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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又是正午,三骑快马箭一样飞驰人落马镇。   孙杏雨一马当先,汗流技面,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白松风、杜飞熊紧跟在 孙吉雨后面,杜飞熊汗水淋淋,白松风胸襟尽湿。   他们胯下已不是原来的坐骑,原来的坐骑早已累倒路上。   人长街,遥见一块招牌,上面的四个金字目光下闪闪生辉――“悦来客栈”。   孙杏雨马不停蹄,一直冲到客栈门前才将坐骑勒住,三个黑衣人即时从屋檐的 暗影之下窜出。   一人背着一对霸王盾,一人腰挂日月轮,还有二人的腰带之上斜插着一对天门 棍,正是勾魂四鬼死判的董尚、马方平、何冲。   孙杏雨目光一落,“唰”地纵身下马,道:“董尚!”   董尚欠身道:“在。”   孙吉雨道:“张方呢?”   董尚道:“擒韩方之时,不慎死在韩方的手下。”   孙杏雨道:“韩方已给你们抓起来了?”   “正锁在后院。”   “可有事情发生?”   “没有。”   “附近可见可疑之人?”   “不见”   “好,给我引路!”   “请!”董尚把手一摆,转身向店内走去。   孙杏雨跟在后而,白松风、杜飞熊亦已下马,跟了进去,马方平。何冲二人走 在最后,暗影中随即又走出两个黑衣汉子,将孙杏雨三人的坐骑牵走。   客栈门外立时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点事情也没发生过。   这间客栈,本来就属于中州五绝所有,客栈内住的也全是中州五绝的人,到处 一片平静,事实四伏杀机。   过前院,转回廊,众人来到后院围墙的那道月洞门前,一株芭蕉半掩着月洞门 左侧。   董尚将手按下遮住月洞门的一块芭蕉叶上,一步尚未踏进门内,就响起了一声 轻叱:“什么人?”   “是我。”董尚脚步一顿。   那个声音又道:“你是谁?”   随着话声,董尚的脚步再展,一步上前,怒叱道:“你们瞎了眼睛啦!连我也 认不出来了?”   四个黑衣汉子手捧弓箭,诚惶诚恐的从暗中走出,一见董尚身后跟着孙杏雨、 白松风、杜飞熊三人,忙躬身行礼。   孙杏雨挥手道:“不必多礼!”脚步不停向前行去。   董尚不敢怠慢,抢先快步走到一个房门前,不等他开口,两个黑衣汉子已经由 内将门打开了。   房间异常宽敞,对面那面墙壁上嵌着四个铁环,各拖着一条三尺长短的铁链, 相连着锁镣。   下面的两条铁链紧锁着韩方的双脚,上面的两条却虚悬在那里。   韩方的右臂已断,左掌也已被何冲的天门棍击碎,锁不锁都是一样。   还不到两天,这个铁汉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脸色苍白得有如死人,他非常 疲累,斜卧在墙下。   听到了开门声。他仍勉强张开眼睛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还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苍凉。   孙杏雨三人一踏人房内,董尚就亲自搬来了三张椅子。 mpanel(1);   白松风开山巨斧在身旁一顿,大马金刀的坐下,杜飞熊亦自坐了下来,孙杏丽 却笔直的走到韩方面前。   韩方大笑未歇,突然断绝。   孙杏雨的目光像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咽喉,封住了他的咽喉,可是他仍睁大了 眼睛,瞪视着孙杏雨。   “你就是韩方,是皖西双义的老大韩方?”   韩方冷冷地道:“不错。”   孙杏雨忽然一笑道:“好汉子。”   韩方冷笑。   孙吉雨又问道:“杀柳孤月的是不是你?”   韩方道:“正是我。”   孙杏雨双眉一轩道:“以我所知,你用的兵器和贾奉一样,都是刀。”   “什么兵器我都用。”   “剑也用?”   “不错。”   孙杏雨怒哼了声,道:“无论你用刀抑或是用剑,都不是柳孤月的对手,更没 有可能将他一剑刺杀!”   “他武功虽高,当时却喝醉了酒。”   “尽管如此,凭你们皖西双人仍杀不了他。”   “你的判断绝不会错的,是不是?”   孙杏雨不由沉吟起来了,柳孤月在当时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了什人样子,他 完全不清楚。   韩方冷冷的接道:“以他当时那样子,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杜飞熊嘴角一咧,道:“既然如此容易,怎么贾奉又命丧当场,你亦断去了一 条右臂呢?”   这话说得有道理,韩方不由默然。   孙杏而接着又道:“根据我们所得到的资料,当时你与贾奉都只是腰挂一刀。”   韩方道:“你的资料没有错误么?”   孙杏雨一笑,道:“我们先后曾经问过当时在柳堤上的三十六个游人。”   韩方倒抽一口冷气,这中州五绝果然厉害!   孙杏雨道:“不过你们虽没有剑,那个少女却有。”   韩方道:“她虽然有剑,可不懂用剑。”   “带剑的人会不懂用剑?”   “混战之下,我连刀带臂被柳孤月斩下,只有用她的剑了。”   “你左手用剑,反而能够一剑将柳孤月刺杀,就是路云飞,也自愧不如了。”   韩方不由一怔。   孙杏雨又是一笑,道:“杀柳孤月的若是路云飞,你根本不必替他遮瞒,凭你 的本领,也根本杀不了他,那么到底是谁杀了柳孤月?”   韩方听说,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神情亦自一宽,那毕竟证明了一件事――敖 玉霜已经找到了路云飞。   他这个神情变化,又焉能逃得过孙杏雨的眼睛,双眉不由皱了起来。   ――那个女孩子必是路云飞的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人?   孙杏雨双眉逐渐紧皱,忽然以手支额,一旁坐下。   白松风、杜飞熊看在眼内,一声不发,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孙杏雨这样。每 当孙杏雨这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孙杏雨必然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正在尝 试着朝这线索探索着。   韩方看见他们这样,不禁担心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孙杏雨的这个习惯,看见 孙杏雨这个样子,亦知道必然是有所发现。   到底他发现了什么?是否已知道那个女孩子就是敖玉霜。   韩方正在担心,孙杏雨忽然放下了手,笑了笑,这一笑有说不出的邪恶,韩方 看在眼中,一颗心几乎跳出来。   孙杏雨随即站起身子,笑顾韩方道:“远在路云飞闯出‘金牌杀手’的时候, 我们已考虑到有与他碰头的一天,所以有关他的资料我们也搜集不少。”   韩方不明白这话的用意。   孙杏而接着说道:“这个人虽然名满天下,朋友却不多,除了‘寒星剑’丁兆 雄、‘穿城鼠’三郎、唐家老店之外,值得他拼命的朋友则更少了。”   韩方怔怔的看着他。   一顿,孙杏雨又道:“柳孤月死后那几天,你到过什么地方,我们都了如指掌, 从你的行踪看来,我可以肯定一句话,你并非逃命,乃是找人。”   韩方一惊,但没吭声。   孙杏雨又道:“能够与我们作对,胆敢与我们作对的人简直就屈指可数,这种 人而又是路云飞朋友的,如果我们的资料没有遗漏,只有三个人,他们之中这几天 之内曾经在那附近走动的,只有一个。”   韩方脱口道:“谁?”   孙杏雨得意地道:“敖笑山。”   韩方立即就像被重重的抽了一下鞭子,不由浑身一震。   孙杏雨看在眼内,又道:“那个少女莫非就是敖笑山的独生爱女――敖玉霜?”   韩方斩钉截铁道:“不是!”   孙杏雨阴阴的一笑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会找她一问的。”   韩方挣扎着坐起身道:“你们不能够这样!”   孙杏雨道:“除非你将真相全都告诉我们?”   韩方倏的大笑起来,道:“你休想从我的口中知道是谁杀柳孤月,你们尽管去 找敖笑山的女儿敖玉霜,这个人怎样,反正都与我毫无关系。”   孙杏雨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的望着韩方,仿佛要从韩方的脸上看出他是否说谎, 韩方给他看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人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毒蛇一样的阴险,野狼一样的凶恶。   杜飞熊、白松风二人也望向韩方,一个个似要择入而噬。   韩方实在忍不住了,嘶声大叫道:“人是我韩方杀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要杀要剁,只管下手。”   孙在雨突然大笑了起产,   这一次他的笑声有如狼嗥。   不是在他的旁边,相信谁也想不到,好像一个外表这样温文的人,竟然会发出 这么恐怖的笑声。   孙杏雨的森冷笑声未绝。韩方的惨叫自己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响彻后 院,不忍卒听。   惨叫声中。除了孙杏雨的大笑外,还夹杂着白松风、杜飞熊的狂笑。   他们己开始逼供,孙杏雨可以将一个人杀上三天三夜才将之杀死。在逼供方面 然也有过人之处。   韩方能否禁受得住?   孙杏雨几乎已推测得出整个事件的真相,甚至己推测得出那个女孩子便是敖笑 山的女儿敖玉霜。   不过,这也只是推测,在未能证实之前,孙杏雨绝不会采取行动。   敖笑山一剑九飞环名震江湖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没有必要,孙杏雨又岂会 树立这个强敌。   所以他一定要逼韩方说出事实真相。   惨叫声继续了半盏茶之久,由高而低,终于断绝,所有的声音亦同时断绝,整 个客栈陷入了一种异常的静寂中。   又过了半盏茶之久,一声问哼突然在房间内响起,短促而特别。   房间的门户旋即打开,孙吉雨、白松风、杜飞熊鱼贯走出,却是向客栈后门走 去。   客栈后门之外是一条小巷,两个店小二牵着三匹健马已经等在那里,孙杏雨三 人接过马缰,随即牵马走向巷外,三人都木无表情。   一出了小巷,三人就纵身上马,策马急急向镇外奔去,他们才得这么匆忙,就 像是已经从韩方的口中间出了事情的真相。   午后,阳光更加绚丽,东风如梦。   一骑快马迎风奔来,停在悦来客栈门前,那骑士纵身方下马,那匹马便自悲嘶 一声,倒在地上。   那骑上目光一落,轻吁了一口气,一拂袖,拂下了―身尘土,一脸的倦容亦在 这一拂之中完全消散。   这骑士正是路云飞他缓缓抬起头来,瞪着“悦来客栈”那块招牌忽然咧嘴一笑, 那种神情既不羁。又洒脱,然后举步走人客栈。   客栈门大开,里面却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店小二,和掌柜的在聊天,他们看见 路云飞进来,都齐地一怔,两个店小二随即嘻开嘴脸相迎。   “这位客官……”   路云飞笑接道:“这儿就是悦来客栈么?”   “正是。”   “整个落马镇就只有这么一间悦来客栈?”   “不错。”   “这我就找对地方了。”   “抱歉得很,我们这里已经客满。”   “不用抱歉,我并非来投宿。”   “那是……”   “来找人。”   “请问客官找的是谁?”   “韩方。”   店小二一怔,道:“我们这儿没有叫韩方的客人。”   另一个店小二接口道:“未知客官要找的那位韩方是什么人?”   路云飞道:“是皖西双义的老大,昨天被你们的同伴抓来这里。”   两个店小二又是一怔。   那个掌柜的接口道:“这位客官,我们实在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   路云飞笑问道:“你们难道不是中州五绝的人?”   三人仍然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路云飞又道:“我叫路云飞。”   三人面色微变。   路云飞道:“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不会陌生!”话未说完,已探手一把抓住了旁 边一个店小二的胸衣。   那个店小二面色大变,掌柜的忙从柜台后面转出,高声道:“客官手下留情,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路云飞冷冷道:“说!”   掌柜双手一摊,道:“我们实在不知道什么中州五绝,什么皖西双义。”   路云飞目光一寒,手一紧,眼一转,目瞪着抓在手中的那个店小二,沉声道: “你来告诉我,韩方被关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路云飞语声一厉,道:“再问你一次,韩方在哪里?”   店小二尚未开口,路云飞又道:“这一次你再说不知道,我就先断你双臂。”   “我……”店小二一个“我”字出口,右手已多了一支匕首,猛插向路云飞的 胸膛,但匕首才刺出一半,店小二的身子就已飞上了屋梁。   店小二不由魂飞魄散,双手慌忙抱住了那根横梁,想跃下,可是一看那条横梁 离地有两丈多高,两条腿先就软了。   另外一个店小二也已匕首在手,但目睹路云飞只是手一挥,那个伙伴便飞起两 丈,不禁为之心寒。   他一个念头还未转过,眼前人影一闪,路云飞已来到面前,又是一把抓去,那 个店小二慌忙闪动,但身形才动,胸襟已被抓住了。   他大叫出手,一匕首刺去。   那支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在路云飞的胸膛之上,可是竟从路云飞的身旁刺过, “夺”的刺入了一根柱子内。   路云飞的左袖即时拂下,那个店小二右腕一胺,握着匕首的五指不由自主松开, 他旋即被路云飞推得连退半丈,“蓬”一声撞在柜台上。   路云飞冷冷地道:“你来告诉我!”   没有回答,店小二头一偏,竟然昏死过去。   路云飞一松手,任由那店小二滑倒在地上,转向那掌柜的,一笑道:“想不到 我一幢之力竟然如此重!”   那个掌柜的被路云飞笑得心胆俱寒。   路云飞接口又道:“现在只有问你了。”   那个掌柜的“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挨在柜台上,颤声道:“路大侠饶命!”   路云飞笑道:“三人之中,原来你还是好说话。”   那个掌柜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路云飞问道:“韩方是不是囚在这儿?”   那个掌柜的面露狐疑之色。   “说!”   “是囚在这里。”   “什么地方?”   “后院。   “有什么人看守?”   “勾魂四鬼和十二个弩箭手!”   “中州五绝没有来?”   “没有。   “我都找来了,中州五绝没有理由仍未见人,难道你们没有给他们消息?”   “我们……我们……”掌柜的欲言又止。   “你们怎样?”   掌柜的嗫嚅着道:“已放出了信鸽,照道理该收到,这时候亦应该赶到了。”   路云飞冷冷地,突然道:“后院怎么走?”   掌柜的抬手指着那边道:“由那里出去就是前院,转回廊,就见一道月洞门, 月洞门之内就是后院。”   路云飞摇头,道:“要经过这么多地方吗?“’   掌柜的忙道:“是的。”   “我记性不大好,你最好与我走一趟。”   “我”   “不愿意?”   “愿意愿意。   路云飞右手一摆,道:“请!’”   掌柜的苦着脸转身举步。   路云飞一拂袖,一股劲风顿然卷出,横梁上的店小二冷不提防,立时被那股劲 风卷得一个跟头摔了下来。   他不由惊呼出声。   惊呼方出口,路云飞已然接住他的身子,旋即封住了他的穴道。   掌柜的又吓了一跳,脱口道:“请……请手下留情。”   “我只是封住他的穴道,省得他大呼大叫,惊动其他人。”路云飞一笑又道: “是了,这间客栈之内,共有多少人?”   掌柜的道:“大概有三十来个。”   “地方这么大,以我看最少可以住上六七十人。”   “嗯!”   “其他人哪里去了?”   “全都奉命去打听你的行踪。”掌柜的苦笑了一笑,道:“他们大可以在此等 候。”   路云飞笑道:“就连我也意料不到自己竟然会找来这儿?”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勾魂四鬼抓了韩方回来,现在这儿只怕十个 人都没有。”   路云飞道:“那些人之中,武功最高的相信也就是勾魂四鬼他们。”   “应该就是。”   “倒要见识一下。”   “可惜在围捕韩方之际,四鬼已经被韩方砍倒二鬼。”   “很好!”   掌柜的不由苦笑。   转回廊,将进月洞门,一声轻叱划空传来:“什么人?”   掌柜的慌忙的道:“是我!”   一个黑衣人从暗影中转出,目光一落道:“原来是马掌柜!”   掌柜的强笑道:“正是我。”举步跨、院内,路云飞跟随在后,走不到几步, 马掌柜身形突然一倒,伏地猛一滚,嘶声道:“杀掉他!”   他笨拙的身形突然竟变得如此矫健,路云飞冷不提防,一把没抓住,一蓬弩箭 已迎面射至!   施放这蓬弩箭的,正是问他们“什么人”的那个黑衣人。   马掌柜显然方才已对他有所暗示,所以他能够及时出手。   路云飞跟在马掌柜后面,当然看不到马掌柜表情变化,可是他反应的敏锐却绝 非常人所能及,一把抓不住,右手已拔剑出鞘。   剑光一闪,迎面射来那蓬弯箭尽被击落,机簧声随即又响。   路云飞轻啸一声,硕长的身躯如箭般射入了半空,飞蝗般的乱箭,“嗤嗤嗤” 的纷纷的从他脚下射过。   他身形一变,“天马行空”,凌空一跨十六尺,急落在马掌柜的身旁五尺,那 些弩箭投鼠忌器,即时停下。   马掌柜耳听风声,半身疾转,双手中已然多了一对日月环,“锵啷”的一撞一 分,斜切向路云飞左右双胁。   路云飞长剑一引,一招两式,震开切来的日月环,冷笑道:“以你的身手,做 一个掌柜的实在太过委屈。”   马掌柜冷笑道:“这里的掌柜本来就不是我!”   说话间,日月环已连攻了三十六招,路云飞从容地接下,道:“你莫非就是勾 魂四鬼之一?”   “正是。   “高姓大名?”   “马方平!”日月环倏走偏锋!   路云飞长剑一横,便将日月环封死,再一引,当中疾刺了过去,马方平惊呼急 退,裂帛一声,胸前衣襟已被剑划破。   路云飞长剑追击,马方平连连后退,额上不觉已冒出冷汗。   路云飞剑势不停,冷笑道:“方才你一番做作,就是要将我引来这儿?”   马方平日月开一连七式,再退了三步,喘过一口气,道:“若是换了别人,此 刻必然已死在乱箭之下!”   路云飞问道:“勾魂四鬼只你一个在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此时他们还不现身,尚待何时?”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看你并不像视死如归的那种人。”   “这是什么意思?”   路云飞冷冷地道:“因为你最多只能再接我三招,三招之后他们就是现身出来 也没用了!”   “你在吹什么大气?”日月环急展,连环十八击。   路云飞身形飘忽,闪开日月环,倏然一声道:“看招!”   “当”一声,剑竟然被撞了回来,一双霸王后猛然压下,路云飞急退半丈,脚 一顿,道:“总算出现了!”   董尚那双霸王盾左右一分,大笑道:“可惜你连我一招也不敢接!”   “你用的是霸王盾?”   “连这种兵器你也没见过?”   “只是没接过。”   “那么就不要错过这次的机会了广霸王盾一扬,疾向路云飞冲去。   紧接着,一个黑衣大汉忽然从花树丛中窜出,猛砍向路云飞的脖子上,路云飞 反手一剑从他胁下刺去。   霸王盾和日月环也同时左右攻向路云飞。   黑影中,十多个黑衣汉子悄悄掩至,各人手中均持着长刀将路云飞包围在当中, 于是展开了一场混战。   几个回合之后,伤的伤,死的死,再也没人敢轻易出手了。   路云飞环顾四周一眼,向前走去,挡住去路的两个黑衣汉子慌忙倒退,倒退出 半丈,互望一眼,挥刀一齐扑上。   其余的黑衣人一见,亦挥刀前扑,刀光乱问。   路云飞脚步一顿,身形猛一转,右手长剑环身一绕,乱闪的刀光刹时尽散,剩 余的几个黑衣大汉连人带刀倒了下来。   董尚突然大吼一声,道:“走!”身形拔了起来,向墙外翻了出去。   马方平一听,也忙掠身跟去。   片刻不到,那些黑衣大汉已不知所踪,偌大的后院,只剩下路云飞一人。   路云飞缓步走到门前,一只右手方按在门上,“噗”一声,门上突被一把锋利 的长刀刺穿。   路云飞按在门上的右手及时落下,捏住了那把长刀的刀脊,一抖,“咋”一声, 那把长刀就断成两截。   门内有人一声惊呼。   路云飞手一反将断刀掷掉,飞起一脚,“砰”的将门踢开。   两个黑衣大汉仓皇倒退,一人手中刀已断,一人立即将手中长刀架在靠墙而坐 的那个人脖子上。   那个人衣衫破烂,血迹斑驳,面色苍白,右臂已断,胡乱用破布扎上,左臂被 铁链锁着,铁锁长只三尺,他坐在地上。那只手便吊在半空。   他一脸的痛苦之色,眼半睁,神智却似乎不大清醒,看见那把刀落下,他也没 将头稍微偏开。   那黑衣汉子喝道:“再上前。我就将韩方一刀宰掉。”语声颤抖。就连握刀的 右手也颤抖起来,他的胆子看来并不大。   路云飞不得一停下来。他实在担心那个黑衣汉子手中失了分寸。   黑衣汉子见路云飞停下脚步,又喝道:“出去。”   路云飞冷冷地道:“你的刀绝对快不过我的剑,我若是全力出手在你的刀砍下 之前,我已将你立斩剑下。”   黑衣大汉面色大变。   路云飞又道:“放下刀离开,我饶你们一命。”   两个黑衣汉子又惊又喜,半信半疑,相顾一眼,一人急急问道:“你说的这话 可是真的?”   路云飞长剑入鞘,道:“你们再不走就是假的了。”   说着横移了三步。   两个黑衣大汉又相顾一眼,然后一齐移动,心惊胆战的从路云飞面前走过,走 出门外才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快了起来,一溜烟跑得不知所踪。   路云飞头也不回,径自走到墙下韩方身前。   韩方好像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望着路云飞走来,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路云飞目光一落,道:“好汉子。”   韩方哑声道:“彼此。“   路云飞道:“我来得算是时候。”   “辛苦路兄、”’   “敖王霜已跟你说过我?”   “不错。”   “这之前你见过我么?”   “没有,但除了‘金牌杀手’路兄,还有谁敢这样闯进来?”   “反正都不清楚这里的情形,倒下如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使他们已接到 消息,也未必料得到我竟在光天化日下采取行动。”   “是的,路兄怎会找到这儿来?”   “从郭长溪那儿得来的消息。   “郭长溪怎会……”   “他已被我杀了。”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动身赶到这儿来,已经跑折了两匹健马,就是怕孙杏 面他们抢在前头。”   “韩方一条贱命,何足如此……”韩方感动的激声说。   路云飞上上下下打量了韩方一遍,道:“韩兄相信已吃了他们不少苦头!”   “算不了什么。”   路云飞随即用脚挑起了那把长刀,右手一探,正好接住,道:“韩兄请将左手 贴着墙壁。”   他一刀砍下,“铮”一声,火星飞溅,刀一断为二,那条铁链亦断成两截,韩 方不禁吁了口气。   铁箍仍然留在他的左腕上,连同半尺长的一条链子。   路云飞抛掉断刀,道:“离开这儿,我们再想办法弄掉那个铁箍。”   韩方点点头。   路云飞道:“韩兄行动方面……”   韩方挣扎着站起身子,道:“相信还不成问题。”   话未说完,身子已然一栽,路云飞忙伸手一把扶住,韩方却摇头道:“只是筋 骨太久没有活动,血气凝滞,一会就会恢复过来。”   路云飞沉吟道:“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前院那边马厩里养有好些马,还有辆马车, 正好拿来代步。”   “最好不过。”韩方目光一转,倏的问道:“路兄进来之时,可曾遇见孙吉雨、 白松风他们?”   路云飞一怔道:“他们来过了?”   韩方道:“还有杜飞熊。”   路云飞道:“马方平却说他们还未到。”   韩方皱眉道:“这其中只怕有诈。”   路云飞想想,道:“这一次救人虽然有惊,却是无险,马方平、董尚二人显然 都未尽全力,的确很值得怀疑,他们的动机到底何在?”   韩方道:“只怕是准备在你将我救出之后,才采取行动。”   路云飞“哦”了一声。   韩方接道:“如此一来,因为兼顾我,不能够尽展所长,孙杏   雨三人若是同时出手,路兄只怕未必应付得来。’”   “不错。”   “所以,一踏出这个房间我们便分开好了。”   “这是什么话?”   “路兄救我出这个房间,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救人救到底。”   “倘使因为我,使路兄有什么……”   路云飞眉头一皱,道:“我看你也是条硬汉,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韩方苦笑。   路云飞又道:“孙杏雨三人也许如你所料,也许有什么事不得不离开,究竟是 怎么回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到时候,我们看情形再作打算。”   韩方惟有点头了!   路云飞道:“这个落马镇东北西三面都有路可走,他们未必推测得到我们要走 的是哪一个方向。”   韩方皱眉道:“有件事情,我看必须一说。”   “请说!”   “孙杏雨方才曾向我逼供,我虽然尽量掩饰,但从我的说话之中,他已推测出 杀柳孤月的不是我。”   “哦!”   “唉……”韩方叹了一口气,道:“从我这几天的行踪,他甚至已推测得出我 要找的人就是敖笑山,那天的少女就是敖笑山的女儿敖玉霜。”   路云飞双眉紧皱又随即放开,道:“我看他只是推测,尚未肯定。”   “不,他好像挺有把握似的。”   “那就随他去猜了。”   “可是听他的口气,显然有意找敖玉霜问个清楚明白。”   路云飞的双眉又紧皱了起来。   韩方沉吟了片刻;担忧的说道:“以孙杏雨的消息灵通,要找到敖玉霜姑娘, 相信并不成问题。”   路云飞的双眉皱得更深了。   韩方接着又说道:“万一给他们三个恶魔找到了,以他们的狡猾机智,只怕不 难问出事情的真相。”   路云飞点点头。   “所以我以力路见最好尽快赶返敖玉霜姑娘身旁。”   “看来似有这个必要。”   “玉霜姑娘的藏身所在,无疑必然非常秘密,但中州五绝的耳目众多,他们走 得那么匆忙,说不定已掌握了什么线索。”   路云飞心头一凛,道:“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   话声未落,身形一闪已掠出了房间。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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