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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桑如海虽说如今已扛着燕侠到了“喀喇布达宫”前,眼看着就要进去了,但眼 见这种阵仗、这种戒备,心里也不免为那三位马上就要来到的后来者担忧。 他是“喀喇布达宫”的老人,又有两个中年红衣喇嘛陪着,所以没再受到任何 盘问,就跟在两个中年红衣喇嘛之后,穿过广场,登上石阶,来到了“喀喇布达宫”  大门之前。 两扇巨大铁门关闭着,旁边一扇小门开着。 两个中年红衣喇嘛停了步,一名道:“进去吧,暂时不要再出来了。” 桑如海应了一声,扛着羊皮袋进了那扇小门,可惜燕侠人在袋里看不见,进小 门后,又是一片大广场,层层叠叠的石屋,成一圈的座落在广场四周,到处是灯光, 只是看不见人。 莫非人都调到外头去了?应该不会!这座“喀喇布达宫”里的喇嘛人数已经上 了千,适才外头才见到多少? 尽管看不见人,可是任何人这时候都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已经踏进了龙潭虎 穴,进是进来了,是不是还能出得去,那就在未定之天了。 桑如海是识途老马,他扛着羊皮袋,不走广场,往左拐弯,进入了一条石彻的 走道,走道相当宽,足可容三四个人一起并肩行走,两边石壁上隔不远就是一盏油 灯,但也这寂不见人。 桑如海扛着羊皮袋一阵东弯西拐之后,进入了一间石室。 好大的一间石室,里头堆满了食物,吃的喝的都有,看样子像是一间堆放食物 的库房。 桑如海不敢怠慢,忙放下了羊皮袋,三把两把扯开了袋口,低声道:“大少, 可以出来了。” 燕侠探出了头,很快地钻出了羊皮袋,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血污,都是腥 膻味,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桑如海道:“苍天保佑,让我把您带了进来,可是从现在起,就要全靠您自己 了,咱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他们堆放食物的库房,在‘喀喇布达宫’西边第一 层,他们那个”小皇帝‘住的地方,在北边第四层的最中间一间,最上层,也就是 第五层的最中间的一间,住的是法王,要救您那位朋友,必得先找到他们那个’小 皇帝‘……“ 燕侠道:“我知道了,从现在起,老人家不必再管我了,我也没办法再照顾老 人家。还请老人家要为照顾自己,等夷平这座”喀喇布达宫‘之后,咱们再相见吧, 老人家快请吧!“ 桑如海欲言又止,终于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燕侠没马上走,他只怕喇嘛们见着他之后,看他的模样,怀疑他的来处,会连 累桑如海,他当即扯了条布,从头到脚胡乱的擦了擦,然后又找到盐袋,把几把盐 在身上擦揉一阵,以便祛除一睦腥膻。 擦揉好了,刚抖掉身上的盐粒子,只听外头遥遥传来了一阵吵杂人声,还夹杂 着一声声的叱喝,他以为必是鹃姑姑、玲姑姑跟霜姑姑来到,被喇嘛们发现了,他 不敢怠慢,立即闪出库房,向着桑如海所指点的地方扑去。 燕侠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他们那个“小皇帝”,不愁救不出无垢, 也不愁一举让座“喀喇布达宫”受制。 不管“喀喇布达宫”外发生了什么事,对燕侠来说,都是一种掩护,喇嘛们的 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头了,谁会想到正主儿已经登堂人室了。 没碰见一个人,没遇到一点阻碍,燕侠很容易,而且很快的找到了桑如海所说 的那一间。 应该没有错,既称“小皇帝”,居住当然是座北朝南,也自当是高高在上。 错是没有错,藉着灯光看,这一间石室里的陈设。的确像是他们那个“小皇帝” 的居处,可却是空荡寂静,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点声息。 人哪儿去了?莫非去了最上一层,他们那们法王的居处? 燕侠没有耽误,立即又循石梯扑上了第五层,也很容易。很快的找到了一间, 也的确像是个法王的居处,但却是也一样的仍然不见人影,不闻声息。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哪儿去了? 尽管外头有掩护,正当儿登堂入室,在里头通行无阻,可是看不见一个人,找 不到该找的,又有什么用?“ 燕侠正处诧异,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他心头不由一震,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 觉得晕眩?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室中那盏香烟袅袅的怪灯,小皇帝居处那间石室里,也 有这么一盏,而且同样的散发着一种幽幽的香气,他先以为,信奉“密宗”的喇嘛 们,跟内地的各教派一样,点燃些什么“香”,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可是现在他明白不是那么回事,明白是明白了,却明白得太迟了,刚进人“喀 喇布达宫”,该找的还没找到呢,就这么栽了跟头受了制,他不甘心,也太窝囊, 他猛吸一口气,转身扑了下去。 mpanel(1); 他又回到了第一层,扑出了通道,到了广场之上,他打算找一个人,任何一个 喇嘛。逼问出他们那位小皇帝的去处,可是一进广场他就收势停住了。 他原只打算找一个人,任何一个,而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只一个,竟有几 十个,甚至于上百个人之多! 这的百个,都是红衣喇嘛,而且是清一色的中年红衣喇嘛,呈半弧状面对着他, 没有人说话,一个个脸上也没有表情,而那一双目光,却犀利逼人。 燕侠定过了神,对那一双双犀利的目光视若无睹,强忍着胸中上冲的杀机,陡 然扬起双眉,冷然道:“你们那位法王跟小皇帝呢?” 最中间的一名中年红衣喇嘛说话,话声不带一点感情:“你是什么人?” 燕侠道:“你们防的是什么人?” 那名中年红衣喇嘛道:“那么等你就擒之后,你自然见得到我们的法王跟小皇 帝。” 话落,他迈步欺进! 他这里迈步欺进,原来只是呈半圆弧的众喇嘛,突然挪身补住了那个缺口,呈 一圈的把燕侠包围在当中,然后一起迈步欺进,缓缓收小了包围圈。 燕侠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多的敌手,他没把这近百名喇嘛放在眼里,这是他曾 经预料得到的,怕他也就不来了。 他没有料到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甫进“喀喇布达宫”,还没有看见一个人呢, 就着了人家的道儿! 近百名喇嘛越逼越近,燕快清晰的感觉到,那来自身周,看不见,摸不着的煞 气。 他暗中凝神运功戒备。 也就在他方自运功的刹间,一声霹雳般暴喝倏然响起。震得脚下地为之微一震, 然后,近百名中年红衣喇嘛突然由余而疾,一直扑了过来。 说是说近百名喇嘛的联手扑击,其实真正出手的,也不过是前面的二三十名而 已。 这就够了,足以使石破天惊,风云色变! 燕侠也在一声裂石穿云的龙吟长啸中出了手,他出手就不留情,第一,他恨透 了这些喇嘛,第二,他已经着了道儿,不能多耽误,越耽误越糟。 是以,他出手便抓住了一名红衣喇嘛,以这名喇嘛的肉身做为兵刃,抡起就扫。 众喇嘛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出此一着,摔不及防,也有所顾忌,一下被扫倒了十 几个。 燕侠绝不稍停,立即欺身而上,振臂连抡,他抢得了机先,如虎人羊群,众喇 嘛大乱,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连连被扫倒,倒地不是头破就是骨折,转 眼工夫就被扫倒了四五十名。 就在这时候,燕侠手中的那名喇嘛,突然身子一震,倏然暴裂,血风肉雨四射 喷洒,几丈方圆之内到处都是。 燕侠的手里立即空了,他不由为之一怔! 剩下的那些喇嘛们也为之一怔,旋即他们认为是燕侠以内力样了他们的同伴, 厉喝声中,就待再扑! 突然,一声霹雳震耳欲聋:“没用的东西,退下!” 众喇嘛的脸色齐变,如奉纶旨,告即收住扑势,低头躬身,退向后去! 燕侠转眼循声望去,心头不由猛地一震,他跟众喇嘛一样,刹时明白,那名喇 嘛的身躯为什么会突然爆裂了。 原来,包围圈外,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站立着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有一 半是红衣喇嘛,个个脸脸阴沉,目射精光,一看就知道,都是“密宗”一流高手。 几个红衣喇嘛之前,另站着一前八后九个人,这九个人,都是欲家装束,但身 穿着不类中原,简直可以说都是奇装异服。 为首的一个,是个肌肤白嫩,面目姣好如女子的年轻人,廿来岁,穿一袭黄袍, 头上戴一顶相当怪异的金冠,还镶满了宝石,珠光宝气,闪闪生辉,倒也俊逸不凡, 只可惜一张脸白里泛青,目光邪而不正,眉宇间也洋溢着逼人的阴鸷煞气。 紧挨他身后站立的那八个,清一色可以称之为怪人,不但穿着怪,就是长像也 怪得可以,一看就知道,跟燕侠在鹃姑姑处碰见的那两个,是一路货。 燕侠只一眼,就猜出那个黄袍年轻人是何许人了,也就在这时候,黄袍年轻人 忽地仰面一声怪笑,声如狼嗥。 紧接着,他以极其流利的汉语道:“你好大胆,你好大胆,居然敢闯我‘喀喇 布达官’,你就是那个钦命缉拿的‘南海’郭家叛逆?” 燕侠立即道:“不错,我就是郭燕侠,想必你就是‘喀喇布达宫’的那个什么 小皇帝了?” 黄袍年轻人阴阴一笑:“算你有眼光,正是小王。” 燕侠一点头道:“那就行了,我找你要人,把无垢交出来,不然我不惜流血五 步,也要夷平你‘喀喇布达宫’!” 黄袍年轻人先是一怔,继而纵声怪笑,笑声好不刺耳难听:“原来你就是那个 妞儿的意中人,也就是挫小王驾前‘十卫’之二的那个人,害得小王一气之下杀了 他们两个,驾前‘十卫’也只剩下八卫。 小王本打算亲自到内地找你去,不想你竟自己送上了‘喀喇布达宫’,好,好 得很,小王那两个侍卫,还有我师王座下这个喇嘛,这笔帐都要算在你身上。 本来小王打算送交傅威侯一个活人的,现在小王改变了主意,要把你的尸体产 傅候带回京去了,在小王我下旨动手之前,你还可以活动片刻,答小王我一问,你 是怎么进我‘喀喇布达宫’的?“ 燕侠道:“那是我的事,反正我已经进来了就是了。” 黄袍年轻人道:“你不据实答小王的问话,小王会让你死得更惨。” 燕侠道:“不要以为你‘喀喇布达宫’是铜墙铁壁,龙潭虎穴,我要是连进来 的能耐都没有,也就不来了。” 黄袍年轻人阴阴一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看看要小王我要你的命, 还是你夷平我‘喀喇布达宫’吧!” 一顿,狼嗥似的厉喝道:“勾魂、拘魂!” 既称“勾魂”、“拘魂”这种要人命的事,当然是非动手不可了。 岂料大谬不然,黄袍年轻人喝声落后,并不见有人动手,一个也没有,不但没 有人动的拼命,他身后那八个长像穿著都怪的怪人,反而一起头一仰,引吭高唱起 来,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可听得出他们唱得十分刺耳难听,套句内地北方话, 简直像在“嚎丧”。 这能“勾魂”、“拘魂”? 真要是以“这”来“勾魂”、“拘魂”的话,那不是宁愿早死,可以少听一会 儿。 燕侠睹状闻声,不由为之一怔,而就在他这一怔神的当儿,适才一直以精纯的 内功压抑着的所中之毒,竟突然有四下护散,压抑不住之势。 他不由之心神猛震,他明白了,那八个怪人的怪歌,必然有催动所中之毒扩散 之能,必然是“密宗” 的一种邪术,的确有“勾魂”、“拘魂”之效,心惊之余, 他连忙再次提气运功,增加了对所中之毒压抑之力。 而,他这里提气运功,那里那八个怪人的怪歌之声也渐转高亢,歌声越转越高 亢,燕侠他也就越觉压抑不住。 转眼间,燕侠把功力提增到六成,额上见了汗,那八个怪人的怪歌也高亢人了 云,几乎成了一线细丝,直上夜空。 燕侠只觉得所中之毒,急剧窜动冲突,大有即将冲突压抑它的内力之概,他暗 一咬牙,就待把功力提聚到八成。 而也就在这时候,黄袍年轻人突然挥了手,这一挥手,那八个怪人高亢人云, 几成细丝的歌声,也突然一泻而下,倏然收住,刹时四下无声,一片死寂。 燕快不由为之一怔,就因为他这一怔,眼看就要提聚到八成的功力,也不由为 之一松,也就因为这一松,那原本就急剧流窜冲突的毒力,突然冲破了内力的包围, 刹那间扩散开来,流窜四肢百骸。 燕侠这才猛悟上了当,但是已经晚了,再想提气运功把所中之毒逼聚一处,也 已经来不及了,猛然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住。 黄袍年轻人两眼奇光暴射,发出一阵比狼嗥还要难听的狞笑,举步逼向了燕侠。 燕侠看得很清楚,但晕眩越来越严重,一个身躯摇摇欲倒,甚至四肢也绵软无 力,哪里还能拒敌? 转眼间,黄袍年轻人已返至燕侠眼前,阴冷一笑:“是你夷平我‘喀喇布达宫 ’,还是我要你的命?” 眉宇间煞气大盛,扬手就要劈下。 一声厉啸,一阵旋风,黄袍年轻人身躯一震,忽然踉跄而退。 燕侠身边多了个人,是蓝玲!他伸手扶住了燕侠,紧接着,紫鹃跟霜姑娘疾掠 而至。紫鹃急道:“燕侠,你怎么了?” 燕侠面如白纸,闭上了眼,勉强道:“我中了他们掺在灯油里的一种毒。” 霜姑娘惊呼出声! 蓝玲出手点了燕侠几处穴道,手法相当怪异,然后随手把燕快交给了紫鹃,道 :“你们母女扶住他,我找他们要解药。” 话锋一顿,霍地转脸,两眼绿芒暴射,直逼黄袍年轻人:“你听见了我的话了, 先把解药交出来!” 按理说,近在眼前,飓尺之前,黄袍年轻人怎么也该听见蓝玲的话了,然而他 却像没听见,也不管这三位闯进了“喀喇布达宫”,为什么没见外头的喇嘛们跟进 来?他两眼只紧盯着姑娘段霜,刚才一脸惊容,如今却多了一份喜意:“好,美人 儿,你也来了,好极了,小王要把你一并留下!” 霜姑娘冷怒叱道:“住口……” 蓝玲道:“姑娘,跟你娘照顾好燕侠,让我来。” 她这里话声方落,忽听姑娘又一声叫:“玲姨,留神!‘摄魂大法’!” 蓝玲看见了,黄袍年轻人的两眼之中,已然闪躲出一种奇异的光采,直愣愣望 着姑娘段霜,她知道,这种“西天竺”的“摄魂大法”,对她并发生不了效用,她 当即冷笑道:“不管你们这些鬼门道有没有用,至少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只见她身子一闪,已带着一阵风扑向了黄袍年轻人。 黄袍年轻人像茫然无觉,他身后扑了四名怪人,直迎蓝玲,五条人影一合,怪 叫声中,四个怪人像断线风筝似的飞出了丈余外,砰然连声摔落在地,落地就没再 动。 黄袍年轻人依然像茫然无觉,两眼只盯着霜姑娘。 另四个怪人跟那几个红衣喇嘛一起扑向了蓝玲,刹时间人影交错,砂飞石走, 声势惊人。 而那黄袍年轻人却像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仍自紧盯着姑娘段霜,霜姑娘却毫 无惧色,一双美目也凝视着他,红衣老喇嘛一连躺下了三四个。 黄袍年轻人忽然面泛惊异之色,叫道:“你也会‘摄魂大法’?” 霜姑娘冰冷道:“比起你来,恐怕有过而之无不及。” 黄袍年轻人机伶一颤,抽身飘退,忽作关声怪叫,叫声起时,四周应声如轰雷, 叫声落后,场中已挤满了红衣喇嘛,有中年的,也有老喇嘛,为数不下数百,把燕 侠等四人包围得密不透风,滴水难泄。 刹时,蓝玲住了手,紫鹃、段霜母女脸上也变了色,燕侠睁眼看,也不由为之 心神狂震! 这种阵仗,即便蓝玲动功怪异,即使姑娘段霜擅“摄魂大法”,但,这么多 “密宗”高手,一经齐动,纵然能把他们都杀光,自己几个人累也要累死了,何况 “密宗”绝学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忽然,蓝玲一个身躯像吹了气似的涨了起来,两眼中的绿芒也暴射尺余之外。 就在这时候,黄袍年轻人一声怪叫,数百名红衣喇嘛,连同四名怪人齐声暴喝, 声如巨雷,山摇地动,震天价霹雳声中,四方齐动,一起涌扑场中央,巨大的无形 压力猛然涌到,简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出手,该顾哪一方? 紫鹃母女正不由骇然,蓝玲倏发凄厉长啸,啸声中,她身躯疾旋,一阵狂飙随 她疾旋的身躯刮起,立即砂飞石走,尘雾满天,前面的众密宗高手首当其冲,惨叫 声中,接连飞起,一飞数丈,撞在四周那坚硬一石墙上,不是头颅破碎,就是四肢 折断,一个连一个的摔落下来。 这是什么功力?骇人听闻! 但是,那众密宗高手竞似着了魔一般,视若无睹,仍然疯狂似的前扑,只见― ―蓝玲不住地疾旋,狂飘不住地吹起,被狂飙扫中的人,不住飞起,不住伤亡,众 密宗高手不住一波连一波地前扑。 紫鹃母女看得心胆欲裂,突然,她们母女明白了,这此密宗高手,似乎受着那 黄袍年轻人的某种控制,只知道前扑杀敌,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母女不由担了心,蓝玲纵使功力吓人,但毕竟是血肉之躯,体力有用尽的时 候,而那些密宗高手却是一波连一波,前仆后继,还有不知道多少名,那么一旦蓝 玲体力不断就在这时候,蓝玲的疾旋之势,已明显地慢了下来,前扑的密宗高手逼 近了些,而被狂飘扫飞去的人,也已飞不出那么远了。 既然飞不出那么远,当然也就不至于再撞上周围的石墙造成伤亡,顶多落下来 在地上摔一下,甚至摔在别人身上,爬起来又可以变为后队,这么一来,众密宗高 手的人数不再减少,而变成了轮番前扑,典型的车轮战了。 很显然地,蓝玲的体力不继了,反之,对方的实力不消反长了。 紫鹃母女的一颗心,立即沉了下去。她母女全神贯注蓝玲与众密宗高的身上, 不由就忽略了扶住的燕侠。 燕侠经过蓝玲的独特制穴手法闭住了几处重穴,毒势暂时稳住,未在继续发作, 因之,人也未再晕眩难受,如此一来,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眼前的形势,也可以清楚 的判断出危机的来源。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夺过了段霜手中的长剑,一声不吭,提一口气冲天拔起, 等到紫鹃母女发现时,他已长剑出鞘,化作一道长虹,直射站在外围的黄袍年轻人。 黄袍年轻人也全神贯注在手下前扑蓝玲的骇人功力拒敌上,根本就没有提防, 甚至没有想到燕侠会作此一击,等到发现时,燕侠已挟带霜刃及一阵劲风到了眼前, 连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出口,便被燕侠一剑贯穿心窝,登时了了帐。 怪就怪在这里,黄袍年轻人一死,众密宗高手的扑击似失了动力,立即停了下 来,而且个个瞪目张口,呆若木鸡。 燕快跟紫鹃母女的判断没有错,这些密宗高手,的确是受了他们那位小皇帝的 控制。 众密宗高手的攻势停下,蓝玲的旋转也随即停住,而燕侠似也力气用尽,身子 一晃,随着黄袍年轻人倒下的身子便要倒下去。 紫鹃母女看得清楚,母女俩一惊,段霜一卢:“郭大哥!”就要扑过去。 但是她母女慢了,一片红云闪现,燕侠身边多了个人,伸手扣住了燕快的咽喉, 燕侠没倒下去,可也不能动了! 那个人,是个身材颀长。脸带鬼头的红衣喇嘛,红衣的边缘,还多了三条黄澄 澄闪亮的金线。 紫鹃母女大骇,扑势不由为之一顿,就这么一顿,蓝玲抬手拦住了她母女,两 眼绿芒逼视那个红衣喇嘛,冷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红衣喇嘛听若未闻,一声沉喝,喝声似来自四面八方:“你们还不闪开!” 众密宗高手一如大梦初醒,立即恭谨躬身,齐声一句:“遵法王旨。” 潮水般四下退了开去。 紫鹃母女听得一惊! 蓝玲目中绿芒也为之一闪:“你就是‘喀喇布达宫’的法王?” 那红衣喇嘛仍然听若无闻,像对蓝玲说话,也像是自语,但话声仍像来自四面 八方:“杀我爱徒,我要他丧命碎尸以偿。” 果然他就是那位法王。 蓝玲还待再说。 突然,一个清朗话声带着慑人之威,划空传到:“慢着!” 紫鹃母女,还有蓝玲,闻声心里部为之一紧! 五个人影,一前一后,如飞射落,“神力威候‘”傅玉翎带着他那文、武、英  杰四护卫赶到了。 那红衣喇嘛立即微躬身躯:“见过侯爷!” 傅侯看也未看紫鹃母女跟蓝玲,微答一礼,道:“法王既认得本爵就好,请手 下留情,将他交本爵带走!” 那红衣喇嘛道:“候爷,他是我‘喀喇布达宫’的仇人。” 傅侯道:“但是他更是朝廷钦犯。” “侯爷看见了,他杀了本座的爱徒。” “本爵看见了,法王尽可以放心,本爵可以担保,朝廷将十倍补偿法王。” “多少补偿能抵本座调教多年的一个爱徒?” 傅侯扬了眉,两眼之中也闪现威棱:“法王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多年来,朝廷 给予后藏的,又是多少?” 看不见红衣喇嘛的表情,只没听见他说话,显然他是犹豫了,不是思及以前, 而是考虑后果。 就在这时候,微风飒然,香影横空卜傅候身边又多了一人,赫然竟是傅夫人胡 凤楼。 傅俟一怔,四护卫急忙躬身:“见过夫人!” 紫鹃惊喜颤呼:“姑娘!” 段霜自然知道来了谁,急忙大叫:“凤姨!” 傅夫人也微显激动,含笑望过来:“你们都好。” 蓝玲砰然一声跪了下去,低头道:“蓝玲没脸见姑娘!” 傅夫人日光一凝,旋又微笑:“我看着像你,果然是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有什么话传会儿再说。” 蓝玲泣不成声,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这时候傅侯说了话:“你怎么也来了?” 傅夫人转过脸去,脸色一片凝重:“我听说了,说什么我也不能不来,玉翎, 你要原谅我的不得已,现在,是咱们夫妻有所决择的时候了。” 傅候脸色大变:“凤楼,你……” 傅夫截口道:“你知道我的性情,我既然来了,你就不必再多说什么,只答我 一句,你怎么说?” 傅候没马上答话,凝视傅夫人良久,他才道:“法王还不一定会把人交给我!” 这是不是实情! 显然他有意把这难题推给那位法王,敢说,他这时候是希望那位法王立即杀了 郭燕侠,这么一来,他不但仍可覆旨,也不会造成他夫妻间的冲突了。 只听傅夫人道:“我不信法王会拿他整个后藏作赌注,万一法王孤注一掷,只 要你点了头,我有把握毫发无伤地夺回郭燕侠。” 傅候明知道,这是实情,立时,他又陷人难题之中,也没有立即作答。 傅夫人紧逼一句:“玉翎,你必须马上给我答复!” 傅候飞快地考虑了利害得失,暗一咬牙,就待作答。 一个话声划空传到:“大内来人,见过候爷、夫人!” 众人闻声一怔,一个人影射落面前,赫然竟是那云中鹤,他落地就打下扦去。 傅候微带诧异:“云中鹤,你来干什么,大内有什么谕旨?” 云中鹤站了起来,踏着腰道:“回候爷的话,大内没什么谕旨,只是派卑职给 夫人送这个来。” 他探怀取出了贝子爷傅小翎的项佩,双手递出。 自己儿子的东西还能认不得? 皇上派人专程送来自己儿子的东西,这意思,傅候夫妇还能不懂? 傅候脸色大变,脱口惊呼:“凤楼……” 傅夫人一把夺过了项佩,随手一掌拍得云中鹤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满 脸是血,只听他惊声道:“夫人,卑职是奉旨行事。” 傅夫人脸色由铁青转为然白,道:“我知道,你的任务已以达成了。” 云中鹤爬了起未,低头哈腰,不敢说话,连脸上的血都不敢擦! 傅候颤声道:“凤楼,小翎是咱们的儿子……” 是的,顾别人的儿子,就得牺牲自己的儿子,傅夫人她又能怎么办,傅夫人没 说话,脸色怕人,身躯颤抖,唇边也渗出一丝血迹。 此情此景,谁敢说话?就连紫鹃、蓝玲、姑娘段霜也自默然,除了痛恨允祯之 阴毒外,谁又有什么办法? 那红衣喇嘛,也就是那位法王突然说了话,是向蓝玲说的,因为他那炯炯目光 望的是蓝玲一这个年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蓝玲此刻正自忧心如焚,哪会想那么多,闻言立即冷然答道:“不关你的事。” 那位法王目光忽转凌,沉声道:“答我问话。” 人目那双凌目光,蓝玲竟心中一懔。不由自主地道:“关系很深,一如我的子 侄。” 那位法王道:“一如你的子侄?” 蓝玲道:“他的父亲,当年曾是傅夫人的朋友,而我则是傅夫人的侍婢,他叫 傅夫人姑姑,也叫我一声姑姑。” 那位法王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傅夫人千里迢迢从京里赶来救他……” 凌厉的目光忽然有了异样的变化,变得奇异,变得令人难以言谕,接道:“我 把这个年轻人交给你,你带他走。” 何只蓝玲闻言为之一怔,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之一怔的,尤其是傅候跟傅夫 人,简直为之猛一怔! 蓝玲急道:“怎么说?你愿意把他交给我?” 那位汪王道:“不错!” 蓝玲诧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愿意把他交给我?” 那位法王道:“就算是不让傅候跟傅夫人为难吧。” “不!”蓝玲道:“就算是不让傅候跟傅夫人为难,他杀了你唯一的爱徒,你 也可以拒不交人,自己处置了他,甚至杀了他以后再交给傅候,这是两全其美的办 法,你不必把他交给我,尤其在场还有我另两个同伴,你为什么单挑上我,一定还 有别的原因。 蓝玲真是个死心眼儿,还问什么? 真的,只听那位法王厉声道:“你太罗嗦了,不要再多问,只答我一句,你要 不要?” 蓝玲忙点了头:“要!” 只听傅候沉声道:“法王……” 那位汪王转过脸去道:“候爷,这年轻人是‘喀喇布达宫’的仇人,也是‘喀 喇布达宫’的阶下囚,本座有权处置他。” 傅候道:“难道法王想抗旨?” 那位法王仰天一声哈哈,道:“候爷,所谓驻藏大臣,管的是‘前藏’,不是 ‘后藏’,即使是‘前藏’,‘达赖’也不少限度的自主。” 傅候道:“难道你‘后藏’不是王土,不服王化?” 那位法王道:“候爷还真说对了,‘后藏’本来就不是‘清国’的土地,自然 也就不必服什么王法。老实说,你们那位皇帝对我‘后藏’客气些,彼此还能和睦 相处,要是仗什么上国天朝之势欺人,那就别怪‘后藏’翻脸。” 傅候听得怔了老半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傅夫人跟紫鹃母女也大为诧异, 大为惊喜,的确,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出人意料之外了,谁都不明白那法王为什么 会有这种变化,但都没有开口没有问。 这种事没有必要问,就像蓝玲似的,不就落了那位法王一句“罗嗦”? 只听傅候叫道:“法王……” 那位法王道:“本座这么做,是免得候爷跟夫人为难,候爷对本座只该感激, 不该见责!” 傅候道:“不!论公,本爵奉有密旨,论私,本爵也水能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那位法王道:“这容易,现有大内来人在,是本座拒不交人,跟候爷无涉!” 傅候扬起了双眉,:“那得本爵夫妇不能从法王手中要过人来,也不能阻止汪 王把人交给别人之后,才能这么说。” 那位江王一点头道:“本座懂了,候爷大概以为合贤伉俪之力,一定能从本座 手中要过人去,或者是能阻止本座把人交给别人。” 傅候傲然点头:“当然,本爵以为,合我们夫妇之力,放眼天下,还找不出一 个对手来。” 那位法王哼哼一笑道:“只怕候爷太过自信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傅侯却当成了这种意思,脸色一变,霍然转望博夫 人:“凤楼,你可愿意跟我联手?” 傅夫人本不原,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甚至为了自己的夫婿,当着这个远从大 内赶来的云中鹤,她却不能,甚至不敢说个“不”字,她暗一咬牙,毅然点头: “愿意!” 紫鹃、姑娘段霜还有蓝玲,尽管对傅夫人的答复都在意料之中,但见状闻言, 心都不免为之一怔,然而却也都不便说什么。 那位法王一点头道:“好,咱们就试试看!” 话锋一顿,另一只手疾快翻起,往燕侠嘴上一捂,然后轻轻喝出声:“接住!” 双手一托一送,硬把燕侠一个身躯托得离地飞起,直向蓝玲投了过去。 傅侯一声不响,飞身扑来,就待截人。 那位法王却大抽一展,人已到了蓝玲与傅侯之间,袍袖再展,砰然一声,傅侯 竞硬生生被震了回去。 这时候,蓝玲已经接住了燕侠。 四护卫脸色齐变,长剑出鞘,就要补。 傅候沉喝出声:“不许动!” 四护卫哪敢不听,立即煞住了扑势! 傅侯喝上住四护卫之后,脸色连变,目中威棱紧盯着那位法王:“本爵没有想 到,法王的修为远超过本爵的想象。” 那位法王道:“所以本座说,侯爷太过自信。” 傅侯道:“不过一招,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那位法王道:“不要紧,本座可以等跟侯爷多过几招,甚至可以等贤伉俪联手 之后再让他们走,不过还请侯爷也等本座略作交待之后再动手。” 傅侯道:“可以,法工要交待什么?” 那位法王没回头,不过话是对紫鹃说的:“本座已给他服了解药,他所中之毒 即可祛除,不过本座已经答应了傅侯,你们须在本座跟傅侯伉俪过几招之后再走。” 蓝玲、紫鹃等没答话,再看燕侠,人不但已经清醒,脸色也已恢复了正常,心 知那位法王所言不虚,登时都放了心。 只听傅侯道:“法王交待好了么?” 那位法王道:“本座已经交待好了,侯爷随时可以动手。” 傅候道:“本爵动手以前,要问法王一句,在这种不可能把人交给他们的情形 下,法王为什么不惜对抗朝廷,把人交给他们?” 那位法王道:“本座自有本座的理由。” “什么理由?” “或许是本座觉得他们投缘,宁愿不追究杀徒之仇” 傅侯道:“这理由牵强,本爵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是不愿再问了……” 谁都知道这理由牵强,但到现在为止,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随听傅侯道:“法王用什么兵刃?” 那位法王道:“本座一向不用兵刃。” 傅侯道:“那么本爵也……” “不!”那位法王截了口:“本座劝侯爷,还是用惯的趁手兵刃好,否则候爷 在本座手下绝走不完五十招。” 傅侯哪听过这个,为之霍然变色,道:“对本爵说这种话的,放眼当今,法王 是第一人,本爵倒宁愿冒这个险试上一试那位法王袍袖一展,疾拂傅侯。 傅侯忙挥掌相迎,砰然大震声中,劲气四溢,砂飞石走。 那位法王不过衣袂飘扬了一下,而傅侯却已退出了两三步去! 紫鹃。段霜、蓝玲,就连傅侯夫人在内,无不为之心惊! 只听那位法王冷然道:“这是不是可以算侯爷已经试过了?” 傅侯脸色大变,长眉高挑,凤目圆睁,厉声叫道:“拿本爵的兵器来。” 照理,傅侯无论如何是不会也不该占这个便宜的,无奈为了自己、为了爱子, 也只有受此屈辱了。 傅夫人望夫婿,除了难过之外,还带了不少歉疚,抬手拦住了双手递过“八宝 铜列” 的傅文,道:“玉翎,还是咱们俩以两双向掌跟法王过几招吧。” 谁都知道,毕竟夫妻一场,傅夫人是为了夫婿的颜面! 傅侯又何尝不知道,一阵激动望夫人,旋即豪气大发,一点头道:“好!” 紫鹃、段霜、蓝玲可揪了心,她们不相信,傅侯伉俪联手会有打不败的对手, 但谁都知道傅夫人是为什么,却也无可奈何。 傅夫人上前一步,跟傅侯并肩而立。四道目光一起投向那位法王,傅侯目光中 威棱闪射,而傅夫人的目光中,却包含了痛苦神色。 那位法王则挺立不动,没说话。 刹时间,这“喀喇布达宫”广场上一片寂静,静得隐隐令人窒息。 眼看一场石破天惊,使风云色变,使草木含悲的拼斗就要展开。 燕侠突然一声:“慢着!”闪身跨步,一步到了那位法王跟傅侯伉俪之间。 紫鹃、蓝玲、姑娘段霜都没想到燕侠会在这节骨眼上挺身而出,要阻拦时已是 不及,不由大惊。 傅夫人则跨步上前,恰好挡住了傅侯,显然她是怕傅侯趁机出手,道:“燕侠, 我要干什么?” 燕侠淡然道:“法王的好意,燕侠心领,这是燕侠的事,燕侠应该挺身为自己 而闯,虽死无憾!” 一句话说得傅夫人心如刀割,悲痛万分,一时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 紫鹃、蓝玲也知道傅夫人难受,可却也都不忍心责怪燕侠。 纵然傅夫人是为了夫婿、为了爱子,不得已,要是此举毕竟已经伤害到了燕侠, 倘使好夫妇胜过了那位法王,燕侠岂不得任由傅侯拿往北京复旨了? 只听那位法王哈哈一笑,道:“初生牛犊不畏虎,好胆识,为维护两字名字也 能不惜死,也够豪壮,可惜却是不用脑筋的匹夫血气之勇而已。” 燕侠双眉一扬:“敢请法王明示!” 那位法王道:“说话很客气,只是不要不服,你打算不惜任人提拿进京……” 燕侠截口道:“法王还不知道,‘南海’郭家只有死英豪,没有活囚犯。” 那位法王道:“你是个死英豪,你让那位无垢怎么办?长留我‘喀喇布达宫’, 抑或是回到内地去任人摆布?” 燕侠脸色一变,身躯一震,旋即毅然道:“有谁能顾身后事,郭燕侠为维护郭 家名声而死,无垢她应该能够体谅!” 法王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好,好是好,可是你料定我不敌他们夫妻联手, 减了我的威风,未免让我生气,闪开吧,你们接住他。” 法兰那里话声方落,燕侠猛觉项后一紧,不但立时全身麻木,不能动弹,而且 一个身躯离地飞起,直往来处飞了回去。 紫鹃、蓝玲连忙伸的接住了燕侠,燕侠大急,想说话,却又发现口能张,发不 出声,不由惊上加急。 只听蓝玲冷然道:“燕侠,不要急,万一法王不敌,那也是你的命,到那时候 你再成仁取义也来得及。” 燕侠没奈何,只好闭上了嘴,而且也闭上了眼。 减少了几分为难,傅夫人的心情并未轻松,只因为她认为她夫妇联手,法王绝 不是对手,到时燕侠仍是一样的命运。 只听那位法王道:“侯爷跟妇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出手了?” 傅侯冷然道:“我夫妇没有先出手的理。” 那位法王一笑道:“侯爷既然自诩身份,那么本座只好僭越了。” 话落,他出了手,不,那不能说是出手,只能说是人动了,他就地一转,人已 化为一阵风,风里裹着一团红影,直向傅侯及傅夫人刮了过去。 紫鹃、段霜为之一怔。 蓝玲也为之一怔! 紫鹃母女只觉这种武功眼熟。 蓝玲则只觉得这武功类似“三绝”! 傅侯及博夫人同为之一惊,一惊之余也同时发难,这时,广场上激风起,砂飞 石走,三个人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激风,以及扬起的砂石,逼得人不能也不敢再站在近处,纷纷急忙往后退去。 紫鹃、段霜也不例外。母女俩扶着燕侠退出了丈余! 唯独蓝玲没动,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发了呆、出了神! 段霜要叫,却被紫鹃拦住了:“不要叫,你玲姨没动必有深意。” 不知道蓝玲有什么深意,只知道她全身泛着微颤,两眼之中绿芒暴射,凝视那 一团尘雾之中,分不出谁是谁的三个人,像很激动,也像很悲痛! 燕侠也因为激风上身,因为紫鹃母女的夫着他后退,情不自禁的睁开了眼,而 只一眼,他怔住了,是震惊,也是讶异,震惊的成分多于讶异。 只是一顿饭工夫,忽地一声裂帛异响,刹时风停人静,众人摒息凝神望场中。 尘雾渐消,现出人形,那位法王站在一边,傅侯跟傅夫人并肩对立。 急凝目再看,法王戴有面具,看不见他的脸,傅侯脸色凝重,目射惊骇,傅夫 人颜色也是一片惊骇,但竟也带着惊喜。 只听傅侯道:“这不是‘密宗’!” 法王道:“侯爷高明,本就不是。” “这是什么武功?” “本座不知道,本座极不愿用它,但是为了胜过贤伉俪,不得不用。” 傅夫人突然道:“到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后藏 有位修为足列当世第一的法王阁下!” 法王道:“夫人夸奖!” 傅夫人并没有转脸,道:“云中鹤,你看见了?” 站在几丈外的云中鹤定过了神,忙躬身:“卑职看见了。” 傅夫人道:“希望回去之后,你能替我夫妇作个证。 云中鹤忙又躬身:“是!” 傅夫人仍未转脸:“玉翎。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傅侯没说话,突一跺脚,长身而起,向“喀喇布达宫”外电射而去。 四护卫、云中鹤急急跟了过去。 傅夫人转脸向蓝玲、紫鹃道:“我把燕侠交给你们了。” 蓝玲听若无闻,紫能连忙答应,傅夫人看了燕快一眼,没说话,腾身不见。 紫鹃、段霜放心了,霜姑娘更是喜极而泣。 忽听蓝玲颤声道:“是你,对不对?” 紫鹃马上就明白了,心神为之一震,急望法王。 那位法王点了头:“是我。” 段霜也明白了,愕然而望,两排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泪水。 蓝玲道:“你可知道,你找你找得很苦。” 法王道:“我知道,没想到我仍然没躲过,也许这是天意,所以我拿这个郭家 子弟还你这笔债,不知道够不够?” 蓝玲突然嘶喊道:“不够,我的人,我的一辈子,太不够了。 法王道:“那么,我在这儿,剩下的,由你怎么索取都可以。” 蓝玲一个身躯突然暴涨,法王却一动不动。 忽然,蓝玲的身躯又恢复了正常,她捂着脸,痛哭失#! 只听法王道:“我不配做法王,也不想做法王,要是你愿意,留下来,这后藏 就是你我的天地。” 蓝玲猛抬头。 紫鹃道:“妹妹,这是天意,要是他真心,他应该是真心,好么,这儿应该是 你最好的居留地。” 是的,以蓝玲现在的模样,她还能上哪儿去? 蓝玲又低下了头! 法王的话声忽然高了,也充满了喜悦:“谢谢帮忙,我马上派人请来无垢,然 后派船送你们过河。” 天亮了,万道金黄色的晨曦下,一条船缓缓撑过“狮泉河”船上四个人,紫鹃 母女、燕侠,还有坐在燕侠身边的无垢。回望山上的“喀喇布达宫”前,依稀可见, 那儿并肩站着两人人挥手相送! 燕侠能就这么走了么,不能,还要去带一个人――桑娃! ------ 旧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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