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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李玉麟陪着兰珠回到了外馆。 坐都没往下坐,兰珠就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去找?” 李玉麟道:“格格,事情既然演变成这样,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 兰珠道:“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玉麟道:“格格皇族亲贵,在外头到处跑,很不方便”照你这么说,皇族亲 贵就别出京城了?“ “那倒也不是,而是往后去,我要动用江湖之力四处搜寻,以格格的身份,不 好老跟江湖人接触。” “你不是江湖人?别忘了,我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人。” “格格――” 兰珠显得有点忍不住气了,一抬手道:“你什么都别说了,不管你上哪儿,我 就跟到哪儿,别想甩开我。” 要想甩开她,那是容易得很,但是李玉麟不忍心那么做,也怕到时侯她到处跑 着去找他,那就完全跟他的心意背道而驰了,如今,他不得不用点心眼儿了,道: “看来格格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兰珠道:“我误会你什么意思了?” 李玉麟道:“我丝毫没有甩开格格的意思,我还是要请格格帮忙――” 兰珠道:“你让我别跟你去,还请我帮你什么忙?” 李玉麟道:“现在德瑾格格母子带着我妹妹离开了那座冢,没有确切知道他们 上哪儿去了,是不是?” “是啊!” “事实证明,他们跟大内有关系,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出自大内的指使,那么 以格格看,是否有可能是大内抢先了一步弄走了他们,或者是他们躲在大内别处的 秘密机关里?” 兰珠想了一下,道:“当然有可能。 李玉麟道:“那么,既是有这个可能,在这方面打听他们,以格格跟我来说, 谁较为合适?” “那当然我比你合适。” “这就是了。”李玉麟道:“那么我请格格留下来在这方面打听,我在外头打 听,有什么不对?” 兰珠既歉疚又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那你刚才跟我说清楚啊,谁叫你 不说清楚嘛!” “格格,现在我已经说清楚了!” “我知道,可是这么一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你?” 如今,感到歉疚与不安的是李玉麟了,他强笑一下道:“救人如救火,没有人 比我更急想把这件事赶快做个了结。” “那――”兰珠微低下了头,道:“万一在这方面打听出什么来,我要怎么跟 你联络呢?” 李玉麟道:“格格不必跟我联络,我会随时让人留意城里。” “你让谁留意城里?” “穷家帮京城分舵。” 兰珠“呃!”了一声。 李玉麟道:“那么,格格,我走了!” “现在就走?” “我刚不说了么?救人如救火,现在不走,还等什么?” 兰珠沉默了一下:“好吧!你走吧!” 李玉麟没敢再说什么,他走了! 兰珠送出了外馆,就这里别离,格格她一双美目里竟然泛起了泪光,李玉麟― 阵感动,也有一阵歉疚。 李玉麟离了外馆,直奔城外的“穷家帮”分舵。 卫威一听说李玉麟来了,带着石清、宋泰等迎了出来。 进了分舵,落了座,石清、宋泰忙不迭地动问别后,毕竟是年轻人,谁不急着 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李玉麟在找寻乃妹上的进展。 李玉麟笑笑道:“别急着听我说故事,我今儿个上分舵来,是有件要紧的事儿 要请分舵主帮忙。” 卫威忙道:“卫威怎么敢当您这帮忙二字,能为您效劳,是整个分舵的荣宠, 您只管吩咐就是了。” 李玉麟道:“请分舵主传书知会各分舵,替我留意各地,往后这些日子里,要 是哪儿有牲畜无故失踪,或是发生牲畜无故失血死亡的情事,马上知会贵分舵。” 这番话听愣了卫威跟石清等。 卫威忙道:“李少爷,您这是――” 李玉麟道:“这就扯上我要谈别后了。” mpanel(1); 接着,他从陪裴君海离开分舵说起,一直说到今天跟兰珠格格上“福王府”再 次拜见玉伦老郡主。 静静听毕,卫威等个个瞪大了两眼,宋泰头一个叫道:“有这种事,德瑾格格 当年根本就没死――” 石清道:“敢情西山一带什么闹鬼,全都是老郡主这个没死的女儿――” 卫威在意的却是另―件事,他诧声说道:“‘九幽真经’,从没听说过有这么 一门武学。” 李玉麟道:“我倒是听老人家提过,只是据说这门武学太以阴柔,当初能习练 的不多,慢慢的也就失传了,已经失传近百年了,没想到这部‘九幽真经’,却落 在了德瑾格格母子手里。” 卫威道:“李少爷,‘九幽真经’上面所载的武学,真那么厉害么,连李家绝 学都不是对手?” 李玉麟道:“‘九幽真经’失传百年,李家人生得晚,没能碰上过,老人家提 起‘九幽真经’的时候,只说过它太以阴柔,适宜习练的人不多,也没跟李家家学 做过比较,所以我不敢说李家绝学,是不是堪与匹敌。不过老郡主深知李家武学, 她既然对我提出警告,想见得‘九幽真经’上所载武学的确不能等闲视之。” 卫威道:“那――您恕我直说一句,既是这样,就算您能找到他们,也不见得 能从他们手里救回李姑娘啊!” 李玉麟道:“话是不错,可是舍妹总得要救,再一说,世上并没有真正天下无 敌的武学,每一种武学都有它可击之懈。也就是说,再厉害的武学,也必有另一种 克制它的武学,何况,某一门武学再厉害,也要看习练它的人修为如何。” 卫威呆了一呆道:“这倒是,但愿这‘九幽真经’也有另一门武学能够克制― ―” 只听石清道:“李少爷,保不定这习练‘九幽真经’的人,每隔一段时日要饮 用鲜直,就是它的可击之懈。” 李玉麟两眼奇光一闪,点头道:“可能,很可能,多谢兄弟提醒。” 宋泰悚然点头,道:“对,李少爷,这所谓隔一段时日就得饮用鲜血,必是用 以维持他九幽武学的功力。要是能断绝他的鲜血来路,那九幽武学功力,是不是就 会大打折扣,或者是完全消失――” 李玉麟道:“不能说没这个可能,由此可见‘九幽真经’是一部左道旁门的武 学,既属旁门左道,就必有能克制它的武学正宗。” 卫威道:“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找到他们再说,宋泰,你去传书各地分舵,要 他们立即留意辖区内的动静。” 李玉麟忙道:“兄弟带上一句,如有发现,不可打草惊蛇,不动声色予以监视, 一定要等我赶到宋泰答应一声,飞步跑了出去。 卫威一抱拳道:“多谢李少爷为‘穷家帮’各地分舵着想。” 毕竟卫威是个老江湖,经验、历练两够,他听得出来李玉麟的用意。 李玉麟道:“分舵主也别这么说,烦劳贵帮帮这个忙,我已经感到不安,绝不 能再让贵帮蒙受任何损失。” 卫威道:“李少爷的好意,‘穷家帮’感激,但是李少爷您也太见外了,您也 是‘穷家帮’的一位长老。” 话虽这么说,当李玉麟刚才交代宋泰的时候,卫威并没有出言阻拦,所以李玉 麟如今听了这句话后,也没再说什么。 当然,卫威也只是明白,以“穷家帮”各地分舵之力,硬拼“九幽真经”武功, 营救李姑娘,是无谓的牺牲。 打草惊蛇更会坏事,并不是真怕“穷家帮”的弟子有什么死伤。 “穷家帮”向以忠义著称,为忠、为义,“穷家帮”向无反顾,能战至最后一 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沉默了一下之后,李玉麟移转了话题,道:“裴老回总舵去了么?” 卫威道:“回去了,在见过莫堂主的第二天就回去了。” 李玉麟道:“裴老此行可有什么收获?” 卫威道:“九成九是大内的主使,他们所以要把分舵逼到城外来,主要还是为 断绝分舵的耳目,也显然是怕劫接李姑娘的事消息外泄。” 李玉麟道:“分舵主可知道,总舵方面打算怎么办?” 卫威道:“裴老临走交待,不许分舵采取任何行动,等他日到总舵禀明一切之 后,看总舵怎么定夺,再做道理。” 李玉麟道:“如果可能,我请分舵主再传书总舵,就说是我请贵帮暂作隐忍, 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卫威道:“李少爷的意思是――” 李玉麟道:“事由李家人起,自该由李家人代贵帮索还这笔血债。” 卫威双眉微扬。道:“李少爷,恕卫威直说一句,这您就见外了,您是本帮一 位长老,跟本帮还分什么彼此?” 李玉麟正色道:“分舵主,这不是客气的事,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李家一家三 代不过几十口,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容身。而‘穷家帮’分支遍天下,弟子多得不 可胜数,要想化明为暗,不但是不容易,简直就是不可能。” 李玉麟这话说得很含蓄,也就是说,大内并未把“穷家帮”放在眼里,一旦明 白的跟“穷家帮”为敌,随便扣上一个罪名,调动天下兵马,派出内廷好手,明剿 暗袭,“穷家帮”绝敌不过。 一旦到了敌不过的时候,以那么庞大的组织,那么众多的弟子,躲都没地方好 躲。 卫威何许人,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明知道李玉麟说的是实情,可又不便马 上答应,只有迟疑着道:“这――” 李玉麟道:“分舵主要是有难处,李玉麟愿意借贵分舵的飞鸽――” 卫威道:“不,卫威怎么敢,您是本帮一位长老,既有吩咐,卫威理当敬遵, 这就让石清去交代传书,石清――” 石清恭应一声,施礼急去。 李玉麟道:“分舵主,不是我不让‘穷家帮’要这笔债,而是时机不对,轻举 妄动徒作无谓牺牲。那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否则李家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 又曾代掌日月令旗,怎么会历经三代蛰居辽东而毫无动静。” 卫威肃容欠了欠身,忙恭声应道:“是,‘穷家帮’上下,不会不明白李少爷 的一番苦心。” 李玉麟道:“那么这件事就让李家人来应付,以李家的情形,区区几十口人, 进可以攻,退可以自保。这件事后,虽不敢说能起多大功效,至少可以给允祯一个 打击,也未尝不是让普天下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抚掌称快的事。” 卫威再度肃容欠身恭应:“是!” 李玉麟站了起来,道:“我该告辞了。” 卫威忙跟着站起,道:“李少爷住在什么地方,一旦有了消息,怎么禀报您?” 李玉麟迟疑了一下,道:“目下我居无定所,贵分舵不必找我,我每天会到贵 分舵来一道,听消息。” 卫威道:“要是这样的话,李少爷到分舵来的时候,不一定能及时听到消息, 何如请李少爷在分舵暂住,这样只一有消息传到,李少爷马上就能赶往。” 李玉麟又迟疑了一下:“只怕太打扰了――” “您怎么这么说。”卫威道:“不要说您是本帮一位长老,就算不是,分舵也 不多您这一位,就是怕这要饭的花子窝太以委屈,您住不惯。” 李玉麟道:“分舵主把李玉麟当成什么人,弟兄们住得惯,我就住得惯。” 卫威道:“那就请您在分舵暂住几天,饮生血必害活物,这是惊世骇俗的事, 绝瞒不过本帮各地分舵,我想用不了多久时间,一定会有消息传来,我这就让他们 去给您收拾住处去。” 他就要叫人。 李玉麟抬手一拦,道:“分舵主,不急,我还要赶到西山去一趟,如果没有意 外事故,两个时辰内,我一定会赶回分舵来。” 卫威道:“他们已经离开那座巨冢了,您还上西山干什么?” 李玉麟道:“我想进巨冢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您知道秘道的出入口么?” “老郡主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不过,既然知道有秘道在,怎么样也要把那出 入口找出来。” “要不要派两个人跟您一块儿去?” “不用了,人多容易招人耳目,再说我是希望贵帮中人除了提供我消息之外, 不要参与任何行动。” “是。” 李玉麟没再多说,他走了。 卫威送出了分舵。 李玉麟的身法是何等高绝,何等之快,不过盏茶工夫,他已经到了西山那座巨 冢坐落的山坳里。 山坳里空荡、寂静,只有那座巨冢坐落着。 他先到巨冢之前,凝目细看,伸手遍摸。 但,没能找到那秘道出入口的所在。 他绕着巨冢转,一边转,一边也不停的仔细看,到处摸,等他到了巨冢后,他 突然停了步。 因为他发现冢后半腰处,有一小块青苔剥落的痕迹,不细看,绝看不出。 只有凝目细看才看得出。 而且,还看得出痕迹犹新。 痕迹犹新? 老郡主昨天夜里才来过? 是不是意味着秘道入口就在这儿? 李玉麟凝目再仔细的看去,他又发现,那一小块青苔剥落处的上下,同在一条 整齐的石头缝上。 可能,那秘道的出入口就在这儿了。 不然那青苔剥落处上下,怎会同在一条石头缝上? 他伸双手按摸巨冢方圆五尺范围之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五尺方圆,不过 那么大范围,转眼间摸遍了,毫无动静。 没能找到开启秘道出入口的暗钮所在。 那开启秘道出入口的暗钮,究竟在哪儿呢?李玉麟皱了眉,凝目再细看,从上 到下,从左到右……。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 那个地方,高低在他膝盖下,绕巨冢一圈窄窄的石块雕花,有一块窄窄的石块, 上面雕的是个人像。 石色跟别的石头略有不同,而且,那个人像还略有磨损的痕迹。 石色略有不同,应该是在于分辨。 人像略有磨损痕迹,应该是经常被人触摸。 李玉麟试着抬脚去点那块石块上的浮雕人像。 脚点处,面前四尺高、五尺宽的一块,突然内陷,现出了一个门户来,一道石 阶,直通往下。 是了,终于找到秘道的出入口了。 李玉麟忍不住心头一阵猛跳。 秘道门户设置的地方选的好,在巨冢后,对的是山坳里的山壁,背着山坳口, 就算是大白天开关,有巨冢挡着,山坳外的人也看不见。 李玉麟凝神听,巨冢里没有一点声息,凝目看,石阶下不远处有光亮上腾,那 应该不是火把就是灯光。 他弯腰低头行了进去。 顺着石阶往下,刚走下五级,身后一暗,门户又自合上。 他并不担心,现在他知道,冢内的开关,就在这五级以内的石阶之上。 往下走,果然,通道两旁石壁上,隔不远就挂着一盏“长明灯”,走完百级石 阶,已深入冢下。 平坦的地面,一块块光滑的大石铺成。 往前走,通道成弧形。 约莫百步,身旁缓开一扇石门,石门里,柔和的灯光外泄。 李玉麟往里看,石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不怎么大、平顶,石壁跟平顶都 显得平滑光亮。 平顶正中央,是一盏小巧玲珑的琉璃灯,灯光往平顶及石壁映射,不但更亮, 面且光怪陆离。 灯的正下方,是一顶纱帐,一座银架支挂着,纱帐一层层,每层颜色不同,经 灯光一照,五光十色,隐约透明。 纱帐里,可以看出放置着一张八宝软榻,银架锦垫,华贵异常。 他惊叹这座巨冢地下设计之匠心,也惊叹这座巨冢地下设置之豪华,对那张八 宝软榻,却没太注意。 只因为,他并不知道,在这张八宝软榻之上,他急于找寻,急于营救的妹妹, 曾经昏睡了多少日夜。 当然,在这间石室里,他没能发现什么。 虽然,他觉得在这么大一座巨冢之下,绝不该只有这么一间石室,可是由于他 根本不能肯定是不是还另有石室。也不知道另外的石室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也无从 发现那通往另一间石室的秘密门户。 甚至,根本没有找寻那另一间石室的念头。 他所以到巨冢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证实德瑾母子跟他妹妹,是不是确实已经离 开了这座巨冢。 如果老郡主的话属实。那么他要看看,是不是能在这巨冢之下,找到德瑾母子 去处的任何线索。 如今,可以证实,德瑾母子确实已离开了这座巨冢。 至于德瑾母子带着他的妹妹究竟上哪儿去了,则没留下任何线索,他不禁感到 有点失望。 失望归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向着石室里投下最后一瞥,正打算要走。 突然,―个话声响了起来。 话声带着嗡嗡的回声,很清晰,而且很近,生似就在身边。 只听那话声道:“启禀总教习,后下等奉命来见。” 是个男子话声。 听话声,人在中年。 总教习? 谁是总数习,教什么的总教习? 奉命来见?又是奉谁之命? 既是奉命来见,又带两字启禀,显然,来人还在冢外,还没看见要见的总教习、 既是如此,冢中何以听得见话声? 而且那么清晰?那么近? 既然有人来见在冢里的这位总教习,那么这位总教习是不是还在冢里,或者是 说这座巨冢里还有人在? 他脑中闪电盘旋,很快的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管是教什么的总教习, 这所谓总教习,必是德瑾母子两人中的一个。 奉谁之命而来,可以暂时不去管他,只要能擒住来人,那么来人是奉谁之命, 就不难知道了。 来人虽在冢外,冢内可以清晰的听见话声,那是因为这座冢的设计匠心独具, 太以巧妙。 至于冢里是不是还有人在? 只消转眼工夫,马上也就能知道。 他心念及此,只听那中年话声又自响起:“启禀总教习,属下等奉命来见。” 又―次的启禀,那表示头一次的启禀没有得到反应,也表示冢里并没有别人在。 也就是说,来人,还有派来人来见的人,还不知道德瑾他们母子已经离开了这 座巨冢他去。 有了这项所得,李玉麟他不再等待,立即闪身往外扑。 灯光照耀下,路径看得清楚,加以他身法如电,很快的便到了那扇秘密门户前, 脚一踏上控制秘密门户开关的石阶,那扇秘密门户立即内陷开启。 天光泻进,门户外没见人。 显然,来人在冢前,而不是到了冢后。 也就是说,来人并不知道那扇秘密门户的所在。 李玉麟他当即穿出巨冢,掠到冢前。 果然,巨冢前有人,还不是一个,是两个黑衣人。 李玉麟何许人,一眼便看出,这两个黑衣人脸上都带了人皮面具。 李玉麟看见了两个黑衣人,当然,两个黑衣人也看见了他。 虽然有人皮面具遮着,看不见两个人的脸色表情,但想见得两个人一看见李玉 麟,必然俱是一怔。 然后,左边一名冷然发了话:“你是什么人?” 听话声,跟刚在冢里听见的话声一样,显然他就是刚才发话启禀的那个人。 李玉麟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两个黑衣人没答话,很快的互望一眼,然后,居然一声不响的突然双双出了手, 疾袭李玉麟。 两个人动作相当快,一闪便到眼前,然后一左一右,四只苍白的手掌已然罩住 了李玉麟的周身大穴。 李玉麟早防着了,他不闪不躲,双掌一翻,凝足了内力,硬迎上去。 这是硬碰硬的打法。 只一对掌,修为之深浅强弱立判,是丝毫无法勉强,丝毫无法投机取巧的。 只听砰然一声大震,李玉麟屹立如山,身躯纹风未动,但是两个黑衣人,却已 身躯晃动,脚下踉跄,双双退出好几步。 合两个人的内力,犹不是李玉麟的对手,显然,两个黑衣人的功力修为,差李 玉麟太远了。 李玉麟并不怕两个黑衣人逃出手去,他没有乘胜追击。 这给了两个黑衣人机会,只见他两个四目之中奇光暴闪,只听他两个嘴里发出 一声怪啸,不约而同,抬手探腰,两手一抖,银光疾闪,两蓬黑忽忽之物,电射奔 来,分别罩向李玉麟。 早在两个黑衣人各自探腰之际,李玉麟就料到这两个人要发出暗器了,及至入 目两蓬黑忽忽之物闪电奔来,当头罩下,只当是淬毒铁砂一类暗器,他身躯一闪, 早就偏过身避了开去。 他以为他躲开了,岂料竟大谬不然。 他这里刚站稳,那两蓬黑忽忽之物竟如影附形,立即转变方向跟了过来,仍然 不离他的头顶。 他知道了,那不是淬毒铁砂―类的暗器,而是一种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的东西。 他心头一震,匆忙间凝力扬掌,疾拍过去。 只听砰然两声,那两蓬黑忽忽之物被他的掌力震得激荡飞开。 震开是震开了,只是那不过是一转眼工夫的事。 一转眼工夫之后,那两蓬黑忽忽之物各在空中盘旋一匝,又自快如流星,分左 右闪电奔来,罩的仍是他的头顶。 也就在这一转眼工夫之间,李玉麟看出来了,那两蓬黑忽忽之物,是两个各有 盆大的黑色革囊,囊口圆张,口下底上,从囊口到两个黑衣人手里,各有一条极细 银线连着。 果然不错,这是一种能控制自如的暗器,只是这是什么暗器,却是前所未见, 李玉麟胸蕴极广,却也没听说过。 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暗器,究竟是效用如何,也全不知道,以掌力震开既然没有 用,暂时只好躲避了。 是故,李玉麟一连躲闪了几次,而就在这一连几次的躲闪之中,他有两种发现, 一是他发现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或前后、或左右,配合得很好,两个人用这种犹 不知名的暗器,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两根银线,两具革囊,在他们手上竟然像活物―样,不管是盘旋,不管是飞袭, 都能得心应手,极具准头,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一是这两具革囊,不管怎么躲, 也始终不离他的头顶,似乎随时都能罩下来。 他明白了,既是训练有素,那就是有人教,所谓教习,教的恐怕就是这个,这 东西,攻取的只是人的头部,只要头能躲开,想必它就发挥不了什么效用。 不过李玉麟也明白,以这两个黑衣人使用这种东西的独到手法,头能躲得开的 人,只怕是不会太多。 心念及此,那两具革囊又自奔电般袭到头顶,这回他既不掌震,也不躲闪,任 凭两具革囊飞到头顶,如飞罩下。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他双掌并出,翻腕疾抓,正让过两具革囊,抓住了 两根银丝,银丝入握,他沉腕猛扯。 两个黑衣人一见银丝被抓,不由大惊。 念头还没有来得及转,便被李玉麟那沉腕―扯之势带得立足不稳,跌跌撞撞直 奔了过来。 李玉麟跨步迎前,再度双掌并出,十指并张,只一扣,便分别扣住了两个黑衣 人的喉咙上。 两个黑衣人身子一挺,眼圆睁、口半张,不能动,也不敢动了。 李玉麟冷冷一笑,道:“现在可以让你们知道我是谁了,李玉麟,辽东李家的 李玉麟,听说过吗?” 两个黑衣人恐怕是听说过,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身躯猛地一震,似乎打算挣 扎。 也只是打算而已,两个人只动了一下就没动了。 本来嘛!喉咙扣在人手里,还能挣? 只听李玉麟又道:“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现在,该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什 么人了吧?” 说完话,右掌微松。 当然,他这是让右边那黑衣人说话。 他也感觉得出,右边那黑衣人的两腮跟喉咙似乎动了一下。 但动是动了,却不是说话,因为紧接着,他觉出右边黑衣人身子一阵猛颤,说 话哪用得着这样。 以他的经验历练,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头震动之余,他右掌松了右边黑衣人 的喉咙,疾快上翻,一下扯下了右边黑衣人的覆面物。 的确是个中年人,颇为英武的一个中年人。 而,也不过这么转眼工夫之间,这中年黑衣人的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脸色紫 黑,嘴角也渗出了色呈紫黑的血。 再一转跟工夫,砰然声中,这黑衣人倒下了地,两脚微一踢弹,不动了。 他知道,这黑衣人不是性子刚烈,而是不敢说出身份,不敢泄密。 是谁能控制他们这么严? 是谁能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儿? 李玉麟惊恐之余,心里更疑,他是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回手又扯下左边黑 衣人的覆面物,又是个颇为英武的中年人。 他知道,刚才那名黑衣人不是嚼舌自绝,而是咬碎了早藏在口内的剧毒吞了下 去,不然不会脸色紫黑,连血都变了颜色。 所以,如今,他先闭了这名黑衣人几处穴道,然后左掌飞快上移,捏开了黑衣 人的牙关,右手两指探进去,扣出了豆般大小一个小蜡丸,这才道:“刚才是我一 时疏忽,如今你就剩嚼舌自绝一条路可走,不过话说在前头,除非你自信能快过我 的手,否则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随即,他托上了黑衣人的牙关,接着又说道:“要是不信我的手快,你尽可以 再试试看。” 那黑衣人目光狠毒的看了李玉麟一眼,下巴微动。 他这里下巴刚动,那里李玉麟的一只右掌已扣上了他两腮,微一捏,他的牙关 就合不上了。 只听李玉麟冷然道:“怎么样?只这一次,再有下次,我就要让你尝尝我李家 独门手法,截脉搜魂的滋味。我也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我可以告诉你,那滋味 比死都难受,现在,我要问你话了,只你有一句说一句,我保证让你毫发无损的离 开这儿――” 一顿,接问道:“答我第一问,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闭上了眼,没说话。 李玉麟道:“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来这一套,我既然有问你话的打算,就有逼你 说的办法,至于怎么说,那还在你的抉择。” 黑衣人仍然闭着眼,没说话。 李玉麟双眉倏扬,右手落在了黑衣人左肩之上。 只听黑衣人道:“官家人。” 李玉麟道:“官家人太多了,你们在哪个衙门吃粮拿俸?”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道:“禁军。” 李玉麟微一摇头道:“不像,禁军里没有你们这种人,你们这种人也不像是禁 军里的人。” 黑衣人道:“难道禁军里的人,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玉麟道:“至少禁军里的人用不着蒙面。” 黑衣人道:“谁又规定禁军里的人不许蒙面?只要不愿让人家看见脸,谁都可 以蒙面的。” 李玉麟玲冷一笑道:“说得好,那么禁军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黑衣人道:“禁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我们这次蒙面,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李玉麟一点头道:“那好,我问你,谁是你们的总教习,你们的总教习难道住 在这座巨冢里?” 黑衣人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显然,他是不敢再说了。 李玉麟又道:“据我所知,这座巨冢,是福王府玉伦老郡主的爱女,德瑾格格 的陵寝,德瑾格格跟她的儿子德俊琪就住在这座巨冢里,你们的那位总数习,就是 德俊琪吧!” 黑衣人猛一惊,脸色倏变,没说话。 李玉麟道:“如果德俊琪是你们的总教习,那你们就该是大内的人了,而不是 禁军的人。” 黑衣人神情猛震,为之大惊,两腮也为之一动。 李玉麟说着话,一双锐利目光却随时注意着黑衣人脸上神情的变化。 如今见他两腮一动,就知道他承受不了震惊,打算嚼舌自绝,当即探掌如电, 一把扣住了他的两腮。 黑衣人牙关用不上力,动不了了。 李玉麟冷冷一笑道:“我说过,除非你自信能快过我的手,否则最好不要轻易 的尝试――” 黑衣人面如死灰,垂下了目光。 李玉麟道:“我知道的已经不少了,不打算多问,也不打算多为难你,现在, 你只告诉我,你们是大内哪个秘密机关的,奉命来找德俊琪干什么,你就可以走。” 话落,他松了右掌。 只听黑衣人道:“我们是大内秘密训练的‘直滴子’” 李玉麟道:“血滴子?” 黑衣人微点头,似乎要接着说下去。 但,接下来的,却是两腮的肌肉猛一紧。 李玉麟知道要糟,闪电探掌,又扣上了黑衣人的牙关,但却迟了一丁点儿。 就这么一丁点儿,一履鲜直已从黑衣人被捏开的嘴里涌出,紧接着,他身躯颤 抖,两眼连往上翻。 李玉麟明白,来不及了,救不了了。 宁愿死,不愿活,宁愿想尽办法,找机会嚼舌自绝,而不愿活着回去,对这种 控制之严密、残酷,李玉麟忍不住有一份惊。 费了半天事,到头来不过得到“血滴子”三个字,仍然断了眼前这条线索,李 玉麟也有一份怒。 惊怒之余,他手上不免微一甩,只这么一甩,那黑衣人已一个跟头翻出去摔在 地上,一动也没再动,显然已气绝了。 眼看黑衣人摔出去之后就没动,李玉麟心里不免有些不忍,人死一了百了,何 必再拿一具尸体出气? 他吁了口气,胸中的怒气减低了不少。 他看看地上的尸体,弯腰探手,从地上拾起一具带银线的革囊,凝目细看,心 头不由为之一震。 那具革囊极其柔软细致,其形如帽,却比帽子大了一些,罩在一个人的脑袋上, 绰绰有余。 在那银丝穿口的囊口里沿,却藏着一圈其薄如纸,大小形状似柳叶的利刃,以 李玉麟渊博的胸蕴,一看就知道,那些利刃全是上好的缅钢打造的。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两个黑衣人手控银线。 原来是使革囊飞舞,专罩人的脑袋。 这革囊只一罩上人的脑袋,手里的银线一扯,囊口一收一紧,藏在里沿的那圈 利刃,就会把人的脑袋齐颈割下来,落入革囊里。 这种东西设计精妙,而且残忍,也是世间首见。 李玉麟正看得心惊――只听一个声音呼唤传了过来:“李少爷!” 他一震定神,忙抬眼望去。 只见山坳外如飞奔来一个人,他看得出来,那是“穷家帮”“北京分舵”的弟 子名叫宋秦。 就这一转眼间,宋泰已到了近前,入目眼前的情景,不由一怔呆住。 李玉麟道:“两个大内秘密鹰犬,奉命来见冢中人,可巧被我碰上,脱不了身, 都自绝了。” 一顿,又道:“兄弟来找我什么事?快说吧!” 宋泰倏然定过了神,恭声答应,却又忍不住看了地上两个黑衣人一眼,这才微 躬身躯,道:“分舵主让我赶来找您,给您送信儿。昌平县方面来了联络,说他们 那一带有牲畜无故死亡事情,而且,死亡的牲畜都没了血。” 李玉麟一阵激动,道:“‘昌平’县?” “是的。” “什么时候来的联络?” 宋泰道:“约莫半个时辰以前。” “可知道发现牲畜死亡又是在什么时候?” “今儿个一早,推测牲畜死亡的时候是在昨天夜里。” “‘昌平’一带分舵,分舵主是哪一位?分舵设置在什么地方?” “‘昌平’一带的分舵设置在县里,分舵主姓赵,单名一个震字。” 李玉麟道:“谢谢兄弟跑这一趟,请回吧!一路小心,别让人发现‘穷家帮’ 的人来过西山,我这就赶到‘昌平’去。” 显然他是怕这个黑衣人的死,牵扯上“穷家帮”。 宋泰当然明白,可是他没多说,道:“分舵主交代,要是您马上赶往‘昌平’, 就让我跟您一块儿去。” “怎么说?分舵主让兄弟跟我一块儿去?” “分舵主说,李少爷您人生地不熟,找起分舵来会多耽误,让我跟您去,给您 带路。” 这倒也是。 李玉麟迟疑了一下,点了头:“好吧!” “昌平县”在“北京城”稍北。 从西山往昌平去,很近。 以李玉麟跟宋泰的脚程,不过顿饭工夫就赶到了,这还是李玉麟怕把宋泰丢远 了,要不然他早就到了。 一到“昌平”,宋寨带路,两个人直入县城。 好在宋泰已换了打扮,改了装束,不是“穷家帮”那身穿着了,跟李玉麟走在 一块儿,不会招人目光。 两个人从南城进城,一进城,宋泰就带着李玉麟直奔西城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论规模不算小,可是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绝了香火,外观断壁危 垣,残落不堪。 或许就因为这座城隍庙久绝香火,残落不堪,所以这一带也少人迹,显得相当 落破荒凉。 大太阳底下,庙门口只有几个花于或坐或靠,懒洋洋的晒太阳。 宋泰带着李玉麟来到,几个花子连眼皮也投有抬一下,象是吃饱了、喝足了, 冲人伸手都懒。 只听宋泰扬声道:“千古称忠义,穷神吃八方。” 只这一句,几个要饭花子立即抬眼站了起来。 宋泰又道:“京城分舵弟子宋泰,求见赵分舵主,烦请通报。” 居中一位中年花子凝目望李玉麟道:“这位是――” 宋泰道:“辽东李家的李少爷,也就是本帮的长老。” 此言一出,几个花子立即跪下了地。 李玉麟忙抬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个花子已经站了起来,那名中年花子肃容 躬身摆手:“恭请长老莅临‘昌平’分舵。” 李玉麟知道,宋泰亮出了他的长老身份,以这个身份就是进“穷家帮”总舵也 不必通报,何况是一个分舵? 他这里一声:“不敢!”迈步就要前行。 城隍庙里,抢步出来了三个人,一前二后,前头一个是个四十来岁的白净花子, 后头两个则是两个健壮的中年花子。 宋泰上前一步,躬下身去:“京城分舵弟厂宋泰,见过分舵主。” 白净花子微一抬手,转望李玉麟,肃容恭声道:“弟子‘昌平’分舵赵震,恭 迎长老莅临。” 话落,他迈前一步,就要行下跪大礼。 李玉麟伸双手架住了他,道:“赵分舵主少礼,我的来意赵分舵主应该知道, 还是告诉我贵分舵弟兄监视的地点吧!” 白净花子赵震随即躬身摆手:“请长老里头坐,容弟子禀报。” 李玉麟道:“分舵主,救人如救火,我一刻也不愿意耽误。” “是!”赵震立即恭声道:“禀长老,分舵弟子监视的地点,就在城北‘天寿 山’麓!” 李玉麟呆了一呆道:“天寿山簏?那不是十三陵的所在么?” 赵震道:“回长老,正是在十三陵―带。” 李玉麟沉吟一下道:“十三陵应该是他们藏身的好地方,赵分舵主,我跟宋兄 弟这就赶到‘十三陵’去。” 赵震道:“弟子给长老带路。” 李玉麟道:“‘十三陵’一带,可还有贵分舵的弟兄在?” 赵震道:“有好几个,弟子命他们日夜监视,但有任何异动,立即回报。” 李玉麟道:“那就不用分舵主再亲自跑一趟了,这件事我不希望贵帮中人参与, 等我赶到十三陵之后,我会让贵分舵弟兄带同宋兄弟一起撤回来。” 赵震道:“长老――” 李玉麟道:“好意心领,分舵主不必再多说什么了,贵帮替我找到他们的藏身 处,已经为李家做的很多了。” 赵震道:“既是长老这么交代,弟子不敢再多说,只是长老所说他们的藏身处 ――” 李玉麟这才想起,从京城分舵发出来的传书,只是让各地分舵留意有无各类牲 畜被害吸血,并没有让各地分舵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当即道:“详细情形,等宋兄弟回来以后,让他禀知分舵主吧!我们这就赶 到‘十三陵’去,告辞。” 他微一抱拳,带着宋泰走了。 赵震忙不迭地躬身答礼。 明代历朝皇帝陵寝,共十三,俗称“十三陵”。 十三陵在“昌平县”天寿山麓,为中国历代帝王陵规模最大者,北负居庸关, 回峰环抱,气象森严,离“北京城”约百余里,在南口东廿余里,通常游“居庸关”, 多顺路游十三陵。 此处山间果木成林,尤以所产“磨盘柿子”最为肥美。 李玉麟跟宋泰,从西门出“昌平县”城,折往北,只不过盏茶工夫,便已抵达 了“十三陵”之“五牌坊”。 这当儿,“十三陵”没什么人迹。 一眼望过去,寂静而空荡。 但,在那五牌坊下,却有一个要饭花子坐着打盹儿。 不用说,准是“昌平”分舵的弟子。 宋泰一句“千古称忠义、穷神吃八方”就联络上了,那花子一听说来了辽东的 李少爷,“穷家帮”的长老,忙不迭地要行大礼。 李玉麟拦住了他,道:“我跟这位京城分舵的宋兄弟,刚从‘昌平’分舵来, 听赵分舵主说,弟兄们监视的就是这一带?” 那名花子忙道:“是的,就在这一带发现了几具被害的牲畜尸体。” 李玉麟道:“都是被吸干了血?” 那名花子道:“是的。” 李五麟道:“那些被害的牲畜尸体,大概都在哪一带?” 那名花子抬手往里一指,道:“在‘笔架山’‘长陵’一带。” 李玉麟道:“那边可有弟兄监视?” 那名花子道:“那边派有两名弟兄日夜监视。” 李玉麟道:“截至目前为止,可有什么动静?” 那名花子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动静。” 李玉麟道:“我跟宋兄弟这就过去看看。” 那名花子道:“弟子给长老带路。” 李玉麟没有阻拦,因为只等这名花子带路,见到那两名“昌平”分舵弟子之后, 就要让他们跟宋泰一起回分舵去。带这么一段路,也不会碍什么事。 “笔架山”是“天寿山”的中峰。 明成祖的长陵,就坐落在这儿。 景陵在东北,仁宗的献陵,在东峰之下,永陵之西北,英宗裕陵在石门山庆陵 之西北,宪宗茂陵在聚宝山,也就是长陵之西北。 孝宗泰陵在史家山,茂陵之西北。 武宗康陵在金陵山,泰陵之西北。 世宗永陵在十八道岭德陵之西。 穆宗昭陵在大裕山定陵之南。 神宗定陵在小裕山,即康陵之南。 光宗庆陵在西峰之右,献陵之西北。 嘉宗德陵在双镇山,即最东部。 怀宗恩陵在锦屏山,昭陵之南。 有清一代,对明陵优以礼遇,屡加修护,故损毁较少。 十三陵中最有特色者为长陵,也就是明成祖永乐帝之陵,明太祖之陵在南京, 称孝陵,二代惠帝,也就是建文帝的葬处不明,一般推测死于湖北的武当山。 成祖雄才大略,其长陵也是十三陵中最古老而宏伟者。 经陵门,再经陵恩门而至陵恩殿,殿宽达二百二十尺九寸,殿中大抱柱,直径 三尺六寸,高达五丈余,共柱三十二支。 皆为数千年以上树龄之大楠木所制,推测系缅甸、云南一带所产,以其时之人 力物力,运送之艰辛,不难想象。 其殿基之巨石,每方六尺七寸,其重量每方达千万斤,工程之艰巨、耗资之浩 繁,也令人为之咋舌。 至殿后,入小门,有大理石所造之石桌,逾小桥至宝城,建筑甚为高大,弯道 左右可以攀登,城上中央有“大明成祖文皇帝”之陵石碑,城后圆丘即成祖墓穴, 周围桧柏苍苍,青山黛远。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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