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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 10 章 打破金鱼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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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打破金鱼缸 (一) 如果说“要找鱼秧,打破鱼缸了”还算是一句话,就算鱼缸里连个鱼影子都没 有,这句话也还说得过去。 “要找祸秧,打破鱼缸”就完全不像话了。 只不过要做这么大的一个风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写这么样八个大字,也要用 掉不少碧磷,碧磷也不是很便宜的东西。 有谁肯花这么大工夫,来开这么样一个损人不利已的狗屁玩笑。 陆小凤非但连一点好笑的意思都没有,脸色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玩笑决不是个玩笑。 他立刻走过去检查那排金鱼缸,八个金鱼缸的大小形状质料色泽都一样,和他 在京城里常常看到那些金鱼缸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金鱼缸都已经干 得好像老太婆的脸一样,好像都已经起了皱纹了。 他把八个金鱼缸里里外外都仔细看了一遍,除了沙土灰尘外,什么都没有。 宫萍根本没有过去看,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丢了过去。 在某一方面说来,女人做事有时确实要比男人直接有效得多。 “当”一声响,一个金鱼缸被砸破了。 ―个空金鱼缸被砸破了之后,你会发现什么呢? 你唯―能够发现的,就是你根本就不应该把这个金鱼缸砸破的。 陆小凤苦笑,摇头:“女人做事就是这样子的,总以为自己做得聪明很神勇, 如果有个女人真的能够做一件让男人佩服的事来,那么这个女人恐怕就不是一个女 人。” 宫萍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她―直都在盯着刚才被她打破的那个金鱼缸。 一个空鱼缸被打破之后有什么好看的? 月。 本来是没有的,可是现在忽然有了,鱼缸一破,缸底忽然往下沉,露出了一个 地洞。 宫萍慢慢的回过头,用一双好像大白果一样陆小凤侵吞吞的问:“刚才你在说 什么?” mpanel(1); “刚才我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陆小凤眼睛也瞪得贼大:“刚才我只不过好像放了个屁而已。” (二) 鱼缸底下的地洞,当然是一条密道的入口,如果不是富萍的运气特别好,一下 子就碰对厂,那么就是每个金鱼缸底下都有这么样一个人口。 因为缸底的地洞虽小,下去之后地方却很宽敞,就好像是个用青石砌成的小客 厅一样。 只不过这个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扇门,铜门。 推开铜门又是一个同样的大室,又有一扇门,只不过除了这扇门之外还有一些 很古老的刑具,甚至连在纣桀那个时代里都被视为最残酷的刑具“炮铬”都有。 这些刑具本来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想不到陆小凤却一直全都看到了。 他的眼睛真不错。 可是他只想吐,虽然只有刑具,没有受刑的人,他还是想吐。 第二道门居然推不开,幸好上面接着一个牌子,上面也写着八个字:“若是君 子,敬请敲门。 于是陆小凤敲门。 在某一方面来说,陆小凤有时候是非常听话的,叫他喝酒,他就喝,叫他敲门, 他就敲,尤其是漂亮小女孩子的门,他敲的比谁都快,而且敲的比谁都响。 这一次也―样,门一敲就开了,开门的居然真的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最少在二十年前是个漂亮故小女孩。 开门的居然是个老板娘。 (三) 陆小凤傻了。 这一次他倒不是被老板娘吓傻了,而是被这间石头屋子里的情况吓傻了。 无论谁看见里面的情况,都会像傻瓜一样楞佐。 陆小凤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小王八蛋。 想不到现在这个小王八蛋却像大爷―样,大马金刀的箕踞在―张胡床上,左手 接着一个的脑袋,右手也接着一个的脑袋。 陆小凤作梦也想不到这两个人的脑袋会被这个小叫化子按在乎底下。 这两个人赫然竟是财雄势大的抄大户,和昔年名动江湖的三手仙姑许扒。 怪事还不只这一件。 更奇怪的是,棺材店的老板赵瞎子、杂货店老板王大眼许老太,和被滴的王姬 宫素素也全在这里,也全都和沙大户一样,做了小叫化的阶下囚。 陆小凤不但把四条眉毛皱了起来,如果他有八条眉毛也一定全都皱起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不通。 这件事其实是很简单的。 小叫化只笑,不开口,说话的是老板娘:“柳乘风不但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 的朋友,他死得太冤枉,我们也和你一样,想找出杀他的凶手,为他复仇。” 她说的“我们”显然就是宫萍、小叫化和她自己。 其余的这些人当然就是被他们认为非常可疑的凶手。 至少其中有―个是凶手。 “沙大户、赵瞎子、许老太、宫素家人和我这个不争气的老公,都可能是杀死 柳乘风的人。”老板娘对陆小凤说:“今天你在沙大户的床上看到我,就因为我一 直都想把他捉来问个清楚。” 她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一定也明白,要捉到沙大户这种人,只有先上他的床。” 陆小凤本来是一点都不明白的,直到现在,才开始有一点点明白了。 小叫化也开了口:“只要一上床,万事都风凉,连沙大户都上了当,何况这个 老王八蛋?” 他指了指宫素素和许扒。 “我对付这两个老太婆的情况虽然有点不一样,多多少少还是用了一点美男计。” 陆小凤笑了。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就已经笑不出,因为他忽然发现,有两件致命的武器已 经往他身上两处要害打了过来,一样是老板娘的手,一样是宫萍的脚。 老板娘十指纤纤,十指尖尖,每个指甲上都套着一种用薄铜打成的指套,锋利 如剑。 宫萍的脚上,穿的是箭靴,一脚踢出,碎石如粉。 这两种力气都是女子独用的,就好像某些女人的心一样,又毒又狠,又难猜测。 陆小凤如果不是陆小凤,这一次大概就死定了。 ―陆小凤如果不是陆小凤,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死了,等到今天,他至少已经死 了三百七十八次。 有很多人甚至认为陆小凤是死不了的。 直到很久以后陆小凤还说:“老实说,我这一生经过的危险实在不少,有很多 次的确是差一点就完蛋了,可是最危险的一次,还是那一次。 他说:“因为那时候我实在没想到宫萍和老板娘会杀我,更没有想到她们的出 手居然那么狠毒。” 陆小凤说:“如果现在你要我在江湖中例举几个武功最高最可怕的女人,我还 是会把她们两个人算里面,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江湖中能胜过她们的女人实在不多。” 他说的是真话。 那一次能够逃过那两招致命的攻击,的确险过剃头。 那一次比陆小凤更吃惊的是老板娘。 她的功夫是经过苦练的,为了练功夫,她的手心和脚心都磨出了老茧。 为了要漂亮,更让男人喜欢,她又花了很大的功夫把这些老茧用药水泡掉。 她真吃了不少苦,所以她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虽然她也知道陆小凤是个很 难对付的人,却还是对自己很有把握。 可是她立刻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她这一击,本来是要去抓陆小凤的腰眼,用她手指上五个薄如利刃的指套, 去抓陆小凤的笑腰穴。 她抓到的却是宫萍的裤腰。 陆小凤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忽然一下子就穿到五、六尺外去了。宫萍的裤 腰已被撕裂,露出了一双腿。 一双修长结实充满了弹力的腿。 一双男人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的腿。 陆小凤看过这双腿。 在赵瞎子那个棺材铺的后院里,在那一条飞扬的紫色长裙下,他看见的就是这 双腿,绝对错不了。 他看呆了。 每一个男人忽然间看到这么样一双腿,忽然从一条撕裂的裤子里露出来的时候, 都会看得发一下呆的,只不过陆小凤这一次发呆的原因,和世界上其他大多数别的 男人都有一点不一样,这一次他看得呆住,只因为他在和宫萍真正认识之后,就没 有想到过那个总想杀他的紫裙老姬长裙下露出来的腿,竟然会是宫萍的。 情感有时候就是你眼罩,常常都会把一个人的眼睛罩住,当然看不见他本来应 该看见的事。 幸好现在他看见了,不幸的也是现在看见了。 在幸与不幸之间,往往是一段空白。 空白的时候,就会发呆。 发呆的时候,就是别人的机会。 忽然间,所有不该动的人,全都动了,明明已经被制佐的沙大户、赵瞎子、王 大眼、宫索索、许扒,居然在这一刹那之间全都动了,而且动得极快、极准、极狠。 这种快准与狠,都不是一个生长在这种荒僻小镇上的人所能够做得到的。 一个人的出手,如果能够达到这么快、这么准、这么狠的程度,那么这个人无 论在任何一种标准下,都无疑可以列名在江湖中五十高手之林。 “五十”这个数字好像已经很多了,可是如果你算一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混 迹在江湖,有多少人想在江湖中挣扎奋斗成名,能够成名的人又有多少。 在江湖中,每天每夜每时刻,有多少人为了求生求名而做生死之决战,也不知 有多少人败,有多少人死,有多少人胜。 如果你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你就知道生死存亡胜败,是系于多么微妙的一刹那 间。 就在这一刹那间,陆小凤倒了下去。 无论任何人在同一刹那间受到这么多绝顶高手蓄意已久的全力攻击,如果还能 够不倒下去,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会倒下去的人了。 对于一个在江湖中混了很多年,成名也有很多年,交友不知其数,结仇也不知 道有多少的人来说,倒下去的意思就是死。 陆小凤怎么会死? (四) 没有人相信陆小凤会死,就算有人亲眼看见有个人拿着一把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也不相信这个死不了的陆小凤就会这么一命归西。 可是陆小凤这一次居然真的就这么一命归西。 这是怎么样一回事情呢? 第二部西门吹雪他的掌中纵然无剑也无妨,因为他的人已与剑溶为一体,只要 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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