我才隐 瞒着他们,让他们在明处查访,而我在暗处,这样或许较容易引出这整件事的主谋 来。”   “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太委屈了你自己。”   “这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愿这么做,然而不这么做,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 子能引出那幕后主事的人来。”   “我不明白大少奶奶把‘快小手呆’弄到黑雾山是什么意思?”   很想明说,想想儒衫人却没开口。   “是不是这全是如传言。一切都是大少奶奶一手所策划的?”   “老铁,这绝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可以告诉你事实,但是那样对你我一点好处 也没有,演戏就得像,我希望你仍旧扮你的角色,这样才不会招致别人的疑心,你 放心,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大白了。”   “小子,你可真是会作弄人,这不是光憋都能把人给憋死吗?你不告诉我,难 道我就自己不能去查吗?怎么着,你还以为我这‘鬼捕’的称号是花钱买来的?”   儒衫人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脸上飘着什么。   “老铁,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你愈去挖空心思的去查这件案子,对我来说也就 愈有利,因为对方的注意力全放在你的身上了,也就没有机会想到还有一个躲在暗 处的我,你说是不是?” mpanel(1);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妈个巴子,就你小子行,我‘鬼捕’承认弄不过 你,你挂帅,你说怎么就怎么,这总成不?”   拱拱手,儒衫人道:“多谢啦!老铁,等事情水落石出,元凶伏诛时,我一定 好好陪你喝个三天三夜。”   “算啦!你小子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   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这种结局注定是一种悲剧。   尤其这两个男人又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却不一定是一个悲剧。   因为你只听说过两个女人,或者三个女人、四个女人……同时嫁给一个男人。   而绝没有听说过两个男人同时娶一个女人吧?   如果有,那么那两个男人中间,一定有一个人不能称作为男人。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   也可说是男人的嫉妒心要比女人来得强些,容不得有第二个男人和自己共同拥 有一个女人。   “快手小呆”一面走着,一面想着这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看以复杂,却又简 单的男与女之间的问题。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答应欧阳无双的要求而要去杀自己最好的朋友―― 李员外。   他也不明白,欧阳无双既然已经嫁了人,为什么对自己居然还那么大的左右力。   他更不明白,欧阳无双为什么不叫欧阳成双,或者欧阳三双、四双……   那么凡是喜欢她的人,爱她的人,都能和一个“她”永相厮守。   然而他却没想到正因为只有一个她,所以她才叫做欧阳无双。   否则这世界上,无论你走到哪,到处碰到的都是姓欧阳的岂不是一件伤脑筋的 事。   他回到了平阳县。   因为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他没有碰上李员外。   也没有看到两个女人因李员外的缘故,而引起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斗。   要不然他准会气死,被李员外那付得意的嘴脸。   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栈,却连一个人也没碰到。   他有些纳闷,也懒得出去找。   人只要不死,总会回来的,他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睡了,躺在“鬼捕”的床上。   本来嘛,整整快五天没阖过眼,这时候他不睡觉又干嘛?坐着是等,那么睡着 不也是等吗?   人要发财,门板都挡不住。   可是人要倒起霉来,城墙也一样挡不住。   就算你坐在家里,老天爷也会弄块石头,砸破你家的瓦,掉到你头上砸得你起 一个大疙瘩。   “快手小呆”虽然头上没有一个疙瘩,却已经有了五个疙瘩了。   而且看情形,还有再增加的趋势。   他现在被吊在一个不知道谁家的柴房里。   而他的对面,赫然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王。   那专吃人肉的“锯齿兄弟。”   实在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被弄成这付德行,而又满头的包。   就在“锯齿兄弟”老大,正要举起手中的木棍往小呆头上敲第六下时,小呆已 醒了,而且还是痛醒的。   “我说‘人吃人’,你一棍子要再敲下去,我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你可以 歇歇了吧!我想你也该敲过瘾了,这可是脑袋瓜子,哪经得起你擂鼓般的用劲法。”   “噢,你醒啦!”有些诧异,放下棍子,那老大仍旧让人听得汗毛直竖的声音 说。   强忍住痛.小呆暗哑的说:“可否告诉我,我是怎么栽的筋斗?”   露出“锯齿”一笑,老二道:“茶,就算准你一定会喝那壶茶的。”   难怪自己喝了一杯桌子上的茶后,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小呆又发誓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茶,而宁愿喝白开水。   “你们怎知我住的地方?又怎知我的行踪呢?”   “从你一来到平阳县,你的一举一动就已在我们的监视中,本来想把那‘六扇 门’的狗腿子弄来,谁知道虾米没捞着,却意外的抓到你这条大鱼。”   小呆叹气了,这回可是真正的叹气。   只为了他发现不但绑住他双手双脚,用的是特粗的牛筋绞合钢丝索,而且他全 身一点力道也没有。   “你们两人是不是准备吃了我?”   “当然,当然,我要不吃了你,怎能消我心头之恨?”“锯齿”老大寒森的道。   “听人说,人肉是酸的,我敢保证我的肉不但酸,而且还是苦的,恐怕难以下 咽。”   “这你放心,我们有一套专门的调理方法,我看你还是童子鸡吧!这种肉可是 最补的。”“锯齿”老二说道。   “能不能放了我?如果我能为我自己付出一大笔的赎金,而这笔赎金,大得你 们无法想象。”   “我们很想要那笔钱,可是我们更怕成为你的敌人,因为谁也知道成了‘快手 小呆’的敌人后,他就已经快成了一个死人,而死人是无法花钱的,你说是吗?”   “能够花我钱的,那么他就一定是我的朋友。”   “嘿……嘿‘快手小果’你少费唇看了,朋友可也分好多种,一个快死的朋友, 又能花你多少钱呢?”   小果想不到这两个“僵尸”一样的兄弟,脑子却一点也不笨,而且溜滑的像条 泥鳅。   现在他除了认命外,他又能干些什么?   两个急需进补的痨病鬼,当他们发现了一只“童子鸡”时,那么这只“童子鸡” 也就离炖汤不远了。   划拳,通常都是在喝酒的时候才玩的一种赌输赢的游戏。   而这能赢的结果只是希望对方多喝点酒,而自己少喝点酒。   此刻“锯齿”兄弟两个人正划着酒拳。   “哥俩好啊!”   “宝一对。’   “五魁首啊!”   “四季财。”   奇怪的却是他们面前连一滴酒也没有。   那么他们赌的是什么呢?   小呆脑子还是清醒的,只不过行动失去了自由而已。   可是他倒希望自己的脑子是睡着的,而只要行动能自由。   因为脑子睡着了,就不会想到自己的左腿、右臂膀、左耳,已经被做哥哥的 “锯齿”老大赢了去;而自己的左眼。右手和鼻子却被做弟弟的赢了去。   行动如果能自由,他一定老早活劈了这眼前的一对恶棍,毕竟自己连做梦也没 想到有一天会成了人家划酒拳的对象,何况输赢的赌注都是自己的五官和四肢。   一股浓烟和着火苗,猛然地在这柴房四周漫起。   “失火啦!失火啦!柴房失火啦……”   刹时之间,一阵吵杂的人语惊恐声,及锣铁敲击声在这黑夜里响里。   陈大户后院一排五间的柴房,火势一发就不可收拾。   两条鬼魁也似的黑影冲出了火场。   小呆笑了,就在那第一声“起火啦!”响起时。   他怎能不笑,因为自己总算保留了最后一点东西,没让他们分出输赢,就见到 他兄弟俩急惶惶的逃出这柴房。   更何况那声音却是“鬼捕”的声音。   “鬼捕”一个人从屋顶破瓦进人了柴房,循着原路出去时,背上已背着让浓烟 呛晕了的“快手小呆”。   也就在“鬼捕”刚刚逃离火场,那柴房已整个塌掉。   因为火源起自于柴房四周,再加上天干物燥,风助火势,更有桐油助燃,所以 须臾的时间,一排柴房也就化为灰烬。   “锯齿”兄弟逃离了火窟,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快手小呆”也被人救走。   小呆醒了,在城郊旷野里。   繁星点点,夜凉如水。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两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他感觉到的却是温暖如在波斯毛毯里。   他躺在欧阳无双的怀里,而她的脸庞又离得他那么地近,近得几乎可以数得清 她到底有几根眼睫毛。   所以他一睁眼当然看不见满天的繁星,而只见到两颗漆黑明亮的双眸。   而她的怀里,更当然要比波斯毛毯还要来得温暖。   小呆醉了,不为酒。   他也曾躺在女人的怀里过,在离开欧阳无双的日子里。   可是他却从没有躺在欧阳无双的怀里过。   那么他又怎能不醉呢?而且恐怕他还希望长醉不醒。   “醒了,先不要说话好不?”   睁大了眼睛,小呆点点头。   他知道不是做梦,因为他鼻子可嗅到一阵如兰似麝的香味,而那香味却是多少 次梦里所无法捕捉的。   露水沾湿了两人的发梢、衣裳,然而两人紧缠在一起的目光却不为所动。   多强烈、多震撼、多动人心魄的凝视。   就像恒古以来就是如此,而且会继续下去。   一个人可以恋爱一百次,可是他(她)决忘不了第一次。   读出了小呆眼中的疑惑,欧阳无双笑了,仍是那令人迷失的微笑。   ‘切必去想那么多呢?你不觉得此刻无声要胜于有声吗?”   然而“快手小呆”就是“快手小呆”,他无论何种情况下,他都不会忘记自己 该做的事情。   他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   更不会忘了救自己出来的“鬼捕”铁成功。   所以他开口了,希望把事情问个明白。   哪怕是做个破坏气氛、大煞风景的楞头青。   突然小呆的脸色变了。   变得惶恐,变得惊悸。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单音字。   他用尽了气力,张大了嘴,拚命的想喊叫,可是从他喉咙里所发出来却只有 “喝”、“喝”的吐气声。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因为当他发现“鬼捕”蒙了一条湿毛巾从屋顶下来的时候,他也就被浓烟呛晕 了过去。   本来他可以用“龟息大法”的,可是那时候他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口真气 也就提聚不起来。   欧阳无双也发现到了小呆的脸色不对。   微笑消失了,继起的也是一脸惶恐。   “小果,你……你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点了点头,小果却笑了,无疑的这可是世界上最难看的一种笑,因为它比哭还 难看。   一个江湖成名的英雄人物,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不能流泪,不能哭。   小呆不能哭,所以他只有笑了。   好在这世上还有第二种语言――文字。   也好在这世上还有第三种语言――手势。   一直弄到天亮,小呆总算比手划脚,外带用写的,才把自己为何会在此的原因 给弄明白了。   据欧阳无双自己说,她是在傍晚时分发现到了“鬼捕”铁成功被两个僵尸一样 的双生兄弟围攻在城外,而趁乱把晕迷在地的小呆给救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那秃顶的老人会是救你的人,早知道,我应该帮他的忙,先去对 付那两个僵尸一样的兄弟,事实上,当我一看到晕迷一旁的人是你后,我也无暇顾 及其他,只想先把你带离开那里。……照那情形看,救你的那人虽然武力没那一对 兄弟好,但是依我看,他要脱身应该没有太大的困难才对……”   顿了顿,欧阳无双望着“快手小果”又继续道。   “你现在也不要去想那些了,我看最好先找个大夫郎中什么的,先看你的病, 为什么你会突然变哑了,只要原因查出来后,我想一定会有法子治好你的。”   点点头,小果离开了“温柔乡”站了起来,庆幸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功力已恢 复,这又是令他百思不解的问题。   “回春堂”药铺掌柜的,圆圆的脸,五十多岁年纪,人挺和气,很会做生意。   同时他也是个平阳县地面医术最好的大夫。   小呆和欧阳无双双双坐在厅堂里。   “王公子,很抱歉,你这种病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只知道你是给人喂食了一种 毒药所造成的结果。”   小果的心凉了,就这半天的功夫,他已体会出一个人要是成了哑巴,不能说话, 那的确是件痛苦的事。   “嘴巴不一定非要用来说话,它还可以做许多其他的事。”   欧阳无双一旁安慰的说。   是的,嘴巴不能说话,但是只要还能吃饭,和做其他的事,还是可令人感到快 乐的,尤其小呆在看到欧阳无双那鲜红欲滴的小小樱桃嘴时。   既然知道了结果,小呆也就率先出了药铺。   他却没看见欧阳无双和那大夫,两个人很快交换的眼神,是那么的暖味,就好 像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交易一样。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用毒专家,当然对药理他懂的更是不少,虽然他从不 给人看病,但是我想冲着我的面子,他一定会为你诊治的,你愿意跟我去试试吗?”   欧阳无双试探的问着小呆。   病急乱投医,这是每一个病者的心理。   所以小果跟着欧阳无双去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庄院,围着整座山头。   一人后门深似海,用这来形容它最为恰当不过。   在一个精致古雅,又不伧俗的小花厅里。   一个女人,真正的女人。   只因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处,让人看起来都像一个女人,而现在要找一个像这 样的女人,恐怕是很难找得到。   小呆虽然哑了,可是他却不是个瞎子。   他看到了这个女人,欧阳无双所说的朋友。   他也绝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美的女人,似乎小呆能想得到的形容词,都无法去 形容她的美,所以他发出了赞叹,一种惊为天人的赞叹。   当然这声赞叹也只能在心里,他现在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的,否则谁也不晓得 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这女人的年龄实在很难让人看得出来,只因为她的身材像一个成熟的少妇,她 的面容只像十八岁的大姑娘,在生人面前还带着那抹羞涩。而她的皮肤,却只像一 个婴儿,就好像是一整块美玉雕塑出来的人一样。   可是她的表情又像一个饱经世故沧桑的女人,仿佛对一切事物都已漠不关心。   生长在这么有钱的环境下,也难怪这个女人出现后就没离开过她的整个人。   而奇怪的是欧阳无双竟连一点嫉妒的眼色也没有。   为什么?一对恋人怎容许她的伴侣去如此的看一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又比自己漂亮。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并不爱他。   否则就算他看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她也一定会受不了。   许久后。小呆总算移开了视线,有些脸红的。   怀着一丝歉疚,他望向欧阳无双,他竟仿佛看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同样的发生 在欧阳无双身上。   而她的眼神竟比自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近乎肆无忌惮,贪婪的盯视着她的 朋友。   美丽的艺术品,任何人都会喜爱的。   而美丽的女人,不管男人女人也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小呆如此的想着。   可是为什么欧阳无双的眼神里,竟会有着一把火?一种激情?小呆这就想不出 来了。   李员外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自己外,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同自己一样也坐在另外一 块不远的石头上,看着这面前二个女人打架。   只能说自己太过专注于场中的变化,而那儒衫年轻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 没发觉。   李员外想起了,那儒衫人就是化解了自己和燕大少奶奶僵持局面的那人。   儒衫人友善的向李员外点点头,算是招呼。   李员外也点点头,随即,他睁大了双目惊悸不已。   因为他想到这空旷的场子四周全在自己的视线内,那儒衫人能坐在自己身侧不 远,一定是从自己身后来的。   而凭自己的功力,有人欺身到这么近的距离,而都没让自己发现,这种身法, 也太可怕了。如果是敌人,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愕然的望着那人,李员外想不出武林中有谁的武功会有那么高,而且瞧那人的 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儒衫人朝场中呶呶嘴,意思是要李员外注意看那两个女人。   蒙着黑纱的女人和许佳蓉两个人好像全已打出了真火,俱都默不作声,全心全 意的攻扑着敌人。   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凌厉,那两个女人可说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打 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却仍然不相上下。   然而谁也不敢大意,谁也不敢松懈。   越是功力相差无几的搏杀,成与败,生与死,也就越往往决定在一刹那间。   哪怕是一丝微小的疏忽,或者间不容发的犹疑,都会造成损伤残命。   所以那长短双剑舞得更密、更急、更快,每一招全都朝着蒙面女身上要害招呼。   而那十只纤长手指,也如十把利刃般上下翻飞,左右撩绕,每一式也全是许佳 蓉必救之处。   打斗的人固然步步为营,全力出击。   看的人何尝不也是惊心动魄的屏息观战。   时间无情,剑更无情。   夕阳已染红了天际,更染红了两对原本晶莹的双眸。   突然――   决斗中的两条美好身影齐然分开。   隔着一丈远的距离,蒙面女和许佳蓉屏息对峙。   两个人的眼睛瞬也不瞬一下的紧视着对方。   许佳蓉长剑斜伸,短剑上举。   蒙面女白皙的双手,映着残阳,幻想起一种奇异的血红,交叉叠于胸前。   胜负即将分晓。   时间也好像停顿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发际鬓角,汗珠成颗成颗的滴落。   空气中仿佛已可嗅到血腥味。   暴风雨来前,总有一刻是宁静的。   目前两个人的静峙,也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紧张的气氛,浓重的杀气,连周遭的树林山石也已感染,让人看来更觉得翳沉 沉。   这时候,哪怕是最细微的咳嗽声,也能使得人心一震,更不要说一阵突如其来 的拍手声了。   跳下了石头,李员外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抬头看看旁边的儒衫人。   紧张令人窒息的气氛消散了,随着那一阵拍手声。   场中的两个人同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萎缩下来,不再有剑拔弩张的对峙。   不知是感激,还是埋怨,两双美国同时射向李员外,只因为她二人全都知道, 没有那一阵掌声阻遏住两人即将发动的攻势,那蓄势已久,石破天惊的一击,很有 可能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而那时刻又是谁也不能先行示弱的局面。   双手乱摇,李员外一张圆脸快急成了肩的,口里却只会说着“不”“个”,一 面用手指着儒衫人。   也难怪人家会以为那阵掌声是李员外发出的。   一个被人称做“屁王”的人,在许多人的场合里,明明那个屁不是你放的,可 是大家闻到了那突如其来的异味,先想到的,绝对第一个是你。   经李员外手忙脚乱的表示清白后,两个女人这才发现到儒衫人笑嘻嘻的站在一 边,意思不难明白,刚刚拍掌的是自己,而不是李员外。   不但黑衣女和许佳蓉愕住,李员外也不明白怎么那人会拍起手来,尤其是在那 最要命的一刻。   抢先说话的人永远是李员外。   “喂!你也想客串吗?”   再次的笑了,儒衫人道:“不,我是来劝架的。”   “你知道我话中的意思?”   “当然,要不我怎会告诉你,我是来劝架的。”   “你认识我?”   “李员外,江湖人却尊称你为员外李,丐帮名誉总监察是不?”   好像看出了什么,李员外有些疑惑道:“在我的感觉里,好像在哪见过你,我 认识你吗?”   “我们见过,在你的豆腐摊边。”   “我是说在那之前。”   看了看一眼在旁的黑衣女,儒衫人道:“好像没有。”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对你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也许我的脸型比较大众化吧!”   “不,绝不是这个原因,你是否很喜欢劝架?”   “是的,我有这个毛病。”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喜欢看到别人打架罢了。”   “你可知道,有时候劝架会劝出毛病来!”   “我这倒还从来没碰上过。”   “现在你已碰到了。”   话没说完,李员外四拳五腿已如旋风似的攻了出去,力道之猛,势子之急就像 一只凶残的狮子。而最阴刁的便是他那不打招呼的出手,还真令人无法防备。   李员外真正寒心了,他真不知道以往自己的江湖道是怎么闯过来的。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对方早已防备着,四拳五腿不但全部落空,而且自己正准备 拽出背后的打狗棒时,那支棒子却已到了人家的手中。   “找这个是不?”递回了打狗棒,儒衫人笑道。   再是皮厚,李员外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接回打狗棒,嘴里却讪讪笑道:“对不住, 对不住,我只想试探一下你的身手,嗯!不错,不错,确是名家手法,高明,高明, 佩服,佩服,佩服之至!”   李员外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发现到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毕竟今天所 碰到的人,不管男女,自己却连一个也打不赢,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和不可能的事。   一个人要掩饰他的身份,面貌可轻易容术,声音也可吃变嗓音的药。   但是他的武功路数却很难掩饰,尤其在突然受到攻击时,往往不自觉的就会泄 露出来。   李员外攻击儒衫人的用意也在此。   他实在不相信他不认识对面的人。   所以他试了,用他认为最可靠的方法。   可是他失败了,因为对方早已防备,而且他根本看不出人家的身法,不但失败 了,而且败得很惨。   外人或许没看到,他自己却知道就在儒衫人回身侧转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屁股 上已轻轻的挨了人家一脚,虽然轻的就像一个熟朋友开玩笑似的摸了自己一把。   可是在他的感觉里就好像挨了一刀,重重的一刀。   他也知道他说出来的话实在狗屁不通,但是他除了这么说外,他又能说什么呢?   尤其可恶的是对方那一种了解和带着三分椰揄的笑容,那本该是自己所擅长的 啊!   两个女人实在感到莫名其妙,她们也想不透李员外为什么会突然向那儒衫人攻 击。   “你们是否仍要继续打下去?”这话是儒衫人对着黑衣女和许佳蓉说的。   气势一泄是很难再收回的,两个女人互望一眼都没说话,也没表示。   李员外却又开口了。   “你到底是谁?你总不至于也叫‘过路客’吧?”   笑了笑儒衫人的回答却是“行路人”。   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窝囊,李员外正想再问。   远处一蓬火花在天际绽开,就像一朵灿烂的黄菊花,那般艳丽。   两个女人谁也没说话,突然都走了,而且走的飞快,眨眼一东一西的消失在黑 夜里。   儒衫人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也身形如飞,朝着东方逝去,那正是平阳县的方 向。   留下了只有李员外一人正迷糊着。   他很想追去,却又不知该朝哪个方向,索性他又跳上了那块大石头。   他是该好好的想一想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   那蒙面男人是谁?他蒙面的目的是否真怕自己认出他来?   他又为什么要自己莫插燕家的事情?   那黑纱蒙面的女郎和他有着什么关系?   还有那儒衫人又是谁?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到他像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和自 己好像很熟悉似的。   许佳蓉这个女人很美,她又是谁?   这小小的平阳县突然间有着这么多的江湖高手出现,这又代表着什么意义?   他(她)们的目的又都为了什么?   小果,小果呢?这个免崽子如果在这的话,我也就不用防那么多的脑筋了,这 真是急死人了。   想到了小呆,李员外再也坐不住。   只因为这一切复杂伤脑筋的问题,还是留给小呆的好。   大家都走了,我还留在这干嘛?!   李员外也走了,朝着向阳城。   他却没想到这时候的“快手小呆”正被“鬼捕”’救出火场。   “鬼捕”的办案经验足够写成一大本厚厚的书。   所以他傍晚一回到客栈,就发现了有人来过他的房间里,并且也睡过他的床。   李员外才走,时间上也来不及赶回来。   儒衫人慎言谨行,不会随便躺在别人的床上。   知道自己住在这,而且又不拘小节的人只有“快手小   “快手小呆”来过,那么他的人呢?   他发现到桌上的茶有了问题。   他也打听到两个僵尸一样的人,扛着一个锦服少年出了客栈。   因此他用不了多久,就寻到了陈家大户后院的柴房。   他也知道己身的力量绝不是“人吃人”“锯齿兄弟”二人的敌手。   所以他才会想到纵火救人。   这是一条长鞭,一丈六尺长的长鞭。   很难看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鞭梢尚有一截装倒钧,在夜色里发出森森的寒 芒。   认货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决不是一条“马鞭”,或是一条“牛鞭”,它一定是一 条要命的“长鞭”。   “鬼捕”背着晕迷的“快手小呆”他也看到这条长鞭,懒蛇似的垂落在地。   长鞭的尾端正被一个精壮汉子双手握着。   一条长鞭,又是这种态势拦住自己的去路,白痴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飞索,赵齐?”   “正是,大捕头你好眼力。”   “过奖,能使这么长的鞭,而握鞭又是用双手的武林名家里,除了‘飞索’赵 齐外,还有谁?”   “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我想你正想要杀人?只不知道你要杀的是谁?因为你面前的除了我之外,当 然还有我背上的这一位。”   “不愧为‘鬼捕’,你快人快语,我也不便小器,放下你身后的人,你自己自 绝也就罢了。”   “我们有仇?”   “没有。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原因吗?”   “奉敝上之命。”   “鬼捕”这才发现到在赵齐身后墙的阴影里,尚站着一人,只是看不出来是什 么样子的一个人。   “能否请贵上说明原因吗?”   “如果可以的话,敝上不早就现身了吗?”   “看样子我是没有别的选择的途地?”   “我想恐怕是如此了,大捕头。”   “明知不济,但我仍然须要一试,赵齐,你也应该知道我‘鬼捕’并不是被人 吓大的吧!”   “铁成功,你要知道死有很多种方法的,而其中不同之处却是在于死亡的过程, 有痛苦和不痛苦两种,你难道会不明白我这‘响尾蛇’?”   “我听说过,也明白你手上的长鞭浸有剧毒,只要沾上一点,全身肌肉将会萎 缩抽搐而死。”   “那么你还是要走这条路?”   “是的。”   放下了“快手小呆”,“鬼捕”抽出腰际的纯钢练索,凝目戒备。   “我敬你是条铁铮铮的名捕,铁成功,你出手吧!”   不再客气,同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鬼捕”钢练索哗啦一响,横飞对方。   同时两条鞭,一条是钢索,一条却是软鞭。   软鞭过长,在近距离应该很难发挥效力才对。   事实不然。   因为鞭虽长,在握把处有四尺长的鞭身里面却是裹着钢杆,而这种兵器也就同 时具有长短两种特性,无论近搏远攻都能做到。   双手握鞭,赵齐格开了“鬼捕”的钢索,同时这条长鞭不再像一条懒蛇了,只 见鞭稍突然自地上直弹而起,笔起刺向“鬼捕”身后。   而握鞭的双手也蓦地捅向“鬼捕”前胸。   怎么也想不到赵齐使鞭的功夫竟有这等玄奇法,“鬼捕”一下子像遭到两个人 的前后夹击。   急速挪身,钢索回撩,险险躲过这一匪夷所思的夹击,“鬼捕”却已惊出一身 冷汗。   “铁捕头,你注意了!”赵齐一招险些得手,接着又发起一枪快攻,口里说道。   长鞭便成了一条响尾蛇,前端不时传出阵阵“哗啦”的响声,那是鞭梢倒钩互 撞击声。   而握把处又时时刺向敌人,宛如响尾蛇狰狞的头。   鞭身常常会突然缠绕向“鬼捕”腾跃的身躯,就仿佛那响尾蛇邪恶的身体一般。   “鬼捕”现在也才体会出来为什么赵齐会称他自己那条长鞭为“响尾蛇”了。   因为这条长鞭简直就是响尾蛇的化身。   隐身在这蛇阵里,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鬼捕”铁成功冷汗潸潸,极力迎拒着“飞索”的“长龙十三式”,他现在的 感觉就像和一条巨大、很长的响尾蛇在搏斗一样。   他已有了一种怪异的幻觉,就像蛇身已紧缠住自己身体一般,呼吸已逐渐不畅, 而那种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赵齐,不要拖延,速战速决。”   一声冷漠的女人声突然响起自墙角的阴影中。   “是”   “飞索”应了一声,已加快了攻势,而那条长鞭也就更像是恶魔的化身,漫天 飞舞,直围着“鬼捕”团团乱转。   “鬼捕”的钢练索,已经完全发挥不出攻击的作用,而只在躲闪格拖着那一波 波的鞭头、鞭身、鞭尾。   一条小蛇和一条巨蟒的缠斗,最终的结果,任何人也可想而知。   所以“鬼捕”败了,在这场功力悬殊的生死斗中。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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