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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绝壑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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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绝壑深情 立在栏边的万虹,不禁为之惊呼出声,一双纤手,抓住彩带,再也不肯放松。 心中之情思,却有如怒涛般汹涌起来。 “她是谁呢,他为什麽会这麽舍命地去救她?” 那知双手突地一松,彩带的那一端已空无一人,伊风的身形,已如流星般落了 下去,下面绝壑沉沉,深不见底。 这初次动情的少女,脑中一阵量眩,喉间像是突然堵塞住了,连惊呼的声音都 发不出来。 等到她微微定了定神,目光再往下搜索时,她依稀在对面的山壁上,看到一点 人影,正缓缓地向下移动着。 只是此刻日光已隐,那人影所在的地位,距离崖头已有二,三十丈,她虽用尽 了目力,却仍然无法分辨得出,这条人影究竟是谁来。 这几声惊唤声,当然已惊动了“铁面孤行客”万天萍,他一掠上阁,沉声喝道: “什麽事?” 万虹柳腰一柠,扑进她爹爹的怀里,含着泪说出了方才的事。 万天萍不禁也为之面色大变,却仍然安慰着自己的女儿:“不打紧的!他虽然 已落了下去,但凭他的身手,绝对死不了――等会儿爹爹也想法子下去找找看。这 麽大的人,还哭什麽?” 他轻抚着自己爱女的秀发,嘴里虽是这麽说,其实心里却没有半点把握。身手 再高的人,落人这种绝壑里,若说是绝无危险,那就是欺人之谈了。 那麽,此刻伊风和萧南苹的命运,又已是落到什麽地步了呢? 方才他微散真气,身形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但突地手中又一紧,原来是彩 带已到尽头。 他临危之下,神志未乱,此情此景,当然也容不得他来做个详细的分析,到了 这种时候,人们有时便得凭本能决定一切了。 这条彩带,去势已弱,自然就又缓缓向飞阁那边汤了回去。 於是伊风和对面山崖的距离,自然也越来越远。他微一思忖之下,双脚突又向 前一蹴。 他的身形,便立刻又向前汤,这种样子虽有如垂髫幼童的汤秋千,但却是生死 系於一发,危险得无以复加的情况了。 彩带的长度已尽,他再也不去思考便抓着自己的身形和山壁最近时那一刹那, 纵身向山壁飞掠了过去。 mpanel(1); 壁间虽然寸草不生,但却凸凹甚多,也偶有些裂隙须知萧南苹方才神智已为情 所乱,落下去时,自然什麽也抓不着。 然而此刻的伊风,却绝未因自己处境的危险,而丝毫慌乱。 他心中的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找着萧南苹,甚至是她的身。 到了这种时候,人们的真性情,便会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尤其是像伊风这 种性情男子,有时常会将“生死”两字,抛在一边。 他一双铁掌,紧紧攀在山壁上,凭着一口真气,缓缓向下移动着。 这山壁壁立千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尽头:但他却知道只要自己 一失手,那麽自己便要到达生命的尽头了。 突地,一阵若断若续的呻吟之声,传入他的耳里,他精神反倒一振。 须知在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别的人类。那麽这呻吟之声,自也必然就是萧南 苹发出来的。 这呻吟之声,也无异告诉了他。萧南苹也并未死去。 但是他心中这一喜,手间一滑,一块小小的山石,从他身侧落了下去,带起一 连串轻微的响动,却听不到落到地上的声音。 他只觉一阵冷意,直透背脊,全身也禁不住冒出一阵冷汗,忙自收摄神智,再 也不敢有半点疏忽。 又往下滑了约摸二十馀丈,断续的呻吟声,入耳也越发清晰。 他不禁奇怪,这山壁一下千丈,中间绝无一块可以容身的地方,萧南苹像陨石 般堕下去的身子,怎会在半途停住呢? 於是他左手五指如钩,深深挥入一道横生的裂隙里,再偏起右面的身子,俯首 下望,只见距离自己脚步,不过数丈之处,竟是一片荆棘。 而萧南苹那断续的呻吟声,便就是从这片荆棘间发出的。 等到他再下降数丈,他不禁脱口惊呼出来。 只见那一片丛生的荆棘。中间已有一处被压了下去,一双血迹淋漓的手掌,紧 紧抓着荆棘,最先进入伊风的眼。 接着,他看见萧南苹那张本是无此秀美的面庞,此刻竟也满是血迹,鲜血已染 得她的脸,根本已分不出原来的肤色来。 伊风只觉全身一软,双手险些又把持不住。 眼中顿时也迷蒙了起来,不知是绝壑深处的雾气,抑或是眼中涌出的泪珠。 他定了定神,目光四扫,口中沉声道:“南苹!别怕!我来了。” 他看到萧南苹失神的眼睛,由下面望了上来,望到了自己,也听到这痴情的少 女微弱的声音,在断续地说道: “南……哥……刚才,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呀?”伊风只觉心底的情感, 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在这一刹那里,他浑忘了一切,心中所感受到的,唯一只有 萧南苹对自己的深倩! 於是他强笑了一下,道:“南苹!不要傻!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 一个安慰的笑靥,浮上了萧南苹的脸;她满面的血迹,都生像是因着这个笑靥, 而变得有如玫瑰花汁般的鲜艳。 她悄然闭上眼睛,低低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 …喜欢她哩。” 伊风眼中的迷蒙,更加深重了!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和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子,拥抱在这一片丛生的荆 棘里。 自古以来,又有什麽东西,比真纯的情感,更为可贵呢? 他的喉头哽咽了。 但他为了这一份真纯的情感,更要珍惜自己和她的性命。 此刻已是残冬。 春天就要到了。他要和她一齐享受那光辉灿烂的春日,享受生命的大好年华, 享受这一份真纯的情感。 於是他哽咽着说道:“苹妹!振作些,不要乱想!等我把你拉起来。” 她倒握着双手,往荆棘中滑去。 他发现自己已经流下泪来,清澈,晶莹的泪珠,沿着他的面颊,轻轻滑落下去, 一滴,两滴。滴在他的衣衫上。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然而他此刻并非伤心,而是深深地被 这种真情所感动,人们之所以流泪,原非一定是为着悲哀呀! 他找着另一条横生的裂隙,将自己的手掌插了进去。数十年从未间断的训练, 虽然使得他手掌有如钢铁一般坚硬,但此刻,他仍然感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痛苦。 只是这种痛苦强烈程度,却还比不上他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种渗含着悲哀的喜 悦的千万分之一。 於是他缓缓弓下身子,一只手紧抓着山壁,一只手探入荆棘,微一咬牙,狠了 狠心,抓着萧南苹的头发,提了上来。 萧南苹低低呻吟一声,道:“南哥哥!你放心!只要你来了。我就不要紧了。 我……根本没有受什麽伤哩。” 这痴情的少女,此刻果然已经恢复了生存的勇气,也恢复了对“死亡”搏斗的 精力,就算说话的时候,也比方才振奋得多,已不再是断续的了。 伊风但觉手提处宛如无物,不禁安慰地微笑起来。他知道她的轻功,并未失去, 满面满手的血迹,不过只是表皮的擦伤罢了。 於是他们便又缓缓地,挣扎着,向上面爬了上去。 伊风仰目而视,他们距离崖边,虽然有着数十丈的距离,但他相信:凭着自己 和萧南苹的功力,就算再远些,也可以爬得上去的。 方才掩住日光的那块乌云,此刻已走到不知那里去了。 伊风但觉天地之间,又充满生机,自己每向上移动一尺,那麽自己距离幸福也 就近了一尺。 但无论如何,伊风也知道,从这面到崖边,是一段非常艰苦的行程。 他目光侧视,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黯然!他身侧的萧南苹,此刻不但手上,脸上, 就连身上,都到处染满了血迹。本已蓬乱的青丝,此刻自然更是蓬乱。一身衣衫, 也是七零八落的了。 但是这痴情的女子,心中却有无比的快乐,这种快乐,使得她将任何肉体上的 痛苦,都不再放在心上。 “昨夜的“他”,果然就是“南哥哥”。” 她心底翻涌起的快乐和温馨,即使用尽世间所有的言词,也无法形容得出来的。 何况她此刻也知道,南哥哥是对她有着真情,不然,他怎麽会冒着死亡下来救 自己呢? 於是她又笑了,侧转头,轻声道:“南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伊风笑着摇了摇头,轻轻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他知道此刻需要帮助的, 绝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侧的她。 他一生之中,虽然始终没有练过“壁虎游墙”这一类功夫;但此刻,却有一种 无比强大的力量,使得他能将这种颇为高深的轻功,运用得无比曼妙!这当然也基 於他本身深湛的功力。 就等於一个精於“楷书”的人,即使未习“行书”,但却仍然一样地可以很精 练地写出“行书”来。 路程虽然艰辛,但无论任何一条路,却总有到达的时候。 当伊风托着萧南苹的腰肢,将她托上了崖边,自己也翻身而上时,他自认已是 世上最疲劳的人了。 仰卧在崖边,他深深地喘口气,将体内的真气,缓缓调息一遍,然後睁开眼来。 萧南苹仍然静卧在他身侧,天上白云苍穹,阳光依旧,他知道这不是梦境,於 是一阵幸福的感觉,便立刻弥漫了他全身。 他将身躯转了一些,目光温柔地投在萧南苹身上,她一件浅紫的衣裳,此刻已 经变得几乎成了灰黑色了。 前胸的衣裳已完全破烂,露出里面轻红的亵衣来,成熟的胸膛,仍在剧烈的起 伏着,衣裳上鲜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更分外夺目。 於是,伊风的目光,便依循着她身躯的弧线,落在她的脸上。 这张脸的轮廓是那麽美秀,但是当伊风的目光凝注在这张美秀的脸上的时候, 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翻身掠了起来! 这张美秀的脸上,此刻竟布着伤痕,一条一条,纵横错落!细致的皮肤,向两 边翻起,露出里面鲜血的肉来。 有的血块已经凝结了,凝结在翻开的皮肉上面。有些伤痕较深,里面仍在泌着 血珠。这张美秀的面孔,此刻竟有无比的丑恶! 萧南苹悄然张开眼来,看到意中人正在俯视着自己。 於是这痴情少女便温柔地笑了起来,微笑牵动了她面上的伤痕,使得她感到一 阵痛楚,但此刻这种痛楚,在她看来,又是多麽轻微呢! 她伸出手,春葱般的玉手,此刻更是满布创痕。有的地方,甚至已露出骨来。 她就用这双手,温柔地握着了伊风的手掌。 ****** 海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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