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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欢场变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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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欢场变屠场 宝玉笑道:“他两人的绝招秘技,小弟也曾领教,若论招式之辛辣狠毒孙玉龙 那一着‘吴刚所桂’,端的可算是江湖罕睹的了。” 熊雄道:“这厮就是仗着这一招‘吴刚所桂’,不知所断了多少成名英雄的腿 ……江湖中有两句咒人话,方兄不可不知。”宝玉道:“什么话?” 熊雄道:“有张缺德的嘴,水里丢了腿,偷上姑娘的楼,云里打破头。” 宝玉笑道:“这前面一句,想必是鱼传甲与孙玉龙两人,这两人武功家数虽不 同,但攻人下三路时之招式,却当真各有巧妙。” 熊雄道:“不错,后面一句话,便说的是‘天上飞花’冷冰鱼和这‘半天云’ 单毅成了,冷冰鱼虽然凶,但单毅成那一招‘云中击电’,可也不是好玩的。” 宝玉叹道:“若论招式之凌厉霸道,‘云中击电’只怕还在‘天上飞花’之上, 只是此招也就失之于霸气太重,是以灵巧不足。” 熊雄道:“‘吴刚所桂’和‘云中击电’这两招自然各有缺点,否则他俩也就 不会败在方兄你的手里了。” 宝玉笑道:“吴刚所桂却是灵巧有余,霸气不足,这只怕便是因为孙玉龙身躯 过于瘦小,但话说回来,他若非身躯瘦小,也使不出这样的招式了 ” 熊雄道:“但若是两人联手,同时使出这两招来,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这又 当如何?方兄你可曾想到此着?” 宝玉微微皱眉,沉吟道:“他两人若是联手同时使出这两招来,例当真教人难 以应付。” 熊雄道:“这就是了,是以方兄千万大意不得。” 语声微顿,突又沉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两个小子果然已来了。” 只听单毅成了破锣嗓子已在嚷道:“熊老大,你说完了么,让咱们和方大侠聊 聊如何?” 熊雄低声道:“方兄可要我……” 宝玉含笑截口道:“无妨,熊兄只管走吧!” 熊雄犹疑了半响,终于走了,眼睛却膘着单毅成与孙玉龙,口中也不住在喃喃 低语道:“小心些,莫要自已搬砖,砸着自己的脚,还是省省事吧!” 他这话自是说给单毅成与孙玉龙听的,但这一高一矮,两个在江湖中素来不好 惹的人物,此番却装做没有听到。 孙玉龙笑道:“月余不见,方大侠风采越发神俊了,小弟闻得方大侠在泰山上 威风八面,着实也欢喜的很。” mpanel(1); 单毅成笑道:“只怕咱们这两块不成材的废料,竟被人关起来了,没有赶上泰 山的热闹,也没能瞧见方大侠的威风。” 孙玉龙笑道:“纵末瞧见,也能想象的到。”单毅成笑道:“所以咱们两人便 忍不住前来向方大侠道喜。” 这两人正都是“嘴里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角色,嘴里说着好听的话,暗中 却已先占了有利之地,成椅角之势,对宝玉左有夹在中央。 宝玉只作不知,微笑道:“两位此刻便是特地赶来揍小弟的么?” 孙玉龙笑道:“哪里的话,在下……” 宝玉道:“两位若是将小弟捧得高高的,再摔下来,小弟可生受不起。” 单毅成格格笑道:“方大侠说笑了。” 宝玉大笑道:“说说笑话,本是好的。” 孙玉龙、单毅成也大笑道:“是极是极,方大侠说的好!说的好……” 三个人同时大笑,真像是情投意合,大家都开心得很,但此刻劳有第四人走来 听听,便可听出这笑声中实是充满杀机。 大笑声中,单毅成与孙玉龙,同是早已抢在机先之事,在偷偷打着眼色,但两 人的一举一动,却也末逃过方宝玉的眼里。 孙玉龙成名的兵刃, 亦名列当今武林十三种外门兵刃之中, 江湖中人称之为 “流星赶月飞龙斧”。 顾名思义,这“飞龙斧”和“流星锤”自有些相似,乃是两柄雕着龙纹的银斧, 却用条长达三文的银链连任。 这“飞龙斧”的招式,可以攻远,亦可以取近,双斧分持,进身肉搏,单斧随 出,三丈外取人性命。 此刻,这“飞龙斧”正松松的挂在他腰畔。 单毅成使的却是“单柄金爪锤”。 他这“金爪锤”,也是与众不同,锤大如爪,金光闪烁,柄长却长途五尺七寸, 一锤击下,重逾三百斤。 此刻,这金爪锤亦在他手畔。 两人兵刃,虽然全都还未在掌中,但像他两人这样的武林高手,要亮出兵刃, 当真只不过是弹指间事。 在亮出兵刃的同一刹那,他们那谅无动地,追魂夺命的一招杀手,也立刻便可 以击出。 笑声,仍在继续着。 而星月已无光,繁花也已在笑声中失色。 孙玉龙斜斜的站在方宝玉左前方约莫三尺三寸处,赤手空拳的方宝玉,若要挥 掌伤他,身子便要向左探出一尺开外。 而他身子微俯,短斧一挥,使可所断宝玉的双足。 但宝玉身子若是向左探出,站在宝玉右前方四尺外的单毅成,一招“云中击电” 击下,宝玉便无法兼顾。 这实是最有利的地势。 这两人果然不愧高手,还未出手时,便已占得机先。 只因以宝玉此刻所站的地位,万万无法在同一刹那间向他两手出手,更无法在 同一刹那间将他两人制佳。 是以宝玉只有等着他两人先攻。 是以宝玉便要想出个法子,能在一刹那间,闪过单毅成的一招“云中击电”, 孙玉龙的一招“吴刚所桂”。 笑声,只不过继续了喝下半盏茶的工夫。 但这短短片刻,却又宛如十分漫长。 花丛中,已有些娇柔的花朵,被笑声震得飘飘落下。在锤的金光、斧的银光中, 更显得分外凄艳。 这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一段时候,锤的金光与斧的银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也显得分外凄艳。 宝玉,正卓立在这凄艳的落花与凄艳的光芒间,他的脸,也似蒙上了’一层圣 洁而又神秘的光辉。 他仍在笑着,左手正轻抚着他那有如玉石雕成的平滑下额,右手则轻松的垂在 腰畔。 这时,“多臂熊”熊雄已带着四、五个人奔了出来,这些人里除了吕云等人外, 竟还有小公主。 他们听见这异常的笑声,瞧见这异常的情况,远远便停住脚步,熊维目光转处, 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失声道:“不好!”吕云道:“什么事? ”熊雄道:“以方宝 玉此刻所摆的架势,左面下部空虚,绝难挡得住孙玉龙的一招‘吴刚斩桂”,右面 却是上面大露空门,更难招架单毅成的那招‘云中击电’,他……他……他怎会做 出这样的傻事?” 小公主突然冷冷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未见过方宝玉做出任何一样傻事来。” 熊雄道:“但……但现在……” 语声未了,金光银芒,突然交击而出。令人大出意外的是,银芒闪动的“飞龙 斧”,竟未使出那招“吴刚斫桂”,竞使出了那招“云中击电”。 而金光闪闪的“金爪锤”,却击出了那招“吴刚所桂”,这两人竞将自已得意 的绝招杀手,互换击出。 熊雄失声惊呼。 只见单毅成身躯半蹲半伏,金爪锤带着一片金光,一般劲风,斜击宝玉右膝上 一寸七分处。 他身高腿长,本不适使出此等攻人下路的招式,但此招被他使来,他锤势的凌 厉霸道,恰巧补了这一招本身刚猛之不足。 而孙玉龙身形已掠起七尺,“飞龙斧”已脱手飞出,带着半截银链,当真有如 一道银电一般,直击宝玉头顶。 他身躯短小,本也不适使出此等招式。 但此刻他身跃凌空,脱手飞出的“飞龙斧”,被银链带动,更是灵动自如,也 恰巧弥补了这一招本身灵巧之不足。 何况“飞龙斧”仅长三尺二寸,使出这一招“吴刚所桂”时,飞斧也不能脱身, 此刻换了长达五尺七寸的“金爪锤”使出这一招来,威力范围,便凭空增加了两尺 五寸,武林高手相争,一寸之差错,都可判出胜负,何况两尺五寸。 而三尺二寸的“飞龙斧” , 加上五尺银键,也比“金爪锤”长了两尺五寸, “云中击电”的威力,自也大增。 两人此番互换招式击出,自不如使出本身招式之纯熟,而以斧使锤招,锤使斧 招,也不免有些生硬。 但如此一换之后,这两招不但各增了灵巧与霸烈,而且更变得奇诡异常,这两 招当真是换得巧妙无穷。 笑声还未停绝,惊呼之声方起 金光斜挥,银光下击。 金光银芒,已将宝玉身形完全笼罩。 这是快如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容不得宝玉霎眼,容不得宝玉喘气,胜负生死, 就要在这一刹那中判出。 宝玉身子突然一偏,本自轻抚下额的手掌,便挥了出去,也未见他使出什么手 法,但这只手掌却已抓任了“飞龙斧”的斧柄,也未见他使出什么气力,但孙玉龙 身子已被他带落下来。 宝玉己轻轻松松地将“飞龙斧”移到右手,右手轻轻一挥,只听“当”的一响, “飞龙斧”已击上了“金爪锤”。 锤斧交击,火星四射。 身子凌空的孙玉龙,也已被宝玉扯落下来,只固施银链本已缠在手上,他根本 无法放手。 他身子随着宝玉手掌牵动之力,宛如流星般斜斜坠下,“砰”的,竞撞上了单 毅成,两人头颅撞在一齐,连哼都未哼,便双双倒下。 宝玉却已退到三尺开外,脸上还带着笑容。 他的招式看来是那么轻松,那么自然,像是顺水推舟,全不费力,但却能将两 招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创出的杀手完全破坏。 他的招式看来是那么缓慢,但却在一霎眼的工夫里,使当今武林两大高手一齐 躺了下去。 别人根本弄不清他招式是如何施出的。 熊雄目定口呆,喃喃道:“奇怪奇怪……” 小公主道:“你如今该总知道他不做傻事了吧!” 熊雄也不答腔,却向宝玉奔了过来,一把抓住宝玉的膀子,道:“方兄,方少 侠,我如今才知道你武功实比我想象中还高出十倍,我虽然知道你必能将他两人击 败,却委实未想到你胜得如此轻松。” 宝玉微笑道:“只不过是看来轻松而已,在当时我出手只要差错一分,慢了一 分,如今躺下的便该是我了。” 他一笑又道:“其实这还得感激熊兄。” 熊雄摸了摸头,道:“感激我?” 宝玉道:“若非熊兄先就告诉我他两人已曾互相研究武功许久,小弟方才便不 会以那种身形架势迎敌了。” 熊雄苦笑道:“方兄你方才那身形架势又有何巧妙? 在下委实更不懂了,在下 方才本还在为方兄担心。” 宝玉笑道:“方才我左掌若非在肩头以上,他飞斧击下时,我便赶不及抢得他 斧柄,那时我便只有左纵,或者后退,我若左纵,虽可避过金爪锤,但右肩势必要 伤在飞龙斧下,我若后退,膝头便要被金爪锤打碎。 他叹息一声,接道:“是以这半分时间之差,便已将胜负之势完全扭转,方才 我的生死之别,也有如在刀口边缘。” 熊雄听得更是目定口呆,讷讷道:“如此说来,你莫非早巳猜出孙玉龙击出的 一招必非‘吴刚斫桂’,而是‘云中击电’么?” 宝玉笑道:“方才我听了你的话,就已想到两人既在那黑牢中商议了那么久, 便绝不会只是各出杀着,联手而攻,只因这两人惧是心机繁复之辈,他们既觉商量 了那么久,商量的结果,便绝不会如此简单。” 熊雄笑道:“不错……此点我方才怎会想不到。” 宝玉道:“他两人此回再来与我较量,出手自然必定要令我大出意料之外,才 能取胜,是以那时我便已想到,他两人极有可能互换招式击出,但在两人还未来到 魏面前之前,我实也不敢完全确定。” 熊雄道:“你如不能确定,又怎会……” 宝玉截口笑道:“但等到两人在我面前站稳时,我便已确定了。” 熊雄道:“唉!我还是不懂。” 宝玉道:“那时他两人俱在放声大笑,那单毅成笑时肩头动也不动,而孙玉龙 却笑得连身子都动了起来。”熊雄奇道:“这又与两人出手有何关系?” 宝玉道:“笑时身子摇动,自是下盘不固,这就表示他真气却已提起,他若要 攻文下路,又怎会将真气提起?” 熊雄笑道:“不错,要使那一招‘吴刚所桂’,下盘必须稳如盘石,下盘既不 稳,自不会再使‘吴刚所桂’的。” 宝玉道:“两人联手,孙玉龙既不攻我下路,单毅成攻的便必定是我下路,是 以我立刻便判定他两人必定要互换招式击出。” 他微微一笑,接道:“这道理其实也简单得很。” 熊雄长笑道:“道理虽简单,但你若不说破,我一辈子也想不通,更何况在当 时那种四面危机的情况之中。” 匡新生、赵剑明等人,心中也不禁暗暗叹息。 只因他们此刻已知道,自己纵可特武功练得炉火纯青,但这种随机应变,当机 立断的功夫,却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这是一种直觉的反应,智慧的本能,要成 为绝代的武林高手,这就是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只听王大娘的娇笑声自屋子里传了出来:“各位都请进来吧,容贱妾备酒,为 方大侠庆功。” 琥珀色的美酒,翠绿的酒杯。 王大娘谈笑风生,少女们娇笑迎人。 众人虽本觉自已和方宝玉实有段距离,难免自羞自愧,但几杯酒落肚,也就渐 渐脱略形迹起来。 酒是纯净的,既没有迷药,更没有毒药,少女们的娇笑是动人的,既动人心, 更动人情。 宝玉微笑瞧着,瞧看这欢乐中的变化…… 最先是王大娘悄消退入后室。 然后,一个少女出来,悄悄拉了拉高冠英和匡新生的袖子,悄悄耳语两句,高 冠英与匡新生也进入后室。 自然,有两个少女也跟了进去。 于是后室中便传出一连串轻微的步履踏地声,兵刃破风声,以及王大娘的娇笑 声,赞好声……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个少女走出来,悄悄通知了赵剑明与吕云,吕云有些扭捏, 却终于还是随赵剑明走了进去。 又是兵刃破风声,娇笑赞好声。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从室中传出孙玉龙与单毅成的语声,这两人醒来后竞还未 走,竞被悄悄延入后室。 相同的声音,也是半个多时辰。 后室中不再有声音,进去了的人也不再出来――他们已付出了代价,他们已去 享受应得的欢乐了。 前面这花厅里,只剩下微微含笑的方宝玉,满面不屑的小公主,赔着笑脸的李 名生,以及五六个少女。 自然,还有“多臂熊”熊雄。 他暗里虽在和方宝玉搭汕说话,但眼睛却不住瞧向那扇通向后室的门――也正 是通向欢乐的门。 他已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小公主冷冷地瞧着他,忽然唤道:“熊大侠。”熊雄楞了一楞,方自赔笑道: “有何见教?” 小公主道:“这地方熊大侠想必是常常来的?” 熊雄道:“不常来……不常来……只来过四次。”小公主笑道:“四次? …… 嗯! 确实不多,但只怕己足够让熊大侠将掏心窝的本事都奉献出来了,也就难怪王 大娘不再问你要。” 熊雄脸已红了,道:“咳咳,这酒不错。。 小公主娇笑道:“你真会打岔,你的武功别人已都学会了,这次只怕就要请你 在外面坐坐了,眼瞧着别人一个个都做了入幕之宾,你心里怎样?” 熊雄脸更红了,油油道:“我……这……” 只听王大娘娇笑道:“没有这样的事,王大娘虽然不是大方的人,但对熊大侠 这样的老朋友,还不致如此小气。” 笑声中她已被拾了出来,轻轻拧了挎一个少女的脸,笑道:“鬼丫头,你和熊 大侠也不是陌生人了,怎地只知道在这里干坐着,还不侠陪熊大侠进去。” 那少女娇笑道:“我怕熊大侠这次不要我了。” 熊雄脸已红到耳棍子,道:“我……我……” 那少女纤手已技着他衣袖,腻声道:“走呀!” 宝玉忍不住笑道:“熊兄只管前去。” 王大娘截口道:“是呀!你只管走吧,还害的什么躁,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方少侠还有我陪着,你就放心走吧!” 熊雄自然走了,他早就想走了。 王大娘瞧着宝玉笑道:“我本当方少侠知道我做的是这种事后,必定会勃然大 怒,甚至放火烧了我的房子,哪知方少侠却若无其事。” 宝玉微微笑道:“在下虽非小人,却也非道貌岸然的老夫子,缠头买笑,四海 不禁,既是两厢情愿,我又何苦来煞风景。” 王大娘拍掌道:“对!这才是真英雄的本色,方少侠你若非大英维,也不会对 孙玉龙和单毅成两人如此客气了。” 宝玉道:“他两人可受了伤么?” 王大娘格格笑道:“伤是没有伤,只不过头顶上多了个大疙瘩。” 小公主冷笑道:“亏得他们还有脸耽在这里。” 王大娘道:“这你倒错怪他们了,全是我死拖活拉,才将他们拉住的,他两人 非但不好意思见方少侠,别的人也不好意思见了,过一阵子只怕还是要悄悄溜了。” 小公主道:“你呀!你一心只想偷别人的本事,他两人既已将本事留下了,就 算现在走,你也不会拉了。” 王大娘笑道:“你倒真会猜我的心事,我……” 宝玉突然截口道:“这些年来,王大娘你所得自然已不少了,却不知大娘你将 各门各派的绝艺集于一身,究竟有何打算?” 王大娘赶紧笑道:“唷!方少侠这话可问得太厉害了,我哪敢有什么打算,我 自从在黄鹤楼受了那次教训后,难道还敢在江湖中兴风作浪不成?” 宝玉道:“哦?” 王大娘道:“我只不过想让这些女孩子多学些本事,她们都是孤女,都可怜得 很,多学些本事,将来就可不再受人欺负,至于我……” 她叹了口气,接道:“我这老残废,已是半死的人了,什么打算也没有了,只 是过一天算一天,等着进棺材了事。” 宝玉道:“哦?” 王大娘笑道:“我说的可是真话,方少侠难道不信?” 宝玉缓缓道:“但愿果真如此,否则……” 他微微一笑,任口不说――虽是微笑住口,但这“否则”之后的含意,那份量 可当真有千钩之重。 王天娘赔笑道:“方少侠你只管放心,江湖中有方少侠这样的人物在,我着还 想动什么坏心思,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宝玉笑道:“这话说过便罢,不知大娘可否将万老夫人请出来?” 王大娘道:“她呀! 嘿!早已睡得人事不安 就可怜她又老又胖,让她多睡一会 儿吧,其实方少侠你也真该歇歇了。” 小公主打了个呵欠,道:“不管她怎样,我好歹可要去歇歇了,王大娘,你的 床可得让给我,别的床……别的床太脏。” 说到“太脏”两宇,她的脸红了,少女们的脸也红了,就连方宝玉的脸,也不 觉微微红了起来。 王大娘笑啐道:“你这小妮子,你懂得什么? 丫头们,扶这位于金公主到我床 上去……方少侠,你呢?” 宝玉沉吟道:“我还有个义弟,在……” 王大娘笑道:“方少快,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这种事我还会要方少侠你操心 吗?你瞧,李名生不是已走了许久了么?” 宝玉道:“不错。” 王大娘道:“我知道你那义弟老实得很,生怕我这些鬼丫头逗他,就叫李名生 拿了肉,提了酒,陷他在那里喝酒聊天了。” 宝玉笑道:“大娘当真是想得周到。” 王大娘道:“人的身子,究竟不是铁打的,方少侠你只管去好生歇一阵子,到 了午时,我会去唤醒你的,就算方少侠有要紧的事,也不在乎这半日。” 于是又有个少女,将宝玉带到一间雅室,宝玉一进去,赶紧关起了门――他委 实有些怕。 他不是怕别的,他只是怕这少女的娇笑、媚眼……他只怕这少女也要留在这房 里,不肯走了。 宝玉一关起了门,这少女面上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伸手轻轻一按,竟有一道铁 闸无声无息,缓缓落下。 然后她立刻转身奔回花厅。 王大娘此刻亦是满面秋霜,沉声道:“铁闸落下了么?可曾惊动了他?” 那少女道:“铁闸刚上过油,半点声音也没有。” 王大娘道:“你和小七去将那十四口黑箱子全都提到车上,小三和小九去套 马,然后你们四个便将火种预备好。。 那少女道:“是……但……但……” 王大娘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那少女道:“但咱们这么就将这地方毁了,不太可惜么,那姓方的又没对咱们 怎样,咱们又何必如此。” 王大娘冷笑道:“你懂得什么? 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要想成大事,还在乎这 几间破房子……哼!姓方的一来,我就知道咱们在这里耽不下去了,你听他说的那 几句话,笑里藏刀,有多厉害?” 那少女赶紧赔笑道:“他再厉害,可也没你老人家厉害,你老人家只不过烧了 几间房于,他可要将小命也烧死在这里。” 王大娘道:“你知道就好……姓方的一死,中土武林中,还有谁是咱们娘儿几 个的对手?……你赶紧去吧!” 那少女道:“是” 四个少女走了,还剩下三个。 王大娘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道:“咱们从谁开始?” 一个少女道:“我瞧那破锣嗓子最不顺眼,就从他开始好么?” 王大娘道:“好,就是他……他在哪里?” 那少女道:“他在二姐屋里。” 王大娘道:“咱们走……丫头们,你们且瞧瞧大娘的手段,这些时咱们受那些 臭男人的气,可不是白受的。” 茅屋,疏落的建在小溪旁,茅屋与茅屋间,阻隔最少也有丈余,茅屋四周,都 有花树围绕着。 走进这些茅屋里的人,就好像列了一个单独的小天地中,几乎谁也不愿意再走 出这温柔乡了。 却不知此刻这温柔乡已变作夺魂窟――此刻在这温柔乡里的人,真的谁也休想 活着出来了。 花香四面,软语销魂。 第二间茅屋中的“半天云”单毅成,早已忘记了方才失败的难受,亦不知东方 之既白。 突然,房门“砰”的开了。 单毅成大惊之下,自床上跃起――此时此刻,他自床上跃起,那模样的狼狈, 自是可想而知。 但他见到进来的只是王大娘,又不禁松了口气,苦笑摇头道:“大娘你何苦… …” 一句话未说完,匹练般的剑光已划了过来。单毅成大惊闪身,道:“你?” 他身子闪得虽快,怎奈王大娘已对他身法了如指掌,他要往哪里躲,那剑光早 已等在那里了。 这次他一个宇还未说完,剑尖已插入他咽喉。 鲜血,飞激而出,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就像是牡丹花似的,而单毅成不正也是 死在牡丹花下?少女们又惊又喜,道:“好快,一剑就了帐。” 王大娘望着单毅成的尸身,冷笑道:“这些人只道我绝不会在短短半个时辰里, 学会他们的武功奥秘,是以全都将他们压箱底的功夫老老实实告诉了我,却不知我 根本并非要学他们的武功,只不过是要摸清他们的武功路数―――他对我武功一无 所知,我对他武功却了如指掌,我若还不能一剑令他了帐,这些年可真是自混了。” 少女惊笑道:“当今江湖的武林高手,你老人家岂非至少知道其中一半人的武 功家数,这些人难道都要被你老人家……” 王大娘冷冷道:“不错,这些人正都将要一一死在我手里,但现在我还不忙… …现在咱们再去找那一个。” (王家铺子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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