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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离情别绪 往回走的时候,白净“蒙古”中年汉子也没法骑马,关山月骑一匹马,另一匹 驮着白净“蒙古”中年汉子。 还没进“敖汉旗”的时候,一路上两边坫满了“敖汉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 少,大伙争着看。 老人跟姑娘玉朵儿、儿媳拉花儿许是听说了,老少三口候在老人儿子的“蒙古 包”外。 关山月一到,老少二口忙迎前,齐声叫:“恩人!” 关山月下了马,道:“老人家,贵旗这位管旗章京,我交给贵旗了。” 姑娘玉朵儿忙道:“恩人,他死了?” 白净“蒙古”中年汉子脸朝下横爬在马鞍上,两只胳赙垂着,人一动不动,谁 都会以为他死了。 关山月道:“没有,吓瘫了。” 姑娘玉朵儿脸色一寒,冷哼:“他该死!” 这是说,白净“蒙古”中年汉子怎么没有死? 老人还没有动静。 关山月又道:“老人家放心,他已经没有大喇嘛给他撑腰了。” 老人一惊忙道:“恩人,那位大喇嘛……” 关山月道:“老人家,进去再说吧!让我先给令郎吃解药。” 听说有解药,老少三口都一喜,拉花儿更是喜极而泣,捂着脸转身跑进了“蒙 古包”。 姑娘玉朵儿道:“快叫人来押走他吧!让恩人好快救哥哥。” 老人这才召人来牵走了两匹马,押走了白净“蒙古”中年汉子。 由此可以看出,“蒙古”人怕喇嘛怕到什么程度,连一旗之札萨克也不例外。 人跟马都带走了,关山月偕同老人与姑娘玉朵儿进入蒙古包。 拉花儿已经守在夫婿身旁等着了,一脸焦急。 关山月过去捏开了老人儿子的牙关,把小瓷瓶里的解药倒进了他的嘴里。 解药是一颗药丸,黄豆大小,色呈赤红,药味很重。 关山月道:“接下来,咱们只有等看是什么情形了,一般来说,等令郎醒过来 之后会吐,吐过之后就不碍事了。” 拉花儿一声没吭,砰然跪下,向着关山月就磕头。 关山月没想到,发现之后又没好拦,只好避了开去,道:“少夫人。” 老人道:“恩人,应该的,我一家三口都该给恩人磕头。” 说着,父女俩也要跪。 关山月忙拦住:“老人家,等令郎的毒解了之后再说吧!” 父女俩不听,还要跪。 关山月道:“贤父女不会是又要逼我走吧?” 老人跟姑娘玉朵儿还真怕关山月走,老人急得什么似的,还待再说。 姑娘玉朵儿倒是很平静,道:“恭敬不如从命,就听恩人的吧!” 老人道:“恩人对我家两代都有救命大恩。” 关山月把话岔开了,道:“老人家不是想知道,那位大喇嘛怎么了么?” 老人应了一声。 姑娘玉朵儿问:“恩人,那位大喇嘛怎么了?” 关山月实话实说:“自绝了!” 老人跟姑娘王朵儿大惊,齐声叫:“恩人怎么说?大喇嘛自绝了?” 关山月仍然实话实说,把经过说了。 静静听毕,老人一时没说话。 姑娘玉朵儿却道:“听恩人这么说,这位大喇嘛人还不算坏。” 关山月道:“不失为一个值得敬佩的人物。” mpanel(1); 姑娘玉朵儿道:“坏的只是我旗的管旗章京。” 关山月道:“没有那个大喇嘛给他撑腰,恐怕他也不敢!看来人不能有一时之 糊涂、一步之错,否则不但害人,而且书己,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应该谨慎。” 姑娘玉朵儿道:“恩人说得是。”深深一眼,接道:“连大喇嘛都不是恩人的 敌手,看来”蒙古“没有恩人的敌手了。” 关山月道:“姑娘,这位大喇嘛是位‘密宗’高手,但‘密宗’高手绝不止这 位大喇嘛一个,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 姑娘玉朵儿道:“我不信‘蒙古’还有哪个大喇嘛的武功,能比恩人高。” 关山月道:“姑娘太抬举我了。” 姑娘玉朵儿还待再说。 只听老人叫了一声:“玉朵儿。” 这是不让姑娘再说了。 为什么? 姑娘玉朵儿脸有疑惑色:“怎么了?” 老人迟疑了一下:“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却掩不住他眉宇问那份忧愁。 关山月看出来了,道:“老人家是不是想说什么?” 老人道:“恩人……” 关山月道:“不管老人家想说什么,请只管说。” 老人道:“恩人,我只是担心,喇嘛不会就这么算了,活佛也不会不管。” 原来他担心这个。 也难怪他担心,大喇嘛何等身分地位?死了一个大喇嘛,即便是自绝,喇嘛恐 怕不会就此算了,活佛也不会不过问,一旦查办,不是“敖汉旗”承受得了的。 关山月还没有说话。 姑娘玉朵儿已经变了脸色,叫了起来:“喇嘛不会算了,活佛不会不管又怎么 样?‘蒙古’不是没有律法,喇嘛不能不讲理,活佛也得讲法!” 老人正色道:“玉朵儿,不是‘蒙古’人可以这么说,你是‘蒙古’人,难道 你还不知道?什么是‘蒙古’的律法?喇嘛要是讲理、讲法,不会有今天这件事, 更不会烦劳恩人再次伸手。” 姑娘玉朵儿听得脸色连变,但她还是不甘心,不低头:“我知道,就是这么没 有天理、王法,那怎么办?那个大喇嘛已经死了,不能复生了,大不了我去给他偿 命就是。” 老人沉声叱责:“玉朵儿,你大胆,咱们这些人的命,哪一个有大喇嘛的命值 钱?” 虽然是叱责女儿,也透着几分“蒙古”人的悲哀。 姑娘玉朵儿低下了头,没再说话,可是,看得出她还想说,只是不愿再惹老父 生气了。 关山月说了话:“老人家放心。” 老人道:“恩人,我这一家老少不怕什么,既然生为‘蒙古’人,也就认了, 我只是不愿再连累恩人。” 关山月道:“老人家不用担心我,我不怕什么,大不了我大闹‘蒙古’,闹不 成我一走了之,至于老人家一家老少,老人家,喇嘛不会部不讲理,不讲法吧!” 老人道:“恩人……” 关山月道:“老人家,喇嘛要是都不讲理,不讲法,没有任何顾忌,那位大喇 嘛大可以让贵旗那位管旗章京,明明白白的在贵旗下手,何必大费周章买通‘热河 ’的江湖人在‘承德’谋害老人家,还假借打劫之名?对令郎下毒,也不敢承认?” 这倒是。 老人呆了一呆,道:“但愿如恩人所言,只是,万一……” 关山月道:“万一不是像我所说的,老人家也请放心,那是逼我大闹‘蒙古’ 惊动当朝,我不信就没个讲理、讲法的地方。” 姑娘玉朵儿抬起了头,深深看了关山月一眼。 这一眼,目光异样,只有姑娘自己知道那是什么。 老人还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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