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   杨志宗不逞再出手伤及“玉面阎罗婆”,身形横移五尺,电疾转身,只见这从 身后发掌袭击自己的赫然又是那红巾蒙面人。   不由俊面微变,心中电转道:“红巾蒙面人既然对自己有过不少次援手之思, 但他却像阴魂不散似的,老是紧紧盯踪着自己,一再拦阻自己对这女魔下手,还捏 做这女魔就是自己的母亲,这究竟是什么存心?”当下微带温意的道:“前辈这是 为什么?”   红巾蒙面人激动的道:“孩子,你不能杀他!”   杨志宗此时杀机炽烈,全身有如火焚,忖道:“又是那几句话,对方根本不是 我的母亲,我知道你存什么心眼,先报了师仇再说吧!”   心念之中,更不打话,身形电闪一欺,右手一招“残肢断魂”,左掌一招“雷 惊天地”双管齐下,较然施出。   “孩子,你将遗憾终生!”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红巾蒙面人掌随声出,从斜里劈向杨志亲一   杨志宗已横下了心,对红巾蒙面人骇人的掌风,视若无睹,仍然招式不变,掌 令齐施,电卷而出。   “玉面阎罗婆”受伤之身,当然更是不济了,焉能逃得过杨志宗两种绝学齐施,   一声撕空裂云的惨号!夹着一声惨哼!   “玉面阎罗婆”双臂齐肩卸落,血如喷泉,仰卧血泊之中。   杨志宗被红衣蒙面人一掌震飞,直滚出一丈开外,又复摇晃着站起身来,面孔 煞白,口角溢出两缕鲜血。   他志切诛仇,对红巾蒙面人攻来的掌风,视若无睹,也未运功抵挡,等于全部 接实,所以震得口角溢血,而“玉面阎婆”却因红巾蒙面人的这一击,躲过了“残 肢断魂”的第三式“怪刃穿心”,仅只是两臂被卸。   红巾蒙面人,一个身形统统而抖,嘶哑着声音道:“孩子,你铸成了人间最大 的惨剧!”   杨志宗用衣袖拭去口角的溢血,咬牙道:“前辈三番两次阻止我向这女魔索仇, 到底是何居心?”   红巾蒙面人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的韵昧,道:“孩子,你终于杀了她,唉……你…,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师门血债,岂能不讨,难道我做得不对?”   “但,孩子,她是你的母亲呀!世间哪有做儿子的杀死母亲   杨志宗已横下了心,对红巾蒙面人骇人的掌风,视若无睹,仍然招式不变,掌 令齐施,电卷而出。   “玉面阎罗婆”受伤之身,当然更是不济了,焉能逃得过杨志宗两种绝学齐施。   一声撕空裂云的惨号!夹着一声惨哼!   “玉面阎罗婆”双臂齐肩卸落,血如喷泉,仰卧血泊之中。   杨志宗被红衣蒙面人一掌震飞,直滚出一丈开外,又复摇晃着站起身来,面孔 煞白,口角溢出两缕鲜血。   他志切诛仇,对红巾蒙面人攻来的掌风,视若无睹,也未运功抵挡,等于全部 接实,所以震得口角溢血,而“玉面阎婆”却因红巾蒙面人的这一击,躲过了“残 肢断魂”的第三式“怪刃穿心”,仅只是两臂被卸。   红巾蒙面人,一个身形籁而抖,嘶哑着声音道:“孩子,你铸成了人间最大的 惨剧!”   杨志宗用衣袖拭去口角的溢血,咬牙道:“前辈三番两次阻止我向这女魔索仇, 到底是何居心?”   红巾蒙面人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的韵味,道:“孩子,你终于杀了她,唉…你……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mpanel(1);   ‘师门血债,岂能不讨,难道我做得不对?”   “但,孩子,她是你的母亲呀!世间哪有做儿子的杀死母亲的道理,你将痛苦 终生,孩子,你居心何忍!问心何安?”   杨志宗倔强的上前两步,冷冷的说道:“她不是我的母亲!”   “什么,孩子,你以为我骗你?”   “我岂敢说前辈有意骗我,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呀!   “孩子,你错了,她确实是你生身之母!”   杨志宗怒目一扫血泊中的“玉面阎罗婆”,注定红巾蒙面人道:“前辈凭什么 一口咬定她是我生身之母?”   红巾蒙面人痛苦的哼了一声,道:“因为我知道,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懂 吗?”   “照前辈的意思来说,我的父亲该是‘玉面剑客范天华’了?”   红巾蒙面人像立脚不稳似的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不错!”   杨志宗一阵嘿嘿冷笑之后,激动无已的道:“我愿意永远身世不明,永远以先 师的姓为的姓,不愿意有这样的母亲和身世,但,前辈根本就弄错了,她不是我的 母亲!”   红巾蒙面人怔了半晌之后,才悲声道:“孩子,你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上一 代的罪惩,却加在你的身上,我不愿苛责你,但如果你明知她是你的母亲而因了她 过去的作为,使你不屑承认,竟然不顾伦理大道,向她下手的话,孩子,你太残忍 了,你的人性呢?”红巾蒙面人说到此处,已然语带凄硬。   杨志宗木由大感奇怪,红巾蒙面人即使算对自己关怀如父子,也不该激动到这 般地步呀!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不由又大声道:“前辈说得不错,但她根本不是 我的母亲,所以用不上残忍无人性   的字眼!”   摹在此刻――   “玉面阎罗婆”投劈的身躯竟然动一动,接着是一声微弱的惨哼。   她竟然没有死。   原来杨志宗一招“残肢断魂”之际,也正值红巾蒙面人出掌之时,只施出前两 式削去她的双臂,第三式本来是刺向胸,但掌风已然临身,所以失去了准头,“玉 面阎罗婆”遂告没有当场断魂。   杨志宗见状,手中“残肢令”一扬,又待……   红巾蒙面人,一晃挡住他的身前,喝道:“你想做什么?”   杨志宗抗声道:“她必须在‘残肢令’下断魂!”   “你不能一错再错!”   杨志宗僻傲之性突发,冷哼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的事,错在何处?”   “孩子,你不敢承认,是吗?”   “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我从何承认起!”   “孩子,我无权迫你承认,你已残了她的双臂,够了,我请求你不要再伤她!”   “歉难从命!”   红巾蒙面人,身形一震,蒙面红巾,微微飘动,显然已激动到了极点。   地上,“玉面阎罗婆”又惨厉的呻吟了一声,徐徐睁开眼来!她对于这次阻止, “残肢令主”对自己下手的红巾蒙面人。同样的莫测高深,只睁着一双失神的眼, 偿然注视着这用意不明的神秘的怪客。   红巾蒙面人默然了片刻之后,突然的惨厉大声道:“如果你一定要杀她的话, 我立刻自绝当场/   杨志宗不由震惊得向后退了三个大步,红巾蒙面人――蜚声武林的“海鸥令主”, 竟然会因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魔,说出这样的活,真是匪夷所思。   重伤得奄奄一息的“玉面阎罗婆”也睁大了失神的眼,怔怔地望着红巾蒙面人, 一缕求生的意念,候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虽然她想不出这神秘客何以要这样做,但 自己的生命或可保全倒是可想望的事。   杨志宗这时,心乱如麻,他决估不到自己一向敬如父兄的红巾蒙面人,竟然不 惜以死要挟自己,而对方口口声声却又为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双方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潮里,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云雾谷”中,依然是雾气弥漫,那些丧生在杨志宗手下的“阴魔教”徒的尸 体,发出阵阵刺鼻的血腥味,触鼻欲呕。   静――   死一般寂静,静得有如鬼域。   杨志宗征立半晌之后,缓缓自怀中掏出“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翻开首页,然 后移步到“赤发阴魔楚五了”的尸身之前,用手指在死尸身上蘸了一点血,向名号 之上涂去,顺目流盼,所有仇家的名号之上都有血痕销号,单只剩下首负第五名 “玉面阎罗婆播七姑”一号!   这些动作,看得红巾蒙面人和“玉面阎罗婆”一阵心惊肉跳。   杨志宗充满杀气的眼光,再度掠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一付跃跃欲试之态。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以乞怜的眼光看着红巾蒙面人。   红巾蒙面人厉声通:“你真的要这样残毒无情?”   杨志宗咬紧牙关道:“前辈选次对后辈施以援手之德,愧无以报,但这事却无 法遵命,等我了结这笔债之后,即使要取我项上人头,誓不皱眉。”   红巾蒙面人,浑身籁缘而科,仰天悲嚎道:“孽债!孽缘・’…・   又是一声惨曝响处,杨志宗缓缓收令人怀。   “五面阎罗婆”前胸已被穿了一孔,但血并不太多,因她双臂被残之际,血已 经差不多流尽了,此刻仅是沿剑口流出而已。   红巾蒙面人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下去,仰首向天,一阵狂笑。不,不是笑,是 哭,是一种极度伤心之后,另一种比哭更凄怆的哭。   杨志宗歉然的唆了一声:“前辈!”   红巾蒙面人笑毕之后,声音微弱的道:“你……你……竟然杀了她,杀了你的 母亲!”   “她不是我母亲!”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喉间一阵咕嘻,居然又睁开眼来,股上肌肉不断的抽搐, 嘴唇在急剧的抖动,半晌之后,吐出两个字:“笔管……”猛然瞑目而逝。   这搅扰了武林数十年的女魔,在云雾谷中,结束了她的肮脏的生命。   杨志宗下意识念着:“笔管,笔……”   他不知道这女魔所说笔管两字,是什么意思。   红巾蒙面人,仰天一叹,举拿便向自己的“天灵穴”拍去   杨志宗手出如电,一把扣住红巾蒙面人的手,激情的道:“前辈与她是否有不 寻常的关系?”   红巾蒙面人挣脱了被杨志宗握住的手,颤声道:“你说什么?”   “是否因为我杀了她,而使前辈痛不欲生?”   红巾蒙面人默然不答,杨志宗接着又道:“也许是晚辈太自私,只顾师门血仇, 没有为前辈设想,现在晚辈大事已了,任由前辈如何处治吧!晚辈甘心接受!”   红巾蒙面人自顾的哺哺道:“这能怪他吗?不!怪上天的酷毒安排吗?不!怪 谁?只怪上一代的人,种下了恶因,今日自食恶果,唉!夫复何言!”   杨志宗不知红巾蒙面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懂,心念数转之后,终 于向红巾蒙面人双膝一屈,悲壮肃穆的道:“晚辈迭蒙大恩,愧无以报,就请前辈 出手惩治在下吧,虽死亦不皱眉!”   红巾蒙面人舒了一口气,一把扶起杨志宗,悲硬无限的道:“孩子,恕我情急 出手,你伤得如何?”   杨志宗苦笑一下道:“不要紧,谈不上伤,即使真的重伤,晚辈也决无怨言!”   红巾蒙面人,就地以掌风震出一个大坑,把“玉面阎罗婆”掩埋了。   杨志宗试行提运真气,只觉得血行不顺,胸间隐隐作痛,知道确实是受伤了, 徐徐坐下身形,垂帝内视,以本身“两极真元”疗   伤。   “两极真元”旷古奇学,真可夺天地之造化,哪消盏茶的时间,   便已穴脉畅通,气血各归经府,浑身真元充盈,一睁眼站了起来。   眼前已失去红巾蒙面人的踪影,身边多了一堆黄土,那就是红   巾蒙面人为“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造的坟墓,没有墓碑,没有任何   标志,只是一堆土,隆起在云雾谷中。   杨志宗师仇已了,宛若除去了心上的接桔,欢喜无限,但仍然   有两件事在固扰着他,使他在欢欣之中,渗和了一缕愧疚空虚的悲   哀色调。   他觉得对不起红巾蒙面人,他已深深地刺伤了对方的心。   另一方面,他仍禁不住想到自己凄迷的身世!   最后,他脑海中升浮起“红衣女上官巧”的情影,他俩曾海警   山盟,誓共白首,谁知南海疆舟,成了人天永隔,他在当时曾经自   誓待本身事了,赴南海一死以酬红颜知己,他茫然的   照留字的意思看来,无疑的出路是在西面峰脚之下。杨志宗心想,出路已明, 干脆把这“阴魔教”总坛澈底毁去吧,以免死灰复燃,赐患武林,当下寻来火种, 就总坛之中,放起火来。――   刹那之间,烟屑弥漫,烈焰腾空,终年封锁谷中的雾气,向叫   外舒卷丽散,谷中被映得一片通明。   “阴魔教”自此烟灭灰飞,除名江湖。   杨志宗在火势毕剥之中,向西峰方向驰去,到得壁脚,一阵搜   寻,果然发现可容一人出入的小洞,洞口横斜着一方石门,想是填   塞洞口之物,已被红巾蒙面人破坏。   杨志宗回望了一眼谷中的火海,剑盾一阵轩动,就向洞口驰   入。   洞径渐行渐宽,十丈之后,可容两人并肩而行,杨志宗一面走   一面想着:“红巾蒙面人何以也来到‘阴魔教’总坛之中,而且还   知道出谷的秘道,确实令人费解!”   “综纱蒙面女适时出手,解了自己被魔头们挟尉迟琼以要挟的   困厄、她曾说是受人之托,到底是受何人之托?这人是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玉面阎罗婆”临死时曾说出……笔管……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愈想愈奇,理不出半丝头绪。   半个时辰之后,忽闻一阵雷鸣之声,传人耳鼓,眼前出现一圈白光,不由心中 一震,疾驰几步,原来已到了洞口,那白光是山洞口射人的天光。   屹立洞口一看,一片晶幕,虚悬洞口,原来是一条飞瀑,正好拦住洞口,下望 数十丈之地,是一个半亩大小的深潭,喷珠溅玉,那轰轰雷鸣之声,正是瀑布下泻 时所发。   杨志宗略一审度现场之后,强提――口丹田之气,如脱弯之箭般穿瀑而出,凌 空两折,妙曼划了半道圆弧,轻著羽毛般的飘落潭边地上。   身形再起,越涧过峰,一路向山外飞驰。   “玉面阎罗婆”临死前所吐的“笔管”两个字,仍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突然――   他一拍自己的脑袋道:“是了,这女魔说的笔管,可能指的月是那‘笔管峰’ 自己数月之前追踪两个丑女,无意之中,在‘笔管峰’前得遇‘五面剑客范天华’ 的拜兄’飞雷手伍雍’,他不是说增经发现‘玉面阎罗婆’在该处现踪!如此看来, 这‘笔管峰’必在隐藏着另一个秘密,女魔临死吐露,不知什么用意,也罢,且去 .探个水落石出!”   于是――   杨志宗取道南昌,径朝“笔管峰”方向驰去。   “飞雷手伍雍”株守在“笔管峰”前的目的,是要探访拜弟“玉面剑客范天华” 的生死,他认定‘三面阎罗婆潘七姑”匿居在“笔管峰”上,他曾与杨志宗互约一 年之期共探“笔管峰”在这一年之内,各自分头探查上“笔管峰”的秘道。   现在,“五面阎罗婆”已经忧尸“残肢令”下,而这一码子事杨志宗在武林双 奇赴约华山望月坪之时,已经与“玉面剑客范天   华”当面谈及,范无华声言自己去见“飞雷手伍雍”,由此看来,   “飞雷手”既然已得悉范天华下落,已无再赴“笔管峰”的必要,   杨志宗虽然提早来到笔管峰,可能已不克和“飞雷手”晤面了。   果然事实正如预期的一样,当杨志宗旧地重临,“飞雷手伍雍”   原先所住的石穴,已是人去洞空。   杨志宗面对那无法飞渡的绝谷深渊,遥望半隐十云雾中的笔管   峰,踌躇木已。   他当然不能像“飞雷手伍雍”一样守株待兔。   “玉面阎罗婆”已死,偏又在死时说出“笔管”两个字。而证   造上次他追踪那两个奇丑少女,又矢口否认峰止住的是“玉面阎罗   婆”,乃是另有其人,这就使人煞费思量了,连推想都无从推想起,   杨志宗沿着环绕“笔管峰”的绝谷边缘,缓缓驰行,希望能发现些端倪,或是 距离稍近到他的功力可以飞越的地点。   他绕了近一个时辰,最窄的地方也在五十丈开外,不由心冷了一半。   这时,他正停身在绝谷边缘的一块突岩之上,下望云锁雾封的无底绝谷,怔怔 的出神,不知如何是好。   他顺手从突岩之上,抓取一块块的岩石,向那绝谷之中投去。一个一个又一个, 连回声都没有,使得他休目惊心不已。   看来如果探不出秘道,就休想过峰,而据“飞雷手伍雍”说,峰上的人离峰外 出,一年中难得有一二次,难怪“飞雷手”一守十年,毫无所获。   他仍然下意识的以不同的角度方位,投着石块。   当一个人在有事最疑不决,或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常常会有这一类毫无意识, 也无目的的小动作,杨志宗正是这种情形。   但,天下事常常会碰上一个“巧”字,而于不意之中有惊人的发展。   喜然――   杨志宗投在右前方约二十余文处的一块石子,居然“铬广的发出一声脆响。   不由容极欲狂,既有回响,就证实有落脚之处,已过绝谷的一半,看来飞渡决 不成问题。   他立刻沿边缘向右移身到那发生回响的地方,然后再以不同距离的方位,继续 投石。   半晌之后,他判断三十丈之下,可能有一段石梁向绝谷之内延伸出去将及绝谷 宽度的一半,因为再超过去,就没有回响传来,同时这段石梁可能不太宽,根据授 下石于的部位判断,左右如偏劳五尺,一样没有回响。   但这段石梁,仅是从投石测出,因为它隐在浓密的雾气之中,运足自力,仍然 无法看得到,如果杨志宗要下落的话,只能照判断中的方位盲目下落   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一个不巧,万元生理,必粉身碎骨无疑。   杨志宗无比坚毅的立站起来,又连续投下了数粒石子,认准了方位,猛提一口 真气,足尖微点谷缘,向那蒸腾的雾气之中投么。   杨志宗尽量提气轻身,减轻下落的速度,估计已下落了三十丈之多,但两足仍 未踏实,不禁寒气顿冒,如果判断错误,立时就得葬身绝谷。   摹见身前现出一段黑忽忽的东西,杨志宗连想都不想,伸手便搭过去,一下措 实,身躯却已虚悬空中,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手搭的,果然是一条宽只三尺不到的石梁,直向前沿伸出去。   一翻身上了石梁,凭他如电的神目,在浓雾之中,可看出十文远近,只见这石 梁宽不及三尺,像鸡冠似的壁立在绝谷之中,两侧平滑如削,杨志宗若不是方才电 疾的伸手搭上石梁,此刻怕不早已直坠谷底了。   他定了一回神之后,沿这道窄窄的石梁向前探进,转眼之间,已到尽头,约莫 走了三十丈不到,向前望去,漾漾之中,现出一片黑影,他知道,那就是笔管峰了。   以眼前的距离推测,从这石梁断口到达对峰,约二十丈左右。   二十的距离,在杨志宗来说,可并不是件难事。   双足猛点石梁,身形疾逾飞矢的斜斜射起,到十丈高下之时。弓腰蜡腿,只一 弹,安安稳稳的落到了峰壁之上。   峰壁虽然陡峭,但杂树丛生,岩石磷峋,不愁没有借力落脚之处,杨志宗大喜 过望,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清啸。   摹在此刻―一   两道强劲的掌风,突然临头罩下。   杨志宗闻风知警,冷笑一声,身形向外暴弹而出,虚空划了一个弧形,世无其 匹,堪堪让过那两道劲风。   身形一站岩壁,又复电射而起,向上飞升,连连纵跃腾飞,捷逾滚探飞鸟。   后面传来两声惊“阴!”之声,杨志宗故作不闻,一味的朝峰上射去,烽上却 不比绝谷,虽然一样雾气,但却很稀薄,以杨志宗的功力修为而言,不妨碍视力。   哪消半个时辰,杨志宗已登上峰顶。   只见峰顶苍松如幕,一块数亩大的乎阳,长满了古松,松林之中,隐隐露出一 椽茅屋。   回首下望,两点黑影如星九跳掷般,朝峰顶驰来,杨志宗知道那准是刚才对自 己发掌做袭的人无疑心中暗暗觉得好笑。   稍一顾盼之后,举步入林,向那间小屋走去!   “何人大胆,擅闯笔管峰!”   、声音娇服欲滴,悦耳之至,随着喝声,屋内射出两条人影,“唆!”的落在 杨志宗的身前,接着是两声惊“啊!”   杨志宗一看,这两人赫然就是自己上次追踪的那两个奇三女子,微微一笑道: “两位别来无恙,在下说过我会自己寻来,不错吧?”   两个丑女惊愕得半响不能出声,久久之后,其中一个才道:“阁下到此意欲问 为?”   “拜访你们的主人!”   “家师从来不见外人,请自便吧!”   杨志宗嘿嘿一笑道:“你们要我下山?”   ‘不错!”   “哈哈,在下既然千辛万苦到达此峰,焉有连主人之面都见不到就下峰之理, 两位是为我通名求见,还是让我自闯?”   “哼!笔管峰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龙潭虎穴在下也不当回事,何况区区笔管峰”   “你要我们出手驱逐,你才肯回头吗?”   “哈哈哈哈!凭你两个还谈不上逐我下山!”   两个丑女,齐齐怒哼一声,各自攻出一掌。   杨志宗暗自凝聚“两极真元”罩住全身,面上笑容依旧,不闪不避,视二丑女 拍出的掌风如无睹。   两个丑女见对方托大之容,恨得一咬牙,功力又加了两成。   岂料掌风触及对方身形,竟然如泥牛入海,被消卸得无影无踪,方目惊得一愣, 一股绝大的潜力焕然反震回来。   两个五女不由亡魂皆冒,电疾向左右闪避,饶她俩闲得快,仍然被边风扫中, 胸头一窒,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好哇,你竟敢上门欺人!”   两声娇喝传自身后,两道劲风也同时涌来!   杨志宗一口真气仍然聚而未散,故作不知,又是两声闷哼,回首望处,两文之 外,又是两个奇丑女子,正以骇然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在心里暗笑道:“怎的笔 管峰上,尽是奇丑女子,真是奇怪透顶!”   后来的两个丑女,正是在峰下发掌袭击杨志宗的人,刚刚上峰,就值另两个同 门被对方的奇功震退,双双发话出掌,想不到伤不了对方,反而被一股反弹劲道震 得血翻气涌闷哼出声。   四个丑女,又纷朝杨志宗的面前落回,一字式排定,其中一个又发话道:“阁 下闯我笔管峰,到底有什么意图?”   “只想见见你们主人而已!”   “告诉你我们师父隐居在此荒山绝地,目的就是避免见任何人!”   “但在下却是非要见不可!”   “阁下未免太过蛮横在理,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志宗此来一半是好奇,一半是“玉面阎罗婆”临死吐露的“笔管”两个字引 起了他的疑窦,所以立意要来查个水落石出,丑女口中的师父是谁,他根本不知道, 要问他的来意,当然更说不出所以然的了。   在无可奈何之下,俊面一变,冷冷的道:“你们当真要阻路?”   丑女之一道:“你如不说出来意,就休想再进一步!”   “你们是否要迫我出手?”   四个丑女同感心中一震,以方才的情形看来,即使他们四人联手,也万万阻不 住对方,同时更使她们胆寒的就是对方如何飞渡这峡谷。   当头的丑女道:“阁下大名?”   “残肢令主杨志宗!”   四个丑女眼中顿现骇然之色,齐向后退了三步,异口同声的呼道:“残肢令主!”   杨志宗冷漠至极的一笑道:“不错,晓事的快给我通报进去!”   四丑女一个个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   杨志宗如电棱芒,扫了四人一眼,身形如鬼魁般的一闪而没,四个丑女又是一 阵惊呼,转身望去,这自称“残肢令主”的俊美少年,已停身在小屋门前,忙不迭 的纵身赶过去,一看之下,也不由呆住了。   只见小屋进门的一张竹床上,半坐着一个美艳如仙的少妇,与门外的“残肢令 主”互相对现,双方面上均是一付惊诧骇怪的神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志宗以“移形换影”身法,一闪欺到了小屋门前,迎门一张竹榻,上面 丰坐着一个美艳如仙的少妇,杨志宗这一震非同小可,几乎脱口而呼!   那竹榻上的少妇,赫然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难道人死了还能复活?   但“玉面阎罗婆”分明已被卸去两臂,被“残肢令”穿胸而亡,被埋葬在“阴 魔教”总坛所在地的“云雾谷”中!   难道说自己碰见了鬼,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鬼怪何敢现形。   杨志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用手揉一揉眼睛,不错,真的是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不由毛发俱竖,浑身起栗,任他功力超凡,碰到这种怪事, 也只有骨软筋快的份儿。   他用力牵扯自己的头发,痛!这证明不是梦境,而是事实。   而那竹榻上的美艳少妇,乍见杨志宗现身,也惊愕得莫明所以。   双方就这样愕然对视,良久无语。   杨志宗身后跟踪而到的四个丑女,呆立了一刻之后,纷纷抢进屋中,分立在木 榻的两侧,同样的默不作声。   静――   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静得使人感到窒息。   久久之后,杨志宗心神略定,详细的辨察对方,居然被他发现了些不尽相同之 处。   竹榻上的美艳少妇,秀眉深锁,散发出一种幽怨凄凉的气息,眼神虽然幽凄, 但仍可看出清彻如一汉秋水,决不类“玉面阎罗婆”那荡意撩人的限风。:   除此些微的相异之外,活脱脱的就是“玉面阎罗婆”的化身,惟妙惟肖。   突然――   那美艳少妇的眼中,竟然滚落了两滴泪珠。   杨志宗更加的迷悯了。   他简直无从去想象这奇绝也骇人至极的怪事,世间哪有如此相似的人,而且 “玉面阎罗婆”在临死之际,何以要说出“笔管”二字?这不是分明指着“笔管峰” 而言吗?还有“飞雷手伍雍”也曾认定峰上匿居的是“五面阎罗婆潘七站”   怪!   谜!   幻!   竹榻上的美艳少妇,这时,打破了死寂的空气,朱唇轻启道,“孩子,你叫什 么名字?”   声音中充满了慈祥和蔼,使人听了如沐春风。   杨志宗惊怔的退了一步,忖道:“奇怪,看她年纪分明只在二一十左右,充其 量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竟然称自己作孩子!”心里想,口里却答道:“我叫杨志宗!”   “杨志宗?”   “不错!”   “你来此何为?”   杨志宗顿时被问住了,是呀,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从前他要探笔管峰,为的 是要查觅“玉面阎罗婆”的行踪,然而“玉面阎罗婆”已经伏诛,现在他来此,是 因了“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又焉知那女魔所指的“笔管” 是代表什么?   当下烧面一红,调油不能出声!   那美艳少妇又道:“是否你无意中来到此间?”   杨志宗无可奈何点点头!   “孩子,你既然是无心闯来,你就从原路去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 把今日所见,公诸江湖?”   杨志宗又茫然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似乎觉得这美艳少妇,毫不可怕,反而使他心中升起一丝亲切之感,为 什么?为了她太美,为了她言语慈皑?不是,他说不出来。   “孩子,我叫人给你一点吃的,你就离开吧!”   杨志宗不由脱口道:“不!”   美艳少妇讶然道:“如此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说出来吧!”   杨志宗略一踌躇之后,道:“首先我要请问芳名?”   美艳少妇先是一阵惊愕,然而无限凄凉的一笑道:“我没有名字,即使有,也 早已随着过去的岁月一起埋葬了!”   杨志宗不由剑眉一紧,忖道:“玉面阎罗婆”临死所说的‘笔管’二字,决非 无困,而且双方又相像得宛若一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我何不用言语来试探一下?” 心念动处,不由脱口道:“你是否知道‘玉面阎罗婆播七姑’其人?”   美艳少妇,登时花容惨变,娇躯籁籁而抖,所卧的竹榻,发出一阵“吱吱!” 之声,显然她激动到了极点。   杨志宗见状,料知其中必有原故,再加问一句道:“你不会否认我的问话吧?”   美艳少妇激动了一会之后,又平复下来,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残肢令主杨志宗,甘露帮主的传人!”   “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见过‘玉面阎罗婆潘七参’吗?”   “岂止见过,而且……”   “而且怎样?”   “她已死在我的‘残肢令’下!”屋内五人,同时感到心里一震。   杨志宗预料这句话出口,对方必然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但却没有,只见美艳少 妇在面色微变之后,抬头望着屋外的苍穹,哺吨语道:“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 不可活!”说完之后,又把目光移问杨志宗的脸上。   对方冷漠无动于衷的反应,使杨志宗惑然不已,付道:“难道对方与‘玉面阎 罗婆播七姑’根本就没有关联?”   美艳少妇又开口道:“孩子……”   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听在杨志宗耳里满不是意思,打断了对方的话道: “我可以请问芳龄几何吗?”   美艳少妇一怔之下,马上会过意来,淡淡的一笑道:“孩子,别问我的年龄, 叫你一声孩子足够!”   杨志宗激奇的想着:“莫非她又是驻颜有术,青春长在,‘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也是六十开外的人,但望上去仍是二十许丽人,她们的容貌又如此相像,天下事哪 能巧到这种地步,莫非她们是   “孩子,多说无益,信不信由你,还有什么没有?”   一道灵光,突然掠过杨志宗的脑际――   “飞雷手伍雍”曾认定峰上住的是“玉面阎罗婆”。   “玉面剑客范天华”曾力阻“玉面阎罗婆”对自己下毒手!   “红巾蒙面人”一再拦阻自己向“玉面阎罗婆”索仇!   “天山龙女”等人曾不止一次说自己的容貌酷肖范无华。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与自己对面时没有骨肉天性之情流露!   “玉面剑客”与“玉面阎罗婆”确曾生过一个孩子,失踪的年数也相符!   这孩子难道真的会是……   把这些很久以来就困惑着自己的问题贯连起来,似乎关键仍在另――个第三者 的身上,而这第三者,极可能就是眼前的这美艳少妇!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她可能 会是……   杨志宗思念及此,心跳顿时加速起来,红巾蒙面人的话,可能没有错,他们可 能都把冯京作马凉了!   但,会吗?可能吗?难道这奇绝天下的事,真的会出现自己的遭遇之中?   这奇事之中,却插入了一个红巾蒙面人,他是谁?何以他对这事知道得这么清 楚。   杨志宗把颤抖的手,伸进前襟,取出那块“块”托在手中,一颗心,几乎跳出 口来,激动至极的道:“你可认得此物?”   美艳少妇,粉面立呈苍白之色,坐直了身形,颤身道:“这东西体从何处得来?”   “自小就佩挂在身边!”   “你……你……你说名叫杨志宗?”   “是的,我自小身世凄迷,无名无姓,跟从师父姓杨!   “你…你是…啊!天哪!你正是我的……”   美艳少妇努力想立起身形,一个翻身,从竹榻上滚落地面,登时晕绝过去。   四个丑女一迭声的唤着:“师父!”七手八脚把她抬回竹榻之上。   原来这少妇竟是半身不遂的人,难怪一直半坐在竹榻之上。   杨志宗睹状,心里已明白了八分,她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   然而事实尚末完全明朗之前,他仍存着三分疑忌!但内心却已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的身世之谜,可能由此揭开。   他凝注了昏迷不省的美艳少妇片刻之后,一扬手,一缕劲风,拂向对方的“天 殷穴”,一声长长的叹息中,美艳少妇又告苏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形。   四个丑女左右各二的扶着她!   美艳少妇杏目蕴泪,粉脸含悲,一不稍瞬的凝视着杨志宗,口里哺哺道:“天 可怜见,造物者仍是大公无私的,我潘蝉娟死亦瞑目了!”   杨志宗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她竟是潘蝉娟?   他曾听“飞雷手伍雍”述及,昔日“玉面剑客范大华”与之共赋关服的正是潘 蝉娟,后来始悉潘蝉娟就是“玉面阎婆潘七姑”,现在看起来,两人而非一人,连 范天华本人都弄错了,这其中竟存在着什么曲折的因果关系呢?   那自称潘婢娟的美艳少妇,自语一阵之后,缓缓自胸前掏出一块玉佩,用两指 夹住对着杨志宗一照。   “凤’杨志宗怪叫一声,一脚向小屋门内跨入。   径奔竹榻之前,双膝一屈,叫了一声:“妈!”便自硬咽不能成声,眼泪如断 线珍珠也似的滚落。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喊出了这称呼!   四个丑女,在一旁只有发征的份儿。   潘婢娟以手抚着杨志宗的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不断滴落。   屋里在一阵激动之后,又恢复平静!各自在心里咀嚼着甘苦各半的果子。   无言之言最真挚。无声之音最悲哀,正是当前这一对母子的写照。   潘婢娟久久之后,向身旁的四个丑女道:“你们到后面去休息吧!顺便弄点吃 的!”   四个丑女恭庞一声,转到后面去了。   潘禅娟这才仔细的端详了一回重归怀抱的爱子,凄然道:“孩子,这不是在做 梦吧?”   ’‘妈!这是真的!”   母子俩不禁相拥痛哭,似乎在把彼此的沉积了十余年的悲酸苦楚,一古脑儿从 泪水中流尽!声嘶了,力竭了,泪也尽了,才止住时产,   “孩子,你方才说潘七姑死在你的手中?”   “是的,她是儿子师门仇人!”   “嗯,你知道她是谁?”   “孩儿正为此事迷惑不解!”   “孩子.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杨志宗知舢的母亲将要叙述叫他渴望听到的故一点了点头,孺慕依依的随手拉 过一把竹椅,就竹榻之前坐了。   潘蝉娟.双目做合,面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似乎她又重称在过去的惨痛回 忆之中,许久后,才睁开眼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的道:““孩子, 现在开始讲故事,你静静的听!   ‘”是的,妈!”   ‘’从前有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婉妹,家学渊源,都练有一身出色的本领、这 两姊妹面貌酷肖,有时连父母都不,易辨认出来,但她们却有着极端不同的两种个 性,那做姊的性格阴险泼辣,工于心计,那妹妹却温文尔雅,忠厚有余・。…・”   杨志宗已付知所说的这一对姊妹是谁,不由“嗯!”了一声。   潘蝉娟看了爱子一眼,又造:“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们发现了数百年 前一位邪尊遗留的两件异宝,做妹妹得到的是‘驻颜九’两粒,做姊姊的却获得一 本残缺不全的万邪真经,那两粒“驻颜九’姊妹各服了一粒,而那本‘万邪真经’ 却被姊姊藏起偷偷习练!”   “这样过了二十年,她们的父母先后归天了,姊妹俩因服了‘驻颜九’之故, 青春常驻,毫不衰老,仍然像她们初服‘驻颜丸’时的绩年玉貌一样!   杨志宗不由恍然,正待开口……   “孩子,别插嘴,听我说,不久之后,那做姊姊的因习得了那本残破的‘万邪 真经’上所载的一些邪恶盎媚伎俩,不耐幽居,出走江湖,数年之内闹得声名狼藉, 武林中一般正道之土,为之侧目,均要除之而后快,但她的身手既高,又富心机。 武林中人对她无技可施!”   “妈,她可是那玉……”杨志宗忍不住插口道。   “孩子,别打岔,后来,那做妹妹的已有耳闻,念在手足情深,出江湖寻访她 的姐姐,想劝她回头是岸,革面洗心,但她姐姐沉溺已深,忠言逆耳。”   “那做妹妹的只好骇然离开她的姐姐,一个人重返旧居,这时她邂近了一个年 青俊美的剑土,两人似乎前缘早定,一见倾心,于是,她俩双双优游于深山巨壑之 间,不问世事,不啻是一对人间仙侣!”   说到此处,潘婢娟的面上突放异彩,粉面挂上了两朵笑花,一顿之后又接着道: “不久,她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孩子带给她夫妇俩更多的快乐和幸福,那年青俊 美的剑土,在孩子周岁之后不久,返师门习练一种绝技,夫妻俩含泪而别,就在这 时,不意的祸患,突然降临到这一对母子的身下……”   潘婢娟笑容忽敛,代之的是一种怨愤凄苦的色彩。   杨志宗听到此处,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声名不堪的姐姐,忽然来到她妹妹隐居之所,做妹妹的本性善良,根本 不防做姐姐的会蛇蝎其心,姐妹共处三日之后,做姐姐的忽然厚着脸皮,要求她妹 妹把丈夫暂时让给她,这种逆情棒理的事,做妹妹的当然一口拒绝!”   “但,她却不知,她已落入了姐姐的算中,她姐姐已经暗暗的把一种毒药,放 置在饮食之中,让她吃了,于是她武功尽失,半身瘫痪…,,   杨志宗面上掠过一抹极其怨毒的光影,悲声唤了一声:   “妈!”   潘蝉娟凄然的应了一声,又说下去道:“那狠心的姐姐,毒毁了她的妹妹之后, 总算她一丝无良末灭,把她妹妹送回旧居安置,并许可她妹妹物色四个女徒做伴……”   “于是那做妹妹的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被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穷山 恶岭之上,度她凄苦的岁月,她本来早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她希翼着也许有一天她 姐姐会回心转意,让她重见文大和儿子,所以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每日以口述武 功,调教四个女弟子,让时间在悲苦之中消逝!”   杨志宗别有深心的问道:“那个被害的妹妹为何不遣门人弟子向丈夫传讯!”   “孩子,你问得很对,第一,她姐妹俩本是孪生,音容笑貌,不易分辨得出来, 自可瞒过她的丈夫,而当初做妹妹的因恐引起夫妻间的不快,所以压根儿就不曾告 诉她的丈夫她有那么个姐姐,她的丈夫也是出道未久,即赋同居,所以也不曾碰见 过与自己妻子酷肖的这么个女人,纵使报讯,恐怕也难邀信!”“第二,她姐姐唯 一的条件是如果她妹妹想破坏她的毒计的话,她将杀死她的爱子作为报复,所以她 宁愿牺牲自己,为了要保全她的爱子!”   “第三,她已中毒而成残,功力尽失,除了听任命运的摆布外,   别无他法!”   杨志宗热泪盈眶,再也按撩不住激动的情绪,立起身来道:“妈!那年青俊美 的剑士可是‘玉面剑客范天华’?”“不错!”“那姐姐必定是‘玉面阎罗婆潘七 姑’,而那妹妹就是您,那孩子该是我!”“孩子,你明白就好,我忍辱偷生,为 的就是要重见你一面医啊!”杨志宗复又取出那面“块”道:“妈。这龙凤双块, 何以‘面阎罗婆’不识?”“这是一个无名的游方僧赠送与我,我母子各最了一块, 只有你父亲知道!”杨志宗于此才恍然大悟,前所经历的一些离奇事故,愿来都把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误认做自己的母亲潘蝉娟了!“妈你可知道这两面‘龙凤双 块’的妙用?”回“这个倒是不知道!”   孩儿曾听先师谈及。双块合壁,可解百毒,说不定您身中的奇毒   “孩子,恐怕不中用了!”   “可是我们不能不一试!”   “孩子,这事停会再说,你在江湖可曾听到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妈!让我也来给您讲个故事!”   “好,你讲吧!”   于是杨志宗把所经的一切,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听得他的母亲惊喜愁怨,心 里有如倒翻了五昧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孩子,你得去设法寻觅你的父亲!”   “我会的,妈,您可曾推测得出那红巾蒙面人是谁?”   “这个,孩子,据你所说,这红巾蒙面人的确费人猜疑,他何以对你的身世如 此清楚,而且又拼命阻止你对我那恶魔姐姐潘七姑下手,莫非……孩子,只有一个 办法,你揭开他的真面目。”   说话中四个丑女已捧了菜肴果酒等物出来,就竹榻之前的。矮几上摆了。   “孩子,这四位与为娘的名虽师徒,其实情逾姐妹,十多年来,全仗她们照料, 你快见过,该称姑姑才对!”   四个丑女齐称:“不敢.一声师姐足够!”   杨志宗长身一揖到地口称:“见过四位姑姑!”   四个丑女还礼不迭,各自往面上一抹,立时现出四个容光照人的三十许丽人来, 杨志宗不由目瞪口呆,忖道:“原来她们是易了容的!”   酒饭之后,已届黄昏,山间夜来得早,斗室中一灯如豆,淡淡的火焰,照着这 一对迭历风险的母子,絮絮不休的倾诉别后的一切。   杨志宗又把从“飞雷手伍雍”那儿听到有关他身世的未一段经历,讲给他母亲 听。   就是当“玉面阎罗婆活七姑”取代了她妹妹“潘样娟”的位置不久,“玉面剑 客范天华”从师门艺成返家,但他发现他的妻子变了,一反温婉姻静的个性,变得 轻挑放荡,范天华除了感到奇诧悲苦之外,也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这样将近过了半年多,“玉面阎罗婆”竟然弃幼于丈夫不顾,经常外出。范无 华忍无可忍,终于弃家舍子出走,之后,他方知悉他的妻子竟然是恶名遍江湖的 “玉面阎罗婆”,而他的爱子寄养的农家,又告被火焚而失去踪影。   于是――一   他的爱子范承志从此失踪。   他自己也绝迹江湖。   杨志宗,不,现在该称他范承志了――一这――席话,听得他母亲又啼嘘不已。   目前,这件公案的内幕,除了他和他的母亲外,连范天华在   内,还没有一个人知悉。   一阵娓娓闲谈之后,范承志略带激动的道:“妈,我们来试试   以‘龙凤双块’疗毒好么?”   潘蝉娟对此毫无信心,但又不忍拂爱子的兴,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好吧! 孩子,试试看!“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凤块”递与范承志。范承志取出“龙决”双 块合壁。妙象立生,只觉一缕极淡的异香从决中透出,他以右掌,紧握“龙凤双块”, 葛然运起“两极改真元”,从掌心之中注向双块。刹那之间,异香大炽,块下青色 之气,冉冉而发。他仅知双快合壁可解百毒,至于如何解法却一无所知,在他的理 上认为本身所练的“两极真元”就曾为尉迟姑娘迫过毒,若以之透过“龙凤块”而 施为的话,可能有更大的效验。   这一误打误撞,倒是撞对了!   潘婢娟从闻异香人鼻,沁人心脾,浑身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希望的心顿时升起, 如果能使她半身瘫痪之毒得解的话,这可是作梦也求不到的事。   范承志本身已具百年以上功力,这一全力凝聚催动双块,立时异香满室,块上 的青气,结成三尺大的一个雾罩!   于是他盘膝坐在竹榻的一侧,把双块虚空照向他母亲的下半截瘫痪了的身躯, 加紧施为,盏茶之后,连他自己本身也被署于青气幕撞之中。   潘婢娟只觉无数的冰凉气丝,向自己的身躯透入,奇痒难当,她原来已麻木不 仁的下半身,竟然有痛痒的感觉,这证明“龙凤双块”确有如此妙用,这一喜不啻 从地下一跤摔到天上,她从来不敢希冀的事,竟像奇迹似的出现了――   爱子投怀――   沉何得愈……   能不令她喜极欲狂。   半个时辰之后,范承志汗透重衫,潘蝉娟但觉本身一股极微的内力,在引导着 一股冷热相间的气流,往全身经脉之中缓缓流动,渐行渐疾,原来瘫痪的下半身, 也告畅行无阻,不由喜极而流出泪来!   她知道毒已除净,爱子正以本身真元,助她恢复功力,忙屏除杂念,静气于神, 以本身渐次恢复的内力,接引那外来的寒热气流!穿经过脉,走重楼,趋紧府,入 气海,再归丹田,如此运行不,。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范承志面如白纸,而潘蝉娟则感真气充盈,较之末受泰二 前,犹胜一筹。   一声低沉的呼声传处,范承志收功自调。   潘蝉娟爱怜无限地看着爱子,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   范承志收功自行调息亏损的真元,面色由白转红,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竟然功 力全复,起身下榻。   潘婢娟热泪盈眶的道:“孩子,难为你了!”   “妈,你此刻感觉怎样?”   “毒净病除,功力尽复!”   说着轻盈的离开竹摄,在厅屋之中,来回的转了几转。   她自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饮以毒药,使她功力尽失,半身瘫痪,十多年来, 一直以竹摄为伴,夫被占,子被夺,自身成了废人,无数次她都想一死以求解脱, 但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必须治下去,坚强的话下去,奇迹会出现 的!”   范承志在“笔管峰”上,一位经月,因为他的心中另有打算,他要在这有限的 时间里,尽量多陪他的母亲些时,此番下山之后,他将永远不再上山了。   生离死别,是世间最痛苦的事,而更甚的,莫过于不能宣之于口,不能发之于 ‘清,一个人默默的承当,范承志就是在这一种极端痛楚的心情下伴着他的母亲。   表面上他笑口常开,而心里却在滴血。   离别的一天终于来临,范承志忍受着肝肠寸断的痛苦,拜别了他的母亲,重人 江湖,师门血仇已了,身世已明,他此番只待了结几件本身的事。   首先他必须寻到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告知他一切经过。   再就是尉迟琼姑娘的事必须有个交待。   “天山龙女涂慧芳”的诺言,必须践履。   最后,他将钱自己的誓言以酬红颜知己“红衣女上官巧”。   范承志即“杨志宗”第三次又重临华山,他奉母命要寻找他的父亲“玉面剑客 范无华”,但范天华究竟隐居在华山的什么地方,…他可无法知晓,于是的一块岩 石上留了字,自己则在附近随便寻了一处可以蔽风雨的突岩下等候。   一连三天,毫无征兆。   他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如果范天华决心从此归隐,不再见任何人的话,即使等 上一年甚至十年也是枉然。   又是两天过去,望月坪上连鬼响都未曾出现过,别说是人!   范承志彻底的绝望了,他此生可能不能再见到他的父亲,当第一次范天华与他 同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迫落绝谷而告脱险之后,曾要求他对江湖传言“玉面剑 客范天华”已死于绝谷之中,可见他的父亲已决意埋名遁世了。   如果他不能完成母命寻到他的父亲的话,她的母亲可能会因绝望而死,因为她 期待了十多年的奇迹竟如昙花一现而告幻灭。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无法回山奉母了啊!   朝阳初升,范承志浴着金辉,征立在望月坪上,哺哺自语道:   “我必须找到父亲,因为我不能再让母亲第二次断肠,纵使费上极   长的光阴,我要接遍华山每一地方,我一定要这样做!   在此刻,一丝轻微得只有像他这样的绝代高手才能发觉的异   声,传自身后一十文之地,他激奇的忖道:“莫非是他……”身形   电疾回转。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已临自己身前,俊目张处,不禁一阵激   功。返砚身的正是那神秘的“海鸥令主”红巾蒙面入。   “前辈怎的也到了华山!”   红巾蒙面人沉声反问道:“孩子,你来此何为?”   “我要找一个人!”   “谁?”   “玉面刻客范天华!”   “你找处孩什么?”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红巾蒙面人身亚一震,向后退了两分;颤声道:“孩子,为什么当我再三阻止 你不能向你的母亲‘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际,你坚不承认,而现在你却要找 你的父…、・・”   范承志神秘的一笑道:“因为那女魔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唉!孩子,你母亲丧命在你的‘残肢令’下,这真是武林中千古悲剧,而你 到现在还是毫无悔意,孩子,唉…・・你真的无动于衷?”   “前辈,也许你弄错了……”   “孩子,事已成过去,说也无益,不过告诉你,决错不了!”   范承志念头一转,道:“我愿与前辈打赌!”   红巾蒙面人讶道:“打什么赌?”   “我说‘玉面阎罗婆’决不是我的母亲,而前辈却是一日断定是,以此来睹!”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愿立掌自决,如果前辈输了的话……”   “怎样?”   “很简单,请摘下面巾,让晚辈一瞻尊仪!”   红巾蒙面人犹豫了片刻之后,以断然的口吻:“我不赌!”   范承志不由大感失望,俊面微变之后,道:“前辈为什么不敢赌?”   “这赌注太大,因为我不忍心看你输!”   “但晚辈有自信必赢!”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反正我不赌!”   范承志面上顿露昭然若失的神情,略停又道:“前辈既然不愿赌,晚辈自不敢 相强,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请前辈明示,想来前辈不会拒绝吧?”   “前辈何以对晚辈的身世知道这么清楚?”   “这个,孩子,我不会回答你!”   范承志身形前欺数步,道:“但晚辈一定要知道?”   红巾蒙面人见杨志宗一反往日谦谨之态,不由心中一动,道:“杨志宗,你真 的一定要知道?”   “晚辈现已归宗认祖,叫范承志!”   “什么?”   红巾蒙面人惑然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晚辈已改名叫范承志!”   “啊!孩子,谁给你改的名?”   “‘这个稍停再为奉陈,现在仍然请前辈明示刚才的问题!”   红巾蒙面人似有万分为难般的仰首向天,默然不语。   范承志却是早就存下了心的,一见机不可失,身形一欺,以快   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电闪向红巾蒙面人面前抓去。   红巾蒙面人做梦也估不到他会来这一手,连念头都未曾动,蒙   面红巾已被对方抓落,不由惶然惊叫出声。   范承志以极快的手法扯落对方的蒙面红巾,一看之下,也不禁   惊呼出声,顿时激动得身形籁而抖。   红巾蒙面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   所有以往的悬疑,一扫而空。   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悲声唤了一声:“父亲!”双足跪下,   泪落如雨。   “玉面剑客范天华”激动不下于范承志,用颤抖的手,扶起爱   儿,亦自硬咽不能成声,泪洒胸襟,频频抚摸着爱子的头,足有盏   茶光景。才告平复下来,和蔼的道:“孩子,你刚才和我幻赌是什   么意思?”   “因为您错!”   “我错了。”   范承志拭干眼泪,破涕为笑道:“是的,错的几乎又铸成另一种悲剧!”   “玉面剑客范无华”双眉紧蹩。诧异的道:“孩子,我错在什么地方?”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玉面剑客范天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孩子,你说的话我完全 不懂?”   于是范承志把自己愤不欲生,蜂纱蒙面女提出疑点,及自己以所佩“龙决”为 证物,向“玉面阎罗婆”出示,而对方竟然不识,   以迄凭了“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经阁笔管   峰,得见毋亲潘婢娟等等经过,娓娓道出。   “玉面剑客范无华”惭、侮、惊、恨、喜交加,哭、笑、怒。   奇齐作。他恍如是在听一则曲折离奇的故事。   真的,他自己十余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险险铸成不可挽回   的大错。   “孩子,我们即刻回笔管峰去吧!”   范承志神情一黯,道:“母亲正引颈而盼佳音,父亲请自行光   左,该儿尚有些事待了,请……请您……恕孩儿不孝,不能晨昏定   省,承欢膝前!”   他这话,暗暗含了诀别的意思,此刻他心中一无牵挂,只惦念   着惨死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他要实践“在他愿作连理技”的   誓言。   “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未了?”   “恩,一点小事!”   玉面剑客范无华皱眉沉思一刻之后,凝重的道:“孩子你必须去见见那‘百灵 会’会长绎纱蒙面女!”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去了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范承志心中不由大奇,们运:“父亲要安我见那蒙面女,不知是何用意;莫非 父亲暗中为我物色了她做我终生伴侣,但、不可能啊,尉迟琼对我情深似海,我一 样要辜负了她,何况那争今还不曾见过她真正面目的蒙面女,父亲、我只好让您失 望了,不孝有三,无后为人,我将成为天下反不孝的人!”忽地又想起一事,道: “父亲,那日云雾谷‘阴魔教’总坛的石层中,终纱蒙面大突然倒戈解了孩儿一场 困厄。说是受人之托,莫非、・・・”   “玉面剑客范天华”展颜一长道:“不错。那是为父的安排的技巧,要她加盟 ‘阴魔教’候机而动,助你一臂之力,不然云雾谷中的动态地理暗道,我如何能了 如指掌!”   范承志望着他父亲一笑,又追:“蒙面女自承是‘南海门’‘白沙官‘的公主, 伺以会接掌‘百灵会’?同时前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我疑心是她做的!   “玉面剑客范天华”神秘的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甚了解,《汇总有水落石 出的一天。”   范承志不得要领,只得作罢,改变话题道:“那位‘飞雷手伍雍’曾因父亲的 行踪而守伺在笔管峰前十多年,现在不知   “啊!那是为父的拜兄,为父的已见过他的面了!”   范承志踌躇了半晌,红着脸道:“父亲,‘天山龙文涂慧劳’;仍不忘情于您……”   “玉面剑客范无华”神情一肃道:“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埋葬了,何必自 寻苦恼!”   “但是孩儿感她关爱之德曾许诺要为她做这件事,探出您的行踪?”   “孩子,你不会告诉她,我已不在人世!”   “那不太使她伤心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能骗她!”   “那你准备如何办’!”   范承志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由大感窘迫。   “玉面剑客范天华”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让岁月冲淡她的记忆吧!即使你 告诉了她为父的行踪,又能如何?反而增加她更大的痛苦,不如让她永远怀着一分 希望还好些!”   范承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   “孩子,你事了之后,即到笔管峰来,不要再滞留江湖!”   “是的!”   范承志口里应“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道:“父亲,你再见不   到你的不孝儿了,他为了实践昔日誓言,要以身殉为他葬身南海的   红颜知己了,饶恕他吧!”俊面之上,立时掠过一抹黯然凄惨之色,   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真想痛哭一场,但,不可能呀!他得默默的背上这爱情的十   字架,让眼泪往肚里流,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是心安理得   的。   他不敢再延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深深地注视了   他父亲一眼之后,尽量把声音装得自然的道:“父亲,孩儿该走!”   您保重!”   “玉面剑客范天华”默默的点了点头,望着爱子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笑了,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他为他的爱子感到骄傲。‘残肢令主杨志宗”的声名,较之 他的师父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和他自己更要出色,更能脸炙人口。他不由 哺哺自语道:“我仍然是幸福的,上天待我不薄,找还有什么希求?”他一展身形。 也走了!且说范承志怀着满腔悲抢的心情,别了他的父亲,驰离华山。这一别就是 永诀啊!他的泪水又滚了下来!他在心里盘算,“北疯半悟和尚”与自己约定三月 之期,无论能否探到尉迟琼的踪迹,准在“黄鹤楼”见面,现在约期将届,而尉迟 琼也已由自己拜托锋纱蒙面女转嘱她到“黄鹤楼”与双音见面,自己如果也去的话, 以北疯半悟和尚”的性格,自己难脱不了身,何不请终纱蒙面女转达自己的歉意呢? 由第三者解释,恐怕要好得多。   心念既决,兼程向“百灵会”所在地奔去。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他觉得自己唯一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实现对 “天山龙女徐慧芳”的许诺,父亲的话很对,就比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未得好些, 否则的话她将尝嚼绝望的苦果。   如果告诉她范天华已死,她将面临可怕的打击。   如果照实告诉她范无华的行踪,她仍然是绝望,她俩根本不能结合啊。   一分虽然渺茫的希望可以让一个人依然活不下,但绝望却能蚕食一个人的生命。   他不由自语道:“涂姑姑,原谅我,我不想见你受绝望的折磨啊!保留这一点 永远无法兑现的希望,直到你的生命褪色卜”   另外一件事,就是感到由衷的对不起尉迟琼姑娘。他无法接受她的爱,他不否 认爱她,但他不能爱她。他知道当绎纱蒙面女不久之后把自己的讯息传给她时,她 将是如何的痛苦。她将心碎……   他实在不忍心把痛苦加在一颗善良的心人。然而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因为他的全部感情,已付给了“红衣女上官巧”,现 在,他将把他仅有的也全交给她。   他不知道人死了是否还有灵魂,是否还能在一个不可知的地方重续旧梦,使情 无能补,恨海可填,月缺圆,花残又开。   但,他是这样希望的,而且,他几乎这样相信!”   他似乎感觉到“红衣女上官巧”已在向他盼唤:“宗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盼 望着这一天已很久了啊……”   泪水,使他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身形也不自觉的缓了下来。   葛在此刻――   一声宏亮的佛号,把他从迷茫中唤回了神志,一看,离自己身   形不到两丈的地方,并排站着三个老和尚,一个全真道士,八个俗   家装束的人,其中一个,他认得是少林“百智禅师”。   不由止住了身形,激奇的看着眼前这一行人,忖道:“难道五   大门派上次铸羽之后,又重迭高手,找场来了?”   只见当先的一个灰眉老和尚,单掌打一问讯,声如宏钟的道:   “施主敢是‘残肢令主’杨志宗么叶   范承志即“杨志宗”剑眉一整道:“不错,正是在下,大和尚   法号上下?”   “老袖少林百了!”   “有何见教?”   “百了禅师”高宣一声佛号道:“少施主持本身艺业,搅得武林   一片血腥,各大门派,本悲天悯人之旨,不能坐视,所以老钢等再   度奉命人江湖……”   范承志俊面一寒,星目神光暴射,冷冷的道:“在下尚有要事   代办,不能久留,大和尚干脆说怎么办吧!”   五大门派的高手,齐齐为之动容,“百了掸师”灰眉一扬道:   “阿弥陀佛!请少施主对所行所为,有所解说!”   “哈哈,在下身负师门血海深仇,索讨血债,江湖中尽人皆知,   有什么解说的!”   “不错,但少施主广造杀孽,似已超出了索仇的……”   范承志冷哼一声道:“大和尚根据什么如此论断?”   “难道施主的仇家有如此之众?”   “不错!”   “有何为证?”   范承志心里忖道:“我就不相信你五大门派有什么了不起,三   番两次的找上我!”心念之中,嘿嘿一阵冷笑道:“这是在下的事,’没有向 五大门派公开的必要吧?”   “百了禅师”面色登时一变,其余的十一个僧道俗高手同时冷哼了一声。   场中空气候呈紧张。   范承志又继续道:“各位干脆说准备如何对付在下吧!”   “百了禅师”沉声道:“如果施主提不出证据,老钠等奉命行事,请少施主上 少林走一趟!”   “在下没有这份空闲!”   “难道要遏老袖出手……”   “被逼的是在下,而不是各位名门大派的先进!”   “如此体怪……”   “在下极愿再次瞻仰何为五大门派的真宗武学”   “百了禅师”气得浑身直抖,宽大的饱袖一挥之间,其余十一个高手,纷纷展 动身形,排成一行,各以掌心贴在前面一人的背心之上!   范承志大惑不解,这究竟是在弄什么玄虚,立时也自蓄势戒备。   “少施主决意要见真章?”   “在下时间无多,请吧!”   “百了禅师”朗宣一声佛号,双掌前推,其余十一个高手,并形同时微微一震, 一道骇人听闻的劲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出。   范承志心头大震,猛叫一声“导引神功”,猛聚全身真元内力,一招“乾坤失 色”倏告出手,刹那之间风雷之声大作,狂飘乱舞。劲气撕空裂云,声势之强,武 林罕见。   原来这“导引神功”乃是各以本身功力,经由前面一人的身体,递传到最前面 那发掌人的身上,所以“百了”这一掌,等于定十二人的功力总和,威力之强,可 以想见。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撕空而起,声传数里,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哼。   范承志只觉得如遭巨雷轰击,跟跑退到两支开外,方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 夺口而出。眼光扫处,只觉除了“百了”“百智”两个少林僧,兀自颤巍巍的勉强 定住身形外,其余的都已做了滚地葫芦,呻吟不止,而两个少林僧,面如金纸,口 角血迹殷然。   范承志伸手一抹嘴角,傲然一笑,又欺身止步,迫到两僧之前。   两个少林僧,以为对方要下杀手,不由亡魂出窍,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只见范 承志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送到两僧眼前。道:“大和尚,这就是证据,索 仇的名单。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一面说,一面逐页翻开,翻毕之后,傲然的一笑 道:“大和尚,失陷了!”   扔下两个少林僧,和各门派的高手,飘然而去。   且说范承志以一招“乾坤失色”震慑了十二个五大门派的杰出高手之后,疾驰 向“百灵会”,总舵所在地一黄草坝。   旧地重临,轻车熟路。   时约午末之交,范承志已踏入黄草坝的范围,只听号角齐鸣。叠声的向里传送, 当他到达那座牌楼之时,蜂纱蒙面女和“索魂嫣娥秦芳兰”已忙立相迎。   范承志一眼看到缘纱蒙面女那酷似上官巧的窈窕身形,不禁从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敢劳会长二位相迎!”   “好说,好说,请到蔽会坛内再谈如何?”   “在下从命!”   三人鱼贯走入会坛内的一间华轩落座!   范承志只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蒙面女先开口道:“阁下驾临蔽会,有什么指教么?”   “在下一来面谢那日云雾谷援手之德,二来有件不情之请   “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效劳!”   范承志面色一整,无限肃穆的道:“诸会长劳驾转达尉迟琼姑娘,就说在下赴 南海践约,她对在下的一番好意,只好辜负了,不过在下虽死也谨铭不忘!”   “你这话没头没尾,我不懂。”   “会长只要照这样传到,尉迟姑娘会懂的!”   说完满面黯然神伤之色。   蜂纱蒙面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以我所知尉迟姑娘深深的爱着你,你 这样做岂不使她的劳心尽碎!”   范承志苦笑一声道:“这个在下深知,不过事逼处此,不得不然!”   “我知道你到南海的目的!”   范承志不由愕然变色,道:“你知道?”   “你有一个红颜知己,葬身南海,你此去是赴死亡之约对吗?”   范承志惊愣的站起身来,惊诧至极的看着蜂纱蒙面女,‘说不出话来!   摹然一   一声娇笑声中,屏风后转出一个绝色女子来,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宗哥!” 范承志面色惊变,油油道:“琼妹……你……你还在这…・”   “是呀!宗哥,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此等你!”   范承志一时手足无措,尴尬非常,心念几转之后,毅然道:“琼妹,方才的话, 谅你已经听见了,请原谅我的苦衷,愿来生   说至此喉间像有东西阻住般的,竟然说不下去,尉迟琼反而秀眉一挑,笑着道: “宗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范承志叹息了一声,略一踌躇之后,嘶哑着声音道:“琼妹,别了,愿伤珍重!” 重字出口,身形一转,正待……   “且慢!”蜂纱蒙面女一闪身挡在他的面前。   “会长还有什么话要说!”   蜂纱蒙面女缓缓扯落蒙面降纱――范承志惊悸得连连后退,身形摇摇欲倒。   她赫然竟是“红衣女上官巧”!   “巧妹,你……你……你……这是真的吗?……”范承志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是在梦中,半晌之后,突然激情的一把楼住“红衣女上官巧”。   奏得上官巧粉面绊红,芳心剧跳,用力挣出个郎的怀抱。   范承志自知失态,也自面红过耳。   上官巧用手一指旁边的“索魄嫣娥秦芳兰”道:“宗哥,秦芳兰是我的救命恩 人,那日南海疆舟随波而流,巧逢秦芳兰的船相遇把我救回白沙宫,又蒙掌门人把 我收为义女,年前重返中原,察知先父是死于继母‘招魂蝶’之手,所以手刃亲仇   范承志顿时恍然,一切前因后果,疑惑迷惆,一扫而空。   “宗哥,你还到南海赴约吗?”上官巧笑着道。   范承志也报之以一笑,这一笑包含了无限甜蜜,辛酸……   上官巧过去一把牵住尉迟琼的手,笑向范承志道:“宗哥,我们到后院去吧, 小妹已置备了一杯水酒,聊当团圆宴如何?”   尉迟琼含羞默默的看了范承志一眼,缓缓低下头去,范承志报以会心的一笑。   齐齐转身,向后院走去。   从此,武林中又乎添了一番佳话,英雄儿女,笑傲情天!   (全书完)   OCR书城扫校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