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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李燕月回到了“查缉营”,一进“查缉营”的大门,他就觉得不对。 本为“查缉营”大门的岗,换上“神武营”的人。 他认得出是“神武营”的人,可是不认识谁,毕竟他在“神武营”的日子不长。 这是什么道理? 李燕月当然要问,一问就明白了是索大人的令谕。 也只有索尼了,除了索尼,谁有这个权,谁又有这个胆? 再问索尼为什么这么做,就得不到答案了自答话只有句,索大人在里头,请当 面问索大人。 再往里走,越觉得不对,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神武营” 的人,“查缉营”的弟兄一个也看不见。 这情形太不寻常。 可是李燕月不怕,他没多想,也不相信索尼能拿他怎么样。 他往里走,直奔签押房,签押房甲灯火通明,外头站的‘神武营’的人更多, 多是多,可就没一个他认识的。 他毫尤阻拦进入签押房,索尼正在负手踱步,两旁边站着十来个都佩着长剑。 一见李燕月进来,索尼坐了下去,这时候再看索尼,他脸色煞白,神情阴沉得 怕人! 李燕月上前几步躬了身:“大人。” 索尼一双怒火欲喷的眼,紧盯着李燕月,语气虽然冷,可是倒辽平静:“是谁 叫你今天晚上请这个客的?” 李燕月不慌不忙:“回大人,是卑职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事先不禀报请准。” “卑职前两天跟大人报过备- 一” “胡说,你什么时候禀报,说要请这个客来着?” “卑职记得是在铁王府赴福工的宴之后,卑职是没有事报这个客,但是卑职明 禀了卑职的心意,邀得了大人的同意,大人并答应卑职放手去做。” “可是我井设有让你请这个客。” mpanel(1); “这只是卑职的第一步,没有这样的开始,更不容易有往后的接触。” “幸亏你只是第一步,要让你再走第二步,我就倒下了。” “单职愚昧,大人明示。” “我是要给你个明白,可知道你请这个客,是自本朝入关以来的创举,就是王 公大臣也不敢有这么大排场,你知道言官们是怎么说的,他们打算怎么参劾我?” “大人难道还怕皇上一” “谁说我怕皇上,我怕的是鳌拜,我不能有一点短处让他抓着,如今你却授他 个大把柄。” “如果是只为排场花,” “那倒还好。” “难道还有别的” “怎么没有?你自己不明白,还跟我装糊涂?” 李燕月马上就明白了他也知道,这种事原本就瞒不住,他也没打算瞒,当即道 :“大人是指待客中途出事的事?” 索尼道:“除了这还有别的么?” 李燕月道:“大人,除了弟兄们有几名伤亡之外,别的没有它的。” 索尼冰冷道:“你还指望有什么,幸亏你宴请的那些个客人里没有伤亡,要不 然你可知道我要担多大责任?” 李燕月道:“事先怎么也没想到” 索尼目光一换,截口道:“事先你没有想到,你是干什么的,当的是什么差, 供任的是什么职务?北京里不乏叛逆组合这种事你为什么先想不到,再说,这个叛 逆组合跟你是熟识,你会事先没想到?” 李燕月心头震动了一下:“大人是听谁说” 索尼道:“鳌拜的当面指责,你命人抬回来的两具尸体,这还错得了吗?” 李燕月道:“用职井设有不承认。” 索尼道:“证据确凿,怕你不承认一说,你事先知道不知道?” “卑职事先知道他们到京里来了,可却没想到他们会” 索尼冷笑道:“你跟他们既是熟识,又事先知道他们到京里来,若说没想到他 们会袭击‘顺来楼’你宴请的那些客人,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李燕月为之默然。 事实上马大爷一意孤行,话说得很明白,他也明知道‘洪门天地会’会在今晚 行动,要不怎么他会事先设上如临大敌的禁卫。 只听索尼又道:“你可知道,私通叛逆是什么罪?” 李燕月道:“大人,就这件事来说,卑职不能被指为私通叛逆。” “你还想狡辩,这件事不是私通叛逆是什么?” “卑职跟‘洪门天地会’的渊源,早在卑职还在神武营的时候,大人就已经知 道了,‘神武营’的大班领彭烈也知道。” 索尼冷笑点头:“不错我是当时就知道了,可是我以为那是过去的事,所以我 没有深究,可没想到你还跟他们有来往,更没想到他们会游上克里来闹事。” “大人,卑职现在跟他们并没有来往。” “还不承认,那么你既然事先知情,为什么不赶走他们,为什么不逮捕他们?” 李燕月道:“卑职曾经逼他们走,他们不听” “那难道就算了,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带人逮捕他们?” “卑职只是还念旧日情谊,可没想到” 索尼阴笑截口:“还念旧谊,不是有来往,不是私通是什么?你是我的人,可 是‘查缉营’的总级领,却置天子脚下儿城金地的安危于不顾、你可知道你该当问 罪?把两具叛逆头目的尸体抬回营来,交待厚葬你把‘查缉营’当什么了,你眼里 还有国法还有朝廷么?” 李燕用道:“大人,卑职或有过错,但是‘洪门大地会’若是跟卑职有来往, 他们又怎么会袭击‘顺来楼’跟卑职为难而且‘洪门天地会’的两个首脑人物都已 死亡,‘洪门大地会’这个组合也已瓦解,而我们方面只损失‘查缉毒’几名弟兄, 重要宾客毫发无伤,这- 一还请大人明察。”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没罪?” “卑职不敢这么说,只是” 索尼道:“你不敢说你没罪就好,李燕月,我知道你有大功劳,也知道我能有 个可与鳌拜对峙的局面也完全因为你,可是我却不能倒在你手里” “大人。” “言官们的参动还在其次,鳌拜的扬头逼近却让我受不了,我要是没有一个交 待,非被鳌拜扳倒不可。” 李燕月目光一凝,道:“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你看见了,‘查缉营’里,我已全换上了‘神武营’的人你还不明白么?” 原来如此。 显然,索尼是不给李燕月一点反抗的机会。 李燕月明白了,心头震动,道:“照这么看,大人今夜是一定不会放过卑职了。” “我刚说过,我不能没有个交待。” “难道大人就不念一点卑职的功劳” “我会,可是我也说过,我不能因为你而倒在鳌拜的手里。” “那么大人打算怎么处置卑职?” “公事公办,依法惩处。” “照办,按罪卑职是死路一条。” “你明白就好。” “大人,您还有鳌拜未除。” “我知道,可是我要是没有个交待,马上就会垮在鳌拜手里,连一点机会都没 有,所以衡量轻重,我只有牺牲你!” “大人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我不能不这么决定。” “既然如此卑职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李燕月话声方落,那几个“神武营”高手长剑倏然出鞘闪身移动挡住索尼,长 剑齐指李燕月。 同时,门外扑进来十几个,掌中长剑也齐指李燕月背后要穴。 显然,不但防备李燕月袭上索尼,也不给李燕月有一寸道路。 十几二十个“神武营‘高手,不在李燕用眼里。 可是李燕月两手空空,未带寸铁。 眼看前后那么多厚利兵刃就要沾衣。 突然,李燕月身形拔起,直上房梁,所有的兵顿时落空。 只听有人叫道:“在上头。” 索尼叫道:“不要放走了他。” 李燕月一手攀住房梁,另一手曲指遥弹,指风所及“噗!”地数声,灯全灭了, 签押房里立时一片黑暗。 有人惊叫:“小心偷袭,护住大人。” 别说是已经熄了灯,就是还没有熄灯,此时李燕月诛杀索尼也易如反掌但是他 没有动索尼,不但没动索尼,反而趁着灯灭那一刹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飞也彻 的掠了出去,单掌一攀屋檐,立又翻上屋顶,屋顶借力,翻身又起。一个起落就不 见了。 签押房里有人,签押房外不远处也有警戒,但是李燕月快得让里外都没被发现。 签押房里有人叫:“点灯,快点灯。” 火亮一闪,火折子点燃灯点上了,再看签押房上下四周,当然李燕月已经不见 了。 索尼气极败坏,带着签用房里的人奔到门口:“来人。” 不远处警戒的全奔了过来,一问之下,谁也没看见有人从签押房里跑出来。 索尼既急又气还带着惊怕,跺脚大骂。 难怪,他明白,纵虎容易擒虎难此地走了李燕月,再想扑杀这个李燕月,可就 难了。 但是他不能就此放弃,他已经进行扑杀这个“私通叛逆”的李燕月了,对朝廷 上下,应该可以说是有了交待了,再不愁言官参劾、鳌拜进逼了,可是如今放弃了 这个李燕月,这个李燕月有一天就会回过头来找上他,那比对付鳌拜还难。 于是,他一边跺脚大骂,一边下了令谕,全力缉捕李燕月,死活不拘,目有重 赏。 重赏之下出勇夫,倾刻间,‘神武营“的人忙上了。 不但神武营“的人开始忙碌,凡索尼掌握下的京城禁卫都出动了,这一出动, 天子脚下的九城,无不在缉捕曾任”查缉营“ 总班领的李燕月。 宦海之中,仕途之上,本就如此,哪怕你高高在上,炙手可热,权势显赫,不 可一世,但是一夕之间就会一头栽下,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那片城缉拿李燕月,殊不知李燕月正在‘查缉营’,后头司徒霜两个人对立在 院子暗影里。 司徒霜那双深造、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李燕月:“索尼带着人来到, 把‘查缉营’的人都换了,我就觉的不对,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来你所说 有助匡复大业的说法,是不是……” “姑娘,”李燕月截口道:“并不是到此为止,我的事还没完。” “还没完?” “不错,姑娘何妨拭目以待!” 司徒霜道:“我,其他的组合,大家等待够久了,现在你已经不在‘查缉营’ 总班领位上了吧。” “姑娘的意思是要动?” “要不是因为你,我头一个早动了。” 李燕月道:“我请大家再忍忍。” “怎么,还要再忍?” “此刻是关键的要紧一刻,如果各组合这时候动,我就会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我不懂。” “我刚说过,姑娘你何妨拭目以待。” “我记得你说过,只是等你” 李燕月截口道:“我是说过,但是我现在留在京里,我是从‘查缉营’总领班 的宝座上跌下来,可是焉不知我是以退为进,要更上层楼。” 司徒霜微一怔:“更上一层楼,我不是个糊涂人,可是现在,我不免有些糊涂。” “我还是那句话,请姑娘拭目以待。” 司徒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拭目以待,但是如果没有足以让人信服的 理由,我担心别的组合” “别的组合姑娘不用操心,我自有让他们按兵不动的理由。” “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个理由。” 李燕月迟疑了一下:“一句话,四辅政如今已只剩鳌拜跟索尼,两分大下,水 大难容,很快就会有一个倒下去,接着便是另一个,如果在这时候有所谓的外力人 侵,为保自己,鳌拜、索尼还有皇室他们这三方面马上会捐弃成见,消除敌意紧紧 结合在一起,真要是那么一来,再想假他们之手除掉他们,又不知要等们年何月一” 司徒霜道:“义师的看法不是这样,他们不在乎鳌拜、索尼的合分,甚至认为 拔根倒树,湖狲必散。”潇湘书院李燕月摇头道:“各个匡复义师的看法跟我的看 法大有出入。” “那么你的看法是” 李燕月道:“不要小看鳌拜康危,他们虽然都有大野心,但不可否认的他们也 都是王佐大才,当初福临选他们辅政,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这两个之外还有鹰 王铁海东,以及些能征惯战的战将,设若这三方面一下紧紧结合在一起,姑娘以为 那树好倒,根好拔么?” 司徒霜道:“那你这么说,岂不是匡复无望了么?” “不姑娘,杀虎说狼,必先去其爪牙。” 司徒霜沉默了一下:“各个义师的看法,不能说没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理 由较具说服力。” “谢谢姑娘。” 人影疾闪,“大刀会二老刘大池、欧阳奇双双来到。” 刘天池道:“姑娘,索尼这次搜捕堪称空前,内外两城等于已经净街了。” 欧阳奇道:“大街、小胡同到处是几个营的人,恐怕是寸步难行。” 司徒霜道:“李爷在咱们这儿不要紧。” 李燕月道:“不姑娘,我马上走。‘司徒霜微怔道:怎么说,你马上走?’李 燕月道:”老待在这儿怎么能更上层楼。“ 司徒霜道:“要走你也得等” “不能等,姑娘,事关索尼自己,一天不捕杀我,他是一天不会放松,我并没 有把这几个营的京城警卫放在眼里,何况打铁也要趁热,我这就告辞。” 他一抱拳,要上。 “等等,”司徒霸道:“你既然认为非先除鳌拜,索尼不可,为什么不刚才就 下手?” 李燕月微一笑:“刚才我有的是机会,也不难,可是我为什么要触犯他们的工 法,在有人撑腰的情形下下手,不是更好么?” 话落,长身而起,在上屋面,屋面上略停,立即游目四顾,长身又起,飞射不 见。 刘天池叹道:“凭这样的高绝身法,是可以不把满虏的禁卫放在眼里。” 司徒霜呆呆地仰望屋面像是没听见。 欧阳奇道:“姑娘” 司徒霜眼不离夜空,道:“你们两位去吧,我还要在这儿站会儿。” “是。” 恭应声中二老躬身而退。 司徒霜仍呆呆地仰望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口口口片刻之后,李燕月出现在‘穷家帮’北京分舵左近。 分舵周围很静,分舵弟子的明桩暗卡也仍在。 这京城禁卫几个营,既奉令缉捕“私通叛逆”的李燕月,似乎不该放过这些江 湖组合。 而李燕月凭敏锐耳目,很快就发觉这周道布了不少几个营的埋伏。 分明这是等李燕月出现之后再动,否则犯不着招惹这难惹的“穷家帮。 ‘穷家帮’耳目众多而敏锐,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显然,他们处之泰然,按兵不动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明知道这些埋伏奈何不了李 燕月,另一方面,也是不愿公然与这几个营为敌,与官家正面冲突。 李燕月暗暗一声冷笑,闪身往分舵所在的树林内扑进。 凭他的高绝身法不但轻易通过了禁卫几处的埋伏,也瞒过了分舵的桩卡,进人 了树林。 藉着树干掩蔽看石屋里做透灯光,外头没有人,里头也不知都有些何许人? 石屋外围,有一片空旷,加以屋内灯光外透,使得那一片空旷微有光亮,想挨 过去不容易的呀。 不过难不倒李燕月,石室周遭的树木茂密,枝叶根探,在石屋顶上纠结成华盖 也似的,只从树上过去,不难挨近石屋。 但就因为不知屋内究竟都有什么人,李燕月也不愿轻易给“穷家帮”惹麻烦, 所以不敢贸然过去。 李燕月站在树干后正自皱眉。 石屋门开,灯光猛然外地,一个人走了出来,伸伸懒腰,轻咳了两声。 不是别人,正是小五阮玉。 李燕月心里一跳,忙俯身摸起一颗拇指大小石块,抖手打了过去。 他力道用得有分寸,土块恰好落在阮玉脚前土地上,没出什么声响。 可是阮玉发现了,他够机灵,未动声色,不经意地往李燕月藏身处瞟了一眼然 后缓步走了过去。 到了那棵树前他摸摸裤带,一付小解模样。 李燕月轻声道:“兄弟,是我。” 阮五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您迟早会来,我出来看过好几趟了。” 李燕月道:“屋里有他们的人?” “对,他们奸猾,有两个待在里头等您。” “哪个营的?” “‘神武营’的。” “那我就不见贺二爷了,请他尽快传我令谕,各组合不可举妄动。” “那您” “你们等着看吧,我走了!” 他闪身而去。 阮玉真机灵,他真撒了泡尿,然后才走了回去。 李燕月轻易地离开了“穷家帮”分舵,直扑内城。 口口日倒也真是寸步推行,大街也好,胡同也好,到处站的有人,还不时有巡 戈的经过。 李燕月仗高绝轻功身法,未出盏茶工夫,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近了内城。 内城九门,一处也不能走,只好找僻静的城门与城门之间的城墙翻越过去,还 得错过城墙之上挑着灯笼巡弋的。 巡弋的过去了,灯光也远了,李燕月刚要长身腾起。 倏地一声沉喝传了过来:“什么人?站住。” 紧接着,三条人影一前二后飞扑而至,立即把李燕月围在当中。 这三个,两个不认识,一个熟得不能再熟,魁伟、高大,一张赤红脸,赫然觉 是彭烈。 李燕月抱了拳:“老哥哥。” 彭烈一怔:“兄弟,真是你?” 李燕月道:“我的事,老哥哥想必已经知道了?” 彭烈道:“我知道了,我奉命行事,也是不得已。” 李燕月道:“老哥哥而该还记得,我跟‘洪门天地会’的渊源,在‘神武营’ 的时候,告诉过老哥哥,也事报过索大人。” 彭烈道:“我当然记得,你怎么不跟索大人提?” “老哥哥,我怎么会不提,没有用啊!京大人如今只顾自已,哪里还会再顾我, 我宴请的客人毫发无伤,死的是‘洪门天地会’两个首脑人物其他的人也遣散了, 难道这还不够?” 彭烈没说话,当然,他有他的难处。 李燕月道:“我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只望老哥哥抬抬手,行个方便,要是老 哥哥有什么为难之处,那就请只管出手,我绝不折扣。” 彭烈道:“你应该往外走,怎么反而往里进?” “老哥哥,我有我的理由,我还不甘心就这么逃离京城。” 彭烈两眼微睁道:“兄弟,你想干什么?” “老哥哥,现在我不便说,你最好也别问。” 彭烈一抬手道:“好吧,你走吧。” 李燕月一抱拳道:“老哥哥,我” “怎么说咱们知交一场,别说了,快走吧,上头巡城的又快过来了。” 李燕月道:“老哥哥李燕月绝不敢忘。” 就抱拳之势腾房拔起,直上城头。 另两个自然跟着抬头仰望,就趁他俩抬头仰望这工夫,彭烈双手两把匕首,已 送进了他俩的后腰眼,哼都没能哼一声就倒下去。 李燕月翻过去了,没看见。 彭烈把匕首在靴底上擦了擦,往腰里一收,转身飞掠而去。 内城也兼卫森严,不过比外城好多了,只因为索尼绝想不到李燕月会进内城。 外城都走过了,何况这较外城松懈的内城。 没一会儿儿,李燕月落身在鹰王府的院子里。 没人发现他,但是他不便就这么往里走扬声说道:“麻烦哪位通报王爷,不速 之客求见。” 两个蒙古壮汉掠了过来一见是李燕月,不由一怔:“是您?” 李燕月道:“是的,烦请通报” “说什么烦请,叫我们怎么敢当?您来还用通报,王爷在书房,格格也在,容 我们带路吧。” 两个蒙古壮汉一躬身先走了。 李燕月迈步跟了过去。 进后院,转画廊来到书房,只见书房灯火明亮,有人影不住地晃动着。 带路的两名蒙古壮汉,左边一名高声道:“禀告,李爷到。” 书房里,人影晃动不停,门开处一条无限美好人影当先扑出,满脸惊喜色,正 是娇格格玉伦。 紧接着威猛的铁王出现在玉伦身后。 李燕月遥遥一躬身,道:“王爷,格格。” 铁王道:“燕月,快进来。” 李燕月跟铁王、玉伦格格进了书房,两名蒙古壮汉则躬身而退。 一进书房,玉伦格格劈头就道:“我刚回,听见消息又赶到鹰王府来,又不能 去找你,急死人了,怎么回事儿呀?” 铁王道:“现在燕月已经来了,不用急了,天大的事让他坐下,慢慢说。” 三个人落了座,李燕月把回“查缉营‘后的经过说了一遍话刚完,玉伦猛然站 起道:”我就知道索尼不会放过你,你还不信。“ 李燕月道:“我还真没想到索尼会翻脸无情。” 玉伦道:“你真没想到,你把他当谁了?他们本就是这种人。” 铁王道:“不只是他们,官场之中,多半如此,为自己的权势为自己的荣华富 贵不得不牺牲别人,也只有这样心狠手或绝情绝义的,在官场之中才能成为不倒翁。” 玉伦道:“这里头一定有人捣鬼。” 铁王道:“你是说” “这种事固然瞒不了人,可是要是没人捣鬼,鳌拜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快。” “善同。” 玉伦咬牙道:“准是他。” “这么说,他是鳌拜的人。” “你别忘了,皇族里趋炎附势的大头冤也多得很。” 铁王沉吟着,没说话。 玉伦转脸望李燕月:“你也真是,还让他到处抓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李燕月道:“等别人有了话,再下手不好么?” “别人?” 铁王也微一怔。 “还有谁,他的对头只剩一个了,双方都恨不得马上能置对方于死地。” “鳌拜,”玉伦道:“你是打算” “我就是来找王爷,打听善贝勒府的所在。” 铁王道:“燕月,你想往内府” “对。” “万一他扯不上边儿呢?” “我看不会。” “这时候,鳌拜那方面会肯的,真让索尼知道他们要了你,那把柄就挥过来了。” “一定要,我带的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为他杀索尼。” 玉伦说道:“不行,等作为他杀了索尼之后,他会对你” “不会,他还有用我之处。” “你是说” “皇家皇家有根擎天柱,王爷。” 铁王浓眉轩动一下没说话。 玉伦转过脸来问道:“你看怎么样?” 铁王道:“为山九例,不能功亏一篑,这是唯一的一条路,只是鳌拜诡诈,我 担心他们信不过” 李燕月道:“王爷是说,他们会怀疑这是索尼的计谋?” 铁王道:“嗯,我就是这意思。” 李燕月道:“索尼用这种计,对他何利之有,对鳌拜何害之有?” “他们要是认为索尼授意你混进鳌拜这一边卧底呢?” 李燕月道:“如果索尼有令,我随时可以为他杀鳌拜,何必非用这种计谋?” “那是你的想法我们也认为你有这种能耐,可是鳌拜不会这么想。” 李燕月道:“您放心,我还有最后一招。” 玉伦道:“最后哪一招?” 李燕月淡然道:“提着索尼的人头去见他。” 铁王一摇头道:“不行,索尼毕竟是辅政大臣你要杀他,就是干犯国法。”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王爷,您别忘了,我奉有逊皇帝的诏令。” 玉伦道:“对。” “不对。”铁王道:“真要能那样,你大可以一并把鳌拜也杀了,何必再费那 么大事去投效鳌拜?” 李燕月微微一怔道:“那么您的意思是” 铁王道:“逊皇帝既已逊位,他便不是一国之君,无权再下诏令,那颗念珠只 能证明你的身份,他要你做的事,只属于私人间的请托授意,并不能代表朝廷跟国 法。” 玉伦道:“谁说的?” 铁王道:“我说的。” “胡说。”玉伦道:“逊皇帝一旦回朝,连皇上也要跪迎,他仍有他天子的权 威” “那不是天子的权威,那上人伦纲常,你要明白,逊皇帝是逊皇帝,而不是太 上皇。” “逊皇帝既不是太上是,当初你三番两次去找他干什么?” “那只是为人臣子的一种思慕,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现在绝不能把逊皇帝的 请托授意当作诏令,否则一已引用家法,搬出朝纲,连皇家也担当不了。” “要是逊皇帝的话不能当作诏令,那么辅政四大臣就不成其为辅政四大臣了。” “你懂什么,那时候逊皇还没有逊位,他的手书,他的话,当然也就是圣旨, 也就是诏令呀。” 玉伦道:“这是你说的,还是” “我说的,”铁王道:“这种事是历朝历代所没有的,所以并没有明文成律可 是,现在大清朝能这么做,也能不这么做,处在这两可之间,就不能不防。” 玉伦道:“那也容易,你我带燕月进一趟宫,面谒太后跟皇上,请皇上立即降 旨杀鳌拜跟索尼,这总可以。” 铁王道:“不可以,要能这么做为什么等到如今。” “为什么不可以?” 铁王道:“你糊涂,你知道四辅政的党羽有多少,明暗势力有多大,甚至连大 内的禁卫都在他们掌握之中,能轻动他们么?那会是什么样个后果,你想到没?” 玉伦道:“要照你这么说,皇家早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的野心那么大,又 为什么不动?” 铁王道:“他们不是不动,而是不敢动。” “为什么不敢动,怕你?” “怕我倒在其次,他们怕的是史家的春秋之笔,怕的是他们自己。” “怕史家春秋之笔我懂,怕他们自己” “他们不是一个,是四个,四个互相牵制,谁敢轻动?如今鳌拜跟索尼之间牵 制得更厉害,不但谁也不敢轻动,甚至连个小把柄都不敢落在对方手里,索尼为他 自己,不得不牺牲燕月,这就是最佳例证。” “那么,一旦鳌拜或者索尼倒下去,到只剩下一个的时候,他就肆无忌惮了?” “事实如此,不信你等着看,不管是鳌拜或者索尼,只等剩下一个的时候,事 家便危在旦夕呢!” 玉伦道:“照你这么说,还不能动他们任何一个,还是让他们彼此间老这么牵 制着好。” “没这一说,他们自己也明白这情势,绝不能忍受这种局面长此下去,皇家不 但要尽快除去他们,而且要一个连一个的除,绝不能间歇停顿,给最后一个任何机 会。” “事实了照你所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能,怎么个尽快除法,又是怎么个除法?” 铁王浓眉微皱道:“这” 李燕月静听至此,一笑发话:“格格不必急,王爷也无须发愁,我有我自己的 办法,我之所以这时候来见于爷,为打听善贝勒的住处,为先跟王爷报个备。” 这话说得很明白,他是根本不让铁王跟玉伦格格管。 铁王哪有听不懂的道理,浓眉一轩道:“老弟,你可不能不计后果的” “王爷,”李燕月截口道:“我一不是皇亲,二不是国戚,我是个来自江湖的 江湖人,手底下没那么多顾忌,如果畏首畏尾,层层顾忌,不但永远除不了鳌拜、 索尼,皇家也总有一天沦入这两个之中的一个之手,我既受人之托便不能不忠人之 事” 铁王沉声道:“燕月” 李燕月神情一肃,正色道:“王爷,如果您想阻拦我,除非您现在逮捕我,这 个受逊皇帝重托为大清自家命脉效命的江湖人,试问王爷能么?王爷能不为自家的 命脉着想么?” 铁王道:“可是你” 李燕月道:“王爷,我这个江湖人既受人之托,便能不惜牺牲一切。” 铁王没说活环目炯炯,凝望李燕月,目光之中,包含得太多太多,半晌才道: “逊皇帝把如此重任托付给个江湖人是对的,这些人里,欠缺的也就是一个毫无任 何顾忌的人。” 玉伦一怔,惊喜急道:“海东,你是说” 铁王像没听见玉伦的话,望着李燕月道:“善同的贝勒府不难找,从我这几往 东去,过两个街口,靠南一条胡同里,最气派的一家便是。” 李燕月站起抱拳:“王爷、格格,我告辞。” 玉伦跟着站起:“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李燕月笑笑道:“格格愿意再听听王爷的这不行,那不行么?” 玉伦之一怔。 就在她这一怔神之间,李燕月人已出了书房。 玉伦抬手欲叫,可却欲叫又止。 铁王坐着没动。他望着书房门,脸色沉重玉伦转过脸来,娇靥上一片惊忧色: “海东,怎么办?” 铁王缓缓道:“你现在担忧着急,不嫌太迟了么?‘”可是刚才“ “玉伦,拦不住的,我也不能真拦。” “你是说” “我是说就这件事来说真需要像他这么个人,没有任何顾忌。” “你我有顾忌?” “有,你我不怕可是一里牵连起来,那就怕人。” “可是这么一来,他” “他应该能应付,也相信他能应付,玉伦,就这件事来说,咱们这一方,总得 有人牺牲的。” “不,我不要是他。” “我也不希望。” 玉伦闪身要往外扑。 铁王眼明手快,一把拉住:“玉伦,你是私情为重,不以皇家的命脉为重?再 说他也未必不能对付。” “咱们如果牺牲他,来换取皇家的命脉,那么咱们跟鳌拜,索尼有什么两样?” “玉伦,本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是他?” “因为逊皇帝托的是他,不是别个。” 玉伦没再没说话,娇靥煞白,两串晶莹珠泪倏然夺眶。 铁王道:“玉伦,相信他能应付的。” 口D口李燕月离开了铁工府,照着铁王告诉他的,很快,而且很容易地就找到 了善同的贝勒府。 铁王说善贝勒府是这条胡同里最气派的一家。 其实善以勒府又何止是这条胡同里最气派的一家,像这么气派的府评,在整座 内城里都不多见,比之一般王府都毫不逊色。 按说,一个贝勒,尤其是一个没职衔的闲散贝勒,无论如何是不能有这么大气 派的。 而事实上,这座善贝勒府的大门口,还站着四名挎刀的亲兵,甚至由一名武官 带领着。 这回,李燕月没掩蔽,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胡同是让人走的胡同里也有别的住家,能住在内城,尤其是住在这条胡同里的, 人小都有点来头。 所以走来个人,贝勒府前站门的这几个并没有在意。 但是,等李燕月往这座贝勒府门口一站,那名武官可就不客气的开了腔:“干 什么的?站开去。” 李燕月昂然而立,淡然道:“麻烦替我通报一声我求见贝勒爷。” 那名武宫道:“你,你是谁,干什么的?拿张名帖过来。” 李燕月微一摇头道:“没有名帖,请往里通报,‘查缉营’总班领李燕月求见。” “查缉营?” 那名武官先是一怔,继而脸上变了色喝道:“查缉营的跑这儿来干什么?站开, 站远儿点。” 这是狗付人势,也是“宰相门奴七品官‘,一个起码的武官,敢对朝当于”查 组营“统带的总班领这个样儿,杀了他他都不敢,何况,谁不知在’查缉营‘是辅 政索大人的人?足证这位善贝勒有来头,有仗恃。 而且,这句话里也有毛病。 李燕月就抓住了这毛病,道:“为什么‘查缉营’的不能跑这儿来”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名武官脸色大变,声色俱厉:“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你站开不站开去,再不站开,我可要下令拿人了。” 李燕月是什么来意?用不着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当即淡然一笑道:“让你们往 里通报是客气,你们通报不通报?再不通报,我可要忙里闯了。” 那中武官立即大叫:“好大的胆子,‘查里营’的竟然跑到我们善贝勒府来撒 野这还得了,来人哪,给我拿下。” 轰雷般一声答应四名亲兵腰工出鞘就要动。 李燕月跨步而至,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武官的脖子,淡笑道:“他们谁敢一动我 先提断你的脖子。” 那个武官气一闭,头一昏,大惊失色连舞两手:“别动,别动,你别动。” 那名亲兵也不知道是听话还是怎么,把刀垂在那儿都怔住了。 李燕月道:“谁都行,随便叫一个进里通报去。” 那武官一点威风也没了,忙又挥手:“通报遍报,进去一个通报去。” 四名亲兵如大梦初醒,叫一个进去,却一阵风似的跑进去两个。 不过转眼工夫,一个相当气派,中年胖子带着那两个亲兵走了出米,中年胖子 一出来,两只既圆又小的绿豆眼就瞪上了李燕月道:“你就是‘查缉管’的李燕月?” 李燕月道:“不错。” 那中年胖子道:“你好大的胆子,九城到处都在拿你,你居然敢跑到我们善贝 勒府来生事,放了人赶快走,我们不难为你。” 李燕月微一笑:“贝勒府的消息真灵通啊,内城里别的府邸还未必知道呢,善 贝勒府却已经知道了,你要是做得了主,我就跟你说,做不了主就往里通报,我就 是为这件事来的。” 那中年胖子一怔,脸色微变:“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这话怎么说?” 李燕月道:“你不明白,你们贝勒爷明白,进去通报他。” 中年胖子脸色一沉道:“我们贝勒爷没工夫跟你罗嗦,放了人快走,要不然我 们就要知会神武营来拿人了。” 李燕月道:“你最好放明白点,李某人出身江湖,可不是被吓唬着闯出来的, 你们真要那么做,后悔的可是贝勒爷,再不通报我就要往里闯了,我的身手贝勒爷 亲眼见过,真要逼急了我,请他自问,贝勒内是否有人拦得住?” 中年胖子原是个做不了主的人物,他奉命出来应付,可又不敢真逼急李燕月, 惊怒之余,正感不知道是进是退。 只听一个低沉话声从贝勒府那两扇大门里传了出来:“让他进来。” 中年胖子如奉大赦,忙恭应~声,然后向着李燕月道:“你可以过去。” 李燕月笑了笑,五指微松,趁势一推,那名武官跟跄倒退,差点没一屁股坐在 地上,等他站稳了,李燕月跟那中年胖子已进了贝勒府的大门。 中年胖子没敢跟得太近,显然是生怕自己也被李燕月抓在手里。 绕过影壁,贝勒府的前院呈现眼前。 既广又宽的贝勒府前院,只站了三个人,一个留山羊胡的瘦老头,带着两个佩 剑黑衣人。 瘦老头道:“老朽贝勒府总管,你见我们贝勒爷,究竟有什么事?” 李燕月道:“原来是贝勒府的总管,当面失敬,我为什么来见贝勒爷,告诉你 总管,有用么?” 瘦老头干咳一声:“我既然问了你,自然有我问你的道理!” 李燕月一点头道:“那我就告诉你,贝勒爷的好主意,好计谋,逼得我走投无 路,我来请求贝勒爷伸把手救救我。” “贝勒爷的好主意,好计谋?这话怎么说?” “你或许是真不懂,不必问我,问你们贝勒爷去,他懂,他一定懂。” “不必问我们贝勒爷,据我所知,这件事跟我们贝勒爷毫个相干。” “那么据你所知,这件事跟谁,跟什么相干?” “这我不清楚。” “据我所知,只有你们贝勒爷数得了我。” “我们贝勒爷又为什么要救你?” “只因为他的好主意、好计谋,才逼得我走投无路,从一个‘查缉营’的总班 领,一变而为被人到处缉拿的要犯,你们贝勒爷他有这个责任救我。”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贝勒爷” “你不懂是不是,不跟你说了么,不必问我,问你们贝勒爷去!” “李燕月,你胆大妄为,这简直是我们贝勒爷他救不了你。” 李燕月目光一凝,两道威棱直逼过去:“查总管,这话是你说的?” 山羊胡按老头查禄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们贝勒爷要是救不了你呢?” “他一定能救,而且一定要救,否则” 李燕月故意就此打住,住口不言。 查禄问道:“否则怎么样?” “查总管,”李燕月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法,我好不容易抛却飘泊生涯, 飞上高枝,有人不让我过,那么只好大家都别过。” 查禄脸色大变,惊怒喝道:“李燕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贝勒爷,贝勒 府只有知会几个营的人前来” 李燕月一笑截口:“查总管,你可以试试看。” 查禄连忙住口,硬是没敢再说下去。 李燕月笑容一敛,又道:“查总管,你不是明白人,当不了贝勒府的总管,我 不是明白人,在血腥的江湖上活不到如今,我有求而来,所以忍到如今,你贝勒爷 也别有用心,否则也不会作如此容忍,既如此,大家何必” 突然一声怒喝传了过来:“我不能容忍,赶他出去。” 喝声是从后院方向传过来的。 李燕月闻声一怔。 查禄等闻声要动。 可是,旋即,那声怒喝变得没了怒气,变成了冰冷而低沉的话声:“查禄,带 他进跨院来吧。” 李燕月闻言又一怔。 这个转变未免太快了,快得连查禄也为之一怔,旋即他恭应一声,向着李燕月 道:“跟我来吧。” 转自行去,两个佩剑黑衣人没动。 李燕月定定神,跟了过去,两个黑衣人立即紧随身后。 敢请,两个佩剑黑衣人是为监视李燕月。 善贝勒不是没见过李燕月的武功,他们不该这样监视李燕月,甚至不该监视李 燕月。 因为监视两个字,对李燕上来说没有用。 该是李燕门根本没打算动查禄,内则的活,别说是紧随身后了,就着拿锋利的 长剑抵住李燕月的后心,要害他没有用。 试问眼下善贝勒府的这些人哪一个出于能快过李燕月? 查禄在前带路,自以为后头有两个剑手监视着李燕月,一路他走得很放心,一 直到平安进了跨院,他还以为完全是两名创手的监视之功。 善贝勒府的这些跨院不大,但是林木森森,花木扶疏在森森林木之间,透着几 点灯光,那是坐落在林木之中的一座精舍。 精舍小巧玲成,但是建筑美轮美奥,同样的雕栏玉砌,飞股狼牙坐落在这幽静 而美而跨院里,真是再适合也没有的了。 精舍里透着灯光,但是两扇门关着,查碌带路,刚近精含,精舍的两扇门就开 了两个婢女打扮的娇艳少女当门而立,眉目含情,盈盈施礼。 李燕月为之微一咂。 查禄侧身旁让。抬手让道:“请。” 李燕月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一进门,醉人的幽香扑鼻沁心不知道是精舍 里本有的,还是来自两个妖艳少女身上。 只听查禄道:“奉贝勒爷之命” 一名少女截口说道:“知道了,贝勒爷已经派人下过令了。” 话声带着娇媚,入耳能让人为之一阵心跳。 查禄转向李燕月:“你在这儿等着吧!” 话落带着两个佩剑黑衣人出去了。 李燕月没理查碌,他打量着眼前两名娇艳少女,四道火热目光,则紧紧盯在他 身上。 李燕月发现,置身处是个小客厅,富丽堂皇而不失雅致,两边各有一间套间, 垂着带,似乎是两间卧房。 正打量从。只听适才说话少女道:“贵客请坐。” 贵客,既被称为贵客,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燕月没说话转个身坐了下去。 坐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几椅,而是一块一丈见方的红毡之上,放着两长两短也就 是两大两小的四个软榻似的东西,跟软榻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带靠背,面儿是枣红色 的丝绒,里头不知道裹着什么坐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尤其它离地方高,人坐上去 往后一靠,就跟半躺半靠的靠坐一样。 正中,是一条长长的矮几,朱漆发亮,三个雕花的销盘里,放着应时的果子跟 点心。 潇湘子扫描,aim-9 OCR ,潇湘书院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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