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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死前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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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死前觉悟 夜,冬夜。 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 残旧的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灯笼下,却 接着个发亮的银钩,就像是渔人用的钓钩一样。 银钩不住的在寒风中摇荡,风仿佛是在叹息,叹息着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愚昧 的人,愿意被钓上这个钩? 方玉飞从阴暗潮湿的冷雾中,走进了灯光辉煌的银钩赌坊,脱下了白色的斗篷, 露出了他那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银缎子衣裳。 每天这时候,都是他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尤其是今天。 因为陆小凤回来了,陆小凤―向是他最喜欢,最尊敬的朋友。 陆小凤自己当然更愉快,因为他已贝来耳二从荒寒的冰囚网来了。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厂温暖和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亡等脂粉的香气,银 钱敲击,发出‘阵阵清脆悦哥的声音,世间几乎已没有任何一种音乐能比这种声音 更动听。 陆小凤喜欢听这种声音,就像世上大多数别的人一样,他也喜欢奢侈和享受。 尤其是现在。 经过了那么长一段艰苦的日子后,重回到这里,他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又回到温暖的家,回到母亲的怀抱。 这次他居然还能好生生的回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刚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新衣服,下巴上的假胡子,眼角的假皱纹,头发上 的白粉,全都已被他洗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看来的确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连他自己都对自己觉得满意。 大厅里有几个女人正在用眼角偷偷的膘着他☆虽然都已徐娘半老,陆小凤却还 是对她们露出了最动人的微笑。 只要是能够让别人愉快的事,对他自己又毫无损伤,他从来也不会拒绝去做的。 看见他的笑容,就连方玉飞都很愉快,微笑着:“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 陆小凤:“喜欢这地方的人,看来好像越来越多了。” 方玉飞:“这地方的生意的确滋蹦断,也许只不过是因为现在正是大家都比较 悠闲宽裕的时候,天气又冷,正好躲在屋子里赌钱喝酒」” mpanel(1); 陆小凤笑:“是不是也有很多女人特地为了来看你的?” 方玉飞大笑。 他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仪容修洁,服装考究,身材也永远保持得很好,虽 然有时显得稍微做作了些,却正是一些养尊处优的中年女人们最喜欢的那种典型。 陆小凤压低声音,又:“我想你在这地方一定钓上过不少女人!” 方玉飞并不否认,微笑:“经常到赌场里来赌钱的,有几个是正经的人?” 陆小凤:“开赌场的呢?是不是也……” 他声音突然停顿,因为他已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把尖刀,从后面扑过来,一 刀往方玉飞的左腰下刺了过去。 方玉飞却没有看见,他背后并没有长眼睛。 陆小凤看见的时候已迟了,这个人手里的刀,距离方玉飞的腰已不及一尺。 这正是人身的要害,一刀就可以致命,连陆小凤都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 谁知就在这时,方玉飞的腰突然一拧,一反手,就扣住了这个人握刀的腕子 “叮” 的一声,尖刀落地,拿刀的人破口大骂,只骂出一个字,嘴里已被塞住,两条 大汉忽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边一个,一下子就把他架了出去。 方玉飞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微笑:“这地方经常都会有这种事的。” 陆小凤:“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方玉飞淡淡:“反正不是因为喝醉了,就是因为输急了,陆小凤笑了笑:”也 许他只不过是因为气疯了!“ 方玉飞道“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你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方玉飞大笑。 在他看来,能给人戴上顶绿帽子,无疑是件很光荣,很有面子的事,无论谁都 不必为这种事觉得渐愧抱歉的。 陆小凤看着他,就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 刚才的事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却还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尤 其是靠近他们的几张赌桌,大多数人都巴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在那窃窃私议,议论 纷纷。 只有一个人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盯着自己面前的两张牌九出神,看来他 在这副牌九上,不是赢了一大注,就了输了不少。 这人头戴着韶皮帽,反穿着大皮袄,还留着一脸大胡子,显然是个刚从关外回 来的采参客,腰上的裤链里装满了辛苦半年换来的血汗钱,却准备一夜之间输出去。 方玉宽也压低声音:“看样子好像很想过去赢他一票‘’陆小凤笑:”只有赢 来的钱化起来最痛快,这种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方玉飞:“可是我妹夫已在里面等了很久,那三个老怪物听说也早就来了!” 陆小凤:“他们可以等,这种人身上的钱却等不得,随时都可能跑光的!” 方玉飞笑:“有理。” 陆小凤:“所以你最好先进去通知他们,我等等就来! 他也不等方五镁同意,就过去参加了那桌牌九,正好就站在那大胡子参客的旁 边,微笑:“除了押庄家的注之外,我们两个人自己也来赌点输赢怎么样?” 大胡子立刻同意:“行,我赌钱一向是越大越风凉,你想赌多少?” 陆小凤:“要赌就赌个痛快,赌多少我都奉陪!” 方五香看着他们,微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一双手也痒了起来。 等她绕过这张赌桌走到后面去,陆小凤忽然在桌子下面握住了这大胡子的手一 蓝胡子正在欣赏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指长而很这是双很好看的手,也无 疑是双很灵敏的手。 他的手就摆在桌上,方玉香也在看着,甚至连孤松,枯竹,寒梅,都在看着。 他们看着的虽然是同样一双手,心里想着的却完全不同。 方玉香也不能不承认这双手的确很好看,很干净,但却又有谁知道,这双看来 干干净净的手,已做过多少脏事?杀过多少人?脱过多少女孩子的衣服?“她的脸 微微发红,她又想起了这双手第一次脱下她的衣服,在她身上轻轻抚摸时那种感觉, 连她自己都分不出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岁寒三友正在心里问自己“除了摸女人和摸牌之外,这双手还能干什么? 这双手看来并不像苦练过武功的样子,可是陆小凤的手岂非不像? 蓝胡子自己又在想什么呢?他的心事好像从来也没有人能看透过。 方玉飞已进来了很久,忍不住轻轻咳嗽:“人已来了!” 方玉香:“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进来?” 方玉飞微笑:“因为他恰巧看见了一副牌九,又恰巧看见了一个油水很足的冤 大头!” 喜欢赌的人,若是同时看见这两样事,就算老婆正在生第6 胎孩子,他也会忘 得干子☆净净的。 寒梅冷笑:“原来他不但是个酒色之徒,还是个赌鬼!” 方玉飞:“好酒经色的人,不好赌的恐怕还不多。” 方玉香瞪了他一眼,冷冷:“你当然很了解这种人,因为你自己也一样。 方玉飞叹了口气:“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男人本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本是女人骂男人的话,他自己先骂了出来。 方玉香也笑了,她显然是个好妹妹,对她的哥哥不但很喜欢,而且很亲热。 蓝胡子忽然问:“这个冤大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玉飞:“是个从关外来的采参客,姓张,叫张斌。” 蓝胡子道:“这人是不是还留着一嘴大胡子?” 方玉香:“不错!” 蓝胡子淡淡:“胡子若没有错,你就错了!” 方玉飞:“我什么地方错了?” 蓝胡子道:“你什么地方错了,这人既不是采参客,也不叫张斌。” 方玉飞:“哦!”蓝胡:“他是个保镖,姓赵,叫赵君武!” 方玉飞想了想:“是不是那个‘黑玄坛’赵君武?” 蓝胡子:“赵君武只有―个。” 方玉飞:“他以前到这里来过没有?” 蓝胡:“经过这里的镖容,十个中至少有九个来过!‘’方玉飞:”他以前既 然光明正大的来过,这次为什么要藏头露尾?“ 蓝胡:“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方玉飞不说话了,眼睛里却露了种很奇怪的表情,这时候蓝胡子的手已摆了下 去,孤松的手却伸了出来。 陆小凤总算来了。 孤松伸着手:“拿来。” 陆小凤笑了笑:“你若想要钱,就要错时候了,我恰巧已经把全身上下的钱都 输得干干净净」” 孤松居然没有生气,淡淡:“你本来好像是想去赢别人钱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就因为我想去赢别人的钱,所以才输光,输光了的 人,一定都是想去赢别人的钱的!” 孤松冷笑:“难道你把罗刹牌也输了出去」” 陆小凤道:“罗刹牌假如在我身上,我说不定也输了出去。” 孤松:“难道罗刹牌不在你身上?” 陆小凤:“本来是在的」” 孤松道:“现在呢?” 陆小凤:“现在已经不见了」” 孤松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瞳孔却已突然收缩。 陆小凤却又笑了笑,道:“罗刹牌虽然不见了,我的人却还没有死。” 孤松冷冷:“你为什么不去死?” 陆小凤:“因为我还准备去替你把那快罗刹牌找回来。” 孤松不禁动容:“你能找回来?” 陆小凤点点头:“假如你一定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去找,只不过……” 孤松道:“不过怎么样?” 陆小凤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的好,要回来之后,你一定会更生气!” 孤松:“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那块罗刹脾也是假的!” 蓝胡子的手又摆到桌上来了,孤松的手也已摆在桌上。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一共已找到两块罗刹牌,只可惜两块都是假的!” 大家都在听着,等着他解释。 陆小凤:“第一次我是从冰河里找出来的,我们姑且就叫它冰河牌,第二次我 是用马鞭从人家手里抢来的,我们不妨就叫它神鞭牌,因为人家都说我那手鞭法蛮 神的!” 孤松:“神鞭是李霞盗去的,被陈静静用冰河牌换去,又落入你手里」” 陆小凤:“完全正确!” 孤松道:“它绝不可能是假的。” 陆小凤叹:“我也觉得它绝不可能是假的,但它却偏偏是假的。” 孤松冷笑:“你怎么能看得出罗刹牌是真假?” 陆小凤:“我本来的确是看不出的,却偏偏又看出来了!‘孤松:”怎么样看 出来的?“ 陆小凤:“因为我恰巧有个叫朱停的朋友,神鞭牌恰巧是他做出来的赝品! 孤松:“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外号叫‘大老板’的朱停?” 陆小凤:“你知道他?” 孤松:“我听说过!” 陆小凤:“这人虽然懒得出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 东西,他都能做得出,伪造书画玉石的赝品,更是天下第―把好手。” 说起朱停这个人,他脸上就不禁露出了微笑。 朱停不但是他的老朋友,也是他的好朋友,在“丹风公主”那件事中,若不是 朱停,直到现在他只怕还被关在青衣楼后面的山腰里。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苦笑:“假如不是他,我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他 替我惹的麻烦,简直比我所有的朋友加起来都多!” 孤松:“他也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嗯。” 孤松:“那神鞭牌是谁要他假造的?你去问过他没有?” 陆小凤:“没有!” 孤松:“为什么?” 陆小凤:“我跟他至少已经有两年没有说过话了。” 孤松:“你跟他是朋友,彼此却不说话?” 陆小凤苦笑:“因为他是个大混蛋,我好像也差不多。” 孤松冷笑:“若有人相信你的话,那人想必也是个大混蛋!” 陆小凤:“你不信?” 孤松:“无论那神鞭牌是真是假,我都要亲眼看看。” 陆小凤:“我说过,假如你―定要看,我随时都可以替你找回来!” 孤松:“到哪里去找?” 陆小凤:“就在这里。” 孤松动容:“就在这屋子里?” 陆小凤:“现在也许还不在,可是等吹熄了灯,念起咒语,等灯再亮的时候, 那块玉牌就一定已经在桌于上。 蓝胡子笑了,方玉飞也笑了,这种荒廖的事,若有人相信才真是活见了鬼。 方玉香忍不住笑:“你真的认为有人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陆小凤:“至少总有―个人会相信的”方玉香:“谁?” 孤松忽然站起来,吹熄了第一盏灯:“我。” 屋子里点着三盏灯,三盏灯已全都灭了,这秘室本就在地下,灯熄了之后,立 刻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只听陆小凤嘴里念念有词,好像真的是在念着某种神秘的魔咒,可是 仔细一听,却又好像反反复复的说着一个地名:“老河口,同德堂,冯家老铺,冯 二瞎子……” 不管他念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的确神秘而怪异。 大家听得彼此间心跳的声音,有一两个人心跳得越来越快,竞像是真的已开始 紧张起来,只可惜屋子里实在太黑,谁也看不见别人脸上的表情,也猜不出这个人 是谁? 这人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陆小凤的咒语也越来越快,反反复复,也不知念了多 少遍,忽然大喝一声:“开」” 火光一闪,已有一盏灯亮起,灯光下竟真的赫然出现了一块玉脾。 在灯光下看来,玉牌的光泽柔美而圆滑,人的脸却是苍白的,白里透着青。 每个人的脸色都差不多,每个人眼睛里都充满了惊奇。 陆小凤得意的微笑着,看着他们,忽然:“现在你们是不是已全都相信了我的 鬼话?” 方玉香叹了口气:“其实我本就该相信你的,你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活鬼。” 孤松冷冷:“但这块玉牌却不是鬼,更不是活的,绝不会自己从外面飞进来。” 陆小凤:“当然不会JH孤松道:”它是怎么来的?“ 陆小凤笑了笑:“那就不关你的事了,你若问得太多,它说不定又会忽然飞走 的。” 它当然绝不会自己飞走,正如它不会自己飞来一样,但是孤松并没有再问下去。 这就是他所要的,现在他已得到,又何必再问得太多。 他凝视着桌上的王牌,却一直都没有伸手,连碰都没有去碰一碰。 这块五牌从玉天宝手里交给蓝胡子,被李霞盗走,又被陈静静掉了包,再经过 楚楚,陆小凤和丁香姨的手,最后究竟落人了谁的手里? 在灯光下看来,它虽然还是晶莹洁白的,其实却早已被鲜血染红,十个人的血, 十条命,他们的牺牲是不是值得? 孤松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那些人未免死得太冤蓝胡子道:”哪些人?“ 孤松道:“那些为它而死的人!” 蓝胡子:“这块玉牌究竟是真是假?” 孤松:“是假的」” 他慢慢的接着:“这上面的雕刻,的确已可乱真,但玉质却差得很多!” 蓝胡子沉默了很久,转过头,凝视着陆小凤,道:“这就是你从静静手里夺走 的?” 陆小凤,点点头。 蓝胡子也叹了口气,黯然:“她还年轻,也很聪明,本来还可以有很好的前途, 但却为了这块一文不值的赝品牺牲了自己,这又是何苦?” 陆小凤:“她这么样做,只因为她从未想到这块玉牌会是假的。”蓝胡子同意。 陆小凤:“她是个很仔细的人,若是有一点怀疑,就绝不会冒这种险。” 蓝胡子也同意“她做事的确一向很仔细。” 陆小凤:“这次她完全没有怀疑,只因为她知道这块玉牌的确是李霞从你这里 盗走的,当时很可能她就在旁边看着,,蓝胡子叹:”但陈静静却忘了李霞也是个 很精明仔细的女人。“ 陆小凤:“你认为是李霞把罗刹脾抢走的?” 蓝胡子:“你难道认为不是?” 陆小凤:“我只知道丁香姨和陈静静都是从小就跟她的,没有人能比她们更了 解她,她们对她的看法,当然绝不会错的。 蓝胡子:“她们对她是什么看法?” 陆小凤:“除了黄金和男人外,现在她对别的事都已不感兴趣,更不会冒险惹 这种麻烦。” 蓝胡子:“难道李霞盗走的罗刹牌,就已是假的?” 陆小凤:“不错。” 蓝胡子:“那么真的呢?” 陆小凤笑了笑忽然反问:“碟子里有一个包子,一个馒头,我吃了一个下去, 包子却还在碟子里,这是怎么回事?” 蓝胡子也笑了:“你吃下的是馒头,包子当然还在碟子里。” 陆小凤:“这道理是不是很简单?” 蓝胡子:“简单极了。” 陆小凤:“李霞盗走的罗刹脾是假的,陈静静换去的也是假的,真罗刹牌到哪 里去厂?” 蓝胡子:“我也想不通。” 陆小凤又笑了笑:“其实这道理也和碟子里的包子同样简单,假如你不是忽然 变笨了,也应该想得到的。” 蓝胡子:“哦?” 陆小凤淡淡:“别人手里的罗刹牌,既然都假的,真的当然还在你手里。” 蓝胡子笑了。 他是很温文,很秀气,笑声也同样温文秀气。 可是他笑的时候,从来也没有看过别人,总是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这双手是不是也和桌上的玉牌一样?看来虽洁白干净,其实却布满着血腥。 陆小凤:“你故意制造个机会,让李霞偷走一块假玉牌蓝胡子微笑着打断了他 的话:”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小凤:“这正是你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关键,李霞中计之后,你的计划才能 一步步实现。” 桌上有酒。 蓝胡子斟满一杯,用两只手捧伎,让掌心的热力慢慢把酒温热,才慢慢的喝下 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神情更悠闲,就像是正在听人说一个有趣的故事。 陆小凤:“你早已对李霞觉得憎恶厌倦,因为她已老了,对男人又需要太多, 你正好乘这个机会,让她自己走得远远的,而且永远不敢再来见你,这就是你计划 的第一步。” 蓝胡子浅浅的啜了一口酒,叹息着:“好酒。” 陆小凤:“你知道李霞和丁香姨的关系,算准了李霞一定会去找她的,这也是 你计划的一步,因为你早就怀疑她对你不忠,正好乘这个机会试探试探她,找出她 的奸夫来。” 蓝胡子又笑了:“我为什么要试探她,她又不是我的妻子。?” 陆小凤也笑了笑:“她不是?” 蓝胡子:“她的丈夫是飞天玉虎,不是我。” 陆小凤盯着他,一字宇:“飞天玉虎是谁呢?是不是你?” 蓝胡子大笑,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事,笑得连酒都呛了出来。 蓝胡子却不再笑,缓缓:“飞天玉虎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和西方魔教更势不两 立,可是这次他并没有参加来争夺罗刹牌,因为他早巳知道别人争夺的罗刹牌是假 的。” 蓝胡子还在笑,手里的酒怀却突然“格”的一声,被捏得粉碎。 陆小凤:“丁香姨并不知道飞天玉虎就是蓝胡子,因这她看见的蓝胡子,是个 满脸胡子的大汉,她从来没有怀疑这点,因为她也跟大多数人一样,总认为蓝胡子 当然是有胡子的,否则为什么要叫蓝胡子?” 他冷冷的接着:“知道你这秘密的,也许只有方玉香一个人,就连她都可能是 过了很久以后才发现的,所以最近才找到这里来。 方玉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慢慢的站起来,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个金杯,用 一块洁白的丝巾擦干净了,才为蓝胡子斟了一杯酒。 蓝胡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目光竟忽然变温柔了起来。 陆小凤:“你用蓝胡子的身分做掩护,本来很难被人发现,她找来之后,你本 可杀了她灭口,但你却不忍心下手,因为她实在很迷人,你怕她争风吃醋,泄露了 你的秘密,只好把另外的四个女人都赶走。” 方玉飞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连寒梅和枯竹都没有开口,他当然更没有插 嘴的余地。 但是现在他却忽然问出句不该问的话“既然你也承认他用蓝胡子的身分做掩护, 是个很聪明的法子,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蓝胡子的脸色骤然变了,方玉飞问出这句话,就无异已承认他也知道蓝胡子和 飞天玉虎是同一个人。 陆小凤却笑了,淡淡:“无论多周密的计划,都难免会有些破绽。” 陆小凤:“他本不该要你和方玉香去对付丁香姨,丁香姨若不是他的妻子,他 绝不会叫你去下那种毒手,更不会去管别人这种闲事。” 方玉飞目中仿佛露出了痛苦之色,慢慢垂下头,不说话蓝胡子忽然冷笑:“你 怎么知道我要他去的?你怎么知道飞天玉虎不是他?” 陆小凤的回答简单而明白“因为我是他的老朋友。” 蓝胡子也闭上了嘴。 陆小凤忽又笑了笑:“我还有个朋友,你也认得的,好像还曾经输给他几百两 银子。” 蓝胡子:“你说的是赵君武?” 陆小凤点点头:“他见到的蓝胡子,也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别人见到的想必 也一样。” 蓝胡子冷冷:“可是你见到的蓝胡子,却没有胡子。” 陆小凤微笑:“因为你知道,有些人的眼睛里是连一粒沙子都揉不进去的,何 况一大把假胡子。” 蓝胡子:“你就是这种人?” 陆小凤:“你自己难道不是?蓝胡子冷笑。 你不但早已看破了丁香姨的私情,也早已知道她的情人是谁,你这么样做,不 但可以乘机杀了他们,还可以转移别人的目标。“ 孤松忽然冷冷:“你说的别人,当然就是我。” 陆小凤:“我说的本来就是你。” 孤松:“你呢?” 陆小凤苦笑:“我只不过是个被他利用来做幌子的傀儡而已,就像是有些人猎 狐时故意放出去的兔子一样。” 一个人若是把自己比做兔子,当然是因为心里已懊恼极了,无论谁发现自己被 人利用了的时候,心里都不会觉得太好受的。 孤松:“兔子在前面乱跑,无论跑到哪里去,狐狸都只有在后面跟着oo陆小凤 :”你看见他费了那么多事,为的只不过是要请我替他去找回罗刹牌,当然就不会 怀疑罗刹牌还在他手里。“孤松承认。 陆小凤:“不管我是不是能找回罗刹牌,不管我找回来的罗刹牌是真是假,都 已跟他没关系,因为他已经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孤松:“罗刹脾若是在你手里出了毛病,我们要找的当然是你。”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这段话实在很远,简直就像是充军一样,我们在路上 喝西北风,他却舒舒服服的坐在火炉旁等着,等到正月初七过去,就算有人能揭穿 他的秘密,也只好于瞪眼了。” 孤松:“因为那时他已经是西方罗刹教的教主。” 陆小凤:“那时他不但是罗刹教的教主,也是黑虎帮的帮主,只可惜……” 孤松冷冷:“只可惜现在他还不是。” 陆小凤:“实在可惜。” 孤松:“现在他只不过是条翁中的鳖,网中鱼。” 蓝胡子忽然也叹了口气:“实在可惜,可惜极了。” 陆小凤道:“你觉得可惜的是什么?” 蓝胡子道:可惜我们都瞎了眼睛。“ 陆小凤道:我们?“ 蓝胡子道:我们的意思,就是我和你。“ 陆小凤道:我?……“ 蓝胡子道: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交错朋友。“ 陆小凤道:我交错了朋友?“ 蓝胡子道:错得厉害。“ 陆小凤道:你呢?“ 蓝胡子:“我比你更瞎,因为我不但交错了朋友,而且还娶错了老婆。” “老婆”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已闪电般出手,扣佐了方玉香的腕脉,厉 声:“拿出来。” 方五香美丽的脸已吓成铁青色:“我又不知道真的罗刹牌在哪里,你叫我怎么 拿出来?” 蓝胡子:“我要的不是罗刹牌,是……” 方玉香:“是什么?” 蓝胡子没有回答,没有开口,甚至连呼吸都似已停顿,就好像忽然有双看不见 的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那张始终不动声色的脸,也已忽然扭曲,变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惨碧色。 方玉香吃惊的看着他:“你……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蓝胡子的嘴紧闭,冷汗已雨点般落下。 方玉香的眼睛里忽又充满了温柔和怜惜,柔声:“我是你的妻子,无论你要什 么,我都会给你的,你又何必生气。” 蓝胡子也在瞪着她,眼角突然崩裂,鲜血同时从他的眼角,嘴角、鼻孔和耳朵 里流了出来。 是鲜血,却不是鲜红的血。 他的血竞赫然也已变成惨碧色的。 他的人竟已坐都坐不住,已开始往后倒。 方五香轻轻一拂,就挣脱了他的手,方玉飞也赶过去扶伎了他。 “你怎么样了?你……” 他们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们知道死人是无法回答任何话的。 一瞬前还出手如闪电的蓝胡子,忽然间已变成了死人。 可是他那双凸出来的眼睛,却仿佛还在瞪着方玉香,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怨毒。 方五香看着他,一步步往后退,晶莹的泪珠,泉水般流“你这是何苦?……你 这是何苦?…… 她的声音惨切悲伤“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解决的地步,你又何苦一定在自寻死 路?” 屋子里没有别的声音,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悲伤低诉。 每个人都已怔佐。 蓝胡子居然死了,这变化实在比刚才所有的变化都惊人。 奇怪的上,陆小凤并没有吃惊,甚至连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表情最痛苦的人是孤松,他也在喃喃自语“真的罗刹牌还在他手里,他一定收 藏的很严密,这秘密一定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他却死了……” 陆小凤忽然道:“他死不死都无妨。” 孤松:“无妨?” 陆小凤淡淡道:“他的秘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孤松:“还有谁知道?” 陆小凤:“我。” 孤松霍然站起,又慢慢坐下,神情已恢复镇定,缓缓道:“你知道他把罗刹牌 藏在哪里?” 陆小凤:“他是个阴沉而狡猾的人,狡猾的人通常都很多疑,所以他唯一真正 信任的人,也许只有他自己。‘’孤松:”所以罗刹牌一定就在他自己身上?“ 陆小凤:“一定。” 孤松又霍然站起,准备冲过去。 陆小凤却又接着:“你现在若要在他身上去找,一定找不到的。” 孤松:“可是你刚才还说罗刹牌一定在他身上。” 陆小凤:“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一瞬之间,往往就会发生很多变化。” 孤松:“所以罗刹牌刚才虽然是在他身上,现在却已不在了。” 陆小凤:“一定不在了。” 孤松:“现在在哪里?” 陆小凤忽然转过头,面对方五香慢慢的伸出手:“拿出来。” 方五香咬着嘴唇,恨恨:“连我丈夫的命都被你拿走了,你还要什么?” 陆小凤:“他刚才向你要的,的确不是罗刹脾,因为那时罗刹牌还在他自己身 上。”方五香:“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陆小凤道:“他要的是解药。 方玉香:“解药?” 陆小凤笑了笑,拿起蓝胡子刚喝过的金杯:“他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任何人 要毒死他都很不容易,可是这一次方五香:”这一次他难道是被人毒死的?“ 陆小凤点点头:“这一次他会中毒,只因为他确定酒中无毒,杯上也没有毒。” 方玉香:“那末他怎么会被毒死?” 陆小凤:“因为他忘了一件事。 方玉香:“什么事?” 陆小凤道:“他忘了这金杯是你拿出来的,而且用你的丝巾擦过一遍ou他看着 掖在方五香襟上的丝巾,慢慢的接着:”他也忘了,酒里虽然没有毒,杯上也没有 毒,你的丝用上却有毒。“ 方玉香沉默着,过了很久,才轻轻:“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陆小凤:“我在听。” 方五香:“我问你,像飞天玉虎这样的人,该不该杀。‘’陆小凤:”该。“ 方玉香:“那么就算是我杀了他,你也不该怪我。‘’陆小凤:”我并没有怪 你,只不过要你拿出来。‘’方玉香:“拿什么?” 陆小凤:“罗刹牌。” 方玉香:“罗刹牌?我哪里有什么罗刹牌。” 陆小凤:“你本来的确没有,现在却有了。” 方五香:“你要的就是……” 陆小凤:“就是你刚才从蓝胡子身上摸走的那一块。” 方五香又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看来陆小风果然不愧是陆小凤,无 论什么事好像都瞒不过你。” 陆小凤微笑:“有时我的眼睛虽然也会瞎,幸好大多数时候都睁开着的。” 方五香咬着嘴唇,看看陆小凤,又看看岁寒三龙,终于跺了跺脚:“好,拿出 来就拿出来,反正这鬼东西能带给人的只是噩运oo她真的拿了出来,拿出来居然是 一块晶莹无形的玉脾,玉质之美,的确远在另两块玉牌之上。 这块玉牌刚落在桌上,孤松的长袖已流云般飞出。 桌上的玉牌,立刻落入了他的袖中。 陆小凤微笑着,看着他:“完壁已归,幸不辱命。” 孤松:“前嫌旧怨,就此一‘壁’已勾销。” 陆小凤:“多谢。” 孤松:“多谢。” 方玉香板着脸,冷冷:“现在飞天玉虎已死了,罗刹牌也已还给了你们,你们 还不走?” 陆小凤:“你在赶我们走?” 方玉香咬着嘴唇:“难道你还想要什么,要我的人?” 陆小凤笑道:“要当然是想要的,只不过还有个小小的问题。” 方玉香:“什么问题?” 陆小凤:“你真的是个人?” 方玉香笑了,陆小凤也笑了。 他大笑着走出去,忽然又回过头,拍了拍方玉飞的肩,:“陈静静是个很聪明 的女孩子,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好好的对待她。 方玉飞:“陈静静?哪个陈静静?” 陆小凤:“当然就是我们都认得的那一个。” 方玉飞道:“那么你当然也应该知道她已死在火窟里。” 陆小凤:“她没有。” 方玉飞:“没有。” 陆小凤:“火窟里的确有副女人的骸骨,却不是陈静静。” 方玉飞:“哦?” 陆小凤:“陈静静中了楚楚三枚透骨针,那女人骸骨上却连一枚都没有,你烧 死她之前,难道还会先把她身上的暗器拔出来?” 方玉飞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功夫。” 陆小凤:“所以死在火窟里的,绝不是陈静静。” 方玉飞笑得已有些勉强:“死的绝不是陈静静,陈静静到哪里去了?” 陆小凤:“包子既然还在碟子里,你吃下去的当然是馒头” 方玉飞:“死在火窟里的既然不是陈静静,陈静静当然已被人带走。” 陆小凤笑:“我说过,这道理本来简单极了。” 方玉飞:“你知道他是被谁带走的?” 陆小凤:“你。” 方玉飞闭上了嘴。 陆小凤:“我本来并没有怀疑到这一点的,但你却不该杀了那孩子。 方玉飞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陆小凤:“你当然也看得出那孩子是个白痴,绝不会认出你的面目,但你却还 是要冒险杀他灭口,只因为你怕他告诉我,那个要给他糖吃的阿姨并没有死,他虽 然痴呆,这一点总是看得出来的。” 方玉飞:“从那时你才开始怀疑的?” 陆小凤:“所以我才到火窟中去找,才发现那女人的骸骨不是陈静静。 方玉飞:“但你却还是不能证明,陈静静是被我带走的。” 陆小凤:“所以我就托赵君武去帮我查一件事。” 方玉飞:“什么?” 陆小凤:“那时陈静静受的伤重,你想要她活着,就得带她去求医,能救活她 那种伤的大夫并不太多。” 方玉飞:“那附近几百里之内,也许只有一人。” 陆小凤:“绝对只有一个。” 方玉飞:“老河口,同德堂,冯家老铺的冯二瞎子。” 陆小凤:“最妙的一点,就因为他是瞎子,瞎子看不见暗器。 方玉飞淡淡:“也许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才活着。” 陆小凤:“只可惜陈静静中的透骨针,是种很少有的独门暗器。 方玉飞:“所以赵君武到那里去一问,就问了出来。” 陆小凤:“由此可见,丁香姨是被你杀了的,她的情人也就是你。” 方玉飞:“哦?” 陆小凤:“因为我拿给她看的玉牌,已落入你手里,所以我刚才一提起冯二瞎 子,你就乖乖的交了出来。” 他微笑着,接着:“我那句咒话对别人一点用也没有,对你却是种威胁。” 方玉飞:“救人活命,并不是丢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因此受你的威胁。” 陆小凤:“因为你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方玉飞:“我……我怕谁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转过脸,看着方玉香。 方玉香的脸色已铁青。 陆小凤又拍了拍方玉飞的肩,微笑:“我刚才已说过,陈静静的确是个很可爱 的女孩子,不但聪明美丽,而且温柔体贴,你既然冒险救了她,就应该好好侍她你 说对不对?” 方玉飞:“对,对极了。” 他在笑,陆小凤也在微笑,两个人的笑容看来却连一点相同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陆小凤就微笑着走出去。 方玉香忽然大声:“等一等。” 陆小凤停下。 方玉香:“你还忘了一件事。” 陆小凤道:“哦?” 方玉香:“你还忘了送样东西给他。” “他”就是方玉飞。 她正在看着方玉飞,以前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甜密亲切的笑容, 现在却连一点都没有了。 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痛苦,嫉妒、怨毒,一种几乎已接近疯狂的嫉妒和怨毒。 她一字字的接着:“你还忘了送给他一个屁眼。” 灯芯老了,灯光弱了。 屋于里忽然又变得死寂如坟墓。 方玉飞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可是也不知为了什么,他 那张本来极英俊动人的脸,现在已变得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就连方五香都似不敢再看他。 她又转向陆小凤:“我知道你说过,你要送他的。” 陆小凤道:“我说过。” 方玉香:“一定?” 陆小凤:“一定。” 方玉香忽然笑了,疯狂般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就用掖在衣襟上的丝巾去擦眼睛。“ “我宁可让眼睛瞎了,也不愿看见你跟那婊子在一起。” 她在嘶声大呼,嘴角已沁出鲜血。 她就用丝巾去擦嘴。 “其实我早该明白,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但我却想不到你会真的喜欢那婊子。” 她开始咳嗽“你一直都瞒着我,只不过怕我泄漏你的秘密,等到这件事一结束, 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她还想再说下去,可是她的咽喉也仿佛突然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 忽然美丽的脸就开始扭曲,鲜血也开始流下来。 血不是鲜红的,是惨碧色的,她倒下去的时候,就恰巧倒在蓝胡子身上。 方玉飞看着她倒下去,还是连动都没有动,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 陆小凤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哺哺道:“有些话我本来并不想说的,只可惜……” 方玉飞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只可惜你早就在怀疑我。” 陆小凤点点头:“你才是真正的飞天玉虎,蓝胡子只下过也是个被你利用的傀 儡而已。” 方玉飞:“你早已也知道她不是我妹妹。” 陆小凤:“楚楚、静静、香姨,她们都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却从来也没有提起 她有个哥哥!” 方五飞:“你很仔细。” 陆小凤:“飞天玉虎出现的时候,你总是在附近,蓝胡子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这 里。” 方玉飞没有否认。 陆小凤:“你知道罗刹牌在蓝胡子手里,就叫陈静鼓动李霞,盗走了它,再用 方五香做饵,钩上了我,又利用李霞引来贾乐山,最后还要蓝胡子做你的替死鬼, 他们的财产,当然就全变成了你的。” 方玉飞淡淡:“你应该知道我的开销一向很大,我要养很多女人,女人都是会 花钱的,尤其是聪明漂亮的女人。” 陆小凤道:“这些女人,的确每一个都很聪明,但却在你的眼里,她们只不过 ……” 方玉飞道:“只不过是一群母狗而已。” 陆小凤:“不管怎么样,你能够地利用这么多女人,本事实在不小,只可惜… …” 方玉飞又打断的话,道:“只可惜到最后我还是被一个女人害了。” 陆小凤:“真正害你的,并不是方五香。” 方玉飞:“不是她是谁?” 陆小凤道:“陈静静。” 方五飞道:“她……” 陆小凤道:“只有她一个人能害你,因为你只有对她是真心的,若不是为了她, 你怎么会泄露出那么多秘密?” 方玉飞闭上了嘴,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却已看得出他是在勉强控制着自己。 陆小凤:“我因为你还有这一点真心,所以我也给你个机会。 方玉飞:“什么机会?” 陆小凤:“对你这种人,我们本来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的,这里我们有四个人, 我们若是同时出手,在一瞬间你就必死无疑oH方玉飞没有否认。 陆小凤:“可是现在我却愿意给你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方玉飞:“由你对我?” 陆小凤:“不错,我对你,一对一。” 方玉飞:“我若胜了你又如何?” 陆小凤:“你若胜了我,我死,你走。” 方玉飞目光转向岁寒三友。 孤松冷冷道:“你若胜了他,他死,你走。 方玉飞:“一言为定?” 陆小凤:“绝无反悔!” 方玉飞忽然笑了,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陆小凤:“哦?” 方玉飞道:“因为你一心想亲手杀了我。” 陆小凤也不否认。 方玉飞微笑道:“你错了。” 陆小凤道:“我常常做错事,幸好我偶尔也会做对一次。” 方玉飞道:“可是这次你又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陆小凤道:“哦?” 方玉飞道:“你胜不了我的,只要你一出手,就必死无疑。” 陆小凤也笑了。 方玉飞:“你的武功,我已清楚得很,你的灵犀指,用来对付我根本连一点用 都没有,我却有对付你的手段。” 陆小凤微笑着,听着。 方玉飞忽然转身,等他转回来时,手上已多了副银光闪闪的手套。 手套上不但有尖针般的倒刺,还带着虎爪般的钩子。 方玉飞:“这就是我特练来对付你的,你的手指只要沾上它一点,走不出三步, 就得倒地而死。 陆小凤笑:“我能不能不去沾它。” 方玉飞:“不能。” 他悠然接着:“用手指去夹别人的武器,已成了你的习惯,多年的习惯,一时 间是改不了的,尤其在遇着险招时,我保证你一定会遇着险招。 陆小凤看着他的银手套,终于叹了口气,苦笑:“这么样看来,我好像已死定 了。” 方玉飞:“你本来就已死定了。” 他的声音和态度中都充满自信,高手相争,自信本来就是种很可怕的武器,甚 至比他戴着的那双奇异的银手套更可怕。 陆小凤脸上的笑容已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方玉飞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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