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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力挽狂澜 客栈里。 韦烈和王雨、谷兰三个人在房里喝酒。 “那帮子混帐一撤走,一场血劫算是避免了,如果真的要开了杀戒,两百多条 人命光处理善后便相当费事。”王雨感慨地说。“韦兄,小弟实在佩服你睿智,当 机立断,采取了这一套战术。” “不,这是谷姑娘的能耐,没有她就甭想玩这一套,而且对于毒我们都是外行, 后果还真难以想象哩!”韦烈深望了谷兰一眼。 “这是大家的功劳,也是凌云山庄的福气。”谷兰说。“对了,能有这么多人 手,表示是一个已经成气候的帮派,可是从没听说过以‘瘟神’为首的门户,而且 还找上鼎鼎大名的凌云山庄,这可是怪事?”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韦烈淡淡地说。 “怎么说?”谷兰问。 “王道跟洪流已经随对方撤退。” “随对方撤退?”谷兰先是愣住,继而会过意来。“啊!我明白了,这步棋下 得真好,高段,高段!” “过奖!过奖!”韦烈仿谷兰的口吻。 三人大笑举杯。 房门外突然传来话声――“那一间?”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先生,就是这间。”小二的声音。 “没错?” “错不了的,老先生。” “请问您老人家找谁?”立仁的声音。 “小烈!”老人回答。 “谁是小烈?” 韦烈突然站起身,口里叫了一声:“路遥舅舅!”上前打开房门,欣然道: “舅舅,想不到您会到登封来,请进!” 路遥一身乡下佬打扮,但神采却是出奇的。 进了房,韦烈请路遥上坐,然后引介道:“他叫王雨,是我的好兄弟,这位是 谷兰姑娘……” “路舅舅!”王雨和谷兰同时顺着韦烈的称呼叫。 “嗯!你们都坐下,别站着!” 三人坐下。 立仁添上了杯筷,斟酒,然后退出去拉上房门。 “舅舅,您怎么来啦?”韦烈急着问。 “小云雀大概已经告诉你,为了小茜那档事,我在家呆不住了,出来找你,可 巧碰上了一个叫倩英的姑娘,她告诉我你的行踪……” “倩英?”韦烈惊叫了一声。 “怎么啦?”路遥目光闪动了一下。 “古怪……”韦烈的确是非常地意外,倩英那疤面女是大刀会主公孙四娘的婢 女,她怎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而又这么巧告诉了路遥舅舅?想着追问道:“舅舅,您 是怎么碰上那叫倩英的女子的?” “在一间小酒店里,我因为没法子找你,只好逢人打听,我想‘武林公子’这 块招牌够响亮,凡是江湖人十有九都认识你,本来是向一个走镖的打听,想不到她 在旁边听到了,自动告诉我你落脚在这里。怎么,你认得她?” “认得,她是大刀会的人,说起来我们是敌对的。” “哦!这是有点古怪,看样子你得小心。” “我会注意!”韦烈实在想不透其中蹊跷,莫非“勾魂使者”马元他们这一次 对凌云山庄的行动与大刀会有关连?如果有,那极可能又是方一平居中捣鬼,这小 子实在是死有余辜。 “舅舅,那叫倩英的还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是面丑心善,陪我喝酒,问我许多家乡事,还抢着替我付酒钱。” “会不会……她有意在套舅舅的话?” mpanel(1); “我没这感觉,她问的全是乡土趣话。” 韦烈默然了,完全猜不透。 “路舅舅,我敬您一杯!”王雨举杯。 “啊!好!”路遥干了一杯。 “路舅舅,我也敬您!”谷兰替路遥斟上,然后举杯。 “好!”路遥又干了一杯,酒杯放下,两眼却盯在谷兰脸上没移开,好一会才 悠悠地道:“谷姑娘,你是王雨的朋友还是小烈的朋友?” “当然是韦公子的朋友!”她用了当然二字,主要是针对王雨是女人这一点, 另外是仓促间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王雨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没人注意到。 韦烈倒是敏感地心中一动。 “哈哈!”路遥可开心地笑了。“小烈,你的眼光不错,谷姑娘是个好对象, 我早说过,你不能一味想着从前,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当着双方这么直言无隐, 完全是倚老卖老的姿态,不管当事人是什么感受。 谷兰低下头,但乐在心里,这就是她出山的目的。 韦烈可就急得脸红筋胀。 “舅舅,您……是在说什么?” “害臊吗?” “根本就不是您想的……” “不要紧,慢慢来,哈哈……” 韦烈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冷玉霜,他没忘幽谷仙境中醉倒“冷月轩”那一幕。冷 玉霜已然出山跟王道和洪流见过面,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但随即亡妻小 青的面影浮现,把冷玉霜的面影冲淡,最后是取代。 “舅舅,我忘不了小青!”韦烈脱口说了一句。 路遥一愕,然后是一声长叹。 “小烈,你对小青的这份感情可以说世间少有,可是小青没福气,不能守着你 白头到老,我……说过很多次,情归情,理归理,不能因情而害理,古圣说:不娶 无子,绝父母嗣是大不孝,小青她……绝不愿意你这么做。” 韦烈垂下目光。 王雨和谷兰互望了一眼,当然,两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她俩各自心里明白,但 有一点共通,那就是韦烈对夫妻之情的执着与专纯非常感佩,当然,这也就更增加 了两人对韦烈的争取之念,女人最大的愿望便是求到了一个爱情专一的男人,终身 有托。 房门被推开,探头进来的是洪流。 “公子!”洪流低叫了一声。 “咦,洪流,你不是跟王道……” “有要紧事我不得不中途折回。” 几个人的目光全投注在洪流脸上。 “什么要紧事?”韦烈急声问。 “由‘勾魂使者’马元带领那一批人马撤离凌云山庄之后,集结在中途待命, 看样子有所扑的打算,马元单独去见他的主人请示,王道已盯牢他。” “那帮人什么来路?” “据王道偷听探到的稍息,像是要集体投入一个新兴的门户,叫什么……‘大 造门’,对,就是‘大造门’!” “大造门?嗯,乾坤大造,口气不小,门主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 “那帮人集结在什么地点?” “距凌云山庄不到十里的五虎岭关帝庙。” “好,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洪流离去。 韦烈略作盘算之后道:“我们立刻动身上路,抄到五虎岭与凌云山庄的中间位 置,然后再回头向五虎岭方向迎战,如果让他们先发行动,凌云山庄势必会遭严重 破坏,中途迎击,对凌云山庄而言是釜底抽薪,消弥血劫于无形。” 路遥皱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韦烈道:“路上我再详细禀告舅舅。” 路遥大声道:“要我也去替司马家效力?” 韦烈笑笑道:“舅舅,这完全是看在小青、小茜的份上我不能袖手,舅舅不愿 意可以旁观,不必要出手的。” 路遥摇头道:“小烈,我真拿你没办法。” 韦烈道:“舅舅,这叫爱屋及乌,因为您爱小青。”这句话直说到路遥的心坎 里,不失分寸又有力量。 王雨道:“我们的人力够吗?” 韦烈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对了,王老弟,要立仁、立义把消息立刻传到凌 云山庄,以免他们在兵临城下时措手不及。” 王雨点点头。 韦烈又向谷兰道:“谷姑娘,敌人是有名的毒物,这一仗全靠你了。” 谷兰道:“我尽力而为,这是个考验的好机会。” 月落星沉,已经是拂晓时分。 一大队人马朝凌云山庄方向进发,分成三路齐头并进,每一路又分成前中后三 小队,很合于兵家行事的原则。 天大亮,距凌云山庄还有五里路程,三路人马之中的中路突然遭到拦截,拦截 的不用说正是韦烈一行。 韦烈、王雨、谷兰、路遥全都是拔尖高手,才一接触便见死伤,这些武士再傈 悍也无法抗拒四大高手。 领队的仍是‘勾魂使者’马元,他是在后押队,在情况发生之后,他立即下令 左路支援,右路继续推进,自己立即奔到前面,一看,惨,积尸遍地,将近八十人 的中路人马,只剩下寥寥十数人。 左路包抄而至。 马元一现身,便被谷兰接住,在凌云山庄碰过头的克星再次遭遇,不由凉了半 截,他成了英雄无用“毒”之地,谷兰已经出手,他只好应战。 左路的人马一投入战斗,第二拨的搏杀随之展开。 韦烈、路遥和王雨如三只猛虎腾跃在羊群里,当者披靡;于是,肢体横飞,血 雨倒洒,喊叫声、惨号声,加上受惊马匹的嘶鸣声汇成了一曲恐怖的乐章。 尸体增加,人数相对减少。 谷兰紧缠住马元,不让他有支援同伙属下的机会。 这是一场恐怖的屠杀,黑地昏天。 人,并非每个都不怕死,尤其是在一面倒的情势下,斗志已完全瓦解,不死的 开始夺马逃生,一人动,十人随。第一线阳光冒出,恐怖的乐章休止了,剩下的是 血腥的场面,唯一在动的只有谷兰和马元一对。 马元除了用毒,武功也相当不赖,谷兰就是无法撩倒他,双手都是徒手,打得 还相当激烈。眼看大势已去,马元无心恋战,几招疾攻之后,趁谷兰招式略滞的瞬 间,落荒飞掠而去,逃命,当然是最快的速度,谷兰疾追但无法追及,只好刹住身 形。 “啊!”一声惊叫,五丈外马元定住不动,他身前多了一个人,双方就这么对 立着,好一会,马元歪了下去。 现在可以看出突然出现在马元身前的是洪流,职业杀手表演了他的“梦中刀”, 马元连放毒的机会都没有。 谷兰奔了过去。 韦烈他们三个也跟着来到。 “公子!”洪流还是极冷静。“凌云山庄情势不妙!” “怎么说?”“另一路人马已经占领了山庄。” 人人为之色变。 “天下第一剑竟然抵挡不住?”韦烈杀机未消。 “现身指挥的是‘瘟神’裘一介。” “我们快去!”韦烈当先弹身飞奔。 其余的立即跟上。 凌云山庄沐浴在艳丽的朝阳里,非常安静。 表面上的安静,实际上全部警卫都换成了“瘟神”裘一介的手下,整座山庄已 被控制,里外是两回事。 一向庄严而神圣的大厅里,主客易势,庄主司马长啸木坐在侧方客位,一个五 绺长须飘垂,貌相清癯的半百老者高据主位。他,正是令黑白两道闻名而丧胆的 “瘟神”裘一介,从形貌来看,谁也不敢相信他便是恶名卓著恶行昭彰的“瘟神”, 人与名号完全不搭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清高之士。 厅外走廊散布着十二名持剑武士。 厅门边是两个威武的中年长衫客,一望而知是有身份的高级弟子。 “司马庄主!”裘一介开口,声音很宏亮。“裘某人行事一向讲究武林规矩… …” “你……裘一介也懂得‘武林规矩’四个字?”司马长啸愤怒溢于言表,但看 样子他已经受制而无法行动。 “当然!”裘一介捋了捋长须,极有风度地笑笑。“就此次造访而言,便坚守 先礼后兵原则。” “什么先礼后兵?”司马长啸咬牙切齿。“不侵扰内眷,不妄杀庄中上下人等, 这便是先礼,至于后兵嘛……就不太好听,可能是鸡犬不留。” “你到底目的何在?” “可以分成两端来说,一是本人准备新开一个门户,但缺少经费,而贵庄金银 满库,所以算是求助。这其二……开山立舵得有根据之地,凌云山庄广厦连云正好 合用,希望庄主加盟共图大业,算是征求合作吧!” “裘一介,你……在做梦!”司马长啸咬牙切齿。 “庄主,这绝不是做梦,没有比这更真实了。” “老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司马庄主,你可要三思,凌云山庄不是你一个人,妻小手下至少也近百吧? 你这一玉碎,岂非太残忍?” “武林自有公道,老夫绝不贪生以求苟全。” “哈哈哈哈,司马庄主,人活着才能看到公道,对不对?如果你的内眷家小属 下一个个在你面前献出宝贵的生命,裘某人不相信他们每一个都能视死如归,从容 就义,到那时,岂非太遗憾了吗?” “如果是天绝凌云山庄;我司马长啸没有遗憾。” 裘一介眉头微微一皱。 “司马庄主,你真的执迷不悟?” “这不是执迷,乃是执着于‘武道’二字。我司马长啸顶天立地,以公义为心, 绝不向邪恶低头。”这几句话义正辞严,足以震枭魔之心。 “很好,裘某人倒要看你有多刚强!”拍了拍手掌,大声道:“把女的带出来!” 脸已浮现阴残之色。 司马夫人被两名武士架着从屏风之后转出。 司马长啸一看,目毗欲裂,想挣起,但又不支坐回。 “裘一介,武林中自有公道的。”声音激颤,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进出,两 只眼睛似要喷血。 “司马庄主,公道是有,但可能不会临到你头上。”冷森森一笑,转头向厅门。 “卢头领。你进来!” 厅门外两名长衫中年之一进厅,施了一礼。 “主人有何吩咐?” “治人你是行家,表演你的拿手戏吧!” “遵命!”姓卢的头领步向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面目凄厉,大叫道:“老爷,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你不能 屈服,辱了司马的姓氏;我纵死无憾!” 裘一介晃着头道:“夫唱妇随,好一个贞烈夫人。” 司马长啸狂声道:“夫人,我誓死不向邪恶低头。” 姓卢的头领已到了司马夫人身前。 “报告!”厅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进来!” 一个身染血污的武士一头冲入,行礼,狂喘不止。 “禀……禀主人,后面的人马……”中途遭遇敌人截击,已经……已经…… “报消息的武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已经怎样?” “死伤惨重,已经……全军覆没。” “砰!”裘一介猛一拍茶几,木片纷飞。“居然有这等事,马使者呢?” “也牺牲了。” “好哇!”裘一介起身。“敌人何许人物?” “两男一女一老者,为首的是‘武林公子’。” 裘一介脸色泛青,双目发蓝。 “下去,传令周头目加强警戒,派几个得力弟子出庄查探敌人动静,有消息速 速回报,不得有误。” “遵令!”那名武士迅快退出。 裘一介又坐下,目注厅中央的卢头领。 卢头领卷起袖管,伸手抓向司马夫人前胸。 司马夫人暴瞪双目,咬牙不出声,本能地挣扎。 司马长啸厉吼一声:“你们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挣起,前冲,“砰!” 地仆倒地面,再挣不起来,只昂着头,面目有如厉鬼。 卢头领已抓牢司马夫人的胸衣,作势就要撕开…… 蓦地,一声足以震破耳膜的暴喝倏地传出:“住手!”人影从屏风后闪出,快 得眼看不清,比声音还快。 接着是剑光乍闪。 画面静止,现在可以看清楚了,现身的是“武林公子”韦烈,手中剑还斜扬着, 像杀神,仿佛全身都是杀气。 裘一介蹦了起来。 姓卢的头领这时才歪了下去,前胸鲜血直冒。 紧接着,两名挟持司马夫人的武士也松手栽倒,同样地冒红。 裘一介的脸孔突然起了扭曲。 司马夫人软了下去,喘了几口气,爬向司马长啸。 厅门外那名长衫中年和数名武士冲进厅门。 剑光突地闪起,惨哼变成了一叠声,“噗!噗!”相连,但只那么一眨眼工夫, 场面又是静止,厅地上靠门边多了八具尸体,几乎是推在一起,门外还有四名武士 奔到,但被这栗人的情况镇住了。 韦烈直立着,已换了位置,剑已垂下,剑尖在滴血。 裘一介怒极而笑,很可怕的笑。 “你就是‘武林公子’韦烈?” “不错。” “你知道你将会怎么死吗?” “恐怕你看不到。” “哼!哈哈哈哈……”裘一介抬手。 一条人影如风旋至,拦在两人之间,是谷兰。 裘一介的手微微一晃。 谷兰也抬手虚空画了一个圆。 什么情况也没发生,就像两人在以手势打哑谜,只是裘一介的脸色变了,变得 说多难看有多难看,眸子里惊震之色多于愤怒。 “你是谁?” “谷兰,绝谷幽兰。” “什么来路?”“你不配问。” “你知道本人是谁?” “下三滥的毒物,不值一提!” “丫头,你……”裘一介气得发昏,他从出道成名以来,还没被人如此轻视过, 何况对方只是个少女。“瘟神”,江湖人闻名丧胆的人物,这名号与“死神”无异, 碰上就等于遭瘟,遭了瘟没有不死的,而他一出手,就被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给 将了军,前后情况的变化他连做梦也估不到。 “瘟神,我怎么?”谷兰反而轻松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门下?”裘一介软了口气。 “我说过你不配问。” “毒道同源,也许我们彼此间……” “哈!臭美,谁跟你同源?告诉你,姑娘我从来不用毒,也没用毒伤过人,生 来最恨的便是以毒技伤人的败类,这你听懂了吧?”谷兰这几句话是笑着说的,够 损,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人。 “可是……你分明是此道高手,放眼当今江湖,区区我还想不出谁有此能耐, 也许姑娘的师门是区区的前辈高人,要是我们以毒相拼,无论伤害了谁都是一种遗 憾,对不对?”裘一介表现了他的耐性,其实这是阴险。 “不对!” “怎么不对?” “我们不同道!” “这……” “瘟神,别这那的了,听我说,一甲子之前,江湖上出了一个盖世无双的毒物, 被他毒害的武林好手少说也有两百人以上,后来,他被一个极富正义感的先辈制服, 剁去了双手十指,刺瞎了双眼,正要交付武林大会审判处置,却被他诡计脱身,从 此没下落,他便是‘万毒祖师,’上官玄,而你便是他的传人对不对?”谷兰一口 气点了出来。 裘一介骇然倒退,被座椅格住。 “你……你是‘赛神农’的传人?” “不错,算你有见识。” 韦烈和司马长啸夫妻都大感震惊。 此际,司马夫人已勉强扶着丈夫挪到了厅角。这客厅相当大,几个活人加上一 大堆死人还显得很空旷。 裘一介的脸色又连连变幻,眼珠子也转个不停。 “谷兰,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知道,不两立的世仇!” “那就好,我要看看‘赛神农’门下有多大的道行。” “你不怕故事重演?” “对,这故事迟早会重演,只是主客换了位。” “韦公子!”谷兰侧顾韦烈。“你到那边去保护司马庄主夫妇,他们还没自卫 能力,以免发生意外。”她是怕韦烈被毒殃及,要他远离些,但她说得非常技巧, 这样不伤韦烈的尊严,也达到了目的。 韦烈当然心里明白,但他还是退了开去,毒不是凭武功可以抵御的,同时司马 夫妇的安全也应当顾及。 裘一介脸上布起了一层十分可怕的阴色,既然碰上了师仇之后,他不能放过索 仇的机会,这笔债他想讨已久。 “赛神农还健在?” “早已作古!” “你是她的嫡传?” “没告诉你的必要!” “你准备接下这笔债务?” “当然,还会赖不成?” “那太好了!” 裘一介双掌一错,攻出。 谷兰举掌相迎。 双方一搭上手便打得难解难分。 这不是普通的对掌,裘一介是当今毒道第一高手,在出招之时便趁机施毒,不 是一种毒,而是竭尽所能。谷兰是凭其解毒之术,一个个予以化解。这一点韦烈不 想也知道,所以,他并无插手之念,只静静旁观。 毒,眼睛看不见,但对掌是非常明显的,双方在掌功上的造诣也相当不俗,堪 称一流,功力在伯仲之间。 转眼过了三十个照面,仍是不相上下。 外面遥遥传来嘶喊与惨叫之声。 韦烈心里明白,王雨他们已发动攻击。 裘一介的感受可就不同了,因为那些应战的是他的手下,如果敌人太强,这一 次的行动可能全军覆灭。他不能再恋战,必须速战速决。战到此际,他突然撤掌后 退,双手半扬,手掌齐腕以下变为乌黑之色,看起来十分恐怖,不可言喻这是毒掌, 也是他的独门杀手。 谷兰的脸色顿时凝重,这毒功与施毒不同,毒药可以凭师门的旷世解药予以化 解,但毒功乃是配合本身真元修练而成,其杀伤力百倍于毒药,而且由于修练的途 径与配方之各异,很难估算其毒力。 外间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号声更趋频繁而激烈。 裘一介求速决之念更甚,毫不犹疑,黑掌攻出,掌风之中竟然带有腥臭之味。 谷兰奋力迎战,尽量不与对方黑掌接实,这一来,无形中便自我加了限制,立 即便呈现相形见拙之势。 韦烈已经瞄出情势,如果这样打下去,谷兰非落败不可,谷兰一败,无人对抗 得了裘一介的毒,后果便不堪想象。于是,他有了打算,趁谷兰还能支持,上前助 她一臂,相信自己的剑法在全力出击之下,一剑便可奏功。 情势所迫,分秒必争,他挪动脚步,每一步都非常沉稳,也就是每一个瞬间不 管是什么距离他都可以闪击。 裘一介的攻势更形紧密。 韦烈已挪出了五步,再两步便是最后的出剑距离。 “呀!”一声暴吼,裘一介施出了一记怪招,一掌印上谷兰的左肩头。 闷哼声中,谷兰退了一个大步,但又随即攻上。 韦烈已电弹而出。 裘一介相当知机,他纵使伤得了韦烈还是难免一剑之厄,何况还加了个不怕毒 的谷兰,就在韦烈一弹身的瞬间,他当机立断,身形一个电旋,飚风般穿出厅门, 一闪而没,原本在厅门外的几名武士早已不知去向。 谷兰站着没动。 韦烈也没追,他不会用毒,追上也是枉然。 厮杀之声已静止下来。 谷兰走向司马长啸夫妇,取出两粒药丸给每人一粒,然后道:“庄主,夫人, 服下药丸之后请就地行功,助药力推行。” 司马长啸露出一抹苦笑道:“谷姑娘,感激之至!” 司马夫人也跟着道:“谷姑娘,谢了!” 谷兰摇摇手道:“不必客气,请立即行功。” 夫妻俩服下药丸,原地跌坐行功。 王雨、洪流、王道还有立仁、立义两书僮先后进入厅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沾 满了血渍,显示经过剧战。 韦烈上前。 “王老弟,我舅舅呢?” “走了!” 韦烈点点头,他明白路遥舅舅不愿跟司马长啸碰面。 “外面怎么样?” “摆平了,实在痛快之至。”王道争着回答。“命大的溜了,该死的全搁下了, 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庄里的伙计伤了六个,不幸的四个。”说着,朝厅内一扫,又 道:“这里的成绩也不差,看来还有得忙,那来这多棺材。” 谷兰突地步近韦烈,脸色很不好看。 “韦公子,我们走!” “走?”韦烈觉得意外。 “马上走!” “为什么?” “有急事,王公子他们留下来协助料理善后。” “谷姑娘有伺急事?”王雨神色之间显然很吃味。 “十万火急,你以后会知道。”说完,举步便走。 韦烈大感为难,想了想,道:“王老弟,就烦你多留一阵”没用!“ “难道令师也无能为力?” “一来是回山路太远,二来……家师也无法……” “那怎么办?”韦烈心头收紧。 “只有自己设法配药,这一剂单方家师一直无法配成,因为……缺一味稀世之 药,我以前出山东飘西荡,为的就是寻这一味药,如果合成,无毒不解,而且…… 还可以造就成百毒不侵的玄妙之体。” “是什么一味药?”路遥插口问。 “七叶灵芝!” “七叶灵芝?”路遥以手搔头。 “对,难道路遥舅舅……” “别说话,让我静静想想。” 韦烈与谷兰闭上嘴,但脸上都呈兴奋之色,切切地望着路遥,希望他能想出来。 路遥闭上双眼苦苦思索,眉头舒了又紧,紧了又舒。 房里的空气也随着凝结了。 “哈!”路遥怪笑一声,张开了双眼。 “舅舅想到了?”韦烈迫不及待地问。 “想到了,终于想到了,这是十年前无意中听说的,当时只当一件奇闻来听, 根本不去深究,想不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哈哈哈哈!” “路舅舅,您快说!”谷兰双眸发光,坐了起来。 “熊耳山升天岩下有座古庙,这七叶灵芝便长在古庙之后的仙洞里。” “仙洞?”韦烈星目中闪出了精光。 “不错,据说当年有两个庙里的老和尚在洞中苦修,后来双双证果成仙,寺里 的和尚便把此洞称为仙洞。”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只是传言,事实如何不得而知, 所以现在还不必太高兴,也许连庙都没有。” “舅舅!”韦烈正色道:“既有这线索,不管传言是否属实,我要去看一看, 假,无碍于事;真,求之不得。” “你要去?” “是的,而且立刻动身,谷姑娘就交给您了。” “韦公子,我……能说什么?”谷兰眼圈发红,那表示是一种由衷的感激。当 然,她是希望好梦成真的。 “谷姑娘,什么也不必说,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谷兰深深点头,芳心之中感到无比的甜蜜。 “那……在下就走了!” “韦公子!”谷兰像突然想到什么。 “谷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这里有三粒药丸,你服下之后,在一个月之内除了‘瘟神’的毒掌之外百 毒不侵,还可避毒虫瘴疠。”说道,从里衣口袋里取出三粒药丸递给韦烈。“韦公 子,也请你保重,我等你的好消息。”话里默默含情。 “在下会的!”转面向路遥。“舅舅,劳神了!”说完,出房离去。 ------ 旧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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