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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五湖游侠 沈虚白弹身向曹月英扑奔地林中追去。 宇文烈暗忖,从惨号声判断,那黑衣老者必已丧在曹月英之手,以沈虚白的功 力,也许可以与曹月英一战,自己与沈虚白萍水论交,当然不能对他的安危漠不关 心,奸歹得看个究竟。心念动处,正待弹身追去…… 蓦地,一条人影幽灵般的闪现。 宇文烈大吃一惊,抬头望去,现身的赫然又是诛心人。 诛心人在此现身,当非偶然,他像冤魂不散似地尾随自己,用意何在?诛心人 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的确使人望而生畏。 宇文烈心虽疑虑,但对方总是有恩于自己,当下抱拳为礼道:“前辈幸会!” 诛心人略一颔首道:“你是回见令师?” 宇文烈十分为难地应道:“是的。” “那你该走了!” “在下好友……” “他的功力足可自保,决不会伤在吸血狂人门徒之手,如果你再事犹豫,将有 使你悔恨莫及的事发生!” 宇文烈悚然道:“前辈是指沈虚白而言?” 诛心人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我已经给你忠告,你的时间不多了!” 宇文烈一想也是,自己仅有短短数日生命,见恩师最后一面比什么都重要,也 许这就是自己所能,也是所必须要做的最 后一件事。 心念之中,再次为礼道: “谢前辈的关切,晚辈这就告辞!” “走吧!” 远远传来一阵喝斥之声,想是沈虚白与曹月英已动上了手。 宇文烈弹身掠出数丈,忽地又折回到原地,激动地道:“前辈,您是世上唯一 知道晚辈身世的人?” 诛心人目中闪射出两股异样的光芒,沉声道:“也许是这样!” “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说说看?” “晚辈身中奇毒,生死难卜,如果万一不幸,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确死难 暝目,想请前辈告知身世!” “这……孩子,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对你并无好处,也许会给你带来严重的后果!” “晚辈身世如此复杂?” “也许是!” “前辈不允晚辈这项请求?” “时机未至!” 宇文烈咬了咬牙,再度弹身奔出林去,心中感到莫名的悲痛。 日薄崦嵫,晚霞与枫叶交织成一片耀目的火红。 仙霞岭后峰,人迹罕到之处,出现了一个白衣劲装少年,他,正是急如星火般 赶回来的宇文烈。 宇文烈机警地向四周打量了一遍,然后投身一片枫树与杂木混生的林中,不久 之后,他在另处峰腰出现,但仅如惊鸿一瞥,旋即消失。他的目的,在防止万一有 人跟踪时,使人捉摸不定他的位置。这是一个极其隐僻的石窟,若非走到窟口,决 看不出来。 宇文烈在窟口徘徊蹀躞,他实在没有睑见他的师父。此行没有完成师父的愿望, 反而丢失了阎王剑,引来无数麻烦,而更严重的是他仅有数天的生命,确实无以善 其后。 但丑媳妇难免见公婆,良久之后,他硬起头皮唤了一声:“师父!”走进石窟。 窟底,居中一间石室的石榻上,一个骨瘦如柴的白发独臂老人,拥被而卧。他, 就是阎王剑主人,三十年前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铁心修罗。 宇文烈到石室门口,颤声唤了一声:“师父!”老人身躯微一转侧,没有回答。 宇文烈心头一震,疾行几步,直趋榻前,跪下去道:“师父,徒儿回来下!” 老人依然没有应声。 宇文烈大是骇然,起身一看,不由惊魂出窍。对着他的是一双失神的眼,显示 出老人已到了油枯灯尽之境。 两粒晶莹地泪珠,悄然挂下他的剑颊,平常刚毅冷漠的脸,这时充满了激动之 色,他悲声唤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怎样了?” 老人干瘪的脸皮,抽搐了几下,白须掩盖的嘴一阵牵动。 声如蚊蚋地道:“烈儿……为师的……等你回来,有话……” mpanel(1); 宇文烈紧握住老人的手,凄切地连唤:“师父!师父!”泪水,模糊了他的视 线,他记得离开的时候,师父还很健朗,虽说功力尽失,但与一般健硕的老人无异。 短短一月不到的工夫,师父竟然完全变了样。老人话声又起,断断续续。似乎地拼 命而为,额角上竟挣出了汗渍。 “烈儿……想不到……能盼到你……回来……” “师父,您老人家感觉怎样?” “为师的……有几句话……没有说……所以断不了……这口气……” “师父!” “为师的……生平……只对不起一位已人……她叫……叫……” “师父,她叫什么?” “杨…丽…卿!” “杨丽卿?” “是的!” 老人似乎精神一振,话声较先前清晰了许多,接着说道:“她……可能已不在 人世,但你……得找到她的遗骨。如果她在人世,告诉她……为师的数十年未曾有 片刻稍忘……说我……自愧无力救她……抱恨……以终……” 宇文烈心痛如绞,这是他在世上所剩的唯一亲人,眼看就将辞世,而最令他愧 痛欲死的是他不但失去了他师父的象征“阎王剑”,也空自允下了百日之约。同时, 他自己知道已无法完成这老人的任何愿望,但,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师父绝望以 终?! 老人稍停又道:“烈儿,记住,找她……生寻人,死觅骨,答应……我……” 宇文烈全身起了一阵痉挛,内心痛苦万分,他不能使一个垂死的人,在绝望中 死去。他不敢说出自己身中毒龙丹的恨事,咬了咬牙道:“师父,弟子誓死完成师 父的心愿!” 老人枯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既痛苦又慰然的微笑,道:“为师的……瞑目了!” 突地,他靠在床沿的肘臂有一种湿濡濡的感觉,转目一看,不由心胆皆裂。血, 鲜红的血! 他原本怀疑短短时日的别离,一向健朗的师父,何以突然垂危,只是他入窟到 现在,只顾听师父讲话,没有机会提出询问。 他一跃而起,厉声道:“您老人家是遭人毒手?” 老人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惨厉地道:“为师的……活着也是多余,算了,我 ……不怪……他!” “他,他是谁?” “不必……问了!” “到底是谁?” “也算他手下留情……没有立刻取……为师性命,使为师……能有这……口气 在,拖了三天,盼到……你回来,交待了……未完的……心愿!” 宇文烈轻轻揭开被子,呀!一双血肉模糊的腿,旧的血液已经凝固结硬,新的 血仍微微惨出,双腿膝弯处的脚筋,已被战断,皮肉翻转收缩,其状惨不忍睹。 是谁?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对付一个失去功力的老人? 宇文烈目中几乎喷出血来。怨毒至极地道:“师父,告诉弟子,到底是住下的 毒手?弟子誓必找到他碎尸万段!” 老人双目一合又睁,道:“烈儿……为师的一生刚愎自用,难免……铸错,唉! 只是……” “师父,凶手是什么人?” “是……是……” “谁?” “……仙……仙……”老人头一偏,死了!这不可一世的武林奇人,就这样凄 惨地结束了生命。 宇文烈伏在床前,痛哭失声。他的心在滴血! 是谁杀害了师父?凶手何以会侦知这三十年来不为人知的隐秘石窟? 仙,代表什么?是凶手的名字,还是凶手的外号? 天黑又亮。他含悲忍泪,把师父的遗体,安置在另一间石室中,然后予以封闭。 现在,他面临自己的问题。三天,这是他仅有的时间。 生与死,他必须有一个抉择。生――赶回夭台山,重会天下第一魔,由他解毒 ;死――封闭石窟,等待死神来临。 为了师父的心愿,自身的恩怨,他应诚不计任何牺牲地活下去;为了铁心修罗 的名头,他宁死不愿向魔头屈服。这是生与死的抉择,内心中利与害二者在作剧烈 的搏斗。 他想到天下第一魔当日被他自己的誓约所限,同时又为洙心人言语所扣,才给 自己强灌下毒龙丹, 目的是在那半片禁宫之钥,自己如果赶去求他解霉,当然得 先奉献那稀世之宝禁宫之钥,但以天下第一魔的凶残,他会留自己的命吗?自己能 向他乞命吗? 死!他对自己作了无情的选择。 但,迷茫的身世,母亲含恨以终的神情,师父的惨死和愿望,欠人的恩,人欠 的仇,百日巫山神女峰下之约,如果失约,“阎王剑”便水沦仇家之手,铁心修罗 四个字也将水远蒙羞,这些,一齐涌上了他的脑海。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他近乎歇斯底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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