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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希特勒最后一个生日 第一滴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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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滴血(3) 库茨克想收编我,让我做他的信差,“我需要你做我的信差,”他安慰我说, “你还是会跟在我身边的。”1 月29日那天,我们一大群人搭上了卡车,开往前线, 去夺回一个被苏联人占领的村庄。进攻计划在凌晨5 点开始。尽管我们在头天晚上 几乎没有睡好觉,但是第二天一早全都早早地起了床。我们的纵队在一个谷仓集合, 库茨克首先发言,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感情。到了我们完成使命的时刻了,我 们有一份任务要做,为了德国的存亡,我们必须保住西里西亚。 库茨克像对着一群士兵发言一样对我们说了一番话。他希望我们为帝国增光, 鼓励我们胆大心细。“你们面对的是苏联人,”他说,一只手指着村庄的方向, “他们只想干掉你们,你们只有杀掉他们才能活命。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肯 定不好对付。你们必须拿出实际行动,证明你们是更英勇的战士,你们要不屈不挠, 坚定不移。”库茨克说,我们的两翼将有3 支泰格装甲坦克分队支援,而且还有两 个连的步兵跟随其后,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地行动。 我们从未接受过步兵进攻的训练,我们归近距离进攻坦克旅管辖,是一支配备 了火箭筒的尖兵分队。我们装备的火箭筒是便携手握式的,带有可刺穿坦克装甲的 火箭头,可以在近距离攻击坦克。我们在进攻之前花了很短的时间来学习如何使用 这种火箭筒。按照这天的进攻计划,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袭击这个村庄, 我们必须占领并夺回这个阵地。如果苏联人有坦克做掩护,那么我们就要用我们的 “穿山甲”粉碎掉他们的武装。 我的胃开始抽搐,突然间,我记起来了,早上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呢。我记得以 前读过的小说中提到一战期间的士兵生活,他们的口头禅是,“只要早餐吃饱吃好, 能叫敌人鬼哭狼嚎。”现在,我的胃里空空如也,手上攥着一块硬梆梆的配给干粮, 这让我回想起从前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经历了,几年前,我会为自己那组人在野外 生存训练中获胜而沾沾自喜。 我对于行军打仗最初的体会来自瑞勒・玛里亚・冯・瑞克(Rainer Maria von Rilke )的小说《康尼特・克利斯托弗・瑞克的生平》,我以为就好像一个夜以继 日骑马的马夫的生活。这本小说以炽热的笔调娓娓讲述了一个战士的故事,他将军 旗挂在敌人的军刀上,高举旗帜冲锋陷阵。这样的战斗场面只会发生在200 多年以 前的战场上,然而,这个悲怆如史诗般的传奇故事深深打动了我,小说主人公的死 在我看来既荣耀又有传奇色彩,我认为,所有为战争献出生命的战士都和他一样。 两天前的晚上,有人在谈论中提起,现在的战争不一样了。现在,只有仪仗队 才佩带军刀,军刀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不过,我们配备了刺刀,可以装在卡宾枪上, 与敌人展开近距离搏斗。 破晓时分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苏军不容易发现我们,除非他们派出了野外 侦察小分队。我们行进的前方看不见敌人的动静,坦克分队在我们刚出发的时候并 没有跟着,这样我们的行动才能尽可能地神不知鬼不觉。稍后,坦克分队会从两翼 包抄。现在正是冬天的寒冷季节,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冻结的土地像石头一样 梆梆硬,寒风凛冽。我们沿着崎岖的小路缓慢前进,排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列阵,库 茨克和我在最前头。库茨克猫着腰跳跃前进,我紧紧地跟随其后。 一开始,我们这一翼平安无事。天色已经大亮了,第一声枪响从我们身后传来 而不是发自前面苏联人占领的村庄。库茨克低声骂道:“蠢货!” 很快,我听到坦克开动的轰轰声,而且是从东南翼传来的。 那些应该支援我们这一侧的坦克怎么没有跟上? 突然,枪声四起,机枪声大作。 一切开始得太快了。 薄薄冰层覆盖下的地面摇晃着,震颤着,让人发抖。库茨克捂着肚子倒下了, 我也一样。我们被包围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炮弹在我们周围落地开花,子弹从我 们耳边嗖嗖地飞过,爆炸的手榴弹散成无数碎片。 出于本能,我爬到了库茨克身边,他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喊道:“我们暂时在这 里避一避,让他们白白浪费子弹吧。等坦克部队跟上来后,我们再前进。” 我们的坦克车并没有跟上来,敌人的火力却越来越猛烈,苏军在教堂的塔顶上 安排了神枪手。一枚炮弹在我身边爆炸开来,冲击力把我重重推倒在地,我的头撞 在了积雪覆盖的硬地上。我的左腿弹了起来,一阵火辣辣的锐痛迅速穿透我的身体。 我用手探了一下伤口,手上很快沾满了鲜血。 “倒霉!我被打中了!” 库茨克匍匐到我身边,把我拖到一个雪堆后面,“你留在这!”然后他继续向 前爬。 时间好像静止不动了一样,敌人的火力越来越强。我试着在地上挖坑,好让自 己躺到雪里。地上冰冷刺骨。我的脸却火辣辣地烫手。敌人似乎没有停顿地射击, 嘶嘶作响的子弹不断从我头顶飞过。我根本无法还击,视线里根本就看不到敌人的 影子。 mpanel(1); 出发前负责携带急救包的下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在这震耳欲聋的炮火声 中,我还听到了受伤士兵的惨叫,我的身边不远处躺着一些负伤的同志。尽管库茨 克命令我呆在原地不动,但是我自己不能停下了,我必须把一些受伤的战友拖到较 为隐蔽的低洼地带。我懂得一些急救常识,知道最要紧的是包扎好伤口。 我随身总是带着一把小刀,现在派上了用场,我用它割下了一片衣服。我碰到 的第一个受伤战友看似没有伤口,我几乎不知道他哪里被打中了,血从他的口中流 出。另外一个伤者被炸掉了一只手。我用割下来的衣服布条做了根止血带,牢牢地 绑住他的上臂,希望能够止住流血。 我把几个伤者拖到了一条小沟里,到最后我完全没有气力搬动人的时候,沟里 已经躺了4 ~5 名受伤的战友。其中的一个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动作让我突然想起了上帝,我想,上帝不可能时刻看顾所有的人,上帝无法控 制子弹的射击方向,也不能削弱炸弹或手榴弹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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