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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又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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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又入地狱 胡铁花第二次走入了山窟,已比第一次走进去时镇定得多。 因为他已对这山窟中的情况了解了一些。 他已知道这山窟并不是真的地狱。 黑暗,却还是同样的黑暗。 胡铁花沿着石壁慢慢的往前走,希望能看到楚留香手里的那点火光。 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恐惧又随着黑暗来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地方还是一无所知。 这里还躲着多少人,多少鬼魂? 楚留香在哪里?是不是已又落入了陷饼? mpanel(1); 原随云呢?华真真呢? 胡铁花完全部不知道。 人们若是对某件事一无所知,就立刻会感觉到恐惧。 恐惧往往也是随着“无知”而来的。 突然,黑暗中仿佛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胡铁花立刻飞掠过去,道:“老……” 他语声立刻停顿,因为他发觉这人绝不是楚留香。 这人正想往他身旁冲过去。 胡铁花的铁掌已拦住了这人的去路,这次他出手已大不相同,出招虽急,风声却轻,用 的是掌法中“中截”、“切”两字诀。 这人却宛如幽灵,胡铁花急攻七掌,却连这人的衣袂都未沾到。 他简直已怀疑黑暗中是否有这么样的一个人存在了。 但方才这里明明是有个人的,除非他能忽然化为轻烟消失,否则他就一定还在这里。 胡铁花冷笑道:“无论你是不是鬼,你都休想跑得了!” 他双拳突然急风骤雨般击了出去,再也不管掌风是否明显。 他已听风声呼呼,四面八方都已在他拳风笼罩之下。 胡铁花的拳法,实在比他的酒量还要惊人。 黑暗中,突然又响起了这人的咳嗽声。 胡铁花大笑:“我早就知道……” 他笑声突然停顿,固为他突然感觉到有样冰冰冷冷的东西在他左腕脉门上轻轻一划,他 手上的力量竟立刻消失! 鬼手? 这难道是鬼手?否则怎么这么冷?这么快? 胡铁花大喝一声,右拳怒击。 这一拳他已用了九成功,纵不能开山,也能碎石。 只听黑暗中有人轻轻一笑。 笑声缥缥缈缈,似有似无,忽然间已到了胡铁花身后。 胡铁花转身踢出一腿。 这笑声已到两丈外,突然就听不见了。 胡铁花胆子再大,背脊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他遇上的就算不是鬼,是人,这人的身法也实在快如鬼魅。 胡铁花一生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 又是一声咳嗽。 声已到了四丈外。 胡铁花突然咬了咬牙,用尽全身气力,箭一般窜了过去。 他也不管这是人是鬼,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就算撞上石壁,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管。 胡铁花的火气一上来,本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算遇到阎干。他也敢拼一拼。何况 只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小表? 他这一窜出,果然撞上了样东西。 这东西,仿佛很软,又仿佛很硬,竟赫然是一个“人”。 这人是谁? 胡铁花这一撞之力,就算是棵树,也要被撞倒,但这人却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动也不 动。 胡铁花一惊,反手一掌切向这人咽喉。 他应变已不能说不快。 谁知这人却比他更快,一转身,又到了胡铁花的背后。 胡铁花又惊又怒正击出第二招,谁知道这人竞在他背后轻轻道:“小胡,你已把我鼻子 都撞歪了,这还够么?” 楚留香! 胡铁花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起来,恨恨道:“我只当真的见了鬼,原来是你这老臭 虫!我问你,方才你为什么不开腔?为什么要逃?” 楚留香道:“我看你才真的见鬼了,我好好站在这里,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胡铁花怔住了,道:“你一直站在那里?” 楚留香道:“我刚走过来……” 胡铁花咽了口口水,道:“刚才和我交手的那个人不是你?” 楚留香道:“我几时和你交过手?” 胡铁花道:“那贩纺敲锤詹拍歉鋈四兀俊* 楚留香道:“什么人?” 胡铁花道:“刚才有个人就从这里逃走的,你不知道?” 楚留香道:“你在做梦么?这里连个鬼都没有,哪里有人?” 胡铁花倒抽了口凉气,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楚留香的反应一向最快,感觉一向最灵敏,若真有人从他身旁掠过去,他绝不会 全无觉察。 但方才那个人明明是从这方向走的,楚留香明明是从这方向来的。 他怎会一点也感觉不到? 胡铁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这次我真遇见鬼?” 他突又出手,扣住这人的脉门,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楚留香道:“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 胡铁花冷笑道:“连眼睛看到的事都未必是真的,何况耳朵。”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现在好像真的学乖了。” 胡铁花道:“你若真是老臭虫,火折子呢?” 楚留香道:“在呀?” 胡铁花道:“好,点着它,让我看看。” 楚留香道:“看什么?” 胡铁花道:“看你!” 楚留香道:“你总得先放开我的手,我才能……”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远处突然有火光一闪。 一条人影随着火光一闪面没。 胡铁花再也不听这人的话,拳头已向他迎面打了过去。 这山窟中除了楚留香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身上还带着火折子,现在火折子光已在别的 地方亮起,这人自然不会是楚留香。 这道理就好像一加一是二,再也简单明白不过,无论谁都可以算得出的。胡铁花就算以 前常常判断错误,但这一次总该十拿九稳,绝不会再出错了。 他右手扣注了这人的脉门,这人已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他这一拳击出,当然更是十拿九 稳,绝不会落空。 “无论你是人是鬼,这次我都要打出你的原形来让我瞧瞧?” 胡铁花这口气已憋十几天,现在好容易抓住机会,手下怎肯留情,几乎将吃奶的力气都 使了出来。他这拳无论打在谁的脸上,这人的脑袋只怕都要被打扁。 谁知道这十拿九稳的一拳居然还是打空了。 他只觉右时一麻,这人的手腕已自他掌握间脱出,只听“格”的一响,左拳用力过猛, 一拳打空,自己的腕子反而脱了臼。 胡铁花大惊,咬着牙往后倒纵而出,“砰”的,又不知撞在什么东西上面,连退都无法 再退。两条手臂一边麻,一边疼,连抬都无法抬起,现在对方若是给他一拳,那才真的是十 拿丸稳,胡铁花除了等着挨揍外,简直一点法子都没有。 谁知对方竟完全没有反应。 胡铁花身上已开始在冒冷汗,咬着牙道:“你还等什么,有种就过来,谁怕了你?” 只听这人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怕我,只不过,我倒真有点怕你。” 忽然问,火光又一闪。 这次火光就在胡铁花的面前亮了起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火折子,远远的站在五六尺之 外,却不是楚留香是谁?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几乎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呐呐道:“是你?你……你什么时候来 的?” 楚留香苦笑道:“你跟我说了半天话,几乎将我一个脑袋打成两个,现在,居然还问我 是什么时候来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事?我不怕你怕谁?” 胡铁花的脸已有点红了,道:“我又不是要打你,你刚刚不是还在那边么?” 他现在已辨出方才火光闪动处,就在山窟的出口附近。 楚留香道:“你打的就是我。” 胡铁花张大了嘴,吃吃道:“我打的若是你,那人是谁呢?他怎么也有个火折子?” 楚自香没有回答,他用不着口答,胡铁花也该明白了。 那人若不是楚自香,当然就是原随云。 别人不能带火种,原随云当然是例外,他就是这蝙蝠岛的主人,就算是将全世界的火折 子都带到这里来,也没有人管得着他。 胡铁花道:“那边就是出口,他莫非已逃到外面去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次,你好像总算说对了。” 胡铁花跺了跺脚,道:“你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不追?” 楚留香道:“我本来想去追的,只可惜有个人拉住了我的手。” 胡铁花脸又红了,红着脸道:“他是瞎子,我怎么想得到他身上会带着火折子。” 楚留香道:“谁规定瞎子身上不能带火折子的。” 胡铁花道:“他带火折子有什么用?” 楚留香淡淡道:“他带火折子的确没什么用,也许只不过为了你这种人打老朋友而 已。” 胡铁花心里当然也明白,方才他那拳若是真将楚留香打倒,他自己也就休想能活着出 去。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里怎么说又是另外一口事了。有些人的嘴是死也不肯服输的。 胡铁花道:“无论如何,我总没有碰坏你一根汗毛,可是你呢?” 楚留香道:“我怎么样?” 胡铁花冷笑道:“你现在还不去追他,还在这里臭你的老朋友――我那拳就算真打着 你,也不会打死你的,但我却已经快被你臭死了。” 楚留香悠然道:“现在就算去追,也追不着的,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有人可以 臭臭总比呆站着的好。”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除了臭人外,你已经没有别的事好做了么?” 楚留香道:“我还有什么好做的?” 胡铁花道:“张三、高亚男、英万里,这些人全部在外面,现在原随云既然已溜出去 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胡说八道。” 楚留香道:“除了张三他们,外面还有没有别的人?” 胡铁花道:“当然还有。” 楚留香道:“有多少人?” 胡铁花道:“至少也有二十来个。” 楚留香笑了笑,道:“既然还有二三十个人在外面,原随云一个人敢出去么?” 胡铁花怔了怔,道:“若是还没有出去,到哪里去了?” 楚留香道:“我怎么知道?” 胡铁花着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楚留香道:“谁都不知道,这里是他的窝,老鼠若是已藏入了自己的窝,就算是再厉害 的猫,也一样找不着的。” 胡铁花更着急,道:“打不着难道就算了?” 楚留香道:“我听说回教的经典上有句话说:山若不肯到你面前来,你就走到山前面 去。” 胡铁花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道:“这意思就是说,我若找不到他,就只有等他来找我。” 胡铁花道:“就站在这里等?” 楚留香道:“反正别的地方也不见得比这里好。” 胡铁花道:“他若不来呢?”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胡铁花不说话了,他也一样没有别的法子。 楚留香喃喃道:“一个人的腕子若是脱了臼,不知道疼不疼?” 胡铁花大声道:“疼不疼都是我的事。” 楚留香道:“你不想接上去?” 胡铁花道:“我要接的话自己会,用不着你来烦心。” 楚留香道:“既然你自己会接,还等什么?” 胡铁花这才动手,右手一托一捏,已将左腕接上,道:“老实说,我已被你气得发晕, 根本已忘了这回事了。” 话未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但忽又皱眉道:“金灵芝呢?你还没有找到她?” 楚留香叹道:“我找了半天,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胡铁花道:“但我却看到个人。”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道:“我虽然没有真的看到他,却听到了他的咳嗽声,还被他的手摸了一下。” 想到那只又冰又冷的鬼手,他竟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楚留香却只是淡淡道:“你既然没有真的见到他,怎知他是人?还是鬼?……莫非,又 有个女鬼看上你?” 胡铁花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若要在这里等,就一个人等吧。” 楚留香道:“你呢?” 胡铁花道:“我……我去找。” 楚留香道:“你能找得到?” 胡铁花道:“我要我的人又不只是原随云。” 楚留香道:“还有金姑娘,华真真。” 他大声接着道:“我知道华真真对你好像不错,你好像也看上了她,可是你现在总该知 道,主谋害死枯梅大师的说是她,杀死白猎的也是她,她干的坏事简直比原随云还要多,你 难道还想护着她?” 楚留香没有说什么,他已没有什么好说的。 胡铁花道:“现在我只有一件事还不明白。” 楚留香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不明白的事。” 胡铁花道:“我想不通她是怎么会认的原随云的?和原随云究竟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道:“她当然认得原随云,你也认得原随云的。” 胡铁花道:“但她却早就认得了,否则为什么要将‘清凤十三式’的心法盗出来给他 呢?” 楚留香又笑了,笑得很特别。 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就表示他一定又发现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他这种笑胡铁花看得多了,正想问问他这次笑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这人穿着一身黑衣服,黑中蒙面,装束打扮就 和蝙蝠岛上的蝙蝠差不多,但身法之轻灵奇诡,却连蝙蝠岛主原随云也赶不上。 他怀中还抱着个人,胡铁花眼睛一眨,他就已到了面前,楚留香一点反应没有,显然是 认得他。 胡铁花道:“这人是谁?” 这人没有说话,只轻轻咳嗽一声。 胡铁花脸色已变了,这人赫然就是他刚刚见过的那个“鬼”,这个鬼怀中抱着的人却就 是金灵芝。 难道方才燃起火光的也就是他? 难道他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么? 胡铁花嘎声道:“你认得这人?” 楚留香道:“幸亏认得。” 胡铁花道:“他究竟是谁?你在这里怎么会有别的朋友?” 楚留香道:“他不是别的朋友。” 不是别的朋友是谁呢?胡铁花越来越糊涂了,只听楚香香道:“金姑娘受了伤?” 这人点了点头。 楚留香道:“伤得重不重?” 这人摇了摇头。 楚留香松了口气,道:“别的人呢?” 这人又摇了摇头。 楚留香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先出去瞧瞧。” 这人又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胡铁花恨不得能掀开他头上蒙着的这块黑布来瞧瞧,只可惜这人的身法实在太快了,腰 一拧,已掠出三四丈。 胡铁花只有在后面跟着。他忽然发现这人的腰很细,仿佛是个女人。 到了出口处,楚留香就抢在前面,抢先掠了出去。天上若有石头砸下来,他宁愿自己先 去捱一下。 天上当然不会有石头砸下来,外面的阳光简直温暖得像假的。 只不过,就在最温柔,最美丽的阳光下,也常常发生一些最丑陋,最可怕的事。 最丑陋的人就是死人,最可怕的也是死人。楚留香一生中从未看这么多死人。 所有的人全部死了,有的人至死还纠缠在一起,他们虽然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但冥冥中 却似有一只可怕的手,在牵引着他们演出这幕惨绝人衰的悲剧。 英万里的呼吸也已停止,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勾子长的,无论如何,他总算完成了他 的任务。 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就凭他这种“死也不肯放手”的负责精神,就已值得别人尊敬。 张三就倒在他们身旁,脸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他身上虽没有血渍,但呼吸也已停止。 若是别的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他们又是被谁杀了的呢?还有东三娘和高亚男。 东三娘还是蟋伏在石级的阴影中,仿佛无论死活部不敢见人。 高亚男伏在她面前,看来本想来保护她的。 阳光还是那么的新鲜美丽――美丽得令人想呕吐! 这简直不像是真发生在阳光下的事,就像是个梦,恶梦。 楚留香怔在那里,突然不停的发抖,他想吐,却吐不出,只因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吐 的。 他的胃是空的,心是空的,整个人都像是空的。 他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这些人全是他的朋友。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活生生的 跟他在一起。 他看不到胡铁花现在的样子,也不忍看。 他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像是呼唤, 又像是呻吟。 这里莫非还有人没有死? 楚留香仿佛骤然自恶梦中惊醒,立刻发现这声音是从那块石屏后发出来的,是高亚男? 还是东三娘? 东三娘忽然蜷伏着身子抽动了一下,接着,又呻吟了一声。 她的呻吟声,又像呼唤,呼唤着楚留香的名字。 楚留香过去。他走得并不快,眼睛里竟似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表情。 难道他又看出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事? 胡铁花也赶过来了,大声道:“她也许还有救,你怎么还慢吞吞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奄奄一息的“东三娘”和高亚男突然同时跃起,四只手闪电般挥 出,挥出了千百道乌丝。光芒闪动的乌丝,比雨更密,密得就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胡铁花做梦也想不到高亚男竞会对他下毒手,简直吓呆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 何况,他纵闪避,也未必能避得开。这暗器实在太急、太密、太毒,这变化实在发生得 太突然! 胡铁花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撞了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只觉无数道 尖锐的风声,擦过他衣裳飞过。 他的人已倒在地上,总算侥幸避开了这些致命的暗器!是谁救了他? 楚留香呢?这样的突袭本没在预料之中,也没有能避得开,但楚留香却偏偏好像早已料 中。 他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高亚男也已站起,面如死灰,呆如木鸡。 再看那“东三娘”,却已又被击倒,击倒她的正是那“看不见”的神秘女子,她不但身 法快,出手更炔,快得不可思议。其实所有的变化全部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胡铁花呆了很久,才跳起来,冲过高亚男面前,道:“你……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你疯了么?” 高亚男没有回答,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扑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她毕竟也是女人,也和其他大多数女人一样,自知做错了事,无话可说的时候,要哭。 哭,往往是最好的答复。 胡铁花果然没法子再问了,转过头,道:“东三娘又为什么要向你下毒手?” 楚留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她不是东三娘!” 东三娘的打扮也和“蝙蝠”一样,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面目。 东三娘虽然已不是东三娘,但高亚男却的确是高亚男。她为什么会做这种可怕的事? 胡铁花跺了跺脚,道:“你早已看出她不是东三娘了?” 楚留香道:“我……只是在怀疑。” 胡铁花道:“你知道她是谁?” 楚留香沉默了很久,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是谁,你永远都不会想得到的!” 胡铁花道:“她就是凶手?”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那么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大声道:“华真真,她一定就是华真真。” 楚留香只笑了笑,跟着他们从洞窟中走出的那黑衣人却忽然道:“她不一定不是华真 真。” 胡铁花道:“她不是谁是?” 黑衣人道:“我。” 她慢慢的将怀中抱着的人放下来,慢慢的掀起了蒙面的黑巾。 这黑中就像是一道幕,遮掩了很多令人梦想不到的秘密。 现在幕已掀起――华真真! 胡铁花跳了起来,就好像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这黑衣人竟是华真真。 楚留香不但早已知道,而显然一直跟她在一起,所以他刚刚才会笑得那么奇特,那么神 秘。 华真真又将她抱着的那人蒙面黑中掀起,道:“你要找金姑娘,我已替你找来了。” 金灵芝的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还晕迷未醒。 胡铁花也几乎要晕过去了。华真真既然在这里,那么这假冒东三娘的人又是谁呢? 高亚男为什么要为她掩护?又为什么要和她狼狈为奸? 现在,所有的秘密都已将揭露,只剩下蒙在她脸上的一层幕。 胡铁花望着她脸上的这层幕,突然觉得嘴里又干又苦,他想伸手掀开这层幕,却仿佛连 手都伸不出去。这秘密实在太大、太曲折、太惊人。 在谜底揭露之前,他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只听楚留香叹息着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有时的确很奇妙,你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却往往偏偏就发生……” 他盯着胡铁花,又道:“你认为谁最不可能是凶手呢?” 胡铁花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答道:“枯梅大师。”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错,就算她还没有死,无论谁不可能想到凶手是她。” 他忽然掀起了这最后一层幕。他终于揭露了这凶手的真面目。 胡铁花又跳了起来――又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而且踢得更重,重十倍。 枯梅大师!凶手赫然是枯梅大师,所有的计划原来都是枯梅大师在暗中主使的。 这蝙蝠岛真正的主使人说不定也就是枯梅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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