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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怒剑红颜东方白负伤 如果有人正面闯入动手,应付并不难,如果是暗袭,房间里藏不了人,椅子紧 靠着背后的板壁…… 想到板壁,突然心中一动,祝彩虹不知去了哪里,隔壁房间是空的,老店的板 壁年久松脆,利器穿透轻而易举,如果有人在隔壁对准椅背,猝然……心意才这么 一动,他立即重心移脚,臀部微起,手抓扶手,连人带椅转了一个方向,背心已离 壁对着空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擦!”地一声,原来对着背心的板壁上突出了半尺长一段 晶亮剑尖,相当锋锐的剑尖。 公主小玲粉腮一变。 东方白面不改色地道:“姑娘,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在下,似乎有欠光明吧?” 公主小玲的脸色在一变之后,居然立即回复正常。 “这只是试试你反应是否灵敏。” “哦!这种试法可是要命的?” “对你而言,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她说得很轻松,仿佛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剑尖抽了回去,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然而东方白已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 如果他没突然想到这一点,剑尖已穿进他的背心。 东方白极有风度地笑了笑。 “照姑娘的说法似乎还有好戏在后头?” “大概是的。” “何不立刻让在下见识?” “可以!” 生死敌对,气氛却很平和,双方仿佛是在闲聊,但彼此心里有数,东方白是全 神戒备着的,从刚才剑穿板壁这一手看来,眼前这女人相当不简单,但他不能主动 对她动剑,因为那不合于他的原则。 “东方白!”公主小玲笑了笑,笑态很美,很撩人,但仍然使人有一种冷刺感, 就像一朵艳丽的鲜花里藏了根刺:“如果说,体现在突然失去了功力,你会怎样想?” 东方白又头一震,他知道对方不是无的放矢,她说这话必然有用意,也许就是 所谓的好戏即将上演的开场白。 “人怎会突然失去功力?‘口里问,心里却在盘算。 mpanel(1); “你是江湖高手,不应该问这句话。” “既然失去功力,那就变成了寻常人。” “对,结果呢?” “俎上之肉。” “完全正确!” 公主小玲的右手拐本来搁在桌上,这时,她翻起手掌,掌心向着她自己,微笑 着审视手掌,仿佛她对自己的玉手十分欣赏。 东方白大为困惑,猜不透她在弄什么玄虚。 使人丧失劝力不外乎以掌指破穴,用邪门方法制人心神,再不然就是用毒,她 准备采取什么方式? 她在看自己的手。 东方白也在注意她的手。 蓦地,一条人影闪入房间。 东方白抬眼一看,呼吸为之一窒,惊怪莫名,进房的赫然是个缁衣老尼,眉毛 已灰,年纪将近古稀,又高又瘦,胸前金光灿然,一串及腹念珠竟然是纯金打选的, 每一粒都有龙眼大,两个眸子精光迫人。 出家人怎么也会介入江湖是非? 东方白与公主小玲双双离座而起。 “阿弥陀佛!”老尼宣了一声佛号道:“公主不可率性而为,完全不念及后果。” 老记竟然也称她为公主。 “师太……”公主小玲真正地脸上失色。 “速速离开!”老尼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公主小玲口吻翕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深深望了东方白一眼,噘起 小嘴,万分不情愿地出房而去。 老尼的目光照向东方白,像烈日下的发光体,迸出丝丝晶芒,点点头,又摇摇 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东方白傻了眼,想叫住老尼问个明白却没叫出声。 老尼是何来路? 她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公主为什么不敢对她反抗? 呆了一阵,他坐回椅上,望着板壁上差点要他命的剑孔,心里想:“那被尊为 公主的女子曾说要自己失去功力,如果老尼不来,她会使出什么手段?看样子老尼 早已来到门外,适时现身阻止了公主的行动,这情形跟鬼树林外”铁杖姥姥“阻拦 公主的行动一样,照此推测,老尼也应该是她们一门子的,绝不是局外之人,可是 出家人怎么挤身于世俗的江湖帮派呢?” 想不透,只好不再想。 “彩虹怎么还不见影子?”他想到了祝彩虹:“如果彩虹也在,局面会演成什 么样子?” “客官!”小二出现在门边,手里拎了个包袱。 “对了,小二,你可曾看到小姐出门?” “小姐?” “哦!就是我那小妹子。” “没看到!” “有什么事?” “有位大爷要小的把这包袱送给客官。” “噢!”东方白大感狐疑,道:“拿进来!” 小二进房把包袱放在桌上。 东方白瞅着包袱皱起眉头,揣不透是什么蹊跷。 “要你送东西的是个什么样的大爷?” “像个买卖人,面生得紧,不认识。” “他……没说他是谁?” “没有,东西一交代人便走了!” “好,你去吧!” 小二转身出房! 东方白端详了包袱几眼,解开,竟然是几件女人的衣物,除了外衣还有亵衣, 他惊诧得不知所以,仔细一看,全身的血管登时凝冻,他认出这外衣正是祝彩虹穿 的,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把她的衣物送回来? 送衣物的是谁? 目的何在? 祝彩虹遭遇了什么? 连亵衣都被抛下,其结果不问可知,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美人,这样一朵完美 无瑕的名花,而今竟然…… 东方白的修养定力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但现在他的情绪鼎沸了, 他感觉到全县每一个细胞都要爆炸,祝彩虹在他心目中如同天际的彩虹般高洁艳丽, 她是在他的保护之下,他俩兄妹相称,而现在这道彩虹可能蒙污,可能破灭,送衣 物来,是一项残酷的挑战,也是一种极端的侮辱。 “啪!”他猛拍剑柄,用力抓住,杀机像烈火在胸中熊熊燃起,他要为她拔剑, 他的剑渴想饮血,他要为她打破“三不”的原则。 剑柄如果不是铁的,此刻已被他捏碎。 “冲冠一怒为红颜”,他现在正有此慨。 是一间极其华丽的卧房,珠帘练帏,锦衾牙床,所有的摆饰都极尽奢美,一般 人常拿“美如皇宫”四个字来形容华美的居室,现在这间卧房便有点相似了。 床上有人拥被而卧,露出肩以上的部份,是个女人,秀发披了一枕,一只玉臂 搁在被外,人美得像牙雕,像玉琢,彩绣衬托着晶莹,变成了眩目的图画,整幅的 图画是一种无以形容的诱惑,这种诱惑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去死,去做任何连 想都不敢想的事。 从露出的玉臂看,床上人身上没着衣物。 房门是关着的,房门外还垂着珠帘,珠帘外摆了张太师椅,椅上坐着的是个讨 债鬼似的中午妇人,粗眉大眼,一脸的凶相,绷紧的面皮敢打赌她一辈子不曾笑过, 假使她真的会笑,那也一定是令人掩目的笑。 房门里外是极端的不谐调。 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婢捧着一叠衣物走了进来,朝中年妇人欠了欠身,恭 谨地道:“二娘,小婢送衣物来。” “进去吧!” “是!” 小婢拂帘推门而入。 厅门边伸出了半个脑袋,目灼灼注视着房门。 中年妇人目送小婢进房,回过头,厅门边半个脑袋一缩,正好被她发觉,凶睛 一瞪,大喝道:“什么人?” 粗嘎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像蟒锣乍振,令人听来胆颤心惊,隔几层院落都可以 听得到。 “二娘,是我!”一个衣着锦绣的年轻人现身出来。 “继宗?”中年妇人粗眉耸了耸,道:“你来做什么?” “路过!”叫继宗的步入客厅,斜眼、跛脚,走路一跷一拐,左肩高,右肩低, 一脸的阴鸷外带邪气。 “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二娘,我……”斜眼瞟向珠帘。 “你什么?” “我想看看……” “看?”凶睛瞪得鸽卵大。 “二娘,我只想看一眼!”继宗邪意地笑了笑。 “半眼也不行。” “看一眼又不会把人给着坏。” “我说不行!” “二娘,您平时最疼我,对不对?”边说边跷到中年妇人身边,用手在中年妇 人背上摩裟着,道:“只看一眼,行么?” “说不行就是不行!” “二娘,您把我从小看到大,无论我想要什么,那怕是天上的星星您都会摘下 来……” “少跟我来这一套,这是你老子的严命,谁也不能违抗,你知道她的来头么?” “什么来头?” “无肠公子东方白的义妹,也是红粉知己,你惹得起?” “把人给弄来,惹也已经惹了,再说,无肠公子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邪, 有天要他尝尝我丁继宗的绝户剑法,看他还能不能横行。” “哈!小子,你给我好好听着,你已经看过抬回来的尸体,几个遇害者的能耐 你是知道的,你打算走他们的后路是不是?” “二娘,别说得那么严重。”话锋顿了顿又道:“既然她是元凶的同别人,为 什么要把她招待得像皇亲国戚?再说……” “别说了,这是你老子的主意,他有打算。” “什么打算?” “少问,出去吧!” “真的不行?” “不行!”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停了停,缓和了语调道:“继宗,你已经二十 郎当的人,不小了,竟然还那么不懂事,成日价在外面胡来,你老子望子成龙,你 偏偏不争气变成了蛇,想想看,堂堂‘太王帮’居然受‘坤宁宫’那帮子女人辖制, 如果公诸江湖,‘太王帮’这块招牌还能竖得起来么?” “这跟房里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算了,走走走,别惹我生气。” 丁继宗望着珠帘遮掩的房门吞了泡口水,悻悻地离开,口里不知在嘟哝什么, 二娘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气。 房里,祝彩虹已经换好衣服,虽是临时买的还挺合身,料子不错,式样也新, 这一来,更加显得亮丽迷人了。 小婢望着她仿佛着了邪,痴了。 “小妹子,你叫什么名字?”祝彩虹幽幽启了口。 “啊!”小婢从迷茫中清醒过来,道:“我叫小蝉。” “小蝉,很好听的名字,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主人的别馆。” “你家主人是谁?” “这……我不能说,上头交代什么也不能说。”年纪小,说话天真而率直。 “我原来的衣服呢?” “丢了!” “什么?”祝彩虹惊叫起来:“你把它给扔了?” “小姐!”小蝉天真地笑了笑,道:“不是扔,是丢失了,你洗澡时换下来, 我看已经脏了,我顺手拿去扔在洗衣盆搓洗了晾在角院里,偏巧这儿找不到合你身 的衣服,所以才委屈你光着身子上床,刚才我去收,发现衣服没了,只好上街去买 这套新的。” 祝彩虹困惑地望着小婵。 “我不懂,你们这深宅大院,一般人进不采,而且我那粗布衣服根本不值钱, 丢在地上也没人抢,怎么会被偷呢?” “我……也想不通!”摇摇头,又偏头想了想:“你大概饿了,我去端吃的来。” 说完,转身出房。 祝彩虹坐上床沿,秀眉深深锁了起来。 徐家老店。 东方白面对祝彩虹的那堆衣物,在经过一阵狂激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在情 况完全不明之下他必须好好想上一想,盲目的冲动于事无济。 首先他想到祝彩虹在替自己敷药裹伤之后回房去睡,等自己一觉醒来,人不见 了,据小二说,不见人出店,难道她是在房中遭了算计? 对方把她的衣物送了回来,是什么意思,挑战么? 如果说对方算计祝彩虹的目的是对付自己,依目前情势,很可能是太王帮的杰 作,因为他们惨死了几个大头,而自己是他们心目中的凶手,采取这种手段是可想 而知的事,这是第一步,下一步是什么? 如果目的是祝彩虹本人,因为她太美,垂涎她的人太多,但情理上说不过去, 隐秘尚且不及,不会把她的衣物送回来。 现在是等对方的第二步行动么? 就在他瞑思之际,一条人影出现门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贵介公子 打扮,五官端正,风度不差。 东方白心中一动,莫非…… “朋友是……” “在下卜云峰,本店客人,冒昧打搅。” “有何指教么?” “基于同店之谊,有件事难以缄默,不得不相告。” “噢!”东方白心中又是一动,道:“请进!” 卜云峰迈步进房,拱手为礼,东方白肃客就座。 “兄台想就是鼎鼎大名的‘无肠公子’东方白了?” “不敢当,江湖朋友赐的恶名而已。” “东方兄忒谦了!” “卜兄有何事要相告?” 卜云峰面色一正,沉声道:“今天拂晓时分,有两名女客进入隔壁房间带走了 女房客,在下正好住对过房间,所以发现了这件事,经问店家,才知道那位女客是 令妹……” 道到这里倏然住了口,他发觉东方白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东方白的脸色的确变得相当难看,他完全明白了,自己所料下差,果然是太王 帮的杰作,所谓女客当然是那被称做公主的手下,掳了人还送回衣服,这是明显的 挑战,对方既不愿三月之约,看来只有动武一途。 不过,这消息也使他略为安心,祝彩虹是落在女人手上。 他最担心的问题严重性便减轻了。他站起身来,抱了抱拳,尽量抑制住狂激的 情绪道:“敬谢卜兄指点,感激之至!” 卜云峰笑笑起身道:“哪里话,在下一向嫉恶如仇,只因当时未明事况,没有 及时伸手,如果当机立断……” 东方白道:“就如此已令在下感激不尽了。” 卜云峰道:“东方兄知道那两个女客的来路?” 东方白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卜云峰眉毛一扬,诚挚地道:“可有在下效劳之处?” 东方白也挑眉道:“不敢劳动卜兄大驾,盛情心领,在下自信还可以应付。” 他现在的情绪巳经稳定下来。 卜云峰道:“那在下告辞。” 东方白歉意地道:“容后再叙。” 卜云峰离去之后,东方白紧急盘算,半个时辰前发生了利剑穿壁那一幕,明摆 着祝彩虹的失踪与她们有关,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就事论事,是自己牵累了祝彩虹,非立时把她救出不可,天知道她们怎样对她 …… 森林秘屋应该就是拘禁祝彩虹的场所。 想到森林秘屋,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那片林木是一座奇阵,上次脱险是有神秘 客在暗中引导,自己对奇门之术是外行,闯进去是自投罗网,根本不必奢谈救人, 突地,心中灵机一触,卜云峰出现得突兀,莫非他就是…… 他也投在同一店中,对自己的动静当然明白。 他点出祝彩虹失踪之谜。 他刚才曾说可有效劳之处? 事实似乎已非常明确,卜云峰很可能就是援手自已脱出鬼树林的神秘客,如果 自己现在采取行动,他会暗中伸手么? 极有可能,虽然他如此做的动机不明,但他既然伸手于先,便不会退缩于后, 反正此险是非冒不可。 鬼树林。 从外表看去,这片林子与任何林子一样并无丝毫特异之处,由于林里布了阵势, 迷陷过不少误入的人,一旦传扬开来,便变成了鬼树林,久而久之,鬼树林自然形 成了禁地,再没人敢胡闯,在徐家集远近百里妇孺皆知。 东方白强忍着腿伤来到地头,远远停住隐起身形。 整座荒林是一个大阵,无论从任何方位进去,其结果都是一样,现在他所希望 的是对方有人出现,那样便可以捕捉或是制造机会,但枯立了盏茶时间,荒林漠漠, 人踪杳然,他不能不作慎重的考虑――如果再向前逼近,必然会被对方卡哨发觉, 一旦形迹暴露,要灵活运用行动的方式便会增加困难。 自己不谙阵势,寸步难行,如果对方故意不出面答理,而势又不能贸然胡闯, 僵持下去将是非常尴尬之局面。 即使神秘客会插手,自已也不能因人成事,更何况那只是一种想法,与事实是 两回事,同时在光天化日之下,神秘客未必肯自暴行藏。 如何能不经鬼树林而进人腹地,这是他考虑的重点,然而这是件几乎不可能办 到的事,因为秘屋是在林中。 抬头遥望,鬼树林的一方连接着一脉山峦,不由心中一动,根据印象中的方位 判断,秘屋是靠近山峦的一方,如果由山区一方进入,可能就可以避过奇阵,但如 果要选这路线,至少得绕行五里,而且山区的状况还是未知之谜。 踌躇良久,觉得舍此已无他途。 于是,他立即下了决心,遥遥迂回朝山区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接近山脚,只见山区绵亘不知多远,但靠近鬼树林这一方却是 平地突起,山腰以下是森森林木,与鬼树林连成一片,山腰以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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