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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鬼使神差 难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难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真是,从头一个莫怀古到这一个,都是关山月碰上的,而不是关山月找到 的。 如果不是天网恢恢,疏而下漏,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是什么? 一个或许可以说是巧,三个难道也能说是巧? 关山月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道:“你几位既是奉京里之命,赴‘辽 东’‘干山’出极机密任务,自是会极其小心谨慎,又怎么会招致地方宫府盘查?” 主人道:“我把话扯远了,你也不必再问了,只告诉我,我拉你脱离江湖,投 效朝廷,你愿意不愿意?” 不愿再说下去了。 不知是机警,还是不能说? 恐怕都是。 关山月也没再多问,他问了别的:“要是我脱离江湖,投效朝廷,是不是得献 出那份名单?” 主人道:“恐怕是。” 关山月道:“那我的损失岂不是大了?” 还真是。 主人道:“无论如何,你今天得交出那份名单,不是么?不要怕损失,只你一 旦投效,我担保你往后财源不断,所得何止黄金万两?强过你做这种江湖生意百倍。” 关山月得交出那份名单来,似乎他有把握。 关山月道:“那是以后,是不是?我眼前就能得万两黄金,以后的事谁也不能 预料。财源不断也好,强过万两黄金百倍也好,还没有到手,总是空的。” 说起来,也真是这个理。 主人道:“你还真是个生意人。” 关山月道:“生意人,只好在商言商。” 主人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 关山月道:“不是不愿意,而是我认为脱离江湖,投效朝廷,跟我怀里这份名 单,是两回事。” 主人道:“你只是不愿献出那份名单?” 关山月道:“不错。” 主人道:“可以说你脱离江湖,投效朝廷,跟你怀里那份名单是两回事。但是, 你若献出那份名单,是显示你的诚意与忠心,也是你所立的头一功,而且是大功不 是?” 关山月知道眼前这个主人不是等闲之辈,同样的,眼前也知道关山月是个不好 斗的扎手人物,否则他不会拉关山月脱离江湖,投效朝廷,也早就动手强取豪夺了, 哪还会费这么多口舌? 关山月道:“我不必显示我的诚意与忠心,是主人拉我脱离江湖,投效朝廷, 不是我自己要脱离江湖,投效朝廷,至于头一功,还是大功,若与万两黄金比,我 宁可要后者。” 主人道:“我出不起这个价,买卖不成,你哪里来的万两黄金?” 关山月道:“我认为这份名单,主人想要,急着要,志在必得,一定会筹出这 个价来,即便真买卖不成,我拿到他省去卖,一样可得黄金万两。” 主人道:“你经由我脱离江湖,投效朝廷,名单却卖与他省,合适么?” 关山月道:“脱离江湖容易,投效朝廷的途径也不只经由主人这一条,名单拿 到他省去买,我自可以从他省脱离江湖,投效朝廷。” 主人的脸色变了一变:“你没有说错,这份名单我是想要,急着要,志在必得, 既然你说什么都不愿献出,那是逼我强取豪夺了。” 话落,他突又跨步欺进出手。 显然,他这是突袭,想出其不意,想一击奏功,所以他不但出手快,而且出手 准、狠。 关山月也出了手,他既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主人是何许人,出手自也全力施为。 互换了五招之后,关山月一掌拍中了主人的右胸,主人踉跄倒退,砰然一声跌 坐在椅子上,椅子够结实,没松散,没断毁,只是他脸色苍白,一时没能站起来。 mpanel(1); 那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脸色也都变了,而且要动。 关山月适时说了话:“三位还能动么?” 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都没有动。 人影闪动,疾风一阵阵,一连扑进来四、五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显然是被主 人跌坐在椅子上那一声所惊动。 本来嘛!主人是这么个人物,这么个角色,他的人当然不止瘦高中年人跟“黑 白双煞” 三个。 进来这四、五个,看身手都是一流,应该是平时以下人为掩饰,一旦行动就都 是好手。 那四、五个扑进来,一见眼前情景,自也脸上变色,要动。 关山月又说了话:“看清楚了,能动么?” 那四、五个以为关山月是以主人为胁,事实上关山月也真是离主人较近,一时 还真没敢动。 关山月又道:“看看这三位,你等自以为比这三位如何?这三位都没有动,你 等能动么?” 那四、五个都是不错的好手,也都是明眼人,这一看就看出来了,瘦高中年人 跟“黑白双煞”,不是因为关山月以主人为胁不敢动,而是根本就不能动了,这么 一来,那四、五个就更不敢动了。 关山月又说了话:“眼前事,是我跟主人之间的事,跟各位无关,各位可以出 去,看了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一眼,接道:”三位也一样。“ 没人动。 似乎都不愿出去。 是么? 关山月又道:“你三位已经不能再为主人做什么了,就是不出去,主人恐怕也 不会要三位了!你几位也一样,既然人进来了而下动手,以为主人会不怪你几位? 不妨实告诸位,‘江西’各地方官不甘受监视,受勒索,合起来雇我找上门来,这 个秘密设置,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了,诸位各为自己打算吧!” 瘦高中年人说了话:“你……” 关山月道:“信不信就任由诸位了。” 瘦高中年人没再说话,头一个走了。 “黑白双煞”跟着走了。 这三个一定,那四、五个还能不走?当然也走了,转眼间都走了。 主人的脸色更见苍白,道:“你不是江湖生意人?” 关山月道:“不是。” 主人道:“你真是‘江西’各地方官……” 关山月道:“也不是。” 主人道:“你刚才说……” 关山月道:“那是给那些人听的,为的是让那些人以为我是。” 主人道:“那么你是……” 关山月道:“江湖报仇人。” 主人道:“江湖报仇人?你是来……” 关山月道:“当然是来报仇的。” 主人道:“你是来报仇的?我跟你有仇?” 关山月道:“不错。” 主人道:“我跟你有什么报?” 关山月道:“血海深仇!” 主人道:“血海深仇?你是……” 关山月道:“我姓关,这是不是能提醒你?” 主人道:“你姓关,我不记得有姓关的……” 关山月道:“我再提醒你一句,十年前,冬大雪,‘辽东’‘千山’下……” 主人脸色一变:“十年前,冬大雪,‘辽东’‘千山’下,你是……” 关山月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姓关。” 主人道:“不对,姓关的只有一个女儿,落在了我等手里,让我等带走了……” 关山月道:“不对,关老人家只有一个义子,如今就站在你眼前,落进你等手 里,让你等带走的,是邻家的女儿。” 主人道:“可是她说她是……” 关山月脸上闪过抽搐,道:“那是为救我这个关老人家的义子,免得你等等我 回来,斩草除根。” 主人道:“你真是……” 关山月道:“错不了的,已经有两个伏诛了,你是第三个。” 主人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等任务机密,当时又没有……” 关山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 主人道:“我等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姓名、来处,事成之后四散,也各不知去处。 你又怎么能找到我?” 关山月道:“你告诉我的!” 主人道:“我告诉你的?” 关山月道:“我只是来找那雇人劫掳董公子之人的,是你告诉我,十年前你曾 往‘辽东’‘千山’下出过极机密任务。” 主人道:“你是说刚才……” 关山月道:“不错,那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主人道:“你弄错了,我说的跟你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关山月道:“来不及了,你已经承认了。” 主人道:“我……” 关山月道:“难道不是?‘姓关的只有一个女儿,落在了我等手里,让我等带 走了,’这话是谁说的?” 主人脸色大变,既惊又急:“该死,我跟你提什么当年事……” 看来他很后悔。 关山月道:“问你自己,我认为这是鬼使神差,你报应当头。” 主人道:“鬼使神差,报应当头!” 关山月道:“难道不是?” 主人没说话,要站起来。 看得出来,他是暗提一口气,想猛然站起,出手突袭。 关山月已到了他面前,伸手按在了他肩上,他硬是没能站起来。 关山月道:“不用费事了,你已经没有出手之力了。” 主人苍白的脸显得通红,就是动不了分毫。 关山月道:“你此刻该答我话了,十年前‘辽东’‘千山’下的任务,极为机 密,你等行事自是小心谨慎,怎么会遭当地宫府盘查?” 主人泄了气,收了劲,胀红的脸又是一片苍白,道:“如今告诉您也无妨了, 就是因为我等几个那么样的大男人,带着一个不一样的乡下了头,招人动疑。” 关山月道:“那位姑娘让谁带走了?” 主人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去处。” 关山月道:“不是你么?” 主人忙道:“不是我。” 关山月道:“你可知道,你的说法跟已经伏诛的前两个的说法不一样?” 主人忙道:“那两个是怎么说的?” 关山月道:“头一个说,事了,他就先走了,不知道是谁带走了那位姑娘。” 主人没说话。 关山月道:“第二个说,事了后听有人说了句:”老的已经没了,小的交给我 了,‘几个人就都走了,散了。“ 主人说了话:“他俩是这么说的?” 关山月道:“不错。” 主人道:“你信谁的?” 关山月道:“他俩的说法都可信。” 主人道:“你信他俩不信我?” 关山月道:“你等的任务极机密,既不是来自一处,彼此也互不相识,事一了, 自然是立即四散走人。” 主人道:“我的说法……” 关山月道:“几个人还怎么会带个姑娘走在一处,遭当地宫府盘查?” 主人没说话,是说不出话来了,没话说了。 关山月道:“你就再说一说,为什么雇人劫掳县尊的公子吧!” 主人说了话:“确是因为姓董的当年在‘千山’下那个小县份时盘查我……” 关山月道:“还这么说?” 主人道:“真的,只不过当时只我一个人,他见我可疑,拦下盘查,而不是见 我几个带个姑娘可疑。” 关山月道:“即便你说的是实情,盘查你的是差役,你怎么能记恨董县尊?” 主人道:“是姓董的自己带着几名差役,他经常自己带着人巡视治下各处……” 关山月道:“真是位好官。” 主人道:“他拦下我,盘查我也就罢了!他居然把我带回县衙,整整押了我一 夜,没能搜出什么,也没能问出什么,这才放人,而我只能吃哑巴亏。” 关山月道:“既是因此结仇,因此记恨,你为什么早不报复,而一直等到十年 后的今天?” 主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 关山月道:“十年前你等奉到密令的时候,可曾要你到某处找‘胡子’报到?” 主人道:“不错,密令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知道?前两个告诉你的?” 关山月未答又问:“胡子是怎么样一个人?” 主人道:“身材高大,一脸的络腮胡,说话像打闷雷。” 关山月道:“那两个之中,一个说当时事了之后,听见有人说了一句‘老的没 了,小的交给我了’,你听见了么?” 主人道:“我听见了,是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关山月道:“知道是谁么?” 主人道:“不知道,我看也没看是谁就走了,因为有人已经走了,我巴不得快 走,快离开那个地方。” 关山月道:“会是胡子么?” 主人没说话。 关山月道:“想一想,你说胡子说话像打闷雷,话声不难分辨。” 主人猛点头:“不错,是胡子,就是他的话声。” 终于知道是那几个里的哪一个带走了虎妞,关山月为之一阵激动,他又吸一口 气,让自己稍微平静,然后才道:“你等几人分别来自当年的‘平西王府’,‘平 南王府’、‘靖南王府’,前两个分别来自‘平西王府’、‘平南王府’,你呢?” 主人两眼睁大:“你怎么知道?” 关山月道:“无关紧要,答我问话。” 主人道:“靖南王府。” 关山月道:“‘靖南王府’出了两个人,一个史后,一个刘全忠,你是哪一个?” 主人两眼瞪圆了,惊声道:“你……” 关山月道:“答我问话!” 主人道:“史后。” 关山月道:“‘三藩’削后,各王府的人都已散去,尤其那几个,躲得更远, 为什么你还如此亲近京城,受到重用,派驻一省,肩负如此重责大任?” 主人道:“我不知道……” 关山月道:“是么?你要知道,我一直没对你动手相逼,不是我下不了手,是 你还算肯说。” 王人沉默了一下:“是我一听说朝廷有意撤‘三藩’,就说动了王府护卫,听 命朝廷,使得王爷不能抗旨……” 关山月道:“又一次的卖身投靠,你是两次卖身投靠。” 主人道:“我……” 关山月道:“反正今天鬼使神差,你报应当头,就不必计较卖身投靠多一次, 少一次了。” 工人道:“难道你真敢杀官?” 关山月道:“你的人已经都听见了,是‘江西’各地方官受不了你监视、勒索 ……” 主人道:“你是给‘江西’各地方官招大灾惹大祸。” 关山月道:“没做的事,‘江西’各地方官自会否认,众口一声;你认为朝廷 信‘江西’各地方官,还是信你的人?查无实据,自然也就认为是‘江西’叛逆所 为;既是叛逆,也就不在乎多这一条罪了。” 主人道:“可是我的人都知道你姓关了。” 这倒是。 关山月道:“普天之下有多少姓关的?再说,你人在,有人替你效力卖命,一 旦你人没有了,有谁还会对你忠心,管你的事?” 说得也是。 主人没说话,又想往起挣,却仍是没能动分毫。 他是知道没办法让关山月不杀他,保命不成,他还有一线希望,临死挣扎,作 困兽之斗,无奈,还是站不起来。 关山月又说了话:“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让我知道是谁带走了那位姑娘, 为此,我愿意给你机会,只这一回,望你好好把握。” 他收回了按在主人肩上的手。 主人没往起站,就在关山月收回按在他肩上那只手的问时,他坐姿不变,倏抬 双掌,猛然外翻,击向关山月的左右两肋。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最后的保命机会,没有第二回了;能不能保住性 命,是死是活,全在这一击了! 在这种情彤下,自是提足了内力,凝足了真气,全力施为,以这么样一个内外 双修的高手,全力施为,做生死一搏,其威力可想而知。 他有几成把握,因为关山月站得近,就在他跟前,关山月也绝想不到他会不站 起来出手。 但是,关山月应变之快,他也没想到。 关山月也出双掌,却不是与他对掌,而是以双腕将他的双掌分别格向左右两旁, 当他双掌足可裂石开碑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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