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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这一夜,一老一少,同居一室,谈得相当投机。 “追云神乞”不厌其烦地,再把当今武林正邪各派,详告罗俊峰,作为认识的 见面礼,罗俊峰自是感激不尽。 “小弟,‘毒蜈蚣’断臂而去,后患一定无穷。” “难道他会再来?”。 “那也说不定。” “若是他连右臂也嫌留着累赘,他会再来。” 罗俊峰话刚说完,忽听窗外一声微微的风声,接着,一条细影,穿窗而入,射 向罗俊峰的后脑。 罗俊峰闻风辨器,微一偏头,只听“扑”的一声,前面木板墙上,钉着一支袖 箭,只见它入木三分。 “追云神乞”顾不得此箭,在冷哼声过后,疾如箭般,飞出室外。 但,失望的是已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追云神乞”只好怅惘地又回到房间里来,这时罗俊峰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张 纸条,和刚才那支袖箭。 罗俊峰一瞥“追云神乞”出而后还,亦微觉一愣,问道:“老哥,那人呢?” “追云神乞”被问得脸色微微发烧,颓丧地回答道:“别问啦,老弟,老叫化 子跟头栽大啦。” “不要紧,那人留下着这个记号,咱们还怕他逃掉。” 说着忙把那支袖箭和那张字纸递给“追云神乞”问道“你看这?” “追云神乞”亦好奇地拿那神箭端详了片刻,一手搔着那堆蓬发,摇摇头说道 :“老叫化子也看不出是那位成名人物的标记,或许是新近几年才出道儿的人物。” “我也是这么想,奇怪的这张纸条,也只画上一支带红布的袖箭。” 这时,“追云神乞”才注意那张纸条,里面写着:“满招损,谦受益,满口大 话,定必有持,明日午后,候马镇西面十里处,候马神祠前见。” 纸裹一支袖箭,系着一条红绸穗。 “小弟,这张字条,清楚地告诉我们,对手是女人,但是来意就令人莫测了。 “怎么见得是女人?” “哈哈!我看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男人怎么会用红色的绸布,况且这手秀 丽的字,岂是男人所能。” “对!对!一定是女人,但会是谁呢?我刚刚到此地不几日,除了‘飞龙帮’ 外,我并没有惹上别人呀!” “理她做什么?老叫化子可要休息啦!” “迫云神乞”和罗俊峰二人起床时,已是日当午吃中饭的时候。 二人叫店家送来中饭,胡乱地吃了一下,收拾行李,匆匆离店而去。 途中问了候马神祠的方向,然后径自飞去,二人心中都猜测着那位奇异的留条 人,因此也就没有交谈过半句话。 蓦地,后面跑来一匹俊马,速度并不快,马上坐着是一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走近二人身边时,马上少年“扑嗤”一笑,回过头飞瞥二人一眼,猛抖马鞭, 双腿用力一挟,那匹俊马一声长嘶,一摆首,猛逐大步,飞也似地向前跑去。 一瞬间,已消失在前面。 那少年所去的方向,正是“追云神乞”二人所要去的候马神祠。 老叫化“追云神乞”奇怪地想了一会,向罗俊峰:“老弟,那马上少年,你觉 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会不会是昨夜留字的人?” “不是他,也是与他有关的人。” 罗俊峰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似的,兴奋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 “怎么见得?” “分明是女扮男装,刚才那声娇笑,也不是男人的声音呀!” “追云神乞”哈哈大笑一声,承认自己看错了眼。 “走,别让佳人等煞。” mpanel(1); 说着说着一拉罗俊峰,脚下行云流水般,向前面追去。 眨眼间,已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高凸的丘陵,但那丘陵并不广大,远望似 象反盖的碗,在高凸处,建立着一间神祠,年久未修,已被毁得象墟堆。 在那神祠的右侧,一株棕榈,树底下,一匹俊马正低头啃着地上的嫩草。 可是那人呢?二人把四周扫视一遍,除了高堆的废祠后面,有可能藏外,余下 静静的,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罗俊峰向着神祠后面发声喝道:“那位好汉,在下应约而来,就清出面答话, 若再藏头露尾,在下不再奉陪啦。” “嘻嘻!小生在此等候多时。” 声音发自那株棕榈树上,接着一条人形,从树上飞落当场。 罗俊峰定睛―看,正是马上那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原来是你,昨夜也是兄台?” “正是在下。” “追云神乞”从这少年出现至今,一直打量不停,只见这少年,头戴武巾,身 穿武服,但与身材并不配称,似乎宽大了些。 有一张椭圆的脸,高高的鼻子大眼睛,长着一张小巧的唇,露出衣外的手,洁 白而滑嫩,不用说“追云神乞”早已知道是位小姐儿。 这个少年瞥见“追云神乞”正在打量他,不由粉脸微红,一嗦香唇,秀眉竖扬, 怒喝道:“臭叫化子,有什么好看的!” “追云神乞”狂笑一声,声若虎啸龙吟,震得少年耳膜,微微作痛。 这少年亦非泛泛之辈,知道眼前这位老叫化,功能造化,刚才那声音,是一种 “狮子吼” 功夫,自己忙运功拒阻。 少许,才感到压力稍减,但也使他喊去了不少锐气,只听老叫化子狂笑过后, 但说道:“妞儿。”这位少年更是脸如红桃,羞得―跺脚,恨恨地答道:“少爷看 不惯你们这种夜郎自大的样子,有意领教几手绝艺,看看够不够资格讲大话。” “追云神乞”虽本性淡谐,要他无缘无故去与素昧平生的人交手,他可不愿意, 尤其是年纪比他更小的人。 罗俊峰亦也例外,这时他向着武生少年说道:“兄台所言差矣,在下哪些地方 夜郎自大? 我看见兄台一派正气,非邪恶之流,咱们不妨坦诚相交,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 岂料这少年可不领这情,只见那少年听毕,脸上竟起一丝冷笑道:“哼!我可 没这闲情与你攀交,既是怕事之徒,昨夜还说这甚大话,不怕人笑掉牙齿?” 罗俊峰不禁怒形于色,向少年喝道:“好小子,原来你也是‘飞龙帮’恶徒, 好!既然冲着我来,就请你露两手,让少爷见识见识。” “病小子,今天你来得可回不得,少爷让你输得心服,允许你们二人一起上, 干脆也由你们出题,以五十招为限,一过五十招,少爷就要失礼了。” “追云神乞”忍不住地高声狂笑道:“妞儿,你就行行好救救老叫化子一命, 老叫化膝下子孙成群,个个都象你那样活泼美丽,万一老叫化子死在这里,叫他们 怎么活得下去?” 老叫化子这种指桑骂槐的话,他哪能听不懂,罗俊峰嘻嘻悦笑,那少年却怒目 竖眉,恨死老叫化,暴叫道:“住口!” 说着长剑出手,名家一伸手就知武功深浅,老叫化久经沙场当然识货,别看少 年年纪轻轻,单凭这招拔剑在手的利落手法,已可慑人,其造诣定必骇人。 “追云神乞”仍不改其作风,疯疯癜癜的往后退了数步,龇牙裂咧地瞄了少年 一眼,哀叫道:“我的好呀!杀人那!” “救命哪……” 边说边跑到罗俊峰背后,伸出头来看那少年,其状令人喷饭。 当然这些动作并不使那少年心软,真是铁石心肠。是男人还好,若是女人,这 女人就被人称“最毒妇人心”无异了。 ‘追云神乞“用’传音入密,内家功夫,向罗俊峰说道:”老弟!这场架是你 的啦,最好不要用你师付的功夫,随便自创招式,斗斗他,万一不行,再临危变招 不迟。“ 罗俊峰微微点头,心中也想出了对敌的方法。 罗俊峰慢慢地踱向前去,软弱地向少年道:“既然这样,我看我们就空手玩几 下,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如何?” “嘿嘿!凭你也配?少爷生来就喜欢硬骨头,如你这般病夫,真不配我动手, 滚开,要不就二人一起上!” “嘻嘻,妞儿你要的是硬家伙,软的不要,那要怎么办,才好呢?老叫化年老 体弱,可硬不起来啦!” “追云神乞”这么一讽刺,正刺中那少年的心,气得银牙滋滋作响,猛一晃肩, 闪过罗俊峰,单剑向“追云神乞”劈去。 好快!就连罗俊峰也只感到疾风过后,那少年已闪过身后,攻向老叫化。 那少年快,老叫化也不慢,在少年单剑直劈的刹那,老叫化身影猛躲,闪过来 剑,矮身蹬腿,很快地跑到罗俊峰身后。 他双手抱着他的腰,伸出舌头,向那少年做出鬼脸来,口里不住喊道:“救命 哪!老叫化完蛋啦!” 那少年长剑劈完,又听“追云神乞”这么一叫,杀人之心顿生,长剑盘空画一 半弧,身剑同时刺向罗俊峰。 这一剑若被刺中,罗俊峰就得裂腹断肠,“追云神乞” 也同遭切腹,实在威猛绝伦。 罗俊峰心不乱,口却惊叫一声:“哎呀!” 二人同时一左一右,往旁闪去,“追云神乞”跑到棕榈树后,让罗俊峰独自应 付。 罗俊峰身体卧地要起的同时,从地上拾起了两粒鸡蛋大的小石子,用金钱镖的 打法向那少年打去。 这种手法哪能得逞,在罗俊峰本意,只想诱敌松神,好用普通招式斗他。 那少年一见罗俊峰这种三四流的角色,不禁兴趣索然,轻描淡写地将剑一扫, 两粒石子轻易地被扫落地上。 “病小子,再练上十年,少爷也不值动剑,快换臭叫化出来!” “那也未必,五十招未过,你怎知谁赢?” 罗俊峰做出生气的样儿,随声扬拳,‘仙人指路“猛向那少年胸脯点去。 那少年冷笑一声,收剑入鞘,飘身右闪,动作轻灵似燕。 罗俊峰一招使完,接连手打脚踢,两掌翻飞,拚命地死攻下去,当然这些招式, 都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身后的老叫化子暗暗叫妙! 刹时十招已过,罗俊峰依然老样,那少年心中惊急,又是一声长啸。 这次那少年已施展师门绝学,“横断巫山”、“犀牛望月二招同时一左一右, 挟在罗俊峰左右太阳穴。 那少年这―露绝学,旁观的“追云神乞”不由猛吃一惊心中念到:“是那克魔 传人?糟啦! 峰弟有险!“ 想着,不由急忙地向罗俊峰叫道:“当心!” “追云神乞”活刚出口,再视斗场,吓得冷汗直流,脱口叫道:“完了!” 原来罗俊峰过分轻敌,见对方两手左右挟攻,用的又是二招一起出手,微吃一 惊,这种武功招式的确太怪,罗俊峰―时被迷惑得乱了手脚。唯一能够躲闪的就只 有硬架来掌,低头矮身,往后跃退,但这一来先机立失,以后只有挨打的份儿,罗 俊峰决不会如此作。 再看对方胸前空露,不由一喜,这是攻敌自救的唯一好机会,忙右臂防身架住 来势,身子欺身柔进,左掌劈砍对方胸前。 这一来,正中那少年的毒计,刚才那两招本是少年诱敌招式,此时,罗俊峰中 计入套,那少年冷笑一声,叫道:“送命来!” 说着,猛收双掌,后退一步,暗运“无毒险风掌”煞手,左手恪架罗俊峰的来 掌,右掌翻吐,一股冷若冰霜的劲风夹缕缕破空之声,击向罗俊峰胸前。 “追云神乞”就在此时惊叫:“完了!” 罗俊峰猛吃一惊,五股险风正当胸扑到。 “隆!” 罗俊峰着实地挨了一掌,就在来掌触肉的刹那,那前辈异人疯道人的“先天无 极雷电气功”,奇绝内功,发挥了至高的潜伏性,无形中布起了一道深厚坚韧的气 层。 二人同时踉跄地退了数步,罗俊峰惊呀地被自己的无损感到迷糊。 那少看更是目瞪口呆,惊惧地望了罗俊峰一眼,暗暗惊叫道:“邪门!我这一 掌,少说七,八百斤之重,可碎石断木,对方病小子竟毫无所损,不会是白日见鬼 吧?” “追云神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罗俊峰挨了一记杀手,却只退数 步而不倒下,怪事!怪事! “病小子,敢情你会妖法,少爷倒是低估了你,我们兵器上见输赢。 说着长剑抽出鞘来,寒光闪闪,是一把千古利器,罗俊峰那敢轻蔑,但他手中 并没合适兵器,要他拿出疯道人所赠“寒垦剑”他又觉得未免小题大作。于是扬声 说道:“在下没有合适的家伙,何况杀鸡还需用上牛刀?我看还是空手应付你算了。” 好狂!那少年那能听进去,他也是新近武林人物闻名丧胆的煞星,出道至今就 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 “好!空手斗我!可见亦非泛泛之辈,那少爷有价了!” 说着,一招“星移云变”夹着一缕寒光刺向罗俊峰。 罗俊峰刚才险些吃大亏,这次可就用心应付了,何况自已大话已经说出。空手 对敌,更不能放松半点。 长剑刺到胸半尺处,他还是笑容满面,脸上露不屑之色。 那少年见对方如此轻蔑,力贯右臂,长剑又长射一尺,这时罗俊峰才闪身右避。 也是罗俊峰技高胆大,若换别人,这一剑怎能躲过。 那少年,剑刺空,连演三次绝招“乾坤倒转”、“力扫山岳”、“云封雾锁”, 一片寒星,数道剑光,把罗俊峰罩在剑气幕内。 这时,罗俊峰才感到对方的厉害,忙施展师门绝学轻功“浮光掠影”像一只飞 蝶来回穿飞,每每都在对方剑及身体的刹那躲过。 真可说是险极,危极!旁观的“追云神乞”不时替他冒出冷汗,但也为这位弟 弟的绝艺感到惊喜呢! 那少年惊得几乎停手不想再攻,因为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眼前这位病弱少年, 会空手躲过自己三次绝招。 一种莫名的自卑,袭上心头,好胜,自负的心也更炽。 只见他咬牙切齿,凶光顿露,凭自己几年名望,竟胜不了无名小卒,以后叫他 怎么在江湖上再混下去。 想至此,毒计顿生,卑视对方一眼,嘿嘿笑数声,手中长剑一紧,刷刷!又狠 攻上去。 罗俊峰觉得这样下去,一定没有好结果,何况对方目露毒光,势必有更厉害的 杀着,也不由略起凉意。 眨眼间,又过了十招,但并不比先前三招凌厉,罗俊峰―面蝣闪,一面暗思破 敌之计要如何使得对方知难而退,而不使场面尴尬。 此时,那少年嘴唇掠起了一阵冷峻的狡笑,长剑盘空微抖,一招“穿云取月” 猛往罗俊峰“百会穴”狠刺。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罗俊峰不敢轻易再放过,看长剑堪堪递到的瞬间,猛 跺一脚,身子凌空前射。 就在避过一招的同时,身子飞过那少年的头顶,双手“仙猿摘果”抓着那少年 的武巾落到丈远处。 那少年长剑送出,前面人影突然消失,自己头上忽感一凉,猛吃一惊,长剑反 手飞扫头顶,忙扭身一看。丈远处稳立着微笑的病少年,他手中还拨弄着自己的帽 子。 这一羞,使得这位少年!不!应该是这位少女,粉面羞红气极落泪,手中长剑 向自己颈喉割去。 罗俊峰这一急,非同小可,只见他猛一抖手,那条武巾疾飞扫到那少女的手腕, 接着飞身追来抢救。 那少女哪是真的想死,只不过是一种诱敌入圈套的手法,罗俊峰胸怀诚意哪料 这一来几乎送命。 少女见罗俊峰已到二尺近时,猛一翻腕,长剑飞也似的射向罗俊峰的喉咙。啊! 罗浚峰一声惨叫倒下。“哈哈……” 少女―阵得意狂笑。 少女狂笑过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去,她得意得无法形容,甚至连她的那匹骏 马也不要了,因为她又杀死了一位武林高手。 这时着急的只有“追云神乞”,他顾不得凶手逃去,飞也似的跑到罗俊峰处, 却见罗俊峰笑嘻嘻的,躺在地上望着白己。 “老弟!受伤了没有?” “你看受伤了没有?” 语气是那么轻松,使得“追云神乞”放下了心中大石。 “老弟,是怎么搞的!” “哈哈,老哥我们走吧!这场架打得有意思,你看我们还有胜利品!” 罗俊峰说着手指着那匹骏马。 老叫化才恍然大悟笑嘻嘻地拉起罗俊峰,拍拍他身上的尘埃,说道:“有意思, 差点使我急死!那少女的手法不错,你知她的师父是谁吗?”“不知道。”“要是 我所料不差,一定是与六十年前那个老魔头有关。”“谁?”“厉山双魔。” 啊!会是他!不会的!那老魔已死去很久很久了,况且也不会有那么年轻的女 徒弟啊!罗俊峰暗暗发急。 管他的!是他又怎么样呢!老叫化活了这么大,难道还看不开吗?走!那匹马 到了候马镇把它卖掉,换几壶酒。老叫化酒虫又在做怪了。 说完拉着罗俊峰往来路如电而去,当夜又宿在侯马镇。 翌日,老少二人略吃早点,往吕梁山进发。 从侯马镇到蒙城,二人做了几件扶弱除奸的快事,其中大部都与“飞龙帮”有 关。 “追云神乞”心里暗暗地担心,因为他对“飞龙帮”非常清楚,不愿结怨太深。 然而,罗俊峰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根本就没把“飞龙帮”放在心上,这一来, 几乎使他送命在“飞龙帮”手下。 过了蒙城,前面就是史村,从蒙城至史村,这段路非常的安静,途中见不到一 个岔眼的武林人物。 “追云神乞”心里就觉得奇怪,知道这事并非正常,“飞龙帮”决不会这样轻 易地放过罗俊峰,心想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罗俊峰可就不然了,他满以为“飞龙帮”一定慑于威风,闻风闪避,对于“追 云神乞” 的关心,感到多此一举。 “老哥,我想那些狗崽子怕咱俩,不敢露面啦!” “小弟,话怎么能这样说呢,‘飞龙帮’可不是藏头藏尾之辈呀,我想前面可 就有你一场好戏,信不信由你。” “谅非三头六臂,怕他怎么的。” “唉!年轻人就是这般没分寸,没头脑,要知道走江湖不是单凭武功就行,最 重要的还要头脑机警才行。” 他们老少二人说着,史村已遥遥在望,过了前面这片森林,就到史村。 陡然,林中飞射出一支响箭,“嗖”的一声深插在二人前面一尺远的地上。 “追云神乞”一拉罗俊峰,悄声说道:“那活儿来啦,怎样?老叫化的话没错 吧?” “这样更好,希望对方能全帮出动,省得咱们多花上十天半月的辛苦。” 说话间,对面林中,黑压压地走出了一群劲装打扮的壮汉,每人手中各握一把 钢刀,一字排列,挡住山道。 霎时间,林中又走出了六个人来,只见那一排壮汉,一起恭敬的向出来六人施 礼,让道。 这时,出来六人,也一字排列在前面。“追云神乞”赵哲,瞥见其中一人,不 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禁暗声喊道:“天啊!那老鬼何时入了”飞龙帮“?管 他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老叫化子也好趁这机会,把十年隐山所学”玄天 气功“拿出来,跟那老鬼一拼。” 想着笑嘻嘻的向着对方六人中间那老者说道:“我道是谁这么客气,千里迎贵 宾,原来是卓三亚兄,这不是太委屈尊驾了吗?” 说着一拱手哈哈大笑,其状及为滑稽。 原来,中间那老者,正是天山七鬼里的老七,赤面鬼卓三亚,此鬼赤面如血, 手长过膝,年逾七十,早在“追云神乞”未出道时,就已凶名远播。一手“蟒血功”, 霸道天山。 发掌时,劲风呈红色,阴风惨惨,若被其扫中,立时毒发攻心,周身溃烂而死。 赤面鬼身边左右,分立着两个人,右边一位,年纪五旬的清瘦老者,相貌奇古, 两太阳穴高高凸起,此人就是史村分舵舵主,孤哀客毛耳生。 左侧站立的,是一位淫娇骚媚的少妇,一身黑色,薄如蝉冀的纱裳,轻蔽着丰 满诱人的胴体,似隐似现,嘴角还挂着丝丝淫笑。 此一少妇,就是江湖淫娃,黑花蝶江润娇,乃“飞龙帮” 帮主千面人魔的爱徒,“毒蜈蚣”汤景雄的师妹。 此妇狐媚风骚,一夜御男无数,与乃师兄是天生的―对,专事采阳补阴,一身 歹毒暗器一向杰鹜不驯。前日乃师兄“毒蜈蚣”逃命返寨,告知经过,黑花蝶几乎 气炸,马上约请帮内老赤面鬼卓三亚携带三位一流高手,赶来截击。 其他三位,乃是“飞龙帮”内、外三堂的一流高手,闹海蛟常七,天风掌安永 以及断头蛇许川。 赤面鬼一看来人竟是“追云神乞”,不由一怔。再瞥与“追云神乞”同来的那 少年,心里不觉奇怪不已,分明这少年与“毒蜈蚣”所述的人一模一样呀,但却不 像能在三招之内敌走“毒蜈蚣”那种人啊?难道不是他? 其他五人也同样的觉得对面这少年,不像是会武功的。 此时赤面鬼卓三亚,听得对方老叫化的话,脸色一整,冷冷说道:“老夫以为 是什么天大的人物,原来只不过是老夫掌下的游魂。” 四十年前“追云神乞”出道未久,就有一次伤在赤面鬼的蟒血功下,几乎送命, 要不是宇内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适时赶来相救,“迫云神乞”就得送命掌下。 在“追云神乞”来说,是件引为终身的奇耻大辱之事。 老叫化一听赤面鬼又拿四十年前的恨事出来侮辱,怒火冲天,怒盯着赤面鬼喝 道:“今天幸会奇人,四十年前的那旧帐,我就一并结算吧!” 说毕,掠到赤面鬼前面,单掌微微向前一推,陡地一股狂风掌风,夹着呼呼之 声,攻到赤面鬼身上。 这时前排六人中,闪出一人,双掌猛推迎接“追云神乞” 功势,刹时“轰”的一声,二股劲风在空中相碰,来人踉跄地被震退三步,才 稳住脚。 “追云神乞”依然纹风不动,冷冷喝道:“狗崽子,是嫌命长?自问管得起老 叫化的事吗?” 来人就是天风掌安永,刚才他集十成劲力尚不能抵住对方二成功力,已感惊呆, 再就对方一嘲,那张脸红到了耳根,呆愣地立在当场,忘了回答。 “追云神乞”刚才那一掌,看似只用一成,但却可在发掌之后,看对方的强弱, 增加到八九成,这就是“玄天气功” 的神奇所在。 此时,那傲立在赤面鬼右侧的孤哀客毛耳生,慢踱到天风掌安永身旁,一拍肩 膀,说道:“安兄请退,你是客,我是主,来人既在史村撒野,就当由我处理。” 说着,转脸向老叫化说道:“原来是赵大侠,在下不自量力,想讨教几手不传 之秘。” “好啊!竟想用车轮战累死老叫化。”“在下再不济,也不会那么卑鄙,老叫 化,看招。” 说完,手中那支乌铁制的烟杆,平伸向“追云神乞”点去,中途陡地翻腕,一 招“龙出深泽”向“追云神乞”脑海穴点采。 “追云神乞”忙往左挪开半步,躲过这招。 孤哀客毛耳生,施展平生绝学,“点杆法”立时布起层层杆幕,包围着“追云 神乞”,“追云神乞”那敢轻敌,只见他身如飞燕穿林,在万点杆影中左右穿梭。 孤哀客毛耳生,见对方并不还手,只一味的躲闪,心存轻蔑,那能忍得,暗中 提起内力右手一掌,一招“万蜂出巢”快如风飞,呼呼生响,向“追云神乞”暴射 而去。“追云神乞” 见孤哀客突的变招,劲风倍增,也暗生一惊,不再游斗。 只见他凌空掠起丈余,突的空中旋身俯击,一招“飞燕投杯”,射向杆幕,看 看已扑到杆幕的刹那,突见他双手侧身,“拨云见日”,那层杆幕立时迎掌而破。 说时迟,那时快,“追云神乞”一拨开杆幕双掌一错,化掌为指,一招“双龙 探爪”快如电光石火,向孤哀客双眼这三招就是“追云神乞”成名绝招,名“追云 三煞手”。 此三手之难,难于要在丈高空中,往地上飞射的刹那,连续三次变招,破招攻 敌,干得要快,而且要准。 孤哀客等到“追云神乞”二指追到眼前,才慌的一偏头,刚刚避过右眼,但在 左眼球及左耳却活生生的被“追云神乞” 割下来。 “哎唷”一声惨叫,孤哀客双手遮面,血流如注,立刻被几个壮汉抬回。 “追云神乞”乃成名人物,一得手也不趁人之危下手,就掠回罗俊峰身右站立。 此时,黑花蝶江润娇已花枝招展地扭着蛇般细腰走到场中,妖里妖气地说道: “老叫化子,你伤了”飞龙帮“的一位舵主,就是公开结怨”飞龙帮“,姑奶奶不 才,也想讨教几下绝招儿。” “追云神乞”连胜二场,怨气已消了一大半,天赋游戏天性又恢复过来,瞥见 黑花蝶这淫娃出来叫阵,也就―摇三摆地迎了上去,边走边说:“老叫化今天是时 来运转,活了六十岁,人都快见棺材,还有漂亮的妞儿找我,想来老叫化祖宗积的 阴德一定不少。” 说着,嘻嘻哈哈地向黑花蝶做了一个鬼脸。 这句话,黑花蝶那能听得进去,“呸!”吐了一口疾怒,喝道:“满嘴脏话, 姑奶奶要不割掉你那块烂舌,就不叫黑花蝶江润娇。”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叫化本不愿死后变穷鬼,你愿成全老 叫化做个风流鬼,那再好不过了。” 一副怪相,逗得身后站立着的罗俊峰也捧腹不已。 黑花蝶江润娇本性虽淫,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乍听此语也不免粉脸发红,怒火难 禁,只见她双掌交错,一声娇叱:“老鬼看掌。” “迫云神乞”忙半蹲身躯,用“秋风扫叶”身法,向旁一闪,陀螺似地转了开 去,旋转暗运追云手,回身一掌,用“巧打金钟”向黑花蝶下盘扫去。 好个黑花蝶,不慌不忙,脚一点地,身躯拔起,躲过这招,接着全身运气,将 “阴风透骨掌”运于双手,猛向“追云神乞”攻去。 “阴风透骨掌”乃千面人魔得以成名的独门掌法,此掌剧毒无比,黑花蝶只得 乃师十之五六。然而,这时双掌递出,劲道却是不弱,二股狂风,阴冷异常。 “追云神乞”知道“阴风透骨掌”至阴至毒,黑花蝶虽未炼至化境,但若被扫 中,不死也得残废,于是,暗运“玄天气功”密布全身,身不移,双掌迎出,硬接 来掌。 突地,双掌相接,“砰”的一声,两股劲风抛起漫天尘“追云神乞”看黑花蝶, 只退后二步,心中不由暗惊:“此妞竟有这等功力,我用了六成”玄天气功“才只 把她震退二步,敢情我老叫化愈老愈不成啦。”想着,不由黯然轻叹。 他可没想到,对面黑花蝶比他还要吃惊。 黑花蝶三年埋首朝夕苦练,刚才那一掌是她一生功力所聚,用足十二分劲力, 准备一掌而胜,怎样自己反而被震后退。以往万丈雄心,顿时消失无影。忙暗运内 功,绕全身一周,顿觉内脏并没震伤。等心大定,毒计又生,随满面淫笑地向着 “追云神乞”说道:“唷!老叫化好狠的心肠,差一点把我震死在这里。”说完挺 出那满凸凸的奶子,一抖胸脯,那对突出的乳房突突欲飞,并极尽淫荡地朝“追云 神乞”一笑又说道:“来呀!我就喜欢死在你的手中。”“追云神乞一生游戏三味, 对黑花蝶这一举动,并不感到意外。这时,黑花蝶已走到距”追风神乞“一丈远的 前面。这期间黑花蝶已暗将身藏十三支毒针,拿在手里。 这毒针乃专破铁布衫用的,且喂有剧毒,若被射中,十二时辰内尚能医治,一 过十二时辰,则毒发攻心,任是千年灵药,也回生乏术。 “追云神乞”这般成名人物,怎会对女人先下手? 黑花蝶正利用这―弱点,突地一声“打”!单手一扬,十三点寒星,夹着“丝 丝”破空之声,射向“追云神乞”。 “迫云神乞”做梦也没想到,黑花蝶会来这一煞手,忽闻“打”字,十三支毒 针已急若奔雷般,分上、中、下三路打到。 距离这么近,又是骤然下手,任“追云神乞”轻功再好,也无法躲闪。 “追云神乞”心中一凛,立施‘铁板桥’全身平倒,但是依然迟了半步,肩膀 微麻,一支毒针,透衣破肉而入。 黑花蝶见奸计得逞,立即一掠身,双掌猛往下袭,“阴风透骨掌”掌风,如狂 风般,卷向“追云神乞。” “追云神乞”虽身中毒针,但到底是成名人物,心不乱,瞥见黑花蝶乘危下击, 气得银髯根根倒竖,一个翻身,后跃丈余。 身刚掠起,突地背后传来“轰”接着“哎哟”,“叭哒” 的声响,身子落地一瞥,罗俊峰已立在场中,前面丈远处躺着黑花蝶。 原来,罗俊峰看到黑花蝶无耻卖相,再看到黑花蝶竟口蜜腹剑,暗下毒手,一 股怒火,冲喉而出,忙掠身抢救。 这时,正值黑花蝶乘危下手,满腔怒火,遂作一股劲风,痛下煞手,立意一掌 收拾掉这无耻淫妇。 无形中,又用上了前辈异人疯道人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 这也是淫娃恶贯满盈,黑花蝶的“阴风透骨掌”掌风刚出,一种无形罡气,立 即将它叫回,突觉胸前一紧,“哎哟” ―声摔在地上,五脏碎裂,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为可怕。 赤面鬼卓三亚立在黑花蝶的尸体旁,向后一招手,后面那排中跑出二位壮汉, 抬起黑花蝶退去。 然后,赤面鬼卓三亚向其余在场“飞龙帮”壮汉一招手。 所有的人,都似受过训练般,自动地分开来,围成一个圆圈,把“追云神乞” 及罗俊峰围在中间,像怕他二人逃掉似的。 罗俊峰并不理会这些,他走近“追云神乞”,忙查看他的伤势,只见追云神乞 中毒针处的黑点已渐渐扩大蔓延。 罗俊峰着急地向“追云神乞”问道:“老哥,这怎么办呢?你知道中的是什么 毒吗?快告诉我,我好设法医治呀!” “迫云神乞”听罢,摇摇头,说道:“小弟,为兄中的毒乃”金蛇毒汁“,除 非十二时辰内能找到百年蜈蚣,不然,老兄这条命是无法保得。” 罗俊峰闻知是金蛇毒汁,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曾从恩师空空叟那里,学到 天下各种毒虫,及剧毒的治疗法。 他知道金蛇毒汁,必须要有百年蜈蚣才能治好,除此之外,就只有制造这毒针 的人,才有专门解药。 罗俊峰想到这里,知道他在十二个时辰呐,找到百年蜈蚣谈何容易,除此就只 有向黑花蝶本人要解药。 但黑花蝶又刚死在自己手中,这一急,几乎哭出声来。 “怎么办,天啊!哟,对了,先把恩师的”避毒丸“拿来试用一下。” 于是从怀中拿出三粒“避毒丸”送到“追云神乞”的口中,并且说道:“老哥, 你先吞下此三粒‘避毒丸’用内功闭着穴道,别让金蛇毒汁再行扩延,并尽量地把 毒汁逼出体外看看,等我先把这些魔鬼打发走,再设法寻找百年蜈蚣。” “追云袢乞”赵哲,看罗俊峰急成这个样子,心中委实不忍,于是强颜笑道: “你放心,老叫化不会死的,对面那老鬼,可不是好对付的,他是”天山七鬼“里 的老七,赤面鬼卓三亚,一手蟒血功歹毒无比,不可轻敌。” 说话间“飞龙帮”的壮汉已经走近,形成包围之势。 赤面鬼卓三亚脸色本如血,这时更红得发紫,两眼炯炯神光,凶狠地盯着罗俊 峰,说道:“小子,你三番五次对本帮之人痛下煞手,是何原因,难道你与本帮有 什么过节?” “是的,本少爷与你们‘飞龙帮’有不共戴天的大仇,现在是血债血还的时候, 少爷要找的只是少数几人,但是,若有人想从中阻碍为难的话,我也会将他算上, 望你三思。” “哈!哈!哈!敢情你是吃了豹胆熊心,只要你能在老头手下走过十招,老头 不但撒手不管,并且亲送你上‘飞龙帮’要人。” “不要说十招,百招少爷也照样可以应付下来,只怕你反悔,到时候说话不算 话。” “少逞口嘴之勇,手底下见强弱,小子,快亮家伙,老夫不愿以大欺小,十招 之内叫你粉身碎骨。” “少爷向不用家伙,只用双掌,十招之内,定叫老魔化形,” 说完,一声长笑,霍地,挫腰提掌,快如闪电,势如饿虎扑羊,用一招?“牧 童指路”,双指点向赤面鬼胸前“巨阙穴”。 赤面鬼不是省油灯,就连宇内之奇,都要让他三分,武功若没有独到之处,怎 能在四十年前就扬名绿林道上? 这时瞥见对方小子,一出招,就含藐视,用这只有三流人物手法,来对付自己, 这不是天大的侮辱? 于是他轻轻一闪,掌随人出,一招“举火燎天”,暗用内功,猛架来指,接着 左手指快如石火般,点向罗俊峰右肋“章门穴”。 罗俊峰原是诱敌先攻的招术,见赤面鬼中了圈套,暗“哼”一声,立即将乃师 空空叟的二十四手“空空掌”施展开来。 只见掌风呼呼,每招每式,均暗运“混元罡功”威力何止增加三倍。 赤面鬼见状心中不禁一凛,只见对方小子身手飘忽不定,忽东忽西,每招都向 自己致命处。 顿时毕露凶光,全身骨骼一阵“格格”声,接着一声怪啸。 只见亦面鬼五指箕张,五条血色劲风,夹着难闻腥味,向罗俊峰掌风迎来。 罗俊峰知道这是所谓“蟒血功”了,他不敢轻视,忙把“昆元罡功”运至十成, 布满周身,然后施“空空掌”的最后三招。 只见他,在五股血劲风快近身体的刹那,一声长啸,凌空掠起,在空中挫腰, 发掌,先用“龙游四海”,再用“百川汇合”,接着“力敌五狱”。 这三招威力如山崩海啸,只见赤面鬼所站四周十丈外,狂风大作,灰尘漫天。 赤面鬼所发五股血包掌风,顿时消于无形,反而被这奇绝的招术所制,只有招 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身体被迫踉跄退后数步。 直到罗浚峰最后一招使完,赤面鬼已喘气如牛,满脸羞愧之色,知道今天已把 数十年名望,一并毁在这里了。 只恨地上无洞,不然他真的想往洞里钻,他清楚的知道前面少年招术的来路, 却无法破解它。 “小子,原来你是‘空空叟’的传人,怪不得你这么狂妄,老夫愿实行诺言, 但今天这笔帐,一年后与老叫化的帐一并算。” “好的,但今天少爷不能陪你,反正迟早都要上‘飞龙帮’上坐的。” ------ 旧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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