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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奇丑巫婆柳身摇   天残地缺双怪,像似极端惧怕杨妃姬,天残叫出:“杨妃姬来了。”地缺立刻 颤声问道:“老大,咱们兄弟要怎么办?”   姚秋寒倾耳细听着那管弦乐声,悠悠随风传来,参杂在江水浪涛之中,细得几 乎无法耳闻,像似老远方传来一般。   姚秋寒心中也一阵激动,不知杨妃姬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使人闻声丧胆, 连这两个武功卓著的老怪,也惧怕得这般模样。   天残老怪道:“老二你先将梅丫头藏起来。”   地缺手指着姚秋寒道:“那小子呢?”    夭残老怪突然改用蚁语传音,道:“咱们不应管他,杨妃姬到来,他哪会有性 命留着。”   地缺道:“老大,这小子若向杨妃姬叙述咱们兄弟擒走梅丫头的经过,那又要 怎么办?”   天残老怪道:“届时随机应变,老二不必管得这么多。”    天残地缺双怪暗中一商量后,地缺单脚一跃,伸手抱起神案上的梅华君,双怪 同时向后殿闪去。   姚秋寒轻声喝道:“站住,你们放下梅姑娘……”   喝声未落,祠堂后殿突然传出天残地缺双怪的怪叫声,叫声凄厉刺耳,像似遭 受了人家重击。   姚秋寒闪电流星般跃入后殿,抬头一看,只见后殿小院中,一个黑髯垂胸的黑 衣老人,手持一柄鱼肠匕首,正和天残地缺打得凶险至极。   梅华君这时被摔落在一角,她仍然昏迷不醒。   机警的姚秋寒见了这情形,知道黑髯老人是埋伏在后殿,见双怪出来,立刻施 以偷袭。   但见那黑髯老人手中匕首,招式奇诡,变化万端,一道白光闪来闪去,他连续 刺出十几招,突然抬首发出一声洪亮的哈哈长笑,说道:“你这两个残废老儿,谋 叛杨妃姬得了孤星令,老夫见者仍然有份。”    地缺呱呱叫道:“柯老匹夫,谅你也不甘心接受杨妃姬号令,择日背叛她……”   黑髯老人诡声笑道:“不错,老夫乃是孤星会中的三朝元老,除了已故的会主 之外,谁敢对我发号施令……”   黑髯老人说着话,手中匕首招式不停,翻来翻去,极尽诡奥变化。一道白光竟 然将双怪笼罩着,功夫之高,令人心惊。   姚秋寒闻言知道此老跟天残地缺双怪,均是孤星会的人,均同杨妃姬不睦,存 心背叛,这时姚秋寒灵机一动,倏地跃到梅华君身侧,对她施以推宫过脉手法,解 开她被点的穴道。   天残地缺二怪阴恻恻笑道:“柯星元,杨妃姬快要来了,你要孤星令,咱们总 有个妥协余地?”   黑髯老人呵呵一声长笑,猛地收起攻出匕首,跃退六七尺,说道:“残废老儿, 咱们如何妥协法?”   天残地缺双怪如释重务,连续喘了几口气,天残方才冷冷一笑,道:“柯星元, 我问你,凭咱们三人之力,是否能敌得杨妃姬?”   黑髯老人干咳一声,道:“勉强可以敌住。”   天残老怪道:“这样就是了,咱们何不三人同心协力,谋夺杨妃姬在孤星会中 的权威。”   黑髯老人道:“一池已难容两条龙,何况是三人,除非你们两兄弟甘心退让一 步,屈就老夫属下,听命调度。”   地缺吼叫声道:“柯星元,你我在孤星会中地位,同属四君子十二星神的人物, 你怎敢独尊孤星会?” mpanel(1);   黑髯老人呵呵轻笑,道:“孤星会,自会主以下,分四君子,十二星神的人物。 会主已故,四君子的武矶君子沧海一剑岳坤玄,已然身亡,老夫乃是四君子之一, 你们俩个残废老儿,位居十二星神,仍然权次一级,听老夫指使号令是理所当然。”   姚秋寒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他作梦也想不到沧海一剑岳坤玄,源出于孤星会 中人,职居武矶堡君子。看来岳坤玄之死,并非参予争权所致。   天残地缺笑道:“不错,四君子在昔日高于十二星神一级,但是四君子之武功, 却无法敌得过全部星神。”   黑髯人哈哈笑道:“老夫不敢自信挡得众星神,但对贤昆仲,勉强可以胜任, 你们愿不愿妥协,快请决断,梅丫头可要醒来了。”    双怪突然转首对那正给梅华君推宫活血的姚秋寒望了一眼,沉思良久,才听天 残阴声问道:“杨妃姬是否真在附近?”      原来这时那凄凄袅袅管丝之声已杳。   黑髯人拂髯笑道:“贤昆仲一生中顾虑的人,难道除了杨妃姬之外,再也投有 别人吗?哈哈哈……”   黑髯人长笑一阵后,接下说道:“其实孤星会中,最可怕的人,乃是已故会主 千金――南宫琪美。”   地缺转身哼道:“南宫琪美深居简出,一个丫头何足可畏,咱们哥儿两对你倒 是有点心寒。”   黑髯人长声笑道:“好说好说,你们兄弟太客气了,老夫在孤星会中职居千岁 君子,向来为人所称道,不过贤昆仲对老夫有所偏见,亦无可奈何之事。”    天残阴森森说道:“柯老儿,你倒是会转弯抹角,杨妃姬到底有没有在附近?”   黑髯人道:“没有。但南宫琪美却在附近,她照常可以威胁贤昆仲生命。”   天残道:“那么刚才管弦乐声,是由何而来的?”   黑髯道:“耶就是南宫琪美的‘天和弦音’。当今孤星会,自从会主亡故,四 君子十二星神流散,太妃君杨妃姬雄心万丈,问鼎会主,接之独尊武林。已故会主 之女――南宫琪美也在会主忠心侍卫煞星三十九丑拥护下,出走西域,来到中原, 追索孤星令。贤昆仲当今虽然得到孤星令,但我敢断定不出十日,你们老命非为孤 星令断送不可。”   天残地缺听弦管乐声不是杨妃姬驾到,心下稍安,天残嘿嘿干笑道:“柯星无, 你知道咱们素来不服杨妃姬,多少咱们总有妥协余地。”   黑髯人微笑截声说道:“贤昆仲若取出孤星令来,老夫绝不会亏待你们。”   他的语音未落,突听一缕娇脆声音喝道:“且慢!”   原来这时梅华君已在姚秋寒推宫过脉推擎下,穴道活开,她挺身站了起来,冷 冷望了双怪一眼,道:“想不到你们这两个老怪物,在武矶堡暗算我,哼!你们双 怪已在我师父药物控制之下,我不信还能作怪。”   梅华君这番话,听得天残地缺双怪,面如死灰,混身打抖。   黑髯人见了这情形,道:“女娃儿,你认识老夫吗?”   梅华君声说道: “把伯伯烧作骨灰,侄女也能认得。”   黑髯人道:“你居然出口伤人,为何不怕老夫辣手毁了你。”   梅华君嫣然一笑道:“您在孤星会中,向来被人所尊敬,家师也无比钦佩,常 思念伯伯。”   黑髯人哈哈笑道:“好利口的娃儿,你不必先用话来套住老夫,其实我今日放 过你,杨妃姬也不会放你甘休。”   梅华君听了这句话,突然格格发出一声娇笑,但站在她身侧的姚秋寒,却听得 心头一震,隐约意识到黑髯人语外弦音。   梅华君笑罢,突然转首对天残地缺说道:“家师善练百毒,控制手下,凡是存 心背叛她的人,没人能逃得毒发惨死,你们两人若惜性命的话,最好不要存心背叛。”   天残地缺阴恻恻笑道:“梅丫头,咱们兄弟俩当真中了毒吗?”   黑髯人大声笑道:“贤昆仲气机流畅,精神焕发,那里会身中残毒。”   梅华君不理黑髯人的话,冷然道:“家师施毒于无影无形,纵然是在说话间, 也能施以奇毒,何况你们双怪心存意念,家师早巳知情,当然她老人家更不会放过 你们。今日暗算我之事,只要俩兄弟忠心护送孤星令,小女绝对不会跟家师提起。”     她这番话,听得天残地缺双怪面如死灰,谋反之心也为之消灭。天残阴恻侧的 冷笑道:“野丫头,你的嘴真是厉害,其实老夫兄弟非和你过不去,因为那小子要 暗算你,所以将你点了穴道,信不信由你。”   姚秋寒闻言心中暗怒,但他知道这般人个个阴险狠毒,尤其那黑髯人心机可能 更加凶毒。目前梅华君在网罗双怪,如果双怪站在梅华君这边,对于自己安全性较 大,如果站到黑髯人那边,那么黑髯人定会联合双怪之力,铲除自己和梅华君,所 以姚秋寒闻听双怪诬罪自己,暂时忍声不作辩解。   黑髯人突然纵声长笑道:“你们两个残废老儿,大概已经决定站在杨妃姬那边 了。”   天残地缺阴残地笑道:“柯星元,你阴险狠毒跟杨妃姬也差不多,咱们兄弟站 到哪那边皆是一样。”   黑髯人道:“残、缺二老儿,难道你跟梅丫头联手,老夫就无法动你们吗?”   梅华君抢先说道:“柯伯伯,小女一向视伯伯是咱们孤星会长辈,不愿以小犯 大,如果伯伯要以大犯小,晚辈只好得罪你老人家了。”   黑髯人拂髯笑道:“鬼丫头,你有多少道行,尽量施展出来,好让老夫见识见 识杨妃姬教了你些什么?”    梅华君道:“柯伯伯,你要识相一点,昔日孤星会四君子武功,虽然胜过十二 星神,但我如果和天残地缺双星联手,柯伯伯大概不会讨到多少好处。”   黑髯人点头笑道:“好说,那么你们就走着试试看I。   语音一落,欺身直上,右拳左掌,攻向天残地缺双怪,拳掌一出,右腿一招 “天河垂钩”点扫一侧的梅华君。   他欺身攻击,三招齐出,攻取三人,真似快如闪电,变出仓促,残缺双怪差点 中了道儿。梅华君早就料到他会迅速出手,娇躯轻晃,移跃出四尺。   黑髯人哈哈一声长笑,道:“残缺老儿,老夫告诉你们杨妃姬会施毒,但天下 间总有人会解毒,杨妃姬早对贤昆仲疑心,迟早合向贵兄弟下毒手……”   说话间,残缺已经快如鬼魅,由左右两侧攻到。   黑髯人霍地伸手再由怀中取出那柄匕首,左刺右劈,将双怪攻势迫住,接下说 道: “ ……只要贤昆仲对老夫心无异志,柯星元绝不会亏待你们。”   高手过招,势同流星飞矢,在这说话间,他们已交手七;八招。   黑髯人武功当真诡异难测,手中一柄匕首变幻龙腾鱼跃。天残地缺双怪武功虽 高,却无法摆脱黑髯人匕首招招进逼。   梅华君这时由怀中取出短剑,静静观看着他们动手相搏,因为在他们三人快逾 电闪雷奔的激斗中,她也无法插手其间。   姚秋寒目睹他们上了手,猛的心头一动,暗道:“我现在不走还待何时,这些 人,无论谁胜谁败,对我皆没有好处……”   念头一转,姚秋寒转头向祠堂大殿后门走去。   姚秋寒刚走出几步,红衣人影骤闪,梅华君手横短剑挡住去路,叱声问道: “你要去那里?”   姚秋寒冷冷道:“梅姑娘,请让开路,你在岳宅施惠于我之恩,刚才我巳救了 你一命作报答,此刻我没有欠谁的情,如你再咄咄逼人,勿怪在下失礼了。”    梅华君哼声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轻易发怒,你知道我挡住你,是干什么的吗?”   姚秋寒一怔道: “姑娘横剑挡路,意欲何为?”   梅华君道:“我是问你要到那里,是不是要回武矶堡。   姚秋寒道:“不错,我需要再去一道武矶堡。”   梅华君道:“我告诉你.你去武矶堡对你没有好处,古兰香已率正派武林高手 到达武矶堡,何况岳云凤父亲死了,她会怀疑你是毒害他们的人。”   姚秋寒听了这番话,心头一寒,惊问道:“你……你早知……”   梅华君不容他说下去,蝎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你的来历,你是个武林动乱中 的可怜人。”   姚秋寒闻言感慨万端。不错,自己是个可怜虫,正派人要寻我伏以正法,邪派 旁道,却不时作案诬害我,如今梅华君毒害死岳坤玄、童公冶、诸葛算,在同一室 中,他们中毒而死,自己仍然独存,岳云凤怎么不会疑心自己。……   想到此处,突听梅华君厉声说道:“你也中了鹤顶红香毒,只要你三日不毒发, 我会要到解药疗治你。本来我想将你罗致到家师手下,但家师生性猜疑,对人皆施 以奇毒控制。因此我打消此念。三日后,你服下解药后,既然武林中不能容许你生 存,你便消声匿迹江湖,娶妻养子,过人间天伦生活吧。”   她这番话,说得柔和慈爱至极,语音不徐不缓,娓娓动听,宛如密友知己,互 相规劝,听得使姚秋寒豪志散失,血气潜消。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应该潜隐大泽山林,韬光养晦。江湖南 林中恩怨仇杀,看得真令人厌倦,唉!姚秋寒走吧!武林中绝非你容足之地……”     正当姚秋寒意志消沉的时候,突然一缕怪啸破空传来,惊醒了姚秋寒涣散萎靡 的心神。   他抬头望去,只见院中黑髯人和天残地缺双怪,已经斗到难解难分之处。   残缺双怪,这时一个持拐,一个取出黑色铁爪,两件外门兵器,配合得天衣无 缝,抗拒着黑髯人一柄小匕首。   黑髯人听了那缕破空传来的怪啸,倏地,捏唇同样发出一声怪啸,遥遥互相接 应。这一下双怪和梅华君脸色骤变。   显然是黑髯人的人手。一个黑髯人双怪已难抵抗,若再有援手赶到,梅华君和 双怪如何能敌得了。   黑髯人一啸之后,手中匕首倏地连变,片刻工夫,连变了十一二种不同的匕首 法,逼得双怪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能。   梅华君轻叱一声,举剑正要跃入战圈,蓦地一声闷哼响起……   地缺左手血光喷涌,三只手指,被黑髯人锋利匕首割断,黑髯长笑一声,左掌 一挥,一道猛掌风,将天残震退三四步。   就在同时,衣抉飘空声响,祠堂后院,已经飘落一个身着白袍,体态肥胖,白 眉寸长,白胡尺余的怪老人。   黑髯人柯星元见了这白胡老头,哈哈笑道:“仙翁从何来临?”   白胡人道:“主人命你速回。”   柯星元笑道:“麻烦仙翁回去告诉主人,柯星元有事暂时不能回去待命。”   白胡老闻言自眉倏地一扬,喝道:“柯星元,你敢违抗公主令谕。”   说着,右手一扬,一道强劲掌风,有如突起狂飙,带起一阵呼啸之声,猛恶绝 伦,直向柯星元涌击过来。   场中渚人,日睹白胡老人轻易动怒,挥手间就击出这道惊人掌风,不禁暗暗惊 骇此老功力。   柯星元微微一笑,轻描淡写,挥手一掌推出。   两股掌力一撞,极端诡异的,白胡老人呼啸的掌风,立刻化为乌有。   但听柯星元哈哈笑道:“隔山呼夭炉火纯青。”   白胡老人气呼呼的道:“你回不回去覆命?”   柯星元笑迈:“仙翁急什么,要回去也让我交待几句话。”   白胡老人自从出现都没有向姚秋寒等人看一眼,这时抬眼一扫,怒道:“有什 么话,限你半刻工夫说清楚。”   柯星元突然转首望了双怪一眼道:“贤昆仲若不跟我妥协,不出十日定死于非 命,信不信悉听尊便。”   他简单地说了这几句话,收下匕首,转身跃出院墙,白胡老人也紧随而出,两 人转眼间已消逝丽日之下。   姚秋寒见这两人绝快的身法,心中激动不已。在这短数日中,他曾遇了不少高 于,个个皆是生平仅见的魔头巨擘。   刹那间姚秋寒觉得武林中,奇人异士,确实多若尘砂,自己若要以微薄武功, 争胜武林,傲视江湖,那还有一段距离,尤其柯星元他们口中的主人,更使姚秋寒 感慨万端。   柯垦元武功已是世所罕见,而他们还是人家使仆,那么主人功夫之高,可想而 知。   突然听到天残地缺双怪同声叫道:“是不是南宫琪美?”    两人叫声中,身子一动,快若幽灵扑出院外。   蓦听梅华君高声叫道:“残、缺双怪听着,天下没人能解得家师独门奇毒……”     她语音未完,天残地缺已落荒而去。   一时间,词堂山庙,只余下姚秋寒和梅华君两人。   丽阳高空,残秋阳光,使人并不觉得熬热,这是已时尾牌时分。   梅华君收下了短剑,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后日酉牌时分,刑台楼之约,你 要去吗?”   姚秋寒淡淡道:“若是不死,当然准备赴约。”   梅华君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赴约。”   姚秋寒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杨公子跟你是不是一道上的人?”   梅华君点头道:“他是我师兄,武功之高,犹胜过我数倍。”   姚秋寒这时心中一阵激动,问道:“你真的知道我来历吗?”   梅华君娇声笑道:“你对岳云凤说的话,我都偷听了。   你姓姚,名秋寒,是中原一剑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弟子,是江湖道上传说的,害 死中原七剑的元凶……”   姚秋寒苦笑道:“中原七剑之死因,谅姑娘比我更清楚吧?”   梅华君眨了眨那双大眼睛,说道:“我不知道。”   姚秋寒叹声说道:“我会调查清楚,谋害七剑的凶手到底是谁?姚秋寒有生之 年,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梅华君冷冷道:“你身遭鹤顶红奇毒,如没服下解药,就休想活过一年半载。”   姚秋寒惨然笑道:“梅姑娘,你要知道你施毒害死三位武林高手,我轻然放你, 不加追究。无非是要你改过行善。”   梅华君冷涩涩的截声说道:“姚相公,我自出世以来,从未对人这般仁慈过, 我劝你退出武林,完全是为你着想,如不领受我的好意,日后惨死,便后悔不及了。”   姚秋寒道:“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姚秋寒就是面临惨死,也不会退出江湖武林, 现在你请了。”说罢,拱手抱拳,转身就走。   但听梅华君叱声喝道:“站住!”   姚秋寒停步回头望去。     只见梅华君满面寒霜,眉露杀机,一步步走过来。   姚秋寒心头一惊,忖道:“这少女年纪轻轻,却阴狠凶的险得很,日后长大定 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不知要荼毒到多少生灵,如我狠心将她杀了,不是可以 造福人群,替天行道……”于是,已将一口真气,暗暗提到饱和状态。   但他心念一转,抬眼望去,不知何时梅华君已抽出短剑,戮在自己胸口,这一 下姚秋寒惊骇不已,刚才她空手走来,怎么抽剑出招点在胸口,自己却毫无感觉。   “但听梅花君冷道:“截心素手剑法,从无人能敌得,我只要轻轻往前一送, 剑入血溅。   姚秋寒听闻“截心素手剑”脑海灵光一闪,忆起岳坤玄临死前那些活……   “陶老弟剑术终然博学天下各派精奥,但却无法克制杨妃姬的‘伏魔血影手’ 和‘截心素手剑’……”   本来姚秋寒对于岳坤玄的话,有种危言耸听之感,但此时想来,杨妃姬的武学, 确是使人心寒。   想到此处,姚秋寒觉得梅华君武功,足可杀害自己,但她不杀我,真的是一片 好意吗?“    突然听到梅华君幽幽叹息了一声,收回抵在姚秋寒胸口的短剑,退了半步。   姚秋寒问道:“姑娘怎么不运剑刺入”    梅华君道:“自从你到武矶堡,我巳放过七次杀你的机会,当然我更不会现在 杀你了。为什么不杀你,这其中原因,我也不知道,但这情景若被家师知道,我非 受酷刑处罚不可。”   姚秋寒听了这几句话,本已凝聚的真气,倏地消散,他如何忍心这般一掌击死 她呢?唉……   姚秋寒长长仰天一叹,暗暗说道:“姑娘,你是善良的,你是个无知少女,是 个被人炫惑、欺骗的可怜女孩,罪恶魁首是那杨妃姬,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梅华君杏目泛出一丝迷茫的秋水,斜扫了他一眼,出声说道:“你要听从我的 劝导,不要赴后日刑台楼之约了。”   姚秋寒凄凉一笑,道:“梅姑娘真的这般关心我吗?”   梅华君倏地泛起一片红晕,艳阳光下,显得是那般娇红欲滴,她很美,但可惜 还有一丝童稚之气未除。   姚秋寒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刚十七岁的少女,对他已有一种男女间微妙情感,虽 然这丝奇妙的情愫,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总有一日待他们发现时,就已经太晚了。   “姚相公,你就在这祠堂等我,最迟后日酉牌时分之前,拿解药来给你。”   人类爱惜生命,是正常的。   姚秋寒点头道:“我等你,但时间不在酉牌时分,而在午牌时分。”   梅华君道:“好吧,那么我也得走了。”   她走了数步,猛又回头说道:“姚相公,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毒杀武矶堡主 岳坤玄是不得已的,日后我再告诉你详情。”    说罢,一式燕子剪水,娇躯轻晃已出院墙。   那知梅华君身子一落院外后,猛又飞身进入后院,姚秋寒不知她为何又回头, 正待相问,蓦听她低声说道:“不要出声,祠堂有人来了。”    她伸手拉着姚秋寒,晃身转到前院左侧一个大供台之后,抬头向外一看,眼光 可触及丘下江流沿岸半里。   但见西南方向半里之外江岸,停泊着一艘三桅巨船,那船外形十分奇特。   姚秋寒怔了一怔,道:“没有人吗?”   梅华君低声道:“人在后头墓陵上,他们向这边行来了。”    语音刚落,姚秋寒耳际隐约听到一阵步履踏草声,向这边慢慢走来。   姚秋寒暗暗想道:“这种荒凉墓地有人来,大概是择地丧葬的。”但又想: “梅华君这般慌张干什么?……”   一念未完,对面角落走出七个面貌奇丑,腰配长剑的大汉,看他们的敏捷的行 动,显然轻功火候极深。   接着,金莲步摇踱出一个女人。   这女人手脚上各带一个小金铃,走动之间,铃声转动,悦耳巳极。    她一面走一面跟一个全身白麻衣的老儒生谈论着。   蓦听那女的叫道:“丑鬼停步!”声音尖刺凄厉。   七个走在前面的配剑丑大汉,齐齐停步恭候。   这时那配铃的女人,摇步走到石阶前。   那白麻衣老儒士恭恭敬敬的站立一侧。   此刻,姚秋寒和梅华君方才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   这女人相貌较之七个大汉更丑,只见她面色青黑,客眉、鼠眼,双手指甲如钩, 那形态奇丑无比。   姚秋寒暗暗忖道:“这群人单由貌相看来,使人望而生畏了。”想着转头望了 梅华君一眼。   只见她这时脸上露出一丝恐怖、紧张、沉重之神色。   姚秋寒暗暗惊异,又无法出声相询,于是凝神注视他们的动静。    但听奇丑巫婆,又发着那如鬼啾魂叫的声音,说道:“鬼儒士有把握吗?”   白衣老儒士恭声说道:“禀告公主,老儒向来精于风水地罡,此地风水,恰好 能容纳咱们九个‘还魂人’。”   姚秋寒听得暗暗惊奇,忖道:“这巫婆长得奇丑,年纪看去也不大,老儒士称 呼她为公主。”   奇丑巫婆点头道:“好!明日子夜,赶尸前来这里,事前预先安排好。”   白麻衣老儒生颔首称:“是!”然后发声问道:“请问公主,沧海一剑岳坤玄 的尸体,派谁去负责调换?”   这句话,听得姚秋寒和梅华君同时一惊,暗暗忖道:“他们在捣什么鬼玩意, 调换岳坤玄尸体干什么……”   念头未完,猛听奇丑公主怪声怪气说道:“岳坤玄今夜入棺,三更天后,派人 去换尸,本公主不在时,指挥号令全由鬼儒士代理,你派谁去,还用间我吗?”   白麻衣老儒生闻言,连连点首称“是”。   奇丑女人说罢,站起身子,莲步摇摇欲坠,一副弱不禁风之态,摇曳生姿,向 山岗丘下走去。   那七个配剑丑大汉,仍旧走在前头,白麻老儒生殿后。   姚秋寒这时双眼呆直望着奇丑巫婆,那出人意外的走路风姿,柳线摇风,步姿 楚楚。    姚秋寒轻叹一声,道:“怪了。”   梅华君突然一手抓住姚秋寒,急声道:“姚相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姚秋寒尚未答话,梅华君已经拉着他绕行过后院,翻墙向墓地深处,急驰而去。   两人一口气,奔过一里深浅的墓地后,梅华君方才深深呼了几口气,娇声叫道, “好险!”    姚秋寒愕然问道:“梅姑娘,认识他们吗?”    梅华君摇头道:“不认识,却听家师谈说过,那七个配剑丑大汉,是孤星会已 故会主护法煞手三十九丑的其中几人。白麻衣儒士,大概是传说中的古墓门掌教丑 儒土……”   姚秋寒间道:“那丑婆婆呢?”   梅华君眨了一下大眼睛,道:“听鬼儒士称他为公主,以及众人对她恭敬如王 妃情形看来,她定是已故孤星会主千金――南宫琪美。”   姚秋寒闻言倏地醒悟起来,在自己对梅华君推宫活穴之时,曾经听黑髯人柯星 元,对双怪提出过南宫琪美名字,以及天残地缺双叫出:“南宫琪美”四字离去的 情形。   不过,姚秋寒暗感奇异,本想这“南宫琪美”想见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那知竟 是一位奇丑的巫婆,连她声音,也如同猿啼鸟鸣、鬼叫。   姚秋寒又问道:“梅姑娘,你们所谈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还魂人?赶尸啦?……难道他们明日子夜时分,真的要赶僵尸前来那片墓 地吗?更使人惊奇的,他们调换岳坤玄尸体作什么?    梅华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简单地答着话,自己却凝首沉思,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梅华君俏眸望了姚 秋寒一眼,嫣然笑道:“姚相公,你喜欢我吗?”    姚秋寒闻言一怔,暗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女人心,真使人捉摸不定……”   梅华君目睹姚秋寒久久不答话,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子,眼望夭 际变幻的彩云。   微风轻吹,长发微飘,红衣雪肤,容色如花。   姚秋寒突然发觉她背影流现出无比娴静,她的叹息声,充满了一丝无穷哀怨, 凄怆……   梅华君这时好象想起一段回忆,杏目泪水潸潸,姚秋寒嚯地感到她是位可怜的 女孩子,她需要大人的照顾、安慰。   “梅姑娘,梅姑娘……”    姚秋寒低声叫了两声,梅华君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姚相公,我 告诉你一件骇人秘密……”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什么秘密?”   梅华君咽声道:“武矶堡主岳坤玄是我的生父!”   姚秋寒听得嘴巴张得大大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梅华君杏目泪水如珠,滚滚落下,道:“沧海一剑岳坤玄是我父亲。”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梅姑娘,你毒害岳堡主我不会怪你,但姑娘可不要说 笑了。”   梅姑娘突然厉声叫道:“他害我母亲极惨,我毒杀他是替母报仇雪恨……”   姚秋寒呆了一呆,问道:“你的话,是真的吗?”    梅华君珠泪满面说道:“真的!岳坤玄是我生父。”   姚秋寒惊异道:“那么岳云凤姑娘是你的姊姊了?”   梅华君摇头道:“不是,她不是我的姊姊。”   这一下姚秋寒迷糊了,他认为梅华君这些话,是说笑的,但由她脸上各种神情 看来,根本不像在说笑,而是确实的事。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是沧海一剑岳坤玄的女儿,而岳云凤却不是她的姊姊?   怪了,自从在九官山遇难以来,到处所见的,皆是如梦般的怪事。   “梅姑娘,我真不懂你的话,岳坤玄若是你父亲的话,岳云凤应该是你的姊姊, 为何你说不是呢?”   梅华君混身一阵颤抖,道:“她……她是我母亲拾到的一个弃婴。岳坤玄自幼 抚养她,也将她误认为是我母亲的。”   姚秋寒问道:“不知令慈是谁?是否还在人世?”   梅华君咽声道:“我母亲叫梅雪花,江湖中人称她老人家为红娘子,母亲在十 年前离开人世。”   寒闻言一惊,红娘子梅雪花这个名字,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乃是一位半正半邪 的江湖女盗。   姚秋寒道:“令慈死前,嘱你报仇,所以你毒杀了岳坤玄老前辈是吧?”    “没有,我母亲死前只告诉我生父是岳坤玄,并没有叫我杀死他。”   姚秋寒凄声叹道:“梅姑娘,你错了,不论令尊如何对待你母亲,但你总是岳 老前辈的女儿,生身之父,于情于理,就不该斩惰杀父。”    梅华君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他对待母亲不仁不义,残酷无情。而且见 利忘义在华山松鹤岩,暗下毒手,残害情同骨肉的结义兄弟姊妹……这种无人性的 人,叫我如何敬重他。”    姚秋寒呆了一呆,道:“岳坤玄老前辈一生作为,素为人所尊重,至于他做错 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梅姑娘那边有座桃树林,我们在那边纳凉一会,顺便听你 将这段复杂的内情详述一下。”   梅华君冷声笑道:“杀是已经杀了,人死无见证,我说他如何险恶,你也不会 相信。”   姚秋寒暗自语道:“不错。岳坤玄已死,她这时说他是她生父,我如何要相信 她的话呢?此女子生性狡绘,是不是在向自己虚编捏造故事……”   想罢,轻轻叹了一声,道:“梅姑娘,岳前辈既然被你毒杀了,人死不能复生, 此刻议论这事,总是使人伤感的。”    梅华君眨着眼睛,道:“我跟你说这些事情,不过是向你说,岳坤玄是死有余 辜的。”   姚秋寒摇头叹道:“子女不论父过,姑娘这般批评令尊,早已落不孝之名。”   梅华君闻言娇躯一阵颤抖,转过身去不敢看姚秋寒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才听 她冷冷说道:“姚相公,我对你说话,已嫌太多了,你走吧!后日午时以前,我取 到解药自会送去给你。”    姚秋寒凄凉一笑,道:“姑娘珍重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姚秋寒微拱手,转身就走。   他感到梅华君是个满口说谎的小孩,既然自己不忍心向她下辣手.那就不必跟 她多说废话。   姚秋寒辨别了一下方向,直向武矶堡行去,因为刚才听那奇丑公主说,今夜三 更要去偷盗岳坤玄尸体,自己闲着无事,不妨去一观究竞。   行约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市镇,姚秋寒才想起肌肠辘辘,已半日没吃饭了。   于是,入镇寻找酒楼。这集镇,虽然不像城市那么热闹,街道宽阔,楼阁树立, 行人车马还算不少。   正行间,后面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蹄声,姚秋寒转头瞥去,四匹快骑如飞而 过,直向镇西而去。   这四骑士,身上包袍鼓起,竟是带有兵器的江湖中人,姚秋寒不以为意的继续 沿街而行,倏地身后又起了一阵辚辚车声。   姚秋寒闪身到路旁,只见七匹黄色高大蒙古雄骏,护送着一辆四匹白马轿车缓 缓前进,轿车窗帘垂遮,不见车内坐着什么人物,但那护卫骑士,是七个腰悬长剑 的彩衣大汉,一瞥之下,姚秋寒心头大惊,那彩衣大汉,不就是护送奇丑公主的丑 大汉吗?   辚辚车声,缓缓向西而去,转眼间,已转弯而逝。   姚秋寒突然脑际闪起一道灵光,暗暗想道:“怎么这般凑巧,那群人也到了镇 内,……”思念刚起,道上又急传来一阵蹄声,三匹快骑,风驰电掣而过。   他抬头望去,只见三位骑士背影,仍是头结发髻的道士,这下姚秋寒敏感的意 识到这些武林中之人,集中此镇,有些不寻常。   此念一起,姚秋寒稍微留神注意路上行人,蓦然发现身后好象有人跟着自己。   他呆了一呆,暗道:“有谁要跟踪我?”   姚秋寒急中生智,故意停步蹲了下去,眼睛由脚后跟看去!   一声冷嗤寒笑,但见青衣人影一闪,那跟踪的人,很快的避入另一条街道转弯 不见。   姚秋寒站起身子,双眼凝注街角良久,想不出自己被跟踪原因,辘辘饥肠使他 暂时忘汜了这件事。   集镇中,就只有三间临江而建的大酒楼。虽然午时已过,但这条西街集市,仍 然行人拥挤,车马停满广场柳阴下。   姚秋寒略为察视柳荫下车马,蓦然停着那辆丽白色轿车,显然所见那行人,是 在三间酒楼中吃饭休息。   好奇心起,姚秋寒存着探察究竟心理,急步向第一间酒楼门口行去。   门口很快迎出一个伙计,满陪笑脸说道:“客官,楼上楼下全满了,要吃饭请 到第二家。”   姚秋寒茫然的抬头望了酒楼一眼,走到第二家,果然又迎出一个店小二,说道: “爷,敢是武矶堡中岳家的朋友?”   姚秋寒心头一惊,暗道:“奇了,这店小二怎么问我是武矶堡岳家的朋友……”   店小二见姚秋寒不答话,赶忙又陪笑道:“对不起客官,本酒楼同前家.都被 岳家包下了,客官若不是岳家的朋友,请到第三家状元楼。”    姚秋寒闻言,倏地醒悟过来。   “原来刚才街道上现出不少江湖武林人物,竟是由各地来的正派武林高手,他 们若非拜祭岳坤玄而来,就是聚集酒楼议论岳坤玄之死因……”   婉秋寒本想举步进去,但脑海里突然想起梅华君对自己警告的话,说:岳云风 等人会怀疑自己是杀害岳坤玄的凶手……    念头一转,姚秋寒独自行到第三家酒楼。   这间“状元楼”,里面闹烘烘的,跑堂忙个不停,姚秋寒好不容易拣了一空桌, 叫了四色小菜,一盘牛肉,半斤陈年老洒,独自斟酌起来,脑海里一面想着今日所 见发生的怪事际遇……以及九宫山遇难以来,自己所蒙受的沉冤……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怨恨武林中人,对他的仇视。   他暗暗叫道:“不要想它吧,管它天塌下来,地沉下去都不关我的事……”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姚秋寒脑智更迷糊,心志愈消沉。   “喂!跑堂的替少爷添酒菜。”   姚秋寒这时酒莱已空,闭着眼睛大声急叫,这时他已有三分醉意,这声叫唱, 如同雷霆。   那知他等了半刻,不见有人来招呼,未见有人应声,酒助怒意,姚秋寒蓦的连 忙向桌上一击,喝道:“掌柜的,你们全死光了吗?……”   那块桌子,虽然是檀木制成,但如何经得起姚秋寒这一掌,哗啦啦啦一阵大响, 桌碎碟飞,乱响声中,他还是喃喃喝道: “……你们快替小爷添酒莱来,怠慢了, 若得少爷心头火起,毁你整个状元楼。”   语音一落,蓦听一缕娇脆,宛似黄莺出谷的声音,说道“楼下是谁在吵?”   娥秋寒眯着一双醉眼,喝道; “是你爹爹在吵,不服气下楼来!”    一声娇柔清脆的声音,再度由楼上传下来道:“你们哪一个人去教训他。”   语音一落,咚咚咚……传来一阵下楼声。   姚秋寒哈哈一阵洪亮大笑,声震礼堂,笑声中,姚秋寒猛地张开迷蒙的醉眼。   他眼睛一张开之后,突然呆呆愕在那里……   原来这时候酒楼里一片清清的,偌大的楼下酒厅,不见一个跑堂,刚才闹烘烘 的酒客,不知何时都离开了。   这下姚秋寒醉意清醒了大半,举手一扳脑袋,抬目再望了四周一眼,果然楼下 七八个店小二,已不剩一个。刚才七八十个酒客,走得只剩下靠窗一张小桌上,独 坐一位青色长衫人。他背向姚秋寒,面对窗外江水,所以无法看清他的脸容,那青 衣人还独自小酌着,好像对酒楼巨大变化,丝毫不晓得一般。    咚咚……下楼梯声已敛绝,姚秋寒抬头望去。   下楼来的,是位腰悬长剑,身着彩衣的奇丑大汉。   奇丑彩衣大汉,似乎想到楼下有两个人,他那双冷寒电眸迅速的扫过青衣人, 停在姚秋寒身上,没声没气的问道:“是那一位口出不逊的?”    姚秋寒这时被骤然变化,捣得头昏脑胀,奇丑彩衣大汉问话,他一时便没有答 复,青衣人更是恍如未闻。   奇丑彩衣大汉,霍地双眸暴出一股冷寒煞光,呵哈…….由喉咙底层进出一阵 冷若阴风的笑声,道:“不管你们两个是那一人口出不逊的,今日都休想活着走出 门口一步了。”   说话中,奇丑彩衣大汉,突然缓缓举步对窗口青衣人走去。   “站住!”   姚秋寒大喝一声,由椅上站了起来。   奇丑彩衣大汉被如雷贯耳的一喝,怔了一怔,停步回头。   姚秋寒向前走了半步,冷冷说道:“吵闹的是我,跟那人毫不相关,有事寻我 来。”    姚秋寒说着,偷偷望了青衣人一眼。奇怪的,青衣人仍然恍若未闻一般,依旧 面对窗口江水。   他怔了怔暗道:“那人如果不是耳聋,就是白痴……”   奇丑彩衣大汉,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两声,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呀!”   他简单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回头对姚秋寒走来。   姚秋寒朗声说道:“阁下且慢动手,先听我几句话,刚才在下因酒乱性……”   奇丑大汉冷冷截声道:“不用说了,反正没离开酒楼的人,就难逃一死。”   他一步一步向姚秋寒逼近,眨眼间已到面前三尺。   “嗨!”一声怪厉呼啸。   一道白虹剑光,随着大汉右肩摇动,疾若流星划过。   “嘶!”一声衣衫破裂声响,人影闪动。   姚秋寒已经退到七尺开外,低头看看胸腹间白衫一片破裂,他作梦也没有想到 奇丑彩衣大汉,拔剑出击的速度,这般迅速。   刚才若非身随剑光飘然身退,就是有十条命,也要丧命几条在他这一剑之下。 想到这里,背脊不禁冷汗直流,三分醉意完全清醒。   奇丑彩衣大汉,更是惊奇的望着姚秋寒出神,良久之后才道:“阁下能够平安 闪过,‘敛手闪电’一剑,凉非无名小卒,报名来。”    这奇丑彩衣大汉的煞气,似未消灭,语气之冷寒、狂傲,却令人心头大怒。   姚秋寒蓦然仰首发出一声龙吟长啸……笑声铿锵如同龙吟虎啸,声震屋瓦,直 冲云霄。   笑罢,姚秋寒脸色变得冷漠的可怕,缓缓说道:“阁下还有几手煞手闪电剑, 不妨再施展出来。”   虽然姚秋寒在奇丑彩衣大汉拔剑一招已动了真怒,他正准备一招之下,重创对 方。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重又传下那缕清脆,婉转的声音,叫道:“丑鬼,你已不 是他对手,快退下。”   姚秋寒闻声一惊,暗道:“那女人是谁,这声音根本不是墓地上奇丑公主的声 音……”   原来姚秋寒此刻认定楼上的人,就是那墓地奇丑公主。   正自无比惊愕的当儿……姚秋寒一眼看到青衣人,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左侧身 后。机警的他.赶忙飘身向右疾移三尺,然后疾转回头。   猛地,青衣人左手一扬,一张字条,疾若飞剑,直取姚秋寒面门。   姚秋寒大惊之下.呼的一掌,往飞来的纸条拍去。   这一同时,一声惨厉呼号,疾传而起。   奇丑彩衣大汉,双手抱住脸面,鲜血由他指缝间,涔涔摘落。   青衣人却身若行云流水,走出门口,一闪而逝。   姚秋寒这一惊非同小可,手掌轻翻抓住那片纸条,翻身跃出门外,只见青衣人 已在七八丈外。   在他飞身跃出的同时,姚秋寒迅快张开纸条,但见上面写道:“落日余辉,镇 西入口决生死。”   下面没有姓名,只单这十一字,但字意,却深深显示出和姚秋寒有着不共戴天 的深仇大恨,非动干戈,决一生死不可。   姚秋寒拿着宇条,展开身形,快逾苍鹰飞隼扑追出去。   口中却喝道:“阁下止步。”    但这时青衣人身影,已消逝另一条街道。   姚秋寒知道无法追上,只得停下来,抬头一望,猛地又使他呆在那儿。   原来是行人频繁的街道,此刻竟然人影绝迹,就是两旁店铺,都紧紧闭上了门 户。   姚秋寒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不过是未申初时分。自己出镇是未时头,难道在这 短短一个时辰工夫,整座镇集变化这么大?   他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独自徘徊街头,踽蹈行着。   到处一片冷清、凄凉,家家户户关门大吉,偌大市镇街道,就只有姚秋寒一人, 和一些蜷伏树荫下的吠犬。这种现象虽然是在大白日,但使人也有一种不安,恐惧 之感。   姚秋寒愈走愈心寒,难道自己走进了鬼镇吗?   他想起乡下老人曾经讲给小孩听的鬼魂故事……愈使姚秋寒相信自己是走进阴 森冥府地狱,或是到达鬼镇集。   不过理智上的推断,这些现象仍是事实,此镇乃是武矶堡东邻镇市。他想尽速 离开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走了几步,倏地回头,正想,那镇西临江酒楼,不是还有人吗?我何不回头去 问个究竟……   想到此处,姚秋寒转头走过一条小巷,蓦地由巷角转出三个红衣蒙面人,浑身 鲜红长袍,面罩一片腥红面巾,只单露出一双森寒眼睛,手上各自举着一根二尺长 狼牙棒,这种打扮,以及在此时此地出现,更加使人有种阴森恐怖感觉。    姚秋寒大声叱喝着,但对方三人没哼出半声,依然向他进逼。   突然姚秋寒冷笑一声,易客为主,身若灵猿欺进扑身,右手挥击出一股狂劲, 直朝三人卷扫而至。   一招出手,狂飘呼啸,席地卷起。   三个红衣罩面人,似未想到姚秋寒,欺身攻击这般迅快,动若浪涌,他们招架 不及,红影飘飞,齐齐闪退开去。   但居中一人退得稍慢,被姚秋寒凌厉掌风扫中左胸闷哼一声,张口吐一口鲜血, 跄踉后退三四步,跌坐了下来。   姚秋寒这时证实对方是人,不是鬼魅,胆子一壮,叱声喝道:“光天化日,装 鬼吓人,岂是英雄行径,看掌!”   右掌连挥,二道劲风疾涌而出。   那两个红衣蒙面人,不敢接住锐锋.他们扶着受伤的人,跳出七八尺,转身向 来路奔走。   姚秋寒似未料到,他们会飞身而遁,怔了怔,方才喝道:“鼠辈不要走!”   跃身疾追过去,那知追到转角,冷冷清清的街巷,已人影杏然无踪,不知去向。   姚秋寒心头一震,暗道:“好快的身法,怎么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正自沉思,姚秋寒突然发觉有人碎步行来,右掌护胸很快侧身看去。南面巷角 一端,莲步姗姗,走来一个肩插双剑,全身黑衣的女子。  ・  .   姚秋寒心头一震,觉得这女子身材极热悉。眨眼间,黑衣女已来到面前丈外停 住,只见她面如芍药,清丽绝伦,娴静庄淑,尤其是一双星目秋水,泛出一缕幽怨, 凄绝,凝注在姚秋寒脸上。   “岳云凤?”姚秋寒低声暗叫道,这带孝少女,果然正是岳云凤。   她和他都没出声,当四目相对刹那,姚秋寒已看出她芳心中痛恨着自己。   最后还是姚秋寒打破沉寂,轻轻叹口气,道:“岳小姐,令尊何时下葬?”   岳云凤娇躯一阵颤抖,道:“相公,凶手是不是你?”   姚秋寒脸色一变,喟然道:“唉!小姐果然怀疑我。”   岳云凤神色凄然,道:“古兰香姊姊等武林高手,都来过武矶堡,她说家父等 是中鹤顶红香毒而亡。此毒剧烈无比,既然同室,相公没有独存的道理,除非事先 服下解药。   但我向来不会怀疑相公是坏人……”    岳云凤说话的时候,神情悲戚,娓娓诉来,似乎没有半丝怨恨姚秋寒之色。   姚秋寒浩声叹道:“岳小姐,我可以对天立誓绝非凶手,古兰香等正派高手怀 疑我,我已无法挺身辩解,总之,姚秋寒若是不死,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   岳云凤幽幽说道:“我相信相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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