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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这又是一条黄土路。 这条黄土路,跟先前那辆马车走的那一条,不知道有没有关连。 那条黄土路路口有一棵浓荫蔽天的大树。 这条黄土路口没有大树,这条黄土路口有个草棚子。 草棚子是新搭的,不大,棚下可以摆八九副座头。 在这个季节里,这种路上只要是能遮太阳的地方,都能让人挤破头的往里钻, 钻进去就舍不得离去,这个草棚下虽然没那棵大树下凉快,可是它有茶水让人解渴。 茶水是卖的,而且一碗一碗的都凉凉的,卖茶的那个人,两手拿把大破蒲扇直 扇。 本来嘛,这种天儿,热茶让人怎么下喉?能有冰镇的最好,可惜没有。 有凉茶就很不错了,那怕是温的! 如今,草棚里除了那卖茶的,正有三个人坐那儿牛饮,卖茶的满头大汗扇茶, 几乎都供不上。 三个人,三个黑衣人,正是“中原三狼”。 三个人一脸的晦气,卖茶的见多了过往的客商,可不敢惹他们,正眼也不敢瞧 他们一下。 “卖茶的,给拿碗茶来。” 突然出这么一声,不像是那三个的话声,那三个的话声也没这么和气,这是… … 卖茶的忙循声望,他看见了,就在那三个背后不远一副座头上,坐了个英挺小 伙子,桌上还放了一个小包袱。 卖茶的不由一怔!这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瞧见? 转念一想,许是自己只顾扇茶了,没留意,就算不是,管他呢!进来就是客, 只管卖他的茶,管那么多干什么? 有此一念,卖茶的定过了神,端碗茶就过去了,把茶往英挺小伙子桌上一放, 陪笑哈个腰又回来了。 那三个起先没留意,等卖茶的送茶过去之后,才猛然想起,什么时候背后来了 一个?他是怎么过去的?根本就没瞧见嘛! 忙扭头看,看见了,也立即惊住了! 英挺庄稼汉虽然换了衣裳,可是这个人就是烧成灰也认得。 英挺小伙子他咧了嘴:“三位不会这么健忘吧!才分手不久就不认识了?” 这句话,惊醒了那三个,他们三个醒过来就要往起站。 “我看谁动?只要自信比我快,尽管走!”英挺小伙子又说了话。 那三个,谁也没敢动。 他们心知肚明,谁也快不过人家去,只好乖乖听话了。 可是,已经认栽了,又来干什么?还要怎么样? mpanel(1); “等我喝两口茶,压压火儿,不然倒霉的是你们。” 英挺小伙子慢条斯理的,就要端面前那碗茶,突然…… “碰!碰!砰!”一连三响,那三个分别趴在桌了上,趴下就没再动,而且个 个都是脸朝下。 这是怎么回事? 英挺小伙子人已经到了那三个桌旁,探手摸了一下瘦高马脸黑衣人的脖子,一 摸就够了,人已经死了。 谁杀的?谁能在英挺小伙子眼前杀人?尤其是神不知鬼不觉! 英挺小伙子扬眉凝神,没有,凭他的修为,他没有听见任何人。 那么,这三个之死…… 英挺小伙子一眼看见桌上的空茶碗,每个茶碗里都还有那一点,他拿起一个闻 了闻,脸色不由一变! 毛病出在这些茶水上。 “中原三狼”怎么会这么容易着了人的道儿? 只怕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根本就没提防。 卖茶的为什么动这种手脚?开的是黑店,谋财害命不成。 英挺小伙子抬眼急找卖茶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个卖茶的已经没了影儿。 这不像开黑店谋财害命,事实上那三个身上也不像有油水的样子。 那是…… 一阵微风飒然,英挺小伙子已然不见了。 转眼工夫之后,英挺小伙子站立一处。 这个地方,离刚才那个茶棚没多远,可是已经离开了大路,较为僻静。 这儿,就在英挺小伙子脚下,直挺挺的爬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卖茶的。 死了,刚死不久,混身上下没一点伤痕。 显然,他毒死了那三个,他也中了别人的毒,而且是一种无色无臭剧毒。 刚才怀疑那三个是遭人灭了口,现在得到证实了,因为这个卖茶的也遭人灭了 口! 这是谁?谁下的毒手? 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知道,他就是指使“中原三狼”截车,要华家存殁 的人。 他现在一连灭了四个人的口,是表示要罢手,还是不罢手呢? 英挺小伙子两眼之中闪过冷电似的寒芒,又一阵微风飒然,他又不见了。 这是一座大宅院,空着的大宅院。 所有的房屋都开着门窗,院子里空荡、寂静。 虽然是空的宅院,房舍没有毁坏,院子里也没有长草,不知道是刚空不久,还 是前不久有人收拾过。 一辆单套马车驰进了院子,赶车的正是那佝偻老者,他停好马车,跃下车辕关 上了门。 车帘掀起,那个丫头扶着美姑娘下了马车。 佝偻老者回过身道:“姑娘,快看大人留给姑娘的信,大人不是临终前交待, 一进家门马上拆阅么?” 美姑娘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火漆封口,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信笺上龙飞凤舞 行行字迹。 美姑娘急急看,她突然惊叫:“老爹……” 佝偻老者看见了美姑娘的神色,忙道:“姑娘,怎么了?” 说着话,人已带着一阵风到了近前。 美姑娘道“你看!” 她忙把信笺递了过去。 佝偻老者忙接过信看,只一眼,他立即叫道:“怎么说,大人没死……” 美姑娘忙点头:“他老人家在信上是这么说的……” “快!” 佝偻老者把信笺回给姑娘,转身跃上了马车。 美姑娘忙跟到车边:“老爹,等等我!” 佝偻老者车上伸手,把美姑娘又扶上了车,然后他两手搭上了棺木盖,须发微 张,猛地一掀,砰然一声,一块厚重的棺材盖硬被他掀了起来。 棺材盖放在一旁,棺材里躺的人呈现眼前,那是个五旬上下的清瞿老者,长须 散在胸前,脸色腊黄,紧闭双目。 美姑娘好生激动,凤目涌泪,悲声叫道:“爹……” 佝偻老者叫道:“姑娘,快看大人衣裳里有没有信上所说的药物!” 美姑娘含泪忍悲,忙伸手入清瞿老者寿衣内摸索,随即,她轻叫出声:“有了!” 随着这声轻叫,美姑娘从寿衣里收了回来,她那玉手里多了个三寸高的小白瓷 瓶,雪白的细瓷,一看就知道颇为名贵。 她送到佝偻老者眼前:“老爹,是这个么?” 佝偻老者道:“应该是。” 美姑娘道:“那……” “大人在信上说,给他服下,然后等他醒转。” “老爹,你来吧!” 老朽捏开大人牙关,姑娘把药物倒下去。 佝偻老人伸手捏开了清瞿老人的牙关,美姑娘忙拔开瓶塞,往清瞿老人口中倒 进了一种白色汁液,奇香扑鼻,美姑娘倒得点滴不剩。 佝偻老者松了手,道:“照大人的吩咐,咱们等吧!” 美姑娘望着棺中的清瞿老人,沉默了一下:“老爹,你看这是真的么?” 佝偻老者道:“大人是这么说的,应该没有错,姑娘一点都不知道么?” 美姑娘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老爹也不知道?” “姑娘都不知道,老朽怎么会知道!” “他老人家怎么连我也瞒?” “大人这么做必有深意,姑娘不知道定然当真,连姑娘都以为是真的,还怕瞒 不了别人么?” “我明白了,他老人家这么做,是为避灾难。” “大人料事如神。” “显然他老人家事先知道会有灾难。” “是的。” “那么是谁要加害我们父女呢?” “等大人醒转以后,问问大人就知道了。” “他老人家交待,回到家以后才能拆阅这封信,那定然是他老人家认为,进了 家门以后就平安了。” “是的,只是大人可没有想到,人心太险恶了。” “怎么?” “若不是幸遇那位相救,大人跟姑娘岂不是仍难逃毒手?” 美姑娘沉默了一下:“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连个已经死了的人都不放过。” 佝偻老者道:“大人为官清正,结的仇,树的敌,自是不少。”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 美姑娘虽然跟佝偻老者说着话,可是她一双美目始终不离棺中的清瞿老人,此 时她突然转了话锋:“老爹,怎么还没有动静?” 其实佝偻老者也一直盯着清瞿老者,他道:“老朽不清楚,或许没有那么快。” “是么?” “应该是。” 显然,佝偻老者也不能肯定,可是他只有这么说。 “那就多等等……” 佝偻老者迟疑了一下:“以老朽看,不如这样……” “老爹是说……” .“不如把大人移往屋里,姑娘到屋里守着。” “在这儿不好么?” “等大人醒转之后,发现人还在棺里,总是……” 佝偻老者没有说下去。 美姑娘道:“我明白老爹的意思了,也好,那就麻烦老爹了。” “姑娘还跟老朽客气,姑娘请先下车吧!” 佝偻老者先扶美姑娘下车,车下有那名婢女接着,然后,佝偻老者从棺材中抱 出了清瞿老人,下车行向堂屋。 从堂屋进耳房,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摆设也一样不少,佝偻老者小心 翼翼把清瞿老人放在床上,道:“老朽去停放马车,然后再到处看看,姑娘满身风 尘,一路辛苦,洗把脸换了衣裳,再来守大人不迟。” 说完了话,他要出去。 “老爹!”美姑娘叫住了他:“你知道有这种药么?” 显然她还是不放心。 佝偻老者道:“姑娘是指大人……” “是的。” “老朽孤陋寡闻,没听说过有这种药。” “那……这种药可靠么?” “姑娘……” 佝偻老者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爹,他老人家既交待把那一种药给他老人家服下去能醒转,那么他老人家 一定也是服另一种药物死过去的,他老人家事前没让我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物,是否可靠……” “老朽明白姑娘的意思。” “老爹是位成名多年的武林奇人,我以为……” “姑娘,我惭愧。” 美姑娘似乎不顾再让佝偻老者难堪,道:“老爹忙去吧!” 佝偻老者应一声出去了。 那名婢女道:“婢子待候姑娘到西耳房去……” 她扶着美姑娘往外走。 美姑娘没说什么,天这么热,一路闷在车里颠簸,她也认为应该洗把脸,换了 衣裳,这么一会儿工夫,耽误不了什么。 美姑娘可真没多耽误,她匆匆的洗把脸换了衣裳,就带着那名婢女回东耳房了。 进东耳房,头一眼当然往床上看,这一看,主婢二人都不由为之惊怔! 那名婢女急叫:“姑娘!” 美姑娘为之的失声:“老爹!” 叫声不算大,可是佝偻老者听见了。 他自然也听出了叫声不对,人像一阵风,卷进了东耳房,进了东耳房,他也一 怔:“大人呢?” 大人呢?可不,大人呢?床上没人,清瞿老人不知道那儿去了。 婢女道:“不知道,婢子待候姑娘洗脸换衣裳回来,大人就不见了。” 佝偻老者道:“姑娘不要急,许是大人醒过来没看见人,自己出去了。” 他转身到了外头,外头那有半个人影?他叫:“大人,大人……” 美姑娘带着婢女跟出来,主婢两人都叫! 但是,没人答应。 美姑娘有点急:“老爹……” 佝偻老者道:“老朽去找找!” 他卷起一阵风不见了。 美姑娘跟婢女两个人还叫! 仍然没人答应。 片刻之后,佝偻老者又带着一阵风回来了。 美姑娘急问:“老爹,怎么样?” 佝偻老者脸色凝重:“姑娘,没有找到。” “这怎么会!”美姑娘急了,自己要去找。 佝偻老者道:“姑娘,老朽都找遍了!” “可是……” “姑娘,老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老人家能上那儿去?” 佝偻老者欲言又止。 美姑娘一惊:“老爹,会不会有人……” “姑娘,老朽没听见有人进出。” “可是……” 佝偻老者这回没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 “老爹,我还是去找找!” 显然,美姑娘还是不放心。 这倒不是她信不过佝偻老者,而是任何人处在这种情形下,都会这样,因为清 瞿老人是美姑娘的至亲。 美姑娘带着婢女要走。 这回佝偻老者没拦,他道:“老朽陪姑娘去!” 他也要走。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多了个人,是个英挺小伙子。 美姑娘跟佝偻老者一怔停住! 只听英挺小伙子道:“恕我唐突。” “是尊驾!”佝偻老者一眼就认出来了。 美姑娘也认出来了,只是她没说,毕竟她是位出身大家的姑娘家。 “不错,是我。”英挺小伙子道。 美姑娘说了话:“没想到尊驾会莅临寒家,我正愁不知尊姓大名,也不及拜谢。” “姑娘不要客气,我有些要紧事,不得不冒昧登门。” “要紧事?” “看姑娘似乎有事,等姑娘忙完之后再说不迟。” “尊驾是我华家的恩人,不瞒尊驾,我跟老爹正要找寻家父。” 英挺小伙子目光一凝:“找寻令尊?” 美姑娘当真不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英挺小伙子。 听毕,英挺小伙子道:“姑娘请稍候。” 没见他作势,他已然直上半空,落在了堂屋瓦面,很快的,他下来了,道: “姑娘,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人迹。” 美姑娘信,因为她亲眼见过英挺小伙子的修为,她不由更急了:“这是怎么回 事?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英挺小伙子道:“可否容我进耳房看看?” 美姑娘微抬皓腕:“尊驾请。” 英挺小伙子行向堂屋,美姑娘跟佝偻老者带着婢女跟在后头。 进了耳房,英挺小伙子先把房里扫视一遍,然后站在床前仔细看,片刻之后, 他道:“令尊是自己走出去的。” 美姑娘道:“尊驾是说……” “没有外人进来的迹象。” 足证佝偻老者没有听错。 美姑娘道:“可是他老人家怎么会走了,甚至不跟我见一面。” 英挺小伙子道:“不管怎么说,令尊健在……” “可是他老人家如今更令人担心!” 这倒是! 英挺小伙子道:“姑娘不要着急,令尊吉人天相,所以这么做,应该跟他诈死 一样,有他的道理。” “谢谢尊驾,但愿如此了。” 只听佝偻老者道:“姑娘,请这位外头坐吧!” 美姑娘抬起皓腕:“请堂屋坐。” 出了耳房,到了堂屋,落了座,美姑娘道:“刚到家,还没有茶水待客……” 英挺小伙子道:“姑娘不要客气。” 佝偻老者道:“尊驾刚说,有要紧事……” “‘中原三狼’已经遭人灭口……” 佝偻老者一怔:“怎么说,‘中原三狼’已经遭人灭口……” “甚至杀‘中原三狼’的人,也已遭人杀害” 佝偻老者道:“这究竟是谁……” 英挺小伙子目光一凝:“怎么说,葛老不知道?” “老朽不知道。” “姑娘呢?” 美姑娘道:“我也不知道。” “我本来要查明华大人死因,以及何人指使三狼截车,如今尽管华大人只是诈 死,但毕竟还是有人要加害于他,华大人所以诈死,恐怕也就是为了避杀身之祸, 没想到两位毫无所知,看来只有华大人自己才清楚了。” 美姑娘道:“我跟老爹曾经谈过,老爹说家父为官清正,结仇、树敌必多。” 英挺小伙子道:“葛老说得是。” 佝偻老者道:“尊驾知道老朽!” 英挺小伙子道:“‘驼叟’葛老,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佝偻老者道:“惭愧!” 他是指险些栽在“中原三狼”手里。 马车上既然是华大人跟华姑娘,护车的就一定是葛老。 “尊驾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不敢,燕,单名一个翎字。” 美姑娘脱口道:“好名字!” “谢谢。” 佝偻老者道:“以燕兄弟的年岁,不该知道老朽跟华家的渊源。” “听位长辈说起过。” “不知道燕兄弟这位长辈,是当今武林的那一位?” 英挺小伙子微一笑:“葛老原谅,他老人家已经退隐多年,不问世事了。” 人家既不便说,佝偻老者他岂好再问,他转了话锋:“这么说,燕兄弟也不知 道杀人灭”是的,不过可以知道,杀人灭口之人修为相当惊人。“ “燕兄弟的修为已是少见……” “葛老夸奖,葛老当知,武林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个老朽知道,只是,比燕兄弟更高的山,恐怕不多了。” “葛老夸奖!” 只听美姑娘道:“老爹,我爹在信上交待,等进了家门之后,立即给他服药, 让他醒转,这着示他老人家认为进了家门之后,才是平安时候,是么?” “姑娘,应说是。” “那么,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待在家里。” 佝偻老者呆了一呆:“这……这就不知道了,想必如燕兄弟所说,大人此举, 必有深意” “他老人家有什么深意呢?为什么连我都不见一面呢?” 佝偻老者没说话,这叫他怎么说,他要是知道不就好了。 美姑娘忽望燕翎:“尊驾刚上屋顶查看过,当时十里内没有人迹,是不是?” 燕翎道:“是的。” “家父是个文人,又是刚刚醒转,他老人家如何能在片刻工夫中跑出十里去?” 燕翎为之一怔! 佝偻老者也一怔:“这倒是,不是姑娘提,还真没想到。” 燕翎道:“姑娘,难不成府上有密道……” 美姑娘道:“我不知道,应该没有。” 佝偻老者忽然站起,一阵风般扑进东耳房,美姑娘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经 出来了,道:“老朽看过了,房里没有密道。” 燕翎道:“我刚才看过,华大人出去了。” 佝偻老者道:“燕兄弟是说,密道不在房里。” “要是有的话,它应该不在房里,因为华大人是从房里出去不见的。” 美姑娘道:“我不知道家里有密道……” “老朽刚才到处找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不过,刚才老朽只是找人,没留意别 的。” 美姑娘道:“还是再找找!” 她站了起来。 燕翎跟着站起:“有葛老跟我就够了,姑娘不必去了。” 换谁谁也不会让美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到处去找。 话落,他头一个出去了。 佝偻老者闪身跟出。 美姑娘虽然没出去,可是她也没坐回去,她走到东耳房门口,望着房里皱了一 双黛眉。 难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更何况死而复活然后又离奇失踪的是她父亲。 只一会儿工夫,燕翎跟佝偻老者前脚后脚的回来了,两个人都表示没有任何发 现。 这一下连燕翎也纳闷了,人是怎么走的?一个文人,刚醒转身子一定虚,头一 定昏,根本不可能在这片刻工夫中出了十里之外。 但,那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知道! 当然,除了清瞿老人本人。 静然中,美姑娘一双凤目之中都涌现了泪儿,可见她是多么急! 只是,急有用么? 佝偻老者看见了,他叫道:“姑娘……” 美姑娘道:“老爹,你叫我怎么能不急?” 倒也是,换谁谁能不急? 佝偻老者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话,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燕翎却说了话:“我知道,劝姑娘没有用,可是姑娘该知道,急于事无补。” “我知道!”美姑娘道:“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令尊华大人离奇失踪了是事实,目前要做的,是找 寻华大人……” “怎么找啊?从何着手?一点线索都没有。” “华大人诈死,事先姑娘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老人家一点也没透露。” 佝偻老者道:“大人想得周到,他是怕情急时姑娘神色中流露。” “华大人在信中交待,喂他服用一种药物,以待醒转,那么当初诈死时,也一 定服用过另一种药物。” 美姑娘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必是如此。” “姑娘可曾见过那种药物?”,“未曾。” “前不久喂华大人服用的那种药物,姑娘跟葛老都见到了。” “是的。” “两位可知道,那是什么药物?” “不知道。” 佝偻老者道:“惭愧!” “两位可知道,华大人从何处得来的这种药物。” “我根本不知道他老人家有这种药物!” “葛老,华人是位文人,又在朝为官,按理他不可能有这种药物,以葛老跟华 大人的渊源……” 佝偻老者道:“燕兄弟,老朽惭愧,老朽竟也一点都不知道。”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西天竺’有这么一种药物,专为避难时用,不 知道华大人用的,是不是这种……” 佝偻老者道:“燕兄弟可知这种药物叫做什么?” 燕翎道:“‘西天竺’的人无以为名,只叫它‘神药’。” “神药?” “是的。” 美姑娘道:“‘西天竺’的药!” “是的。” 美姑娘转望佝偻老者:“老爹,他老人家跟‘西天竺’……” 佝偻老者道:“老朽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美姑娘转回脸来:“尊驾问他老人家药何来,是……” “知道华大人药何来!”燕翎道:“从药物来处着手,也是找寻华大人的一条 途径。” 美姑娘娇靥颜色一黯:“奈何这些事,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燕翎沉默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目下知道华大人已然醒转,是自己离开这儿 的……” 美姑娘道:“目下急于知道的是,他老人家是怎么离开的,上那儿去了,为什 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跟我们见上一面。” 燕翎道:“相信华大人必有他的道理,只是要知道华大人的道理,恐怕不是短 期内所能做得到的。” 美姑娘目光一凝:“尊驾是说,短期内恐怕找不到他老人家。” “姑娘,我希望能尽快找到华大人。” 美姑娘没说话,一双美目又涌现泪儿。 就在这时候,燕翎两眼忽闪冷电,道:“姑娘,老人家!有人来了。” 美姑娘忙道:“谁?” 佝偻老者霍地站起:“燕兄弟好听觉,没错!是有人来了,老朽出去看看!” 他没等美姑娘说话,转身往外行去。 美姑娘站了起来。 燕翎道:“姑娘,有葛老应付,应该够了。” 美姑娘道:“这是我华家的事。” “葛老的心性为人,姑娘清楚,不必跟他分这么清楚,事实上姑娘也应付不了。” “这我知道,但是总不能让老爹一个人应付。” 美姑娘还是出去了,燕翎没再拦,但对姑娘这份倔,却有点不以为然。 美姑娘出了堂屋,正好佝偻老者站在堂屋前扬声发话:“那位朋友莅临,何不 现身说话!” ------ 武侠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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