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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似缘非缘春梦了无痕 他无视于暗中的桩卡,也无惧于突袭,凭他的超人感应,尤其是在这绝对静寂 的境地里,三丈之内可辨飞花落叶,黑暗里有目如盲,他索性闭上眼睛,不久之后, 他又回复了心平气和,什么也不去想,开始蓄精养神。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擦!”像是一段枯枝掉落身前。 他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一颗星,登时精神大振,启明星,天快亮了,他站起身 来,凝视着那颗黑暗中唯一的明星,突地,他发觉情况不对,如此茂密的树帽,星 光不可能透入,而且光度也不对,眼前的星有些发蒙,同时星光该在斜空,但这光 却在平视之处。 不是星,他立刻加以否定。 既然不是星,也不是灯烛之类,那该是什么呢?萤光,也不像,再大的萤火虫 也不会发出这大的光晕,而且萤光该是不停闪烁的。 是什么怪物的目光,也不正确,目光通常是一对,不可能是单独的一只。 怪光开始前移,不,正确地说是后退。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不自觉地随着举步。 怪光并非笔直移动,不时转换方向,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怪光的移动也加 快,保持一定距离,仿佛是有意引路一般,他敏感地想到来时引路的白纱灯。同时 也觉察到居然没碰到树身挡路,这真是怪事? 是真的有人暗中援手引导自已脱困? 是对方故弄的玄虚引自己入陷阱? 后者的可能性极大,因为这里是秘密门户的腹地。但前者也有可能,他不愿放 弃这机会,是祸是福总比死困在这黑林里好。 跟了一段,情况没改变。 他猛省到在林中屋子里那先用利器制住自己,后来又故意现身引走那三个准备 搜屋女子的第三者,莫非又是他的杰作? 大有可能,于是,他信心大增,脚下加快,紧追这怪光,林木似乎稀疏了,居 然畅行无阻。 走着,走着,眼前陡地大放光明,是猝然的,就像一个在阳光下被蒙住眼而突 然除去眼罩一样,奇突的现象震得他手足无措,心悸神摇。 像噩梦乍醒,只差没惊出冷汗。 mpanel(1); 强烈的震撼,意识短暂地空白。 高手,适应力极强,意识随即复苏,眼前阳光耀眼。置身的地方是林缘,回头 一望,是片疏林,根本不是什么黑森林,真是见鬼,如果说是幻境,但眼前的景物 又那么真实,说是真实,片刻之前却是另一个世界。 镇定、收神,眼前确是真实,远望可见徐家集的影子,周遭的山形地势也不陌 生,坦荡的大路也所在不远。 一阵脱困的喜悦之后,他完全回复了正常。 那似星光的东西确是引导自己脱困没错,是谁? 黑森林怎会变成了疏林? 为什么在林子里天不会亮? “东方白,你的确不赖!”熟耳的声音突然传来。 东方白暗吃一惊,但他是沉稳惯了的,并不立即回身淡淡地应道:“好说!” 然后才缓缓循声音方向侧过去。 不远处的横枝边,呈现一个月白色身影,正是那被称公主的少女,白天看得更 真切,像一朵抹了霜的鲜花。 他望着她,心头升不起敌意,美而冷,艳而寒,尤其是她那矫健婀娜的体态的 确令他激赏。 对视了片刻。 “东方白,想不到你居然能脱出铁栅而不露痕迹。穿越鬼树林而无损,对奇门 之术的造诣够高,令人佩服!” 东方白心中一动,鬼树林?奇门之术?他忽然明白了,这片疏林实际上是一座 奇门阵势,难怪会有这大的变化,自己应该想到而竟没有想到,看起来那引自已出 阵的应是此道高手,他究竟是何许人物,为何援手自己? “过奖了!”他不动声色,含糊地漫应了一声。 “没人夸奖你!” “哦!” “点倒十八名守阵桩卡,你用的是什么手法?” 东方白心中又是一动,原来那导引自己出阵的是先点倒了守阵的弟子,天知道 那神秘人用的是什么手法。 “姑娘解不了?”他只好反问一句,他无法回答。 “笑话!”月白劲装少女眸中寒芒闪了闪。 “那就不必问了!” “你以为就此没事了么?” “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血债血偿!” “在下说过并没杀人!” “用什么证明?” “证明?”东方白有些啼笑皆非:“证明二字从何说起?在下被诱人陷阱,无 缘无故诬指为杀人凶手,居然还要在下提出不杀人的证明,天下有这种道理么?” 反诘的语气,仍脸色平静,不愠不火,表现了至佳的风度。 “狡辩无益!” “那姑娘要怎么样?” “要你付出代价!” “姑娘既然不相信在下的话,也是没法的事。” 月白劲装少女扬了扬手,十几名青衣女子蝴蝶般从林中穿出,剑都已执在手中, 看样子是早已伏伺林中待命。 东方白心念电转,道:“自己所站的位置是林缘,恰是奇门阵势的边缘,如果 交上了手,难免展闪腾挪,要是一不小心再陷入阵中,麻烦可就大了……” 心念之间,飞弹到林外的空地上,兀立以待。 身形才稳,十几名少女已经围上,井然有序地排成了三圈,内圈四人,中圈六 人,外圈八人,错落有致。这近二十的少女,似乎经过挑选,每一个都长得眉清目 秀,英气外溢。看情形她们排的是一个奇门剑阵,料想必然甚具威力。 月白劲装少女移身到了林边树下。 十八支长剑映着日光蔚为奇观。 东方白突然有些失悔,自己应该在这批少女甫现身之际一走了之,留下来毫无 意义,赢了并不能解决问题,输了更不合算,而现在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内圈的四支剑亮出了准备攻击之势,中圈的六支准备接应,外圈的八支则是待 势的姿态,杀气开始弥漫。 东方白双臂下垂,气定神闲地站着,没有去碰腰间的剑把,看样子他没拔剑的 打算,给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 “东方白,你准备投降?”月白劲装少女高声发话。 “没这样的事。” “为何不拔剑?” “在下不想伤人。” “好大的口气,开始行动!”手扬起,往下一切。 内圈四支剑斜扬,中圈和外圈各以反方向开始快速游动,剑芒映日交错闪耀, 变成了两道正反运行的光环,包涵了五丈方圆的每一寸空间,令人眼花缭乱。 东方白发挥了极大的定力,对光环视而不见。 “呀!”娇喝声中,四支剑从不同方位分进合击。 东方白身形一晃,空手入白刃,拨、打、点、闪在剑光中穿梭,他仿佛熟知对 方的招式,乘虚蹈隙,丝丝合和,就像是幽灵鬼魅,有形无质。 四支剑越攻越快,进退疾徐,配合得天衣无缝,势道凌厉无匹。 剑气撕风,发出刺耳惊心的声音。 东方白竟似游刃有余,形势维持不变。 激烈的剑波,有如狂风卷起的巨浪,配着转动不息的光环,使艳艳的阳光为之 失色。 “呀!”又是一声娇喝,阵势起了变幻,中圈的六支剑切入,内圈的退到中圈, 照样快游急旋,而内圈加多了两支剑,搏刺更为紧密激烈,而整个的剑阵在疯狂中 有律动,似乎要把被攻击者吞噬、绞碎。 疯狂的搏杀持续了盏茶时间。 东方白感觉到真力在急遽的消耗,真力有其极限,功力再深厚也无法在剧烈的 动作中维持长久,他想,只要摆倒其中两人,剑阵必乱,于是他展开反击,几招之 后,他才感觉到这剑阵非比等闲,彼此配台的巧妙玄奇简直不可思议,根本就无隙 可趁,以他惊人的身手,只堪堪能自保,没有半寸的空间半秒的时间能供他利用。 不须力竭,只消一个迟滞便会非死即伤。 而持续下去,力竭是当然的结果。 一个武士,不管有多深沉,始终脱不了傲气,他先表示过不拔剑,即使面临死 亡也不能损折这份傲气。 事实上他必须当机立断,这剑阵的威力当不止此,如果再增强的话,将无法应 付,即使不增强,就这样耗下去,其结果也已在意料之中。 背水借一,非使出非常手段不可。 “呀!”他第一次发出声音,随着这一声栗吼,一道罡风裂空暴卷,犹如突发 的迅雷骇电,惊叫与闷哼齐作,人影横飞倒撞,光环爆散。 骤雨乍歇,场面静止下来,人影四散分立,有的坐地不起,呈现在每一个少女 脸上的是惊悸和骇然。 东方白的脸孔微显苍白,这一记他是拼全力而发。 月白劲装少女的粉靥也呈月白色,东方白的功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空气短暂地死寂。 月白劲装少女的粉靥转红。 “退下去!”她大声喝叱。 坐地的挣起身来,纷纷退入林中,转眼不见,现场只剩下月白劲装少女和东方 白遥遥相对,像幻象消失,又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良久,月白劲装少女缓缓挪步,直迫到东方白身前八尺之处才停了下来,酡红 的粉面,显示了她心中的怒气。 怒,在某些型态的女人来说也是一种美。 现在,她更美了,刚健,别出一格的美。 东方白静静地站着,后面已回复了安详,那样子仿佛不是面对想要他命的敌人, 而只是对着一个普通而不相干的女人。 “拔剑!”她低喝了一声。 “在下不想对姑娘拔剑。”东方白答得很从容。 “你真的这么骄傲?” “在下没这意思。” “那为何不拔剑?” “在下的剑出鞘见血……” “东方白!”她打断了他的话头:“别太自恃,告诉你,你不拔剑便没有任何 机会,姑娘我照样要你的命。”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恩怨?” “血债,杀人偿命!” “在下没杀人,所以也不想真的杀人。” “哈!东方白,你表面上高傲自大,骨子里却卑鄙无耻,杀了人不敢承认,听 清楚,姑娘我今天非杀你不可,不但杀你,还要你死得很惨。”言词中充满了怨毒, 眸子里闪射出可怕的杀光,粉腮也更红。 “姑娘如果有这能耐,在下不会逃避。” “哼!我要是杀不了你,我便自杀。”话已经说绝了,表示其杀人决心之不可 动摇。 东方白内心起了一阵悸动,这样刚强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她敢这么说, 必然是有恃而无恐,该不该拔剑? 他不能不有所考虑了,剑出鞘必见血只是一句话,见不见血他仍然可以控制, 只是他不能随便亮剑,这是一种自我的约束,也是事实上必须坚持的一点,除非是 万不得已,因为亮剑的后果将十分严重。 “拔剑,我最后说一遍。” “能先问句话么?”东方白在决心未下之前,采取了拖延的策略,好让自己有 考虑和观察的时间。 “问什么?” “姑娘的称呼和来路。” “你用不着知道!”意态冷如雪上加霜。 “在下认为应该知道!”剑眉一扬,接下去道:“在下出道以来,还不曾对女 人拔过剑,所以这算是条件!” “你拔剑的条件?” “不错!”说归说,东方白心里还在急急盘算,他的剑有三不拔的原则,不逢 极强的对手不拔,无意杀人时不拔,有第三者在场时不拔,现在,面对的还不能算 是极强的对手,他也无意伤她,而暗中不止第三者在窥视,可以说无一合乎拔剑的 原则。 “如果我不回答呢?” “不拔剑!” “好,姑娘我也是头一次碰到你这种顽强而有趣的敌人,我就告诉你。我叫… …” 就在此刻,一个苍劲的女人声音突然传来:“不可任性!” 人随声现,影子一闪便到了两人身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清瘦老妪,手拄一根 粗如鹅卵的鸠头铁杖,白发老妪而配上这么一根沉重的铁拐杖的确是惊人。 东方白先是骇异,继而感到奇怪,为什么这老妪要阻止这被称为公主的少女说 出名号和来路,这当中有什么文章? 老妪年事已高,但澄澈剔亮有神的目光并不输于年轻人,定定地照在东方白的 脸上,她似乎要看透什么。矍铄威严的神采里隐泛着一丝慈祥,谁看到她第一眼便 会产生好感,简言之,她是正派人的型态。 “东方白,你不承认杀人?” 老妪开了口,声调刚劲有力,显示她有极深极深的修为,绝不是泛泛之辈。 “在下没杀人,当然不能承认。”东方白朗声回答。 “姥姥,事实俱在,别听……” “公主,这事由老身处理!” 老妪抬手打断了月白劲装少女的话,但她的眼睛并没离开东方白的脸。 她称她姥姥,她称她公主,看样子这白发老妪是门户中的长老,地位尊崇,而 少女是主子身份,主从有别。 “东方白!”老妪又开口:“你真的不是凶手?” “不是。” “看你面含正气,所说的应当可信,不过,鉴于南阳金狮子被杀的前例,你脱 不了嫌疑,为了洗涮嫌疑,你必领找到凶手,如果你愿意答应这条件,老身便作主 暂时放过你,三个月之内你提出交代,如何?” “姥姥……”月白劲装少女似乎想阻止。 “公主,老身有老身的道理,责任由老身担待。” 月白劲装少女噘起了嘴,不再言语。 东方白有些啼笑皆非,别人杀了他们的人,却限用要自己缉凶,这算是什么道 理?自已有―百个理由拒绝,但拒绝的话免不了要见真章,如此便将破坏自已“三 不”的原则,能避免用剑则尽量避免,自己并非逞强好名之徒。 再则,南阳“金狮子”之被杀,不但被硬栽在自己身上,还被冠了个“无肠公 子”的外号,是则缉凶对自己也属必要,答应下来,是一半对一半,暂时消除敌对, 对自已在这地方的行动方不致有阻碍。 心念数转之后,他下了决心。 “在下答应。” “很好,你可以走了。” 东方白正待转身。 “慢着!”月白劲装少女出声喝阻。 “姑娘还有话说?” “三个月到期如果你交代不出凶手该怎么说?” “现在言之过早。” “哼!你记住一点,在三个月限期之内,如果我们发现你杀人的证据,随时都 会对你采取行动,江湖虽大,没有你躲藏之处。” “在下会记住的!”抱了抱拳,转身飘然离去。 待东方白身影消失之后,月白劲装少女与老妪退入林中数丈深处。 “姥姥,他太骄狂,我就不相信他能在我的剑下逃生,您为什么要阻止我跟他 动手?” “小玲,你一向很机伶善于应变,今天你竟然不用头脑,动了性情,要是姥姥 我不及时阻止,你会铸成大错,你还不明白么?” “我不明白!”神色之间露出了撒娇的成份。 “小玲,你好像越来越任性了。” 老妪的脸色变得很严肃,道:“你差点就要泄露身份和来历,难道你忘了这对 本门影响有多大?再则,无肠公子东方白来路不明,他去找过不为老人,企图更加 可疑,你没想到这一点?” “姥姥,我不相信他能在我的剑下……” “你错了,大错而特错。” 老妪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道:“铁栅关不住他,奇门阵势困不住他,徒手破了 剑阵,这已经充分证明他并非普通人物。再说,如果南阳‘金狮子’和‘太行之鹰 ’苏飞真是他下的手,那他剑术之高又得到了证明,说不定他就是我们多年来苦等 密索的仇家手下,你这一任性,岂不是坏了大事,铸成不可原谅的大错,而成门中 罪人。” 小玲缓缓垂下了头。 “姥姥,我错了。” “小玲,幸好错没铸成,以后多加小心就是!” “是的!” “从现在起,东方白不能脱出我们的监视,我们回去安排。” “是!” 东方白一路在想:“那暗中帮助自己脱困的究竟是谁?他能在秘密门户的心腹 地带中出入自如,能耐着实惊人,他援手自己的目的何在呢?” 这是个无法猜透的谜,他又想:“南阳金狮子是地方一霸,纵令手下胡作非为, 鱼肉乡里。自己约斗他的目的是希望他回头弃恶,当时只折了他的剑,事后却传出 他被残杀的消息,而帐却算在自己头上,照传闻,他的死状和林中秘屋里的太行之 鹰苏飞一样,是同一凶手么?” 想到这里突然若有所悟――照死者的死状分析,下手的人如果不是失去人性的 杀人狂,便是与死者之间有极深的仇恨,所以下手才这么狠毒,那种手段的确是骇 人听闻。 在林中秘屋里,暗助自己脱身的很可能就是先后两案的凶手,基于自已替他背 黑锅这一点,他不能不有所表示。可是,他是谁呢? 眼前一片翠绿迎风沙沙。 东方白抬头一看,不由证了怔,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向了听竹居的路。 他停了下来,目注披山盖野的幽篁,似乎又看到了那道眩目的彩虹,她是不为 老人的客人,而不为老人是唯一知道大化门消灭之谜的人,要探谜底,惟有从她身 上下工夫。 于是,他又举步,穿林而行。 不久,岔上了碎石小径。 走了没几步,一股怪味沁入鼻孔,这种怪味很难闻但并不陌生,他下意识地停 了下来,想辨别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鼻子掀动之下,忽然省起这是血腥味,有血腥味必然有死人,而且是死了不久 的人。 他心头不由暗暗吃惊,循着怪味传来的方向仔细扫瞄,竹栉盘虬里,他看到了 一双脚,薄底快靴,是一双男人的脚,他的心抽紧起来,不是怕死人,而是惊于故 伎重演,照那位被称做公主的月白劲装少文的说法,太行之鹰被残杀的地点是听竹 居到徐家集的途中,现在又见死人,该不会是同一凶手所为吧?死的难道又是对方 的人? 事不干己,离开为上? 看个究竟? 踌躇了片刻,终于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地折身朝仅看到一双脚的位置走去, 拂开低垂的竹枝,步步深人。 “呀!”他忍不住要叫出声,死的仍是个老者,死状和在黑林秘屋房间里的太 行之鹰一模一样,完全证实了他的忖测,是同一个人的残忍杰作,人性尽失者的手 段,是谁? 有的裂口还在渗者黄水,证明遇害的时间不久。 非逮到凶手不可,东方白作了决定,并非是为了秘密门户强迫他答应的条件, 而是基于他痛恨不人道,假使暗中援手他的真是这名凶手,他的感激之心也已被惨 酷的现实所粉碎,江湖上不能容留这类没人性的恶徒。 这地带应该属于那些女人的地盘,尸体自会有人发现收拾,于是他转身出了竹 林,重新步上碎石小径。 他并非专程来,而是无意中走上了这个方向。 走着,走过,短墙,小红门,精舍檐牙在望,他的心浮动起来。 面对再顽强的敌人他能沉稳如山,但想到了祝彩虹他便有些情不自禁,他告诉 自已,目前不能对她生出情愫,但那份强烈的意念却难以抛躲。 到了小红门前,他住了脚步。 门只有半截,透过门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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