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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回施毒计 此后的几天里,大的方面算是平静了,众家阿哥表面上都停止了活动,谁也不 敢再胡来! 可是在暗地里,每个人都不肯松懈一步,结交大臣,树立党羽,反而比以前更 为激烈,更为加紧! 另外,在小的方面,“雍王府”的人仍不停在城内外各处搜寻高人荣的下落, 当然,那是一天松懈一天! 这两天,关山月心情很愉快,也很轻松,结交权贵,那是雍郡王自己的事,他 插不上手。 至于训练“血滴子”一事,雍郡王似于没工夫顾这么多,他绝口不提,关山月 也乐得不问。 而,关山月心里明白,雍郡王是另请高明,觅地秘密走了,足见这位阴鸷,奸 诈,狠毒的四皇子胤祯,对他关山月是另怀鬼胎,打着别的主意。 关山月不在乎,但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高警觉。 他明白,这倒不是“雍郡王”对他的忠心有了怀疑,而是这位心智深沉的四皇 子对人的一贯作风,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他也时时对你怀疑,时加提防,小事可以 马虎,也乐得显示对你的信任,大事则是能瞒你一分,就瞒你一分。 这,就连他对两个福晋也不例外。 这两天,雍郡王往年羹尧那儿跑得很勤,原因外人不知道,福晋钮钴禄氏心中 雪亮,她知道,那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把年羹尧那位如花似玉的如夫人小萍性情如何和顺, 长得如何美貌这件事告诉了雍郡王! 于是,雍郡王往年羹尧那儿跑得更勤了。 没过两天,雍郡王突然不往年羹尧那儿跑了,原来年羹尧十分慷慨,乐得顺水 人情,一辆香车把他的如夫人小萍送进了“雍王府”! 虽然雍郡王不往那儿跑了,可是两个人的交情是如此益见深厚。 雍郡王自从得了这位美人儿之后,真宠得是眼皮上供养,手掌上高拿起来,可 巧这时候福晋钮钴禄氏有了身孕,大腹便便正在待产,这位雍郡王就越发有空闲服 侍这位新宠了。 可巧这时候他的死党陈阁老的夫人也怀了身孕,更巧的是没隔几天,“雍王府” 跟陈阁老府都有了喜事,雍王的福晋生了,陈阁老的夫人也生了。 据说,福晋生的是小王爷,陈夫人生了位千金,但却不知怎地,没过两天福晋 派人往陈府送了一份厚礼。 mpanel(1); 这份厚礼异常之贵重,包括大珍珠十二粒,金刚钻六粒,琥珀猫儿眼,白玉怀 招珠钏,宝石环,珠子,翡翠,宝石耳环,全是大内贵重宝物。 而,陈夫人捧着这箱贺礼没笑,却一直哭,再看陈阁老却在旁边不住地慰劝。 这件事别人不懂,也难窥内情,只有雍王的福晋钮钻禄氏跟陈阁老夫妇二人明 白。 不过,不管怎么说,“雍王府”宴请来道贺的满朝文武,是着实大大地热闹了 一阵子。 当然,关山月也是座上客,他冷眼旁观,心中明白,九分九,陈阁老吃了哑巴 亏,好好的一个儿子硬被人换了去,还不敢有丝毫声张。 没多久,陈阁老告老还乡了,雍郡王虽然得了个儿子,却失去了一个亲信,心 中好生不乐。 当然,关山月也明白这是什么回事。 显然,陈阁老是怕事机败露,拖累了他的全家,因此才一再上书,恳求放归田 里的。 又过了几天,雍郡王派人把关山月找进了他书房,见面劈头便问:“小关!这 些日子以来,你松闲够了吧!” 关山月道:“天知道,王爷,您哪一天没见我?” 雍郡王笑了,道:“小关,逗着玩的,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在忙,我本 来打算让你真歇息几天的,可是事实上我却反而加重你的任务,给你一件事去做做!” 关山月道:“王爷,什么事?” 雍郡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小关!别说我不知道体恤……” 关山月道:“王爷,我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吩咐吧!” 雍郡王笑道:“小关,你可死不得,将来我大封功臣的时候少不了你。” 关山月道:“只怕我福薄。” 雍郡王一摆手道:“小关,说笑归说笑,正经归正经,说正经的,这些日子以 来,我跟他们一样,暗地里都在拉拢人,可是他们不知我的成就大,去了一个陈世 倌,我另外得了一个鄂尔恭,算不得什么损失,而且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现在很听我 的话,等于跟我站在了一条线上,可是有几个却仍然跟我作对,甚至于越来越厉害 ……” 关山月道:“王爷,您是指哪几位?” 雍郡王道:“胤祉,胤祺,胤祜,胤禳,胤祧,胤掏,胤显这七个,他七个一 直活动很激烈,一方面又在皇上面前讨好,这次韦凤进宫告发老大,就是跟老三胤 祉一起去的,如今他几个神了,胤祉,胤祺是亲王,胤祜,胤禳是郡王,胤祧,胤 掏,胤显是贝子,这里面胤禳跟胤祧并不见有什么动静,一天到晚跟几个内监还有 些妃嫔们鬼混,不知道他俩在搞些什么……” 关山月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我去打听这两位……” 雍郡王道:“不!这是我的事,我要你去对付一个人。” 关山月道:“谁?” 雍郡王道:“胤禳!”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这位,王爷刚才不是说过这位不见什么动 静么?为什么会不对付行动激烈的,反而对付这没什么动静的?” 雍郡王冷笑一声道:“有句俗话你可知道,会逮耗子的猫不叫,真要以我看, 我的最大劲敌是胤禳而不是别个!” 关山月讶然说道:“王爷,他有什么可怕的?” 雍郡王道:“你对他了解的不够,也难怪,他平日很少活动,这些兄弟之中没 一个把他放在眼内,其实他们是错了,我知道,唯有胤禳实力庞大最厉害!” 关山月道:“有这种事?” 雍郡王道:“你不信是不?我就知道你不信,其实也难怪,这话就是说给谁听 只怕谁都不会信,他们不知道我知道,胤禳是‘少林寺’的嫡派弟子,二三十个高 手休想近他,以前每次跟他比武,我每次都吃他的亏……”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原来这位是‘少林寺’嫡派弟子,那就难怪了… …” 雍郡王道:“你信了是不?别忘了,我也是‘少林寺’的嫡派弟子,论起来教 我武艺的那老和尚,是他那位少林和尚师父的师弟,我没学完就受不了苦离开了‘ 少林寺’,他不同,他能吃苦,他把‘少林寺’武艺全学会了,所以我比不上他!” 关山月道:“王爷,您不该,学武本就不是一件享福的事!” 雍郡王道:“还有,胤禳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从不近女色……” 关山月目光一凝,道:“这也是您不及他……” 雍郡王摆手说道:“好了,别埋怨我了,现在不是埋怨我的时候,再说现在埋 怨我也嫌太迟了,说正经的!” 关山月道:“王爷,您要我干些什么?” 雍郡王道:“胤禳在外面有个实力庞大的秘密机关,这机关实力之庞大,就是 我们这几个的机关实力加起来,也不及那机关实力的一半,想想看,吓人不?” 关山月道:“真如您所说,那的确是够吓人的,您的意思是要我……” 雍郡王道:“真要如我所说?小关,我还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替他说 大话骗你不成,我要你先把这机关挑了!” 关山月心头一震,道:“王爷,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位 如今就在眼前,你为什么不先除去他,然后再……“ 雍郡王微微一笑,道:“小关,这你就不懂了,好比一只老虎,你要是先不去 掉它的爪牙就去动它,它的爪牙不但可以自卫而且可以伤人,假如先去掉他的爪牙 那情形就绝然不同了,您想怎么摆布它就可以怎样摆布它,你想想看,哪个办法好?” 关山月心神一震,表面上他淡然一笑道:“王爷心智令人叹服!” 雍郡王微微一笑道:“还有点令人害怕,是不?小关,人不自私,天诛地灭, 没办法,我怕当你对付他的时候他的爪牙会来伤我,所以我只有让你想办法除去他 的爪牙!” 关山月道:“这该是王爷第一次亲手……” “不!”雍郡王摇头说道:“算不得我亲手,我从不亲手对付他们,别将来让 人说我这个皇上杀害自己的亲兄弟,满手都是血腥,你知道,史官们虽不敢记我一 笔,可是百姓的话一代代往下传,那比史官的笔述厉害!” 关山月倏然―笑,道:“王爷打的好主意,好算盘,只是恐怕那行不通!” 雍郡王愕然说道:“小关,你说说看,怎么行不通?” 关山月笑了笑道:“晋,董孤书曰‘赵盾弑其君’,其实赵盾何曾弑其君?李 世民除建成、元吉,李世民又何曾亲手杀建成、元吉?” 雍郡王脸色一变,道:“不错,归根究底,满手血腥的仍是我……” 倏然一笑,摇头接道:“不管了,谁爱怎么说就让他怎么说,又拿他怎么样了? 贞观之治,太平盛世,文事成功,国威远扬,还不是照样是个有口皆碑的皇帝?” 关山月笑道:“敢莫爷也打算来个‘贞观之治’?” 雍郡王道:“小关,你小觑我了,我不做便罢,只要我做,就做得像样点,又 何止仅像‘贞观之治’?” 关山月笑道:“这建议您千万别不做便罢!” 雍郡王目射阴鸷,微微一笑道:“谁敢把我怎么样?我就是不做便罢,谁敢揭 我的短,泄我的底,说我杀弟?你看着好了,我有这把握,将来只要谁敢背着我诽 谤我一句,绝逃不过我的耳目,我要他马上掉脑袋,杀一儆百,在那种人人但求自 保的情形下,我要看看,谁长了多少脑袋敢说我!” 关山月听得心神连连撼动,容得雍郡王把话说完,他淡然一笑,刚要说话,雍 郡王跟着又是一句:“所以,有一天我打算警告所有的人,别在背后乱捣勾当,尤 其别生心叛我,要不然倒下的是他不是我!” 关山月听得心里又一跳,笑道:“王爷,好怕人,我现在就想辞职不干,卷铺 盖回到我的江湖去,别到时候……” 雍郡王一笑摇头,道:“小关,晚了,迟了,你这只脚已经陷进泥沼里去了!” 这话似真似假,也可真可假,关山月目光一湛,道:“王爷,我记得在我来的 当初曾经面陈王爷,一旦成功……” 雍郡王笑道:“小关,那得等功成呀,现在功既未成,你急什么?” 关山月失笑说道:“王爷,现在我并没有真走,在王爷大功未成之前,哪怕是 为山已然九仞,杀了我我也不肯走!” 雍郡王笑道:“这我还信得过,因为你有个心愿,在心愿还没有完成,目的还 没有达到前,你怎肯轻易言去?” 关山月心神猛地一震,他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毕竟他镇定超人,他未动声色 地笑问道:“王爷,我有什么心愿,有什么目的?” 雍郡王看了他一眼,笑道:“用你的功搭成一座高台,把你的那位拜把兄巴不 韦送上去呀,到时候好让我封他一封,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关山月心中微松,倏然笑道:“王爷永远是那么厉害,总算还好,王爷没忘记 我那位拜兄,我先谢谢王爷,您的恩我感同身受!” 雍郡王一摆手,笑道:“小关,对你的事,我会特别放在心上的,行了,别扯 了,简直越扯越远,跟我谈谈眼前的事吧!” 关山月道:“王爷,您只告诉我那秘密机关在何处……” 雍郡王道:“小关,我要知道胤禳的秘密机关在何处,你就不会费那么大的事 了!” 关山月呆了一呆,道:“怎么?这么说您不知道他那秘密机关在何处?” 雍郡王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胤禳这实力吓人的秘密机关会在何处,不过我知 道他这处秘密机关绝不会在‘北京城’里,甚至于出了京畿一带,离这儿还不太近!”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您既然不知道他这秘密机关在何处,怎么知道… …” 雍郡王道:“因为胤禳最近时常出京,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你想,假如他这 秘密机关在‘北京城’内,他干什么老往外跑,假如他这秘密机关就在附近,也用 不着一去就一两个月呀!” 关山月点头说道:“王爷分析得有道理,有道理……” 雍郡王道:“有道理就行,你快去给我查出来它在哪里,叫什么名堂,里面都 有些什么人,然后一下子把它毁了,要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一个也不许漏网,回过 头来咱就立刻下手胤禳!” 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法! 关山月道:“我遵命,王爷,什么时候开始?” 雍郡王道:“急虽急,但并非急在这一刻,我给你点工夫料理私事……” 关山月道:“王爷,我没有什么私事好料理的!” 雍郡王微微一笑道:“是么?那要问你自己!” 关山月心里一跳,为之微微一惊,道:“王爷,您何指?” 雍郡王道:“还跟我装糊涂,你的她真走了么?” 关山月微然一笑道:“看来我连私事也瞒不过王爷这双锐利的眼……” 雍郡王道:“你明白就好,所以你凡事都得提高警觉多留神!” 关山月很不安,他有意地转了话锋,道:“王爷,这倒没什么,只是我是‘侍 卫营’的人,统带那儿……” 雍郡王道:“自有我去给你请假,其实,那并不必要,可是在礼貌上该跟他打 个招呼是对的……” 转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往茶几上一放,格然有声,看样子很重也 很硬,他道:“你这次是秘密行动,为免泄露你是‘雍王府’的人,官家的银票不 能用,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别的,绝对够你几个用的了!” 关山月道:“王爷,我几个?” 雍郡王道:“是啊,难道你不打算带几个人,独自一人儿去……”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王爷,‘侍卫营’的,就连您这府里的都算上,我能 带谁?” 雍郡王道:“谁让你带他们了,‘侍卫营’的不能随便往外带,也挑不出几个 能干这件事的好手,至于我这府里的,都是些个酒囊饭桶,除了一个高人荣……” 一顿,摇头接道:“不提他了,我只当没他这个人,我的意思是叫你到郭玉龙 那儿去找几个能办这件事的人……” 关山月一怔说道:“王爷,到郭玉龙那儿去找……” 雍郡王道:“是啊,要不上他那儿找,你上哪儿去找去?难不成你想上胡家去 调兵借将?” 关山月笑道:“那何异与虎谋皮?也等于敲着锣去对付那一位!” 雍郡王道:“所以我让你去找郭玉龙……” 关山月道:“王爷,您知道,整个郭家,除郭玉龙之外,不是女流就是半大孩 子……” 雍郡王道:“兵在精而不在多,谁要找郭家的女流跟半大孩子了,固然,郭家 的女流不让须眉,半大孩子也个个一流身手,可是我怎好意思找他们披挂上阵为我 厮杀去?你找郭玉龙一个就够了,他那柄‘八宝铜刘’能横扫千军,有一个你,再 加上一个他,胤禳那秘密机关何愁不灭?也该是举手投足间,易如反掌吹灰,探囊 取物!” 关山月眉锋微皱,道:“王爷,话是不错,能邀得一个郭玉龙,足抵千百高手, 只是,怕只怕他不会答应,您知道他如今的身份,他是完全中立,不问世事,谁都 不……” 雍郡王道:“小关,你不是说他心向着我么?” 关山月道:“是不错,王爷,也有事实证明,可是他只能在暗地里秘密行动, 却不能明白地心向着你……” 雍郡王道:“那没关系,他不必怕得罪谁,大势已定,只除去一个胤禳,我就 稳可登上帝位了,到那时候我把‘南海’正式地划给他,他可以逍遥自在做他的‘ 南海王’去!” 关山月道:“王爷,大势已定……” 雍郡王摆手说道:“你别多问,只替我邀郭玉龙去!” 关山月留了意,可是他没再问,迟疑了一下,道:“王爷,我遵命,可是我只 能说勉力以赴,却没有绝对的把握……” “怎么?”雍郡王不高兴地扬了眉,道:“我这个未来的皇上调个人都调不动, 小关,你告诉他一声,去不去随他,我绝不勉强!” 关山月双眉也一扬,但旋即他点头说道:“好吧,王爷,我尽力邀他就是……” 雍郡王刹时间又换了一付脸色,苦着脸说:“小关,有道是:”养兵千日,用 于一时‘,我虽然谈不上养他郭家,可是现在我亲口许诺,将来我会还他好处,只 请他帮我这一次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难道就这个面子他都不给,小关, 无论如何你要帮我这个大忙,只要能邀得他鼎力之助除去我这最大劲敌,你跟他要 什么我都给什么……“ 关山月不敢再多说,他明白雍郡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怕真惹翻了这位老四, 给郭家惹大麻烦,他当即说道:“王爷,这件事交给我就是!” 雍郡王吁了一口气,道:“小关,我知道这件事的轻重!” 雍郡王像是卸了重负,也像在这刹那间完成了一件最大的心愿,身子往椅背上 一靠,又道:“那行了,小关,祝你马到成功……” 关山月道:“我知道,王爷,这件事只许成不许败!” 雍郡王道:“小关,真要败了,那也是没办法,是天意……”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王爷,可要我立下军令状?” 雍郡王摇头说道:“那倒不必,小关,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做,只要你尽心尽力 就行了!” 关山月道:“王爷,您放心,不成功我提头来见……”霍地站了起来,道: “王爷,我走了!” 雍郡王没挽留,道:“好吧,小关,走之前不必再来见我了,只记住,我还要 你,能成最好,不成我要你好好地给我回来!” 关山月道:“王爷,我会有以覆命的!”一欠身,提着小包袱大步行了出去! 雍郡王站在那儿没动,但他那阴鸷的双眼之中,闪起了异采,那异采,望之怕 人…… 关山月离开了“雍王府”后,他没往别处走,提着雍王给他的那小包袱就直奔 郭家。 他到郭家,在书房门口见着了郭玉龙,郭玉龙是听说他来了,出来迎接的,两 人没说一句话就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关山月把那包袱往桌上一放,然后坐了下去,郭玉龙望了望桌上的 小包袱,把目光移注关山月脸上,含笑说道:“兄弟,干什么啊,还给我来上这么 一份重礼。” 关山月勉强笑了笑,道:“大哥,那是我的。” 郭玉龙试了试小包袱,讶然说道:“足够吃喝半辈子的,哪儿来的?” 关山月道:“你想还有谁出手这么阔绰!” 郭玉龙道:“老四?” 关山月点了点头! 郭玉龙道:“什么意思,他辞退了你,还是你不干了?” 关山月道:“正好相反,他要我去给他办件大事,这是一路上的吃用盘缠!” 郭玉龙轻“哦!”了一声道:“有这回事,想必不是一两天!” 关山月道:“自然不是,一两天哪用得了这许多!” 郭玉龙道:“恐怕路也不近!” 关山月道:“那就难说了,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郭玉龙呆了一呆,道:“兄弟,这话怎么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关山月勉强一笑,遂把雍郡王交待他的说了一遍! 听毕,郭玉龙皱着眉坐了下去,沉吟说道:“兄弟,你没听错么?他是说胤禳。” 关山月道:“绝错不了,大哥!” 郭玉龙摇头说道:“这件事耐人玩味!” 关山月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郭玉龙道:“不是你听错了,就是我消息不够灵通,据我所知,胤禳一向独来 独往,手下没有死士,更没有设置什么机关!” 关山月道:“大哥,机关既称秘密……” 郭玉龙平伸手掌,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掌心,道:“兄弟,不瞒你说,他们之中 虽有秘密机关,甚至于有哪些党羽,哪些人,尽在你大哥指掌之间!” 关山月眉锋微皱,诧声说道:“那他怎么要我……” 双眉一展,抬眼接道:“大哥,你看胤禳这秘密机关会不会是刚设置的?” 郭玉龙一点头,道:“也许,这倒有可能,你用不着愁,这件事我替你去办, 你在家里住着,正好趁这机会跟绡红、心畹两个聚聚,要不你整天在外面跑,忙这 忙那,不来就是不来,来了也坐不一会儿,有时候甚至不跟她俩见面,她俩是你的 人了,这哪像话……” 关山月赧然笑道:“大哥,你知道我,有时候我也想常来,来了也想多留一会 儿,可是没办法,我不能老……” “老什么?”郭玉龙道:“老住在这儿,长困于儿女柔情?兄弟,固然,你双 肩担着艰巨的任务,大丈夫也不能老困于儿女柔情之中,可是你要知道,小聚慰芳 心,温存抚孤寂,有时候是必要的,隔那么一段日子。就要来上那么一回,你不是 个庸俗的人,难道连这都不懂?” 关山月红脸窘笑说道:“大哥,就因为我不是个庸俗的人,所以我不愿意做出 庸俗的事让人讨厌,惹人笑话。” 郭玉龙呆了―呆,摇头笑笑,道:“好话,好说辞,谁讨厌你,谁又会笑话你, 天大的笑活,兄弟醒醒吧,别老在梦中说话了,我不以为你不知道,你已明白,她 俩巴不得你时刻不离地伴在身边,陪她们谈谈,笑笑,喝喝酒,下下棋,甚至于吟 诗对对、琴、棋、书、画,这岂不是既风雅又甜美,一举两得么?就拿我来说吧, 我忙得很,可是我总得千方百计找点空闹去陪你大嫂、二嫂,你大嫂还好,你二嫂 要是三天见不着我,她会拍桌子,摔东西……” 关山月失笑说道:“大哥,我明白,你是个难得的多情种子好丈夫,情场上的 能手,只是你这些话我该跟二嫂提一提去!” 郭玉龙笑道:“好,兄弟,你竟然打起我的趣来了。你去提吧,别以为我季常 之癖惧内,那是笑话,男子汉,大丈夫,我会怕老婆,想当年纵横南海,称王称霸 ……” 关山月笑道:“却是二嫂裙下不贰之臣!” 郭玉龙道:“我这叫忍让,兄弟,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你笑我是不是, 过两年等你成了亲,你就会领略到那滋味了,阃令重于军令,杀头好过,不让进房 苦煞人,你等着吧,这叫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关山月抚掌叫道:“大哥,绝妙好辞,好譬喻!” 郭玉龙摇头一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许你永远尝不到那种泼辣刁蛮滋 味,绡红,我看得出,极温顺,固然,她内刚,那是对事不是对人,更不是对你, 至于心畹,她跟你二嫂是亲姐妹,可是性情却有天地之别,她柔婉出了名,可是, 兄弟……”微微一笑,接道:“有时候看看娇妻泼辣,那该是一种享受!” 关山月哈哈大笑,一连叫妙! 郭玉龙那里一摇头,道:“够了,兄弟,咱们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我这家里 有得是拿人钱替人做事的密探,要是风声走漏,被他们听去了,在你二嫂面前打个 小报告,那我就吃不完兜着走,至少半个月惨兮兮的……” 关山月又笑了! 郭玉龙一摆手,道:“谈正经的,至于这件事,我派人去查,过不了三天准有 回报,胤禳有没有新设置的秘密机关,叫什么名堂,在什么地方,一切就可知晓。” 关山月道:“有你这么一位大哥,看来我可以在家里蒙头睡大觉!” 郭玉龙笑了! 关山月猛然脸一红,道:“阁下最好别会错人心意,往歪处想!” 郭玉龙眨了眨眼道:“我说了什么?” 关山月摇头赧笑,没说话。 “兄弟!”郭玉龙肩锋忽地一皱,道:“别又离了谱儿,还有一件耐人玩味的 事……” 关山月凝目说道:“大哥,什么事?” 郭玉龙道:“为什么要你来找我!” 关山月道:“这似乎没什么耐人玩味的,他怕凭我一人之力不足以办这件事, 可是‘侍卫营’,他‘雍王府’没有我可带之人,于是很快地就想到了你……” 郭玉龙道:“似乎顺理成章!” 关山月道:“怎么不?郭、胡、傅三家,只有你这位‘南海王’郭玉龙心向着 他,他当然要我来求助于你了!” 郭玉龙道:“天知道,兄弟,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可是你不该不知道我,我所 以由‘南海’搬到这儿来住,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过问这些事……” 关山月道:“我知道,他更知道!” 郭玉龙道:“那他为什么还……” 关山月道:“事实上我一人之力不够,他又没有别处好求助,你不是心向着他 么,他自然找你!” 郭玉龙道:“那是他的想法,可是你该为我推……” 关山月道:“大哥,他已经有点不高兴了,我能一再推拒为你惹麻烦,让他动 疑?他说得好,这是第一次用你,也是最后―次!” 郭玉龙目光一凝,道:“最后一次?他想干什么?用过这一次后就永远不再用 我了,这表示什么,要杀我?” 关山月道:“不会吧,大哥,他该除的是胡、傅两家而不是你这郭家,再说, 目下正值用人之期,他不是个糊涂人,怎会做这种糊涂事?” 郭玉龙摇了摇头,道:“但愿我是多疑,不过他像只狼,还是防着点好……” 忽地站了起来,道:“兄弟,你坐着,我这就颁下‘玉龙令’,着他们火速将 这件事回报,别让人家整了咱们,咱们还蒙在鼓里,死得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然 后我让你见见两个人……” 关山月入耳最后一句,刚要问,郭玉龙已然喝道:“来人!” 只听一声答应,一名家人快步走进,近前哈下腰去:“爷,您吩咐!” 郭玉龙道:“找燕翎来一趟,就说我有紧要大事!” 那家人应声而去,有顷,大少燕翎在书房外告进。 郭玉龙轻喝一声:“进来!” 大少燕翎走了进来,一眼瞥见关山月在座,一怔忙见了个礼,请了个安:“关 叔,您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关山月道:“来了一会儿了,近来好么?” 燕翎脸上堆着笑,恭谨地道:“谢谢您!托您的福!”然后他转望乃父,道: “爹,您找我?” 郭玉龙点了点头。 燕翎紧跟着问了一句:“有事么?” 郭玉龙道:“正是有急要大事要你去跑一趟……” 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枚“玉龙令”递了过去,道:“传我‘玉龙令’,限期 三天查明他们谁新设置了什么秘密机关,在什么地方,由谁主持,火速回报!” 燕翎一脸肃穆地双手接过“玉龙令”! “还有!”郭玉龙道:“先到后面坐一下,请两位客人到书房来坐坐,告诉你 二娘,就说关叔来了,有急要大事相商!” 燕翎答应一声,向关山月欠身一礼:“关叔,您坐着!”转身出门而去! 关山月笑道:“敢情拿我做了挡箭牌!” 郭玉龙笑道:“我的面子没有你大,我怕你二嫂不放客人,到那时候再说你来 了,岂不是多费一番事么?” 关山月笑了,笑了笑之后,他问道:“大哥,是谁?” 郭玉龙道:“你是问两位客人?” 关山月点了点头。 郭玉龙微微一笑,道:“别急,也别问,等待会儿见了面你就会知道了,不过 我可以先告诉你,这两位是一对才成亲没多久的夫妇!” 关山月听了这句话心里一跳,忙道:“犬哥!是不是飞兄弟跟海珠……” “不,差不远了!”郭玉龙摇头笑道:“你一心就惦念着飞兄弟,他跟海珠怎 么能算成亲不久?再说这时候他夫妇能到京里来么?” 关山月道:“那……难道是人荣跟……” 郭玉龙又摇摇头,道:“不,这一对固然可以算刚成亲不久,可是有什么理由 能使他俩不往‘南海’去,半途又回来了!” 关山月道:“那……那会是谁呢?” 郭玉龙笑了笑道:“这么说吧,这一对你听说过,甚至于对他们也很熟,可是 却一直没跟他见过……” 关山月呆了一呆,失笑说道:“那我怎猜得出,大哥,够了,别故作神秘卖关 子了……” 通廊上传来了一阵轻促的步履声。 郭玉龙笑着站了起来,道:“来了,你自己瞧吧!” 关山月也忙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轻捷的步履声到了书房门口,郭玉龙当即带笑说道:“贤伉俪请进!” “晚辈夫妻不敢当!” 是一个清朗话声,书房门被推开了,书房里并肩走进一男一女,男的是位廿多 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极其英武俊朗,穿一袭长袍,袖口微卷着,益显气宇轩 昂,还带着几分飘逸洒脱。 女的比较年轻些,但也已廿出了头,长得很清秀,眉宇间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身着劲装,外罩风氅,脚登鹿皮蛮靴,一条大辫子拖在腰后,娇躯婀娜刚健,流露 着一种少妇特有的成熟美! 他二人一进书房,双双向郭玉龙见了一礼,叫了声:“前辈!” 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关山月! 郭玉龙在一旁笑道:“对这位,谅必不需我介绍了吧!” 那英俊年轻人含笑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当世唯一能使前辈敬服的关……” 关山月含笑抱拳,道:“正是关山月,恕我眼拙……” 郭玉龙道:“兄弟,跟你说话的姓桂,单名一个武字!” 关山月“哦!”地一声,动容说道:“原来是纵横川陕的‘峨嵋’高弟桂少侠, 关山月失敬……” 桂武深深施了一礼,诚恳地道:“关前辈,以前,晚辈只知道袁大将军麾下有 位关将军,如今,桂武多知道了京师‘侍卫营’有位关领班,胤祯倚为左右有位关 护卫,晚辈心仪仰慕之至,晚辈夫妇到郭前辈这儿来有半日工夫了,这半日工夫中 极想能拜识关前辈,一听郭前辈说您很忙,不一定什么时候有空,心中正感难过, 不想……这是晚辈夫妇俩的福,造化,更是无上的荣宠,足慰平生了!” 关山月道:“桂少侠,郭大哥这张快嘴使我很尴尬,你这番话也颇令我汗颜… …” 郭玉龙一旁笑道:“兄弟,可别怪我,人家在路上碰见了甘凤池,甘凤池把你 和盘托给他俩了!” 关山月目光一凝,道:“贤伉俪跟甘凤池……” 郭玉龙含笑指着那位少妇道:“这位是西南甘家的人,甘瘤子的掌珠甘联珠甘 姑娘!” 关山月“哦!”地一声,再度动容,道:“姑娘原来是……” 甘联珠盈盈施下礼去:“晚辈甘联珠见过关前辈!” 关山月忙答一礼,道:“彼此年纪差不多,关山月不敢当二位这声……” 郭玉龙笑道:“躲不了的,真要论起来,他夫妇该叫你一声姑丈哪!” 关山月一怔说道:“大哥,这话……” 郭玉龙道:“待会儿又怪我快嘴,让桂武说吧!” 桂武含笑说道:“前辈,柳爷爷跟家祖有八拜之交……” 关山月愕然说道:“柳爷爷……” 郭玉龙道:“我忍不住了,兄弟奈何如此糊涂,就是绡红的爹呀!” 关山月明白了,“哦!”地一声红了脸,道:“原来……咳,咳,原来……” 郭玉龙一旁解了围,道:“别原来了,大伙儿坐吧,待会儿又说我怠慢客人了!” 于是,四个人含笑落了座! 坐定,桂武向着郭玉龙微一欠身,道:“前辈召唤晚辈夫妻……” 郭玉龙一指关山月,道:“一则为贤伉俪见见我这位令我引为毕生傲事的兄弟, 二则我希望二位把来意告诉他,让他做个主……” 关山月忙道:“大哥,什么事让我做主?” 郭玉龙微微一笑,道:“放心,兄弟,不会让你吃亏的!” 关山月道:“我倒不是怕吃亏,而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郭玉龙一拍手,道:“这件事只有你才配做主,连我这 ‘南海王’都不够资格!” 关山月凝目要问,郭玉龙紧接着又是一句:“我问你,兄弟,当日你逼走甘凤 池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什么话?” 关山月道:“当时我说的话不少……” 郭玉龙道:“我提醒你一句,甘凤池跟西南甘家有渊源!” 关山月想起来了,“哦!”地一声道:“大哥原来是指……我曾要甘凤池忠告 西南甘家,别为满虏所用,更不能为胤祯效力……” 郭玉龙道:“那就不错了,这件事正该做主,再说,你是袁大将军麾下一员上 将,袁大将军又是先朝重臣虎将,他能代表先朝,你也能代表先朝……” 关山月讶然说道:“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玉龙淡然一笑道:“剩下的该由他夫妇说了!” 桂武转望爱妻,道:“联珠,还是由你先报告关前辈吧!” 甘联珠微颔螓首,望关山月道:“前辈,这件事该由晚辈当初招亲时说起……” 关山月道:“姑娘请慢慢的说!” 甘联珠道:“晚辈遵命,当初家父所以招桂武为婿,一非看重他的家声,二非 爱他的人品,他的侠义作为,而是看重了他的一身所学,晚辈不敢否认事实,甘家 是一个强梁世家,到了家父这一辈,作为更是变本加厉,家父所以看重桂武的一身 所学,乃是想利用他这身所学为甘家多加一分实力……” 顿了一顿,然后接着说道:“晚辈明白家父的心意,一方面不满家父这种做法, 另一方面也极力反对,奈何桂武并不知道甘家的真相,他答应,晚辈逼于父命,也 爱桂武的人品、所学,更佩服他年少英雄,侠义作为,后来也答应了……” 关山月道:“我以为二位是联珠璧合……” “多谢前辈!”甘联珠道:“成亲之后未三日,家父命晚辈说动桂武,参与甘 家的为非作歹,但晚辈不愿这么做,家父催逼越紧,晚辈也就越发痛苦,最后被桂 武看出来了,他几经追问,晚辈只有尽吐实情,桂武当时很气愤,但碍于晚辈却不 便发作,也顾念夫妻之情不忍愤而他去……” 关山月道:“桂少侠令人敬佩!” 桂武欠身说道:“前辈夸奖!” 甘联珠接着说道:“所以,桂武也一直强自隐忍,每当甘家作案,他总是找个 藉口推拒,有时甚至不惜割伤自己的右手,而这一次,晚辈跟桂武实在无法忍耐了, 只有甘冒不孝之名离家出走,到京里来拜见郭前辈求赐对策……” 关山月道:“姑娘,这”关山月双眉―扬,道:“姑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甘联珠道:“就是半个月前,晚辈跟桂武悲愤之下,毅然双双脱离甘家,在路 上曾遇见凤池叔,凤池叔就把遇见关前辈的事告诉了晚辈夫妇,并要往甘家去忠告 家父,经晚辈告知凤池叔家父已投入胤祯门中时,凤池叔认为迟了一步,遂也未再 往甘家去……” 关山月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他的一双眉梢扬得很高! 只听甘联珠道:“晚辈说完了!” 郭玉龙道:“兄弟,你看……” 关山月抬眼望向甘联珠,道:“姑娘,令尊如今可在甘家?” 甘联珠摇头说道:“可能不在了,晚辈跟桂武在路上听说他带着几个甘家高手 离开了家,但并不知道他往哪儿去了!” 关山月道:“甘家远在西南,令尊之所以投入胤祯门中,必是有人前往西南跟 令尊接过头,说动了令尊!” 甘联珠“哦!”地道:“是的,前辈,那一天是有人到甘家来,晚辈起先只知 道那人是从京里来的!可是并不知道他是胤祯的手下,是奉胤祯所差,等到那人跟 家父半天密谈离去之后,家父把晚辈唤进密室,告诉晚辈已投入胤祯门中,从此可 以大富大贵,飞黄腾达,并说不日要举家前往某地,晚辈听了之后,悲怒异常,当 即苦劝哀求,谁知家父不但不听,反而把晚辈骂了一顿,逐出密室……”她眼圈儿 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关山月道:“于是姑娘便跟桂少侠离家出走了?” 甘联珠点了点头,悲凄地道:“晚辈跟桂武是经过几番拼斗,好不容易才逃出 来的,家父也曾派人追杀晚辈跟桂武,都让桂武力敌挡了回去,晚辈恐怕几位叔叔 亲自追赶,故一路上未敢稍留,并改名换姓,乔妆易容才逃了出来,平安抵达京畿!” 关山月道:“看来令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及女婿也不要了!” 甘联珠道:“这是甘家的家法,只要有人叛离,便格杀无论,不管是谁,家父 也是这种脾气,从不许有人反抗他!” 关山月道:“二位触犯了甘家的家法,他却昧于民族大义,叛了先朝,触犯了 我炎黄世胄,汉家的家法。” 甘联珠脸色一变,道:“前辈意思是……” 关山月道:“姑娘千里迢迢,尝尽风霜苦,一路躲躲藏藏,冒杀身之险偕夫婿 前来京畿投奔郭玉龙,目的何在?” 甘联珠道:“晚辈想请郭前辈以领袖武林,称尊‘南海’的威名阻拦家父!” 关山月道:“姑娘只想阻拦令尊么?” 甘联珠黯然说道:“晚辈不是不明大义的女儿家,要不然晚辈不会偕夫婿离家 出走,一路吃尽千辛万苦,死里逃生找上京畿,然而血浓于水,他总是晚辈的生身 之父,有廿年养育之恩……” 关山月微微点头说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无如令尊的脾气姑娘深知,以姑 娘看,令尊既决定了一件事,是可以阻拦的么?” 甘联珠道:“别的我不能阻拦,可是郭前辈领袖武林,称尊‘南海’……” “不错!姑娘!”关山月道:“郭玉龙固然称王‘南海’,武林人人尊仰,可 是令尊纵横西南,也俨然一方霸主,只怕他……” 甘联珠道:“前辈有所不知,家父生平怕的就是郭前辈那尊‘八宝铜刘’跟威 震武林,所向臣服的‘玉龙令’!” 关山月道:“真要这样,郭玉龙是可以阻拦令尊,然而,姑娘,也许你已经知 道了,郭玉龙以及他任何一位‘南海’部属,都有理由不能出面阻拦令尊!” 甘联珠诧异地道:“前辈是指……” 关山月道:“令尊假如听了,那还好,以我看令尊在这个时候惑于荣华富贵, 飞黄腾达,他不会听信任何人的,或许,表面上他不敢不唯唯,那么他阴奉阳违, 或许根本不听郭玉龙的,把郭玉龙曾经出面阻拦他的事密报胤祯,其后果,是任何 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甘联珠呆了一呆,道:“晚辈现在明白了……”把目光转向了郭玉龙! 郭玉龙淡然一笑道:“姑娘,我这位兄弟的所说所做,都能代表我。” 甘联珠神情一黯,忧虑地道:“那么我跟桂武这一趟……这如何是好……” 关山月道:“姑娘,很简单,不必阻拦令尊!” 甘联珠讶然说道:“前辈怎么说,不必阻拦他?” 关山月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最大的一个理由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甘联珠道:“前辈,怎么来不及了?” 关山月道:“甘家远在西南,派人前往阻拦也要多日工夫,何况令尊已经带着 甘家高手离开了甘家!” 甘联珠呆了一呆,默然未语! 桂武突然说道:“前辈,家岳既然投奔胤祯,他该是要往京里来!” 关山月道:“桂少侠有什么高见?” 桂武道:“假如在他进城之前挡他回去,是否……” 郭玉龙道:“这倒不失为唯一可行的办法!” 关山月道:“问题只是在谁去挡他!” 郭玉龙道:“恐怕只有兄弟你了!” 关山月沉默了半晌才一点头道:“好吧,到时候由我化装挡他就是,只是……” 抬眼凝注甘联珠,道:“姑娘,令尊倘有醒悟之心,我可以让他回头,万一他不听 忠言,不受阻拦,姑娘以为我该怎么办?” 甘联珠花容变色,犹豫良久,始毅然说道:“前辈受袁大将军遗命,代表着先 朝,全凭前辈做主了!” 桂武惊声说道:“联珠,你……” 甘联珠道:“我别无选择!”一颗乌云螓首倏然垂下! 桂武色变,默然不语! 郭玉龙动容说道:“姑娘大义,令人敬佩!” 甘联珠低头悲笑说道:“前辈夸奖,晚辈愧不敢当,仅仅是不敢因私情而昧于 民族大义而已!” 郭玉龙连连点头,没再说话! 关山月却道:“大哥,请再颁一枚‘玉龙令’!” 郭玉龙道:“怎么,兄弟?” 关山月道:“着他们严密监视四城,一有甘家人踪迹立即回报,我要在他未进 入内城之前拦住他,挡他回去!” 郭玉龙微一点头道:“好吧!” 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玉龙令”,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出去了,屋里这三位都没有说话,桂武跟甘联珠小夫妻俩的心情是够沉重的! 未几,郭玉龙转了回来,道:“我已经派人把‘玉龙令’传了下去,咱们都耐 心地等他们回报吧,兄弟,你到后面去见见你大嫂、二嫂吧,别让她们久盼,要不 然她们又会怪我‘霸占’了你!” 关山月倏然一笑,站起来向桂武、甘联珠夫妇俩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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