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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围蛇捕鼠徒劳无功 东方白道:“你记不起在寺里发生的事?” 蒋大牛偏头想想道:“记得一些,但后来……” 东方白道:“后来你发了狂,见人就出手,连我和彩虹你都照样下狠手……” 蒋大牛瞪眼道:“我发了狂?” 皱眉苦想了一会,微点着头道:“是有点影子,我记得当时直想杀人。” 东方白道:“这就是了,你中了毒!” 蒋大牛栗叫道:“什么,我中了毒?”脚一溜,下了床,错愕地望望卓永年, 又望望东方白,张大着嘴直喘气。 卓永年“嘻!”地一笑道:“大牛,老夫跟你还没直接打过交道,不过都不是 外人了,这是你的窝,你是主人,喏!” 用手朝桌上一指,道:“瘪着肚子不是味道,现成的酒菜,摆开来,咱们边吃 边谈。” 沈大牛毒性一除,人便已完全恢复正常,他应了一声,立即到灶房里搬来碗碟 杯筷,把卓永年带来的菜包一一分装,只片刻工夫,连酒都斟上了。 三人坐下先默默吃喝了一阵。 东方白忽地想到了临去前这里发生的事故,道:“老哥,那化身天星道人的‘ 铁心员外’王三思你怎么处置的?” “埋了!”卓永年淡淡回答。 “老哥……把他给做了?”东方白吃了一惊。 “不,是被他们自己人用飞刀灭口的。” “飞刀?”东方白又是一惊,道:“这么说,是卜云峰那小子下的手,他怎么 会被点倒在屋外?为什么要杀他灭口?他们想隐瞒什么?”一连三个问号。 卓永年喝光了一杯酒,手按杯子,不疾不徐。 “老哥我已经查明白了,点倒王三思的是‘击石老人’,因为他发现王三思在 灶房的水缸里下毒……” “啊!水缸里被下了毒?”蒋大牛叫了起来。 “别紧张!”卓永年抬了抬手道:“水缸的水已经换过,至于说他被杀灭口, 显而易见是卜云峰和黑蝙蝠牟天怕他抖出他们之间的秘密。” mpanel(1); 蒋大牛进了口气道:“对了,公子,我中毒是……” 东方白把蒋大牛在交手中途突然发疯的情况描述了一遍,然后凝重地道:“我 怎么也想不透是何人下的毒,怎么下的毒,现场又没别人……” 沉吟了一下,又道:“大牛,你仔细想想,在你中毒发狂之前可曾感觉到什么 不对劲的地方?” “这……”蒋大牛抓耳搔腮,认真地想。 东方白与卓永年默默吃喝,不去打扰他。 差不多是半盏茶工夫,蒋大牛才期朗地开口,道:“我想到一样……是有点古 怪,不过……” “说出来听听看?”东方白用一种鼓励的口吻。 “我跟那丑妇人动手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刺痒了一下,我想我没长虱子,八 成是被什么小虫叮了一口,不一会我的火气大旺,心里光想到厮杀……” “说下去!”东方白目芒连闪。 卓永年也竖起了耳朵,十分注意的样子。 “后来,嗯……我被‘日月神尼’震飞倒地,挣起后又遭丑妇人扣住,又觉得 刺痒了一下,不知那来的神力,挣脱控制,以后……就很模糊了。” “够了!”东方白抬了抬手,道:“照这情况看来,准是那丑妇人做的手脚无 疑,可是……她是寺里的人……” “她是新人!”蒋大牛接了一句。 “新人?”东方白心中一动,道:“怎么说?” “我上次去见彩虹,她曾经现身赶我,据彩虹说,她是个伶仃妇人,夫死子丧, 流落异乡,无依无靠,自己找到寺里请求收留做杂事,神尼念她也是江湖一脉,所 以收留了她,她到寺里才只几天工夫……” “啪!”东方白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瞪眼望着屋梁,似在深思一个问题,半晌 之后,突地按桌而起,激声道:“我得立刻赶回大悲寺。” 蒋大牛错愕。 “老弟想到了什么?”卓永年开口道。 “黑蝙蝠擅于用毒,又精于易容,他在桐柏山冒充‘三恨先生’给我假药,险 些得逞,而卜云峰从南阳来到徐家集,目的是公孙彩虹,那丑女人跟他俩是同路人, 混入大悲寺的目的不问可知,如果让她的阴谋得逞……” “日月神尼不是等闲人物。” “暗箭难防,说不定此刻……”说着推开椅子。 “老弟真的要去?” “非去不可!” “那我们一道……” “用不着,小弟一人足可应付,老哥还是留在此地查缉卜云峰和黑蝙蝠的下落, 王三思如此死去,他们不会休手,这是好机会,如果我们全去,他们可能另出诡谋, 应付起来便费力了,小弟这就……”话声未落,人已出了门。 “卓大侠,这……”蒋大牛着起急来。 “大牛,让老夫想想!” 大悲寺孤处在荒山野林里,既无邻也无舍,周围数里之内没有人烟,现在距天 亮已经不远,但听不到鸡声报晓,而在屋子里的也无法看到天色星斗,只有佛堂里 的香篆可以大略显示时辰,可是人不在佛堂里。 人在静室中。 公孙彩虹躺在云床上,双眸紧闭,面色酡红,生彷喝醉了酒,当然她不可能喝 酒,“日月神尼”坐在床沿,黑白平分的脸沉重得像铅块,眸子里闪着可怕的精芒, 丑妇人站在一侧,丑脸上全是焦急之色。 “师父,小师父莫非是中了邪?” “你相信中邪这回事?” “那……定是东方白弄的鬼。” “……”日月神尼没接话。 “小师父的师兄叫什么大牛的先来过一趟,后来又搬来了东方白。”丑妇人自 顾自地说下去,道:“他俩的目的是一样,想阻挡小师父出家,依苦命人我看,一 定是东方白在临去时趁与小师父说话的机会暗中做了手脚。” 日月神尼紫电似的目芒射到丑妇人脸上。 丑妇人畏怯地垂下了头。 “奇怪!”日月神尼似在自语道:+潇湘书院+“人无缘无故晕倒,经穴畅通, 脉象正常,这是什么蹊跷?” 说完,收回目光又在公孙彩虹身上探查了一阵,然后废然摇头。 丑妇人抬起头,嗫嚅着道:“师父……” “你想说什么?” “看来……非找到东方白不可!” “人走了,如何找法?” “小师父的师兄大牛犯了疯症不能上路,而东方白的目标是小师父,要是东方 白捣的鬼,便不会走远,一定藏在附近观察动静,所以……” “所以什么?” “师父无妨到寺外查查,小师父由苦命人我看顾,如果由我出头,我怕……碰 上了不是他的对手,办不了事还得赔上……” “如果我离开之后他乘虚而入呢?” “这……”丑妇人搓了搓手,眸子里飘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诡异之色,道:“师 父,苦命人倒是有个计较?” “什么计较?” “把小师父暂时藏到香积厨的什物房里,苦命人守在香积厨的隔壁小佛堂装作 做功课,神仙也料不到……” “嗯!此法可行!” “那师父就请动身吧!” “我先在外面警戒,你快依计行事。” “是!” “日月神尼”离床沿站起,看了公孙彩虹一眼,然后步出静室。 丑妇人吹灭了灯火,这时才发觉天已大亮,她静立了片刻,然后离开静室,不 一会又回进室来,望着云床上的公孙彩虹,嘎嘎一阵狂笑,喃喃地说:“可人儿, 看了你才如道什么叫美人,难怪这么多人为你颠倒……” 回头朝门外望了望又道:“头发剃了可以再留,如果真让你当尼姑,那是暴殓 天……” 她忽然感觉外面似乎有人,忙住口回身,静室外是大殿,空落落地没见人影, 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是师父么?”她问了一声。 “叮!”佛桌上的铜磬竟然不敢自鸣。 抢到门边,伸头仔细探察,的确是没有人,她低骂了一声:“见鬼!”回头转 身…… “当!”这回却是钟声。 如果没有敲击,钏磬不会自鸣,可是大殿里连个鬼影也没有,莫非佛祖显灵? 丑妇人弹身到了殿里佛桌边,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大士法相,心里直发毛。 空气似乎有了异样。 眼角处好像有个影子,转过目珠,“呀!”她脱口惊叫出声,连退了两个大步。 眼前仿佛是平空冒出来的人,而这人,赫然就是“无肠公子”东方白,冰冷的 眼神,像两把霜刃,眨也不眨地直钉在她的身上。 “东方白,你……不里已经走了么?” “不错,可是又回来了!” “想做什么?” “杀你!” 两个字,带着栗人的杀机。 “杀我?嘎嘎嘎嘎……”丑妇人怪笑起来,笑声像午夜枭啼,又若荒原狼嗥, 难听刺耳之极,好一阵才敛住笑声道:“东方白,你去而复返,为的就是要杀我这 苦命的人?” “完全正确!” “为的是什么?” “你心里完全明白。” “我不明白!” “嘿!”东方白冷笑了一声,寒飕飕地道:“你假充孤苦流离之人请求寺里收 容,在‘觉非’身上下了毒,反诬是本人所为,刚刚你又借端支开住特,想完成你 最后一步阴谋掳人上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你跟老娘混扯些什么?”丑妇人眼珠子连连溜转。 “到外面去!” “你不在此地下手?” “这里是圣洁的殿堂,菩萨不能亵渎!” “你的行为已经亵渎了菩萨!” “出去!”东方白厉喝一声,眼睛发了红。 “阿弥陀佛!”院地里突然传出一声佛号。 “师父,救人!”丑妇人狂叫起来。 东方白心里大急,他不想在菩萨面前杀人,但“日月神尼”在不明究里之下必 然会出手干预,这便给了丑妇人脱身的机会,而这档事又非一言片语所能说清…… “东方白,离开佛殿!”老尼语重音沉,有一种无形的使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神尼,晚辈是特别赶来救觉非小师大的。” “你出来!” “凶手会脱逃!” “谁是凶手?” “就是她!”东方白手指丑妇人。 “师父,千万别听他胡说!”丑妇人像是急气交加的样子,道:“他此来的目 的是要劫走小师太,小师太在没出家之前,跟他……” “住口!”东方白暴喝一声,剑出了鞘,他的剑出鞘,就表示决心要杀人,这 是他自己所订的规矩。 丑妇人住了口,但眸子里透出的诡色却相当惊人。 灰影一闪,“日月神尼”飘进殿门,三个人恰是鼎立之势。 “日月神尼”炯炯神目扫过丑妇人停在东方白脸上。 “东方白,你指苦命人是凶手?”!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 “不错!” “何以见得?” “觉非的师兄蒋大牛突然发狂就是她做的手脚。” 丑妇人默不作声。 “日月神尼”深深望了丑妇人一眼,又回注东方白道:“根据什么?” “蒋大牛亲口所说,他现在已经复原。” “原因呢?” “她受人指使混进寺中,目的是觉非小师太。” “哦!何人指使?” “一个是‘魔刀鬼影’的传人叫卜云峰,他不择手段,用尽心机,目的是要得 到觉非师太;另一个是卜云峰的同路人,叫‘黑蝙蝠’牟天,江湖上恶名昭著的花 贼,据判断可能是‘天不偷’的传人……” “天不偷的传人?”老尼的神色变了变。 “是的,根据他的手脚身法判断。” “天不偷没有传人!”老尼的语气是肯定的。 东方白怔了任,“天不偷”与“日月神尼”属同一时代的人物,她的话应该可 信,那自己与卓永年先前的判断是错误了,黑蝙蝠究竟是何来路? “即使来路判断有误,他们的奸谋不假。” “你能解救觉非?” “想来没问题!” “没有绝对把握?” “有!”东方白硬起头皮回答,他所恃的是“三恨先生”的“天露丸”,如果 公孙彩虹并非受制于药物,那实在就很难说了。 “日月神尼”转面对着丑妇人、目如电炬,熠熠厉芒,似要洞彻人的肺腑。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苦命人!” “对东方白的说法你承认么!” “不承认?” “那你有何辩解?” “根本就是他弄的鬼,他做的手脚他当然能解。”这一反控的确够厉害,无论 东方白所为成与不成,都将贻人口实。 “苦命人!”老尼语冷如冰道:“你的易容变声之术果然高明,若非东方施主 点破,贫尼还真的被你蒙过……” 丑妇人立脚的位置是在静室门边,一看行藏已经败露,不等老尼话完,一闪身 遁入静室,“砰!”地阖上了门,东方白欺身出剑,相当快,但就差了那么一点不 及阻止,老尼反应之快当然也是十分惊人,毫厘之差出手落空。 情势突变,公孙彩虹已入丑妇人掌握。 一老一少空负至高功力,却不敢冒然破门。 “苦命人,开门,贫尼既往不究!” “没这等便宜事!” “你准备怎样!” “我们交换条件!” “你……竟然敢跟贫尼议条件?”老尼半边白脸泛了青,黑的半边发了蓝,显 然这修为极深的佛门弟子已动了真火。 “苦命人!”东方白开口道:“如果你敢动觉非小师太半根汗毛,本‘无肠公 子’要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嘿!东方白,现在轮不到你说报话,只有听我的,天仙美人变魔鬼老娘可以 办得到,要使魔鬼回复天仙就是神仙也办不到,听着,给你们一刻时间考虑,不管 你们用什么方法取得‘须弥经’,用它换人。” “须弥经?”老尼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错,少林宝藏之一的‘须弥经’,原先是‘不为老人’所有,现在已到‘ 狐精’卓永年的手上,而东方白踉姓卓的是同路,应该好打商量。” 东方白的身躯在抖战,“须弥经”就在他身上,是卓永年为安全而暗中交他保 管的,而这经又是卓永年为了救坤宁宫公主小玲向“不为老人”商借的,“不为老 人”为了此经被少林视作叛徒而追缉,物各有主,能擅用么? “日月神尼”望着东方白,眼神表现的是困惑。 “贫尼久不履江湖,‘不为老人’是何许人物?” “就是少林寺藏经楼主持‘无为大师’……” “无为?”声音中充满了激动。 “是的,他目前是少林寺严命缉拿的叛徒。” “叛徒?” “是的。” “就为了‘须弥经’?” “是的!”东方白一连应了三个“是的!” “经已到了别人手上?” 东方白点点头。 “苦命人!”老尼目注静室门,道:“把门打开,看着人才能谈条件。” 没有回答。 “不好!”老尼栗叫一声,扬掌隔空一按,“轰!”然一声,木屑纷飞,静室 门已被隔空掌力震得粉碎。 “日月神尼”和东方白先后抢人静室,只见云床上空空如也,公孙彩虹与丑妇 人双双失去了踪影,静室顶上天窗洞开,显然人是由此而遁,一个人带着另一个人 在极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从天窗道走,这份门道弥足惊人。 东方白登时急煞,黑蝙蝠和卜云峰都是色狼,千方百计想满足色欲,如果不能 把公孙彩虹及时找回,后用简直不堪设想,现在连“须弥经”都显得不重要了。 “日月神尼”闷宣了一声佛号,脸色更加不能看。 东方白一耸身穿出天窗,站在屋面上急急地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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