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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貌合神离的联姻 我的舰船搁浅在法兰西海岸 我们都欠上帝的账,只有一死才能还清 向我袭来的流言蜚语 不耐烦的新闻界 英美联军“感情上的鸿沟” 谁是谁非的制造者 6 月7 日早晨,我所搭乘的驱逐舰“福屯诺”号到达了诺曼底滩外的海面后, 便向西航入了美军地区。我们靠布莱德雷将军的座舰“奥古斯塔”号停下,我和他 就第1 军当面的情况作了长谈。布莱德雷对他东翼奥玛哈海滩的作战情况非常关切, 我们当即就他所面临的问题加以分析研订了解决问题的方案。然后“福克诺”号驶 回英军地区,和英舰“塞拉”号与“布岁罗”号泊在一起。邓普塞将军和海军的魏 安将军来到“福克诺”号上,我们分析检讨他们的状况与问题;在英军海滩上的一 切行动都能按照计划实施,丝毫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正在我们三个人讨论问题的 时候,艾森豪威尔将军偕同蓝姆塞将军搭乘蓝氏旗舰航行到英军地区。我当即登上 蓝姆塞旗舰,和他们谈了一阵。然后,我便教丘吉尔上校将我的旗舰驶回到美军地 区,以便能在“奥古斯塔”号上和布莱德雷将军再谈谈,靠近“奥古斯塔”号以后, 才知道“奥玛哈”海滩的情况已渐渐好转,布莱德雷将军也已经上了岸。他的参谋 长则来到我的座舰向我报告情况。 当时天气已转晴,海面上风平浪静,坐在驱逐舰上,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作 “环绕舰队”的巡礼,真是说不尽的轻松愉快。海上的景色目不暇接,到处都是舶 舶相接的舰艇,封锁舰和人造海港也相继到达。空中没有一架敌机,海上和陆上的 鏖战也远得只听见偶尔一两声炮响。在此情景之下,很难想象在岸上已经有过一场 决定欧洲命运的激战。我们于午后8 点30分左右,在美军海滩外抛锚停泊,我问丘 吉尔上校,他能不能第二天早晨7 点钟,把我送上岸去。 第二天早上凌晨6 点30分,我们向海滩靠近。水非常浅,我要求舰长尽量靠近 海滩,他一面吹放汽笛,一面和岸上联络。所有的海滩标志都被烟幕笼罩得模糊难 辨。突然舰身发生了一阵微颤,舰尾不晓得搁在沙包还是礁石上面了。当时,我正 和一位侍从参谋在后甲板上,于是我便让他到舰桥上去打听打听,我们是不是还要 靠岸近一些。舰长对这个问题很不以为然。那位侍从中尉回到甲板向我说明一切。 他告诉我船搁浅了,我竟迷迷糊糊说了句:“好极啦。舰长果然尽量把军舰靠近了 海岸。现在把我送上岸去的小艇呢?” 最后,一些已经上了岸的参谋们,终于弄来了一艘登陆艇,把我从驱逐舰接上 岸去。驱逐舰也于不久以后被拖出了浅滩。他们告诉我,这次“搁浅”曾被他们绘 声绘色地大肆渲染,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海滩。 我们在“D ―日”的突击已经获得了奇袭效果。当时,海峡里的天气情况虽然 恶劣,但各部队却都能在惊涛骇浪之中,以良好的状态,分别在预定的海滩完成登 陆行动。我们慢慢地站稳了脚跟,逐渐向内陆扩展。 如果丘吉尔能够自行其是的话,那他也许比我更早就闻到战斗的火药味了,因 为早在6 月4 日夜间,他就决定上一艘巡洋舰,去分享战斗开始时刻的欢乐。他就 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计划对布鲁克严守秘密,因为他知道帝国参谋总长一 定会否决他的这个打算。幸好,英国国王本人否决了丘吉尔的这一打算,所以直到 6 月12日他才被获准进入诺曼底。这样,不受任何参观者的干扰,我可以从容不迫 地将登陆所造成的弯弯曲曲的战线连成一片。我在登陆后48小时内就踏上了法国国 土这一事情本身雄辩地证明了登陆成功,但是,取得了多大成功,在哪里取得了成 功呢? 虽说登陆的总体计划只有一个,但对于进攻开始日参战的部队来说,各登陆地 段必然会有某些不同之处。这些不同之处对于曾经在太平洋从一个岛屿到另一个岛 屿进军的美军两栖部队来说并不陌生,即战斗是在争夺滩头阵地(在24英里长的英 军地段内,5 个登陆滩头的宽度都未超过一英里)。到第一天结束时,这种相互隔 绝的状态基本没有改变。两个侧翼的空降部队的行动再次证明,这些精锐之师即使 空投不当也能取得似乎不可能取得的成就。但令人遗憾的是,诺曼底的空投表明, 在西西里取得的教训并未充分吸取和运用。尽管如此,至少在一点上我完全有理由 感到满意,即利一马洛里所预言的美国空降部队及其运输机可能损失大半的情况并 未出现,损失并不十分严重。然而,由于空投和空降不准确,人员、装备过于分散 的状况确实存在。这一方面是由于飞行肮路过于复杂(西西里战斗已经显示了这种 复杂性带来的危险),另一方面是由于在进入空投区之前,云层使一些飞行员搞错 了方向,而另外一些缺乏经验的飞行员,光去注意地面的高炮火网,实施迂回机动, 以避仟高炮射击。结果,虽然在此战线上使用的850 架运输机只损失了20架,但第 101 空降师却撒在了一个25英里长、15英里宽的地区。天亮时,总数6600人中只有 2100人到了预定地区。甚至一天之后,集中在一起的还不到总人数的一半。尽管如 此,到傍晚时,他们还是夺取了沼泽地五条堤道的西端。第82空降师的运气稍好些, 其先头伞兵团的大部分人降落在离正确地点3 英里之内,并很快占领了卡朗唐至瑟 堡公路上的要地圣梅尔埃格利斯,随后而来的是52架滑翔机中的22架。一件意想不 到的幸事是空降在敌人中引起了极大混乱。正如切斯特・威尔莫特所描述的,这些 意志如钢、自身带着全副装备的士兵像“从一个巨大的盐瓶中撒到大片的土地上”, 使敌人茫然不知所措。不过,到那时为止,这些空降兵与在“犹他”滩头登陆的第 4 师还没有建立起可靠的联系。 英国广播公司的随军记者切斯特・威尔莫特随第6 空降师飞来,该师的任务是 在奥恩河口附近及其周围广大地区保障登陆作战东侧翼的安全。第一架飞机要把一 些伞兵投到划分给该师的地域引导人员,威尔莫特对飞机上所载人员情况的叙述表 明了这支部队的典型组成,他们全都是志愿兵,“……在这个先头突击队中,一个 是来自伯克郡的搬运工,一个来自肯特郡的工具制造工,一个是来自爱丁堡的泥瓦 匠,一个是来自伍斯特郡的掏下水道工人,一个是来自爱尔兰自由国家‘军,的逃 兵,另一个是来自奥地利的难民。所有这些人由一名年轻的中尉(在战争爆发时他 还是伦敦西区一家喜剧院的合唱队员)率领,他们当中有三人经历过敦刻尔克的大 撤退,一人在非洲打过仗,其余的都是第一次参战。” mpanel(1); 由于空投过于分散,第6 空降师也遇到了困难,但它的主要任务即夺取奥恩河 和卡昂至大海之间的运河渡口,占领梅维尔的悔岸炮台,还是完成了。前者是东西 侧翼和主桥头堡之间主要交通线,后者则能猛烈轰击“斯沃德”登陆滩头。晚上, 增援的第6 机降旅乘145 架滑翔机顺利到达。到那天夜里,第6 空降师师长理查德 ・盖尔少将手中有了6 个伞兵营、两个机降营、一些轻型坦克和火炮及大约50门反 坦克炮,他用这些力量就可抵御第二天敌人可能发起的反击。就像美国人一样,他 也没有与登陆部队接上头。 但是,空降作战实际上只是一种保障性行动,是为了掩护从海上登陆所投入的 庞大人力,物力。对我来说,关键的问题是这种“投资”究竟产生多大的“红利” 呢?令人遗憾的是,在美军地段,即时可见的效果并不令人鼓舞。当然,在“犹他” 滩头收益确是不小。第4 师得利于其登陆滩头的位置:在科唐坦半岛的背风处,该 师的登陆艇所遇风浪不大,容易靠岸,而且,由于水位不是很高,滩头障碍物清晰 可见。进攻开始前,269 架中型轰炸讥对德军的岸边防御工事进行了精确的地毯式 轰炸。离岸3000码放下水的26辆水陆两用坦克,全部安全地漂浮着向岸边前进。一 个小时内,爆破分队已为后续登陆艇扫清了道路。……“犹他”滩头是在进攻开始 日出现上述顺利情况的唯一滩头,由于这些有利因素,再加上对面的敌军比较弱, 第4 师在夺取了桥头堡之后,遇到的障碍是沼泽地和滩头缺乏出口,而不是敌人的 顽抗。这天结束时,2.3 万多人登上了岸,并开辟出供机动和增加兵力用的大片地 域。 同一天夜里,“奥马哈”滩头的景象和形势却完全不一样。虽然也有3.4 万多 人上了岸,但就像一位美国历史学家所说的,他们“在敌人据守的岸边所取得的立 脚点没有一处纵深大于1 英里半”。之所以没有出现全盘失败,归根结底是由于两 个因素:海军的大饱和美军第1 师――“伟大的红1 师”――的勇气。该师是一支 经过“人炬”作战行动和西西里作战锤炼的队伍;具有集团自豪感,在这一天表现 十分突出,就像在未来的呵登战役中许多毫不畏惧流血和牺牲的美国士兵所表现的 那样,他们在身处逆境的情况下,仍能以这样一种精神战斗:“我毫不在乎。人总 有一死,也只有一死。我们都欠上帝一死。” “奥玛哈”登陆的目标,从原先一个宽16英里、纵深5 ―6 英里的桥头堡减为 现在的小小“立足点”,这是因为预见性不强而导致了不可避免的牺牲。“奥玛哈” 地段的海岸态势使它成为一个明显攻击点。德国人在此重重设防,修建了许多能扫 射滩头的坚固支撑点和战壕,在所有可能的出口处都布上了大量地雷。美国人是清 楚知道这种威胁的。但在进攻开始日那天,艾森豪威尔和布莱德雷或许是由于缺乏 洞察力,或许是出于不可触犯的民族自尊心,使美国人在“奥马哈”滩头付出了许 多生命的代价。 实际上,早在1944年1 月,即在艾森豪威尔刚刚接到任命后不久,就曾观看了 各种专用坦克的性能表演。这些坦克都是霍巴特将军在他秘密的第79装甲师中研制 出来的,用以克服在迪那普的两栖突击以及其它两栖突击中所遇到的各种困难。有 突破布雷区的扫雷坦克,有喷火坦克,有用来轰击钢筋水泥的大炮坦克,还有架桥 坦克,等等,所有这些在霍巴特的“动物园”中应有尽有。但艾森豪威尔马上订购 的只有一种,而当这个问题转给布莱德雷和他的参谋们时,他们却没有选中其它种 类的坦克。尽管如此,美国人下定决心并付诸行动的能力,在艾森豪威尔处理水陆 两用坦克(他订购了大量这种坦克)问题的过程中还是得到了充分体现。图纸立即 用飞机运往美国,第一批100 辆水陆两用谢尔曼坦克在6 个星期内运到了大西洋彼 岸。 前面已经说过,我是个喜欢新式装备的人,在观看了霍巴特的表演后,我很快 就领会了每种装备的特殊作用,这种作用在6 月6 日英国人登陆的滩头上得到了证 实,1945年2 月,霍巴特的师扩编成英国陆军中唯一的全装甲部队,一共17个团, 21430 名官兵,1566辆履带式坦克(一般的装甲师只有350 辆),这是一场现代化 战争,而且是一场颇带美国风格的现代战争。然而,富有想象力地运用这种多功能 新技术装备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常常被美国人指责为谨小慎微、刚愎自用的人, 是我和英国人及在英明睿智的席蒙兹率领下的加拿大人。 这些正是美军第:师在“奥玛哈”滩头所极其匾乏的武器。海上波涛汹涌,而 登陆艇在离岸12英里之遥就下了水。这样,正如美国陆军部关于“奥玛哈”的战斗 报告所说:“士兵们衣衫湿透。冷得发抖,挤在满载、狭小的登陆艇中,动弹不得, 再加上晕船。弄得无精打采,哪有精神去应付那极其紧张的登陆作战。”然而,事 情还不止于此。在离岸4 英里之遥下水的29辆水陆两用坦克中,上岸的只有两辆, 由于天空为云层遮盖,美国第8 航空队的轰炸机不能像“犹地”滩头上空的轰炸机 那样进行目视瞄准轰炸。虽然采用了导航飞机和仪表轰炸,但几乎没有炸中登陆滩 头及其防御设施,却有很多炸弹扔到了内陆3 英里以内的地区。这样,那些到了法 国滩头的步兵实际上处于一种毫无防御手段的状况,面对着比他们预料的更强大得 多的敌人,一筹莫展。原先,他们认为只会遇上力量薄弱的德军第716 师的部队。 5 月份,有迹象表明,实力较强的德军第352 机动师正从圣洛向海边运动,但美国 人认为不太可能。结果,6 月6 日那天,德军第352 师就在“奥玛哈”前线。这样, 原来预想的一次成功的进攻很快变成了一场求生的搏斗。只是凭着官兵们拼死战斗 的坚强意志,这场求生的搏斗才慢慢转化了一个小小的胜利。这种坚强意志体现在 第1 师师长G ・A ・泰勒上校的大声疾呼中,“在这块海滩上呆着不动的只有两种 人:一种死人,另一种是垂死的人。让我们冲出这个鬼地方夫!”最后,总算争得 了一块立足之地,代价是3000人的伤亡。 英、加军队前线的情况稍好一些。大部分水陆两用坦克在步兵一上岸或上岸后 不久就跟上来了,装甲兵工程师们也在第一次攻击波之后带着专用设备上来了,这 带来了无可估量的好处。尽管遇到一些困难和顽强的抵抗,这三个滩头都没有出现 “奥玛哈”滩头上的情况。越过滩头的所有机械化设备,从一开始就几乎在全线投 入使用,举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工兵的一辆架桥坦克把桥架在沙丘上,第22龙 骑兵团的三辆扫雷坦克从桥上通过,第一辆边扫边前进,当其在布雷场中前进了约 40码时,一枚地雷在其履带下爆炸;第二辆由于机械故障停了下来,第三辆被铁丝 网团团缠住再也不能前进。接着,德国人挖的一条15英尺宽、9 英尺深的反坦克壕 挡住了去路。于是,登陆部队在壕中放人柴捆,一辆推土机开始堆土填平壕沟。壕 沟的前面原是一道暗沟,其中水流奔腾,现在阴沟被炸开了,成了巨大的水坑。另 一辆带着柴捆的坦克上去填坑,不料‘坦克滑进了水坑,渐渐沉没,露在水面上的 只有柴捆。’坦克手们爬了出来,但未及浮出水面,就在敌人的迫击炮人丁死的死, 伤的伤。另一些工兵用炸药炸开柴捆,把一座桥‘从大海方向伸过来,搭在当作桥 墩用的沉没的坦克上,但是另一头还缺一大截,只好用圆木填补……’约在9 时15 分,第一辆水陆两用坦克过了桥,其余坦克紧紧跟上。然后是野战炮通过。但是第 一门大炮‘由于判断夫误,闹了个肚子朝天,……’三辆推土机连在一起也没有把 它拉开,于是来了两辆‘阿弗雷斯’,几经周折,才把它拉开来。” 正是由于得到了这种支援,特别是来自空中和海上的支援,在“戈尔德”海滩 登陆的第50师,虽然遇到了敌人顽固据点的激烈抵抗,还是努力在当天下午将其四 个旅都送上了岸,并向内陆推进到离巴约不远的地方。在“朱诺”滩头,加拿大的 登陆也并不顺利。那一天,他们的306 艘登陆艇中有90艘受损。但对加拿大人来说, 这里没有再出现类似在迪耶普的情况。尽管由于打开通道行动迟缓而导致海滩上交 通堵塞,但加拿大第3 师在装甲部队掩护下,终于取得了突破,并向前、向侧翼推 进,直到该师的部分装甲部队抵达了当天的部分目标,即卡昂至巴约公路上的布雷 特维尔一洛洛约斯和卡尔皮克,在其南面有一个很好的机场。 隆美尔在进攻开始日那天并不在诺曼底,而是在乌尔姆附近和他的家人在一起, 准备去贝特斯加登谒见希特勒本人。他的参谋长斯派德尔将军在晚上隆美尔回来之 前代他指挥。他的手下有21装甲师,当时我认为该师会部署在卡昂的东南,实际上 该师的一部分已经运动至卡昂城内。上午7 时,该师划归第84军,以协助其对付奥 恩河那边英军第6 空降师的机降。党卫军第12装甲师在卡昂的南面,勒尔装甲师在 沙特尔附近,但这两个师都作为德军最高统帅部的预备队而由希特勒直接指挥。龙 德施泰特曾几次请求将这些装甲师投入战斗,但到上午10时得到的答复是:党卫军 第12装甲师可以向北进发,勒尔装甲师必须原地不动:没有最高统帅部的批准,哪 一个师都不得投入作战。到下午2 时半,勒尔装甲师和党卫军第12装甲师才获准开 上前线,但这已为时过晚,直到半夜,党卫军第12装甲师的先头部队还在卡昂的西 南面。 德军这种指挥上的瘫痪状态使英军在左翼没有出现“奥玛哈”滩头那样的情况。 结果,英军第3 师虽曾在滩头上历尽艰辛,在展开时颇费周折,但还是摧毁了几个 坚固支撑点,沿着海岸前出到乌伊斯特勒昂,到午夜换下了守卫运河大桥的空降部 队。在南面,英军夺取了重要的佩里那山脊和其他要地、村庄,所有这一切都未曾 遇到德军装甲部队的严重抵抗。即使当时就在现场的德军第21装甲师(拥有127 辆 马克4 型坦克,40门突击饱和24门88毫米大炮)也是分散各处,指挥失当。该师的 各个营分布在奥恩河的两岸,88毫米大炮在佩里那山脊,其他的大炮在卡昂城里或 其周围,而坦克主要在法莱斯附近。一开始,两个战斗群被派到奥恩河东岸去对付 英军第6 空降师,然后又撤了回来,参加第21师向卡昂地区的大进军。但是,这一 行动暴露了,遭到了盟军的边疆空袭。所以,第21装甲师师长福伊希延格在那天下 午对原应被消灭在海边的英军第3 师发起进攻时,他发现英国人早就摆好了阵势在 等着他,能发射火箭的“台风式”战斗机在空中活动频繁。结果,德军反击失败。 到当天晚上,第21装甲师只剩下了70辆坦克,而英军第3 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距 卡昂不足3 英里的地方。 此时,我还没有上岸,但他们送来的这一天战果的粗略情况已使我感到满意。 英国人和加拿大人已沿着一条长24英里的正面向纵深突入4 ―6 英里。“奥玛哈” 滩头的情况只能说明部分受挫。“犹他”滩头前景乐观。两个空降侧翼正在巩固。 德国人的反应迟缓,再行抵抗也没取得什么结果。盟军掌握着制主权,德军的坦克 如预计的那样彼牢牢地吸在卡昂。 进攻开始后的第二天,情况更是如此。这一天,东面侧翼所发生的一切与“坚 韧”计划紧密相关,“坚韧”是一项巨大的欺骗性计划,它使德国人相信诺曼底登 陆只不过是一次佯攻,这一假象在希特勒以下的德军高级指挥官的脑子里还处于支 配地位。因此,德军第7 集团军只能单靠自己的力量作战。本来能从第15集团军调 过来的5 个步兵师和2 个装甲师还在原地未动。甚至第7 集团军本身的坦克战备预 备队也不能马上派上用场。虽然党卫军第12装甲师和勒尔装甲师已投入战斗,但是 党卫军第17师还在200 英里以外,在卢瓦尔河以南;党卫军第1 装甲师在比利时, 而党卫军第2 师还远在图卢兹。这样,德国人用步兵挡住美军而用装甲部队把英军 赶下海去的貌似宏伟的战略,在奉隆美尔之命执行此项任务的党卫军第1 装甲军军 长迪特里希看来已是纸上谈兵。他最多只能从第21装甲师和党卫军第12装甲师(勒 尔装甲师在6 月8 日前还不能到达)中搜罗到160 多辆坦克。他打算对杜夫尔一拉 代利夫朗德的坚固支撑点发起一场协同进攻,因为这里是加拿大人和英军第3 师之 间的一个大空档,但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失败。汽油短缺(这是德军在诺曼底期间一 直存在的困难。主要的燃油储备位于第15集团军的地域中,由于铁路系统毁坏,燃 料油只能通过公路在夜间运输。盟军的战斗轰炸机很快就摧毁了一切与燃料油有关 的设施)推迟了党卫军第12装甲师的集结,等他们开始行动时,第21装甲师已与英 军第3 师激烈交战。第12装甲师也被加拿大人在卡尔皮机场发起的一次突击吸引了 过去。原计划上午用160 辆坦克向海边进行大突破,结果到这天下午,为实现这项 计划而纠合起来的力量只有17辆坦克和一个步兵营,进攻势头大减,而且,此时英、 加部队之间的缺口已经合拢。 实际上,此时我已经在牵着敌人的鼻子转。德国人随即调来的装甲部队就像预 期的那样开往卡昂,并像预期的那样零零碎碎地投入作战。我利用吸引敌人注意其 左侧的方法来大大支援其右侧,因为“奥玛哈”滩头的美军所遭遇的那股敌人并没 有什么后备力量,现在,美军正以非凡的反击能力勇猛推进,将其狭窄的桥头堡扩 大到敌人所扼守的地域以外。在科唐坦半岛的底部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战斗,在这里, 美军也一直保持进攻态势,并夺取了地盘。而德军从布列塔尼半岛调集必要的预备 队时却动作迟缓,而且,当这些预备队于6 月11日开始进军时,又不断地遭到盟军 战斗轰炸机的打击,前进速度很慢。 6 月8 日上午,我上岸之后就把我的战术指挥所设在了克勒里的一座古堡别墅 的花园里。当我正式坐下来开始办公后。我发现战斗基本发展良好,我需要三个先 决条件,一是将各个滩头阵地连成一条连绵不断的战线;二是保持至今一直在盟军 手中的主动权;三是在敌人积聚起足够的力量之前,在狭窄的占领区内建立起行之 有效的行政后勤系统。当然,我还在不断地考虑着另一个因素,这就是天气。丘吉 尔曾这样说道:“天气,就像在半空盘旋的一只秃鹫一样,是一个威胁的因素……” 6 月12日,当盟军终于控制了一个长50英里、纵深8 ―12英里的地带时,我的 第一个目的达到了。从德国第7 集团军电话记录簿上6 月9 日17时30分的一条记录 中就可以看到这即将到来的胜利了:“在维尔河至奥恩河之间的地段将转入防御… …反攻应推迟至一切就绪方可实施。”隆美尔的这一命令默认了党卫军第12装甲师 于6 月8 日在卡尔皮克击退加拿大人的打算已经失败,默认了于同一天到达巴约地 区的勒尔装甲师已溃不成军。然而,这一反攻始终未能付诸实施。反攻的计划已经 到了西线装甲集群司令官盖尔・冯・施韦彭伯格的手中。十分不走运的是,他的司 令部所在的位置被盟军发现,6 月10日晚,盟军的大炮精确地瞄准了它并发射了几 十发炮弹,除盖尔外,几乎所有人员都被炸死或炸伤。而且,邓普塞已经得到了敌 人可能进攻的警告,他下令采取反措施,对卡昂进行一次空袭,并重新部署了加拿 大部队。所有这一切使灰心丧气的德军认识到,他们远不是要发动什么大规模进攻, 而是要准备迎击英军的进攻。所有这一切表明无论在士气上还是战术上我都已完全 掌握了主动权。6 月12日,桥头堡得到巩固,邓普塞开始贯彻我的意图。 这一次是美国人提供了机会,这也是对他们从“奥玛哈”滩头摆脱出来的过程 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与能力的极好考验。这一机会是在他们的最左侧出现的。布莱 德雷不分白天黑夜毫不留情地驱使着他的疲惫不堪的部队前进,到6 月11日晚,美 军就攻陷了卡朗唐,次日上午就进入了离“奥玛哈”很远的内陆地区的科蒙,到达 了瑟勒河畔蒂伊西南几英里远的地方,即到达了第7 装甲师彼勒尔装甲师阻滞住了 的英军前线的右角。邓普塞的计划是让第7 装甲师甩开敌人,井向西、向南朝科蒙 运动,然后猛地折向东,快速通过维莱博卡日,插到德国人从奥恩河直到蒂伊及其 以远地区建立的薄弱防线的后方。问题的关键在于,在这条防线的后面敌人根本没 有什么防御体系可言了。邓普塞这,一设想甚妙的机动很可能形成其后果不可估量 的“两面包抄”。但是他选错了实现计划的手段。在这小树林地带的羊肠小路和树 篱之中,沙漠战的专长对于第7 装甲师来说毫无用处。在诺曼底根本不能得心应手。 部队展开后阻力重重,其中一个纵队被阻滞在维莱博卡日,在一次与“虎式”坦克 的激烈遭遇中损失了25辆坦克、14辆装甲车和14辆装甲运兵车。虽然第50师保持了 对蒂伊的压力,并于6 月19日夺取了该地;虽然前线其余部分一直在激战,特别是 第51苏格兰高地师正在奥恩河以东激战,但十分清楚的是,第7 装甲师缺乏足够的 步兵向前推进。6 月15日,该师撤回科蒙与蒂伊之间的地段。 虽然这一“挫折”不可避免地使英军感到失望,但比起德军司令部中笼罩的气 氛来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已在士气上彻底压倒了敌人,这一点生动体现在冯・龙德 施泰特和隆美尔都同意的分别于6 月11日、12日发给希特勒的报告中。他们的报告 要点是:“德国装甲师的主要打击力量必须用来进行防御,增援部队即使来了也应 当不断地部署在防线上。”来自西线的更多的令人失望的消息促使希特勒决心于6 月17日飞到靠近苏瓦松的马吉瓦尔,在一次高级会议上会见他的司令官们。对这些 司令官们来说,这次会议毫无成果。不准撤退,不管是战术性的还是战略性的都不 行;没有最高统帅部的允许,一个师都不能动;增援部队即将到达;不能让盟军突 破,得把他们赶下海去。会议上的讨论(或者说是独白)完全是凭空想象、不切实 际。希特勒在会议期间给海军总司令邓尼茨发去的一份电报形象他说明了这种不切 实际的精神,电报说,挽回陆上局势的唯一办法是“消灭或打垮敌人的海军,特别 是其战舰。”6 月18日,我发出了一项新的指示,其中谈到:“我们现在必须占领 卡昂和瑟堡,作为全面铺开我们的计划的第一步。”这是个老问题,但有一个新的 重点,因为那时美国人已经拓开了一条横跨科唐坦半岛的宽阔走廊。我准备在奥恩 河以东发起一场支援进攻,由新到达的第8 军从侧翼进行主攻,即在莱兹河畔的布 雷特维尔夺取卡昂南面的高地,控制进出卡昂的道路,来实现占领卡昂的意图。可 是,我的运气不太好,那天下午英吉利海峡刮起了风力达30节的强大风暴,海上欣 起了巨浪,一连三天不停息。在这一周里,英吉利海峡遭到了40年来最大的6 月的 风暴蹂躏。事故一个接一个,数不胜数。800 艘舰船遭毁坏、搁浅;两英里半长的 钢制车道在拖曳中沉没;渡船、防波堤、仓库船,毁坏的毁坏,受损的受损……在 这一片混乱之中,英军滩头外的人工港(虽然还远没有建成)起了很大的作用,成 了遇难舰船的避难所(由于技术上的原因,那些在美军滩头外的人工港基本上没有 使用)。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两项大的进攻作战行动处于准备阶段的时刻发生 的,如果逐一列举事态的发展当然会令人厌烦,这里只要举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问 题。按照登陆时间表,风暴开始以前英国第之集团军缺两个旅,但当风暴于6 月22 日变弱时,却缺3 个师了。于是,我只好把向卡昂的进攻推迟,东面的支援进攻推 迟到6 月23日,关键的主攻推迟至25日。 6 月末是诺曼底战役的重大转折点,6 月30日那天,英国特遣舰队司令骓安海 军上将和他的美国同行柯克海军上将相继出发前往英格兰,这标志着“海王星”行 动正式结束,“霸王”行动计划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负责海边各个滩头的级别稍低 的海军军官已撤走,在英国地段由“英军突击区海军将官”代替,在美军地段由 “西线海军将官”代替,两人都常驻陆上,都是海军少将。这种从两栖作战向陆上 作战的转变,标志着盟军对现已扩大了的桥头堡充满了信心,另外两件同时发生的 事更加强了这一信心。这实际上表明我6 月8 日宣布的3 个先决条件中的后两个已 经实现。这3 个条件是“把战役建立在绝对可靠的基础之上”的不可缺少的条件。 7 月1 日,由于英吉利海峡的风暴而推迟至6 月25日开始的卡昂南面大钳形攻 势“赛马场”作战行动结束。这次作战没能按原先期望的那样夺取足够的地盘,但 却完成了更为重要的事:它使德军装甲部队遭到了决定性的失败。在此前一天,美 军在科唐但半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进攻,最终攻下了瑟堡的大要塞及其支援炮兵阵 地。此后,盟军第一艘船、英国的一艘用来扫雷的汽艇大摇大摆地进了港。 这两件事的主要意义在于:第一,“赛马场”作战以后,德国人再也不能用密 集的装甲部队发动真正的协同进攻(希特勒后来疯狂的莫尔但攻势除外);第二, 美军已夺取了瑟堡,从而可以一心一意地转而向南和向西进攻。 “赛马场”作战是英军在诺曼底的第一个大规模战役,因此理查德・奥康纳爵 上中将参加这次作战是非常适合的。这位机动部队的杰出领导人在韦维尔指挥的非 洲沙漠第一次攻势作战中,曾凭自己的指挥艺术与勇敢精神消灭了一支数量上占巨 大优势的意大利部队。后来,他在意大利当了战俘,现在他又回到诺曼底参加战斗, 指挥刚刚登陆的第8 军(下辖第11装甲师、第15苏格兰师和第34韦塞克斯师)。该 军将是攻击的主力。从一开始就参战的第30军在最后右侧进行侧翼掩护,先夺取罗 雷,占领罗雷一瑞维尼一线,然后向南推进。第8 军的任务更重、更引人注目,它 要从卡昂公路上布雷特维尔―治格约斯以西加拿大人早就建立的阵地开始打开一条 通路,经过什窝直到奥东河,然后向东打到奥恩河,强行占领更多的渡口,最后站 稳脚根,控制从南面接近卡昂的道路。对于一个刚刚组建的部队来说,这是一项令 人生畏的任务。在诺曼底的小路和树篱中前进尤其如此。有利的条件是:占压倒优 势的空中力量、大量炮兵(第30军在右,第1 军在左,共有700 门大炮召之即来)、 3 艘巡洋舰和:艘炮舰,但最重要的是3 个新编师的热情与能力。这3 个师在这一 次和此后的战斗中的表现证明它们都是第一流的部队。 简而言之,在这场艰苦的战斗中,第8 军到战斗结束前只努力巩固了第一道河 障――奥东河对岸的桥头堡,虽然再向纵深突进肯定会收益更大,但争得地盘不是 “赛马场”作战行动的主要目的所在。从这次战斗中德军日集团军群、装甲军和各 个师司令官所发的充满悲观情绪的电报中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实际上,“赛马场” 行动给德军所造成的威胁是:德军不仅用当地的装甲部队来守阵地,而且把远道而 来的师也投入防御,这样就必然在防御中把为将来的反攻准备的预备队消耗掉了。 在英军第8 军和第30军所形成的突出部周围是德军第:装甲军、党卫军第10装甲师 和第9 装甲师(后两个师是刚从俄国赶来的党卫军第2 装甲军的主力)、党卫军第 2 装甲师、勒尔装甲师等组成的圆圈。党卫军第1 装甲军是从布鲁日拼命赶来的; 党卫军第之装甲师在从图卢兹长途跋涉而来的,路上遭到法国抵抗组织和盟军空袭 的严重阻滞,到达时不满员,在英军前线还有德军第2 、第21装甲师。这样,不受 德军装甲部队纠缠的美军就能实施其战果辉煌的大机动。结果,美军未受到德军装 甲部队的任何干扰就攻陷了瑟堡。在这些机动中,美国人比他们自己所意识到的要 幸运得多,因为在6 月的最后几天中,希特勒曾竭力敦促他的司令官们把重点移向 西面。例如,6 月27日那天,希特勒告诉冯・尤德施示特说:“元首坚定地认为, 不要攻敌之强,而要攻敌之弱,即维尔以西,较弱的美国人在那里分布在一条广阔 的战线上。”当然,说美国人是弱点,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求 将四到五个装甲师调离“赛马场”前线,只是由于他的现场指挥官们从实际出发才 使这些师原地未动。即使如此,冯・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还是不得下于6 月28日前 往贝希特斯加登去向希特勒陈述理由。 军事争论的必然结果似乎不言而叫。在常人看来,这笔帐十分简单明了:当时, 英军和美军已经登陆的部队大致相等,每家16个师。在英格兰待机而动的还有9 个 美军师、6 个英军或加拿大师,在美国本土,更多的美军师正整装待发。最终美军 将补充61个师,而英军最多只能补充20个师,然而,我还是按照我所认为是正确的 战略,一直在诺曼底进行机动,把所有的德军装甲部队都叭引到本国部队(一支受 损了就无法补充的部队)的对面。为此,当时和以后我受到了很多批评。 这些批评者不懂得,我这个人对为一己之利去占领一城一地不感兴趣,对能在 第二天的报纸上出风头或在白厅的地图上留下令人赞赏的标记不感兴趣。我就像一 名象棋大师一样,开局让棋,以一个宏图大略在胸的人的镇定自若神态,接受一次 挫败。批评我的人和我的某些上级很快开始并一直吵吵嚷嚷要夺取那能赢得人心的 一时的胜利。就美国人而言,这种不理解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原谅的。耍心眼、兜 圈子,口头上称赞斯通沃尔・杰克逊,但实际上却追随格兰待,这不是美国军事思 想的特征。 “每个人随时都应进攻”,这是艾森豪威尔的一种本能冲动。尽管他常常否认, 但值得怀疑的是,他是否真理解我的战略的那种迂回曲折但又有远见卓识的特点。 在艾森豪威尔看来,拿下卡昂比拖住德军装甲部队更重要。直到1948年,当他出版 《远征欧陆》一书时,他还写道:“登陆开始以后,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消逝,报纸 对我们左翼缺乏进展特别表示不满。当然,我和我的所有高级司令官及参谋人员也 非常关心卡昂附近的僵持局面。我们考虑过各种可能打破这一僵局的办法,我也曾 一再催促蒙哥马利尽力加快他的作战行动,蒙哥马利在炮兵和空军的大力支援下, 曾再勇猛地发动进攻,但仍未能摧垮德军的抵抗。” 艾森豪威尔的身边有几个怀疑,曲解我的作战动机的人,这使我的处境更为不 利。空军人员热切地希望在卡昂地区得到机场。艾森豪威尔的副手特德对此尤其心 急火燎,而英国战术航空队司令坎宁安对我则几乎是持狂热的敌对态度。这两位空 军将领在为他们的需求争辩时,竟歪曲了军事形势。例如,坎宁安6 月14日说: “第7 装甲师遭到了严重的挫折,形势近乎处于危机。”后来。他又把英吉利海峡 的大风暴说成是“左翼按兵不动的借口,而不是理由。”甚至在“赛马场”行动之 后,特德还认为艾森豪威尔的一封信反映了艾森豪威尔的如下看法:“英国第2 集 团军所实施的进攻最多只具有两、三个师的规模。”更有甚者,盟军最高司令部参 谋长、现任艾森豪威尔的副参谋长的摩根将军迫不及待地评头品足,指责我为什么 未能实施摩根及其计划参谋们原先主张的机动,即英军通过卡昂一法莱斯公路尽早 向南突破。摩根的“蒙哥马利是不可救药的防御狂”的说法更是给舆论造成了恶劣 的影响。 但是下表中所列的事实却是有目共睹的。在这段时间里,在美军前线,德军装 甲师最多时是3 个,最少时还不到1 个;而在英军前线,最多时是7 个半,最少时 是4 个(6 月15日,6 月20日)。美军与之作战的德军步兵营最多时是87个,最少 时63个;而在英军前线,最多时是92个,最少时是43个。 美第1 集团军英第2 集团军 当面的德军坦克当面的德军坦克 6月15日 70 辆 520 辆 20 日 210辆 430辆 25 日 190辆 530辆 30 日 140辆 725辆 7月5 日 215 辆 690辆 10 日 190辆 610辆 15 日 190辆 630辆 20 日 190辆 560辆 25 日 190 辆 645辆但是,比上述数字更加有说服力的是6 月29日贝希特斯加登会见的过程和 结果。冯・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书面请求希特勒给予他们放手自行处理战事的权力, 换句话说,就是要求从希特勒的遥控作战指挥中解脱出来。“放手”的意思完全可 以理解成有撤退的自由。两位陆军元帅这一趟旅行是为了让希特勒从军事角度了解 西线德军处境所作的最后一次努力。 但此行毫无结果。他们所要求的灵活处置战事的权力根本没有得手,两位陆军 元帅发现自己是在参加一次漫无边际的讨论,其间,希特勒空口许诺所谓“神奇的 武器”,要求控制空中与海洋,蝶哗不休地叙说他的观点,“我们不能让机动作战 发展下去,因为敌人的机动能力远远超过我们。……因此,一切取决于我们把敌人 限死在桥头堡范围内,建立起一条挡住敌人的战线,然后打一场消耗战,磨得敌人 精疲力竭,不得不败退。” 冯・尤德施泰特和隆美尔空手而归,他们一回到自己的司令部就收到最高统帅 部于前天晚上,即6 月29日发来的希特勒的最新指示,实际是重申贝希特斯加登讨 论的内容。但尤德施泰特同时看到了另外两份文件,一份是来自第7 集团军代司令 豪泽(先前在俄国的党卫军第2 装甲军军长,他代替了6 月28日死于心脏病的多尔 曼);另一份文件来自西线装甲集群司令冯・施韦彭伯格。两人都主张向南撤退。 冯・龙德施泰特立即自作决断,授权隆美尔准备从卡昂撤退,同时把这两份报告附 上一封表示他自己完全同意的信发往最高统帅部――他的勇气确堪称赞。预料之中 的回答带来了三个结果:7 月1 日,冯・龙德施泰特收到最高统帅部一封电报: “现有阵地必须固守。”翌日,他得知自己已经被解职;7 月3 日,被希特勒误认 为是他的忠实工具的陆军元帅冯・克卢格前来接任;次日,冯・施韦彭伯格由埃伯 巴赫将军取代。 我的策略已经导致我的两个最高级、最有经验的敌手由于认为我已给他们造成 了军事上难以挽救的局面而被在战场上就地免职。隆美尔与他们有相同的观点,但 鉴于他的声誉,难以在此时将他免职。希特勒所不知道的是,隆美尔实际上参与了 导致7 月20日谋杀行动阴谋的准备工作;而十分了解以前几次阴谋的冯・克卢格此 时也是一个身怀二心的人。切斯特・威尔莫特对冯・克卢格有过确切的描述:“从 思想上说,冯・克卢格早就参加了反对派,只是他的誓言使他对希特动仍保持着一 种十分尴尬的忠贞。” 所以,在诺曼底战役的这一关键时刻,我比某些人更为清楚地看到,战斗正沿 着正确的方向朝着预定的圆满成功发展;而“赛马场”行动最后一天(对美国人来 说这是灾难性的一天)结束时凯特尔和冯・龙德施泰特之间著名的电话对话极好地 概括了我的敌手们此刻的精神状况。 凯特尔:“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冯・龙德施泰特:“讲和,你们这些蠢才!难道辽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前文已经介绍过我的登陆诺曼底基本计划。那一基本计划的基础是着眼干将敌 人的主力吸引到英国第2 集团军正面上――也就是我们的东翼,以有利于我们在西 翼方面的进展。最后,运用美军第1 集团军,在西翼一举突破。假如在西翼能够迅 速推进,我们也便可以在那方面迅速占领有利的广大空间。 至于在东翼卡昂地区占领空间的需要,则不像西翼那般迫切。在卡昂地区的主 要行动是以猛打恶斗迫使敌人运用他们的预备队,以减轻西翼的压力,而有利西翼 军团迅速推进占领广大的空间。 卡昂地区的战略形势使这一计划受惠匪浅。卡昂是个铁路和公路的交通中心, 是由东方和东南方面通达集结地的各主要接近路线的必经之地。因为德军机动预备 队的主力是控制在塞纳河北岸地区,他们在遂行反攻行动时,必须经过卡昂才能接 近我们的海滩桥头堡阵地。在卡昂西南方,介于卡昂和法莱斯之间,是一片极适于 构筑飞行场的平原地带。我确信在卡昂地区有力而顽强的攻势行动,定能获取控制 敌人之效果,将敌预备队吸引到我们东翼。我的作战思想正着眼于此,这也是最初 我们一切计划的依据。一俟我们在岸上立足稳定,我便着手运目这项战略,等到卡 昂地区鏖战完毕,我们开始扫荡瑟堡半岛的时候,这种有利的战略态势也已开始形 成。没有任何理由,使我改变自己的计划,当然我从下拘泥于计划。 我在东翼方面的基本目标,是在卡昂东南布尔结卜余附近集结一支装甲战斗力 强大的部队;这是牵制东翼敌军的关键性措施,凭借这一措施我们可以将德军装甲 部队主力牵制在东翼,以有利于西翼方面美军的扩张。我们一直到第2 军于7 月18 日以优势的装甲部队发起“古德伍德”作战时还不曾攻占这些高地。当这次装甲攻 势因敌军顽强抵抗和因大雨地面泥泞不堪而阻碍行动时,我立即决心中止攻击。当 我们发起“古德伍德”作战时,很多人都认为那是由东翼突破,指向巴黎的开端, 后来由于我中途变卦,以致“古德伍德”作战攻败垂成。其实,我从来就没有产生 过由东翼桥头堡阵地实施突破的任何打算。英美两军人员间的种种芥蒂,可以说都 源于这种简单基本观念的误解。艾森豪威尔于1945年7 月13日,对盟军参谋首长战 役详报的第32页里,就曾有这样一段因观念误解而导致是非混淆的文字:“吾人因 未能在东翼方面突破,从而未能向塞纳河挺进,吾人在卡昂地区所切需之高地,亦 因敌军在该地区集中主力而未能如期攻占。然由于吾人之计划具有高度弹性,是以 能充分利用敌军此种反应之好机,以美军由西翼方面之集结地区一举突破敌阵,而 以英军及加军在东翼方面牵制敌军主力。蒙哥马利元帅于7 月间,才以英军第2 集 团军对东翼方面之敌继续保持压迫,以抑留敌军主力干东翼地区。” 看到以上文字,任何人都会得到一种错误印象,以为由于英加两军在东翼方面 卡昂地区的失利,美军才在西翼采取断然的突破行动。艾森豪威尔之所以对邓普塞 和第2 集团军存有这种错觉,可见他本人对自己同意的计划,还没有弄清头绪。 在诺曼底苦战过程中,我们从没有过由东翼直指塞纳河的任何企图。这从我下 达的命令和训令里就可以看清楚。不过有这种错误观念的只是最高统帅部里的人物, 真正在诺曼底战场上负责实施战斗任务的高级将领,连布莱德雷一并包括在内,对 于原定的作战计划,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或错觉。也正由于这种锗觉作祟。才导致 了许多不必要的矛盾与龃龉,那些在最高统帅部里不太喜欢我的人,也借机兴风作 浪,制造纠纷。 我想,造成这种错党的原因之一,是“霸王联计处”的原定计划草案,在那个 未定计划里,是预定在我们的东翼,由卡昂法莱斯地区打出去。可是,我拒绝接受 这一计划草案,并且将作战构想加以彻底改变。而联计处负责人毛干将军这时又位 居最高统帅部副参谋长的要职。在此公心目中,艾森豪威尔是一个神明的偶像;因 为我曾批驳了他的计划,于是,他便意气用事。一切是非均由此种下。毛于和那些 环伺在他周围的落魄“战备专家”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我的机会而苟苟营营地 在艾森豪威尔面前搬弄是非,说我的思想是如何带有浓厚的守旧色彩,我们是如何 下会在任何方面采取积极的突破行动! 毛干在这些风风雨雨中,更因空军人员对我的不满而越发振振有同。显而易见, 当时空军所切需的,是在东翼卡昂那边的飞机场,而我却没有让他们如愿以偿,因 此,自然难免会有些空军将领借此机会指责我。另外,指挥系统的不健全,也是导 致空军对我不谅解的症结之一。过去在沙漠时,“毛利”坎宁安和我是地位相等的 搭档,他指挥“沙漠空军”,而我则统率第8 集团军。等到的黎波里后他便被调到 北非和亚历山大搭配,一直到我们1944年回到英格兰为止,我和他的部队携手合作 过,但,当时我们已经不再是地位相等的搭档,我不仅在软帽上带着两个徽章,同 时在头上也是戴的两顶软帽――一身兼诺曼底战场21集团军群总司令和地面部队司 令官两大要职,因此我有了两个空军伙伴:一个是空军总司令李玛罗,另一个则是 协助21集团军群作战的第二战术航空军司令官毛利・坎宁安。“毛利”对向卡昂东 南地区推进他的飞机场这件事特别感兴趣,他们也曾在空军计划里提到过这些飞机 场。对于他们,这些飞机场自然是事关重大,所以我也不怪他。可是,这些飞机场 对于我却不是什么事关重大的东西。假如我们赢得诺曼底会战,不要说几处飞机场, 每件东西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要知道我并不是专门为夺取飞机场打仗的,而是 要在诺曼底打垮隆美尔。坎宁安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这是因为第一,我俩并不 像在沙漠里那样天天碰头,我在这一个阶段的直接协调对手,是空军总司令李玛罗。 第二,坎宁安所需要的是这些飞机场,目的是据以击败隆美尔,而我所需要的是击 败隆美尔。同时顺便夺取这些飞机场。毛利和泰德是老朋友,他们曾在中东共过多 年的患难。所以毛利的话,泰德很能听得进去――他们是一对优秀的空军将领。我 想,泰德便因此受到毛利的影响,而使毛干在最高统帅部得到一个有力的盟友,一 个具有他所缺乏的具有空战经验的盟友。 到7 月中旬,新闻界开始显得不耐烦。在他们心目中,我们海滩集结地区,是 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气氛之下。布莱德雷在7 月上旬试探着向库塘斯德军阵地发动了 一次冲击,但这次试探没有成功,接着我们又在卡昂地区发起了“古德伍德”作战。 “古德伍德”作战始于7 月18日。作战企图很简单:3 个装甲师将越过奥恩河, 踏上东岸,然后向南打击。如果不清楚地了解该次作战地域上的目标,如果不确切 地把握它和“眼镜蛇”作战之间的关系,就会对这貌似简单的作战企图感到迷惘不 解。在7 月10日的会上,我向邓普塞和布莱德雷解释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在7 月 13日给艾森豪威尔的电报中,我又进一步阐述了这一关系:“我将于下周发动一次 大规模进攻。第2 集团军定于7 月16日开始行动,逐步发展为7 月18日的大战,届 时第8 军的3 个师将挥师奥恩河以东地区。请注意,日期从17日变至18日。第1 集 团军将用6 个师的兵力于7 月19日在圣洛以西约5 英里发起猛攻。需空军全力支援 第2 集团军(18日)和第1 集团军(19日)的行动。已见到科宁厄姆并向他陈述一 切。” 对于像艾森豪威尔那样早就了解“霸王”作战计划的人来说,应该说这封电报 已清楚说明了我的原始意图,这就是,由美军于19日开始发动一次突破,然后向内 陆突进,而英军则于前一天发动一次强大的牵制性攻击。艾森豪威尔的答复是,要 布莱德雷所部“像魔鬼一样拼命战斗,一天24小时不停,为你的装甲部队创造所需 的机会……”。这说明,就连最高司令官本人也未能理解当时我的打算――一个精 心制定的英美联合作战计划,后来,由于扫清战线的拖延,由于恶劣的天气阻碍了 美国轰炸机的出动,“眼镜蛇”战役从19日延至25日方才开始。在这种情况下,不 明底细的人哪里能够恰如其分地看待“古德伍德”作战呢!从那狭窄的桥头堡出发, 来一次闪电式的向内陆突进,使我的两个集团军跳出小树林地带,踏上法国起伏的 大平原。所有那些不无道理地渴望得到这一消息的人自然会把“古德伍德”作战看 作是英国人的一次失败,而把一周之后的“眼镜蛇”战役看作是美国人的一次胜利。 然而,“古德伍德”作战的目的不是突破,而主要是英军像磁铁一样吸住德国 装甲部队的长期努力在另一种更为强有力的形式下的继续。扩张战果的事当然设想 过,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将军都会考虑到利用意外机会夺取意外胜利的可能性。但 是,“古德伍德”作战的根本意图和“眼镜蛇”的不一样,它不是打开一个缺口, 然后冲出去。对于这一点,我在7 月15日给邓普塞的书面指示中又一次说得很清楚, 该指示的第五段说:“3 个装甲师应控制布尔日比一维蒙一布雷特维尔地区”(即 卡昂南面的高地),摧垮敌人,而装甲部队应远远向南推进,直到法莱斯,使敌人 惊慌失措、士气崩溃,并应虚张声势。”这根本不是进行一次突破的命令。而且是 诺曼底战役期间他所收到的我的唯一书面命令,是为“备忘”而写的,其他的命令 都是谈话时或会议上口头下达的。 尽管我十分注意免遭误解,但还是被人误解了。 因为,我所遇到的反抗确实大得出乎意料,若要实现有决定意义的突破,必将 引起一场大拼杀(这是隆美尔作为一个军人所取得的最后一次战果,7 月17日,隆 美尔在即将来临的盟军进攻前夕最后一次视察他的防务后,从埃伯已赫的西线装甲 集群司令部返回,他的汽车遭到了英国战斗机的袭击,撞到一棵树上。隆美尔的受 伤将导致许多人的伤亡。虽然他活下来了,却再也没能返回战场,而是被怀疑卷人 了7 月20日推翻元首的十遂阴谋,于当年10月奉希特勒之命服毒自杀了。就在7 月 20日这一天,一场雷雨把卡昂周围的大地变成了一片沼泽,“古德伍德”作战也就 此告终)。 在隆美尔的监督下,埃伯巴赫在这片将要遭到进攻的地区建成了诺曼底地区前 所未有的坚固防御系统。两条铁路线由卡昂向东延伸,在从奥恩河东岸沃塞勒的郊 区通往特罗阿恩的第一条铁路线北面,摆了两个步兵师,往南是装甲防御地带。由 36辆“虎式”坦克的第21装甲师加上党卫军第1 装甲师的一部分组成。第三道防御 区在从长吊向东南通往维蒙的第二条铁道线上,由布满步兵和反坦克炮的十多个村 庄组成,第四道防线主要由炮兵组成,包括布尔日比山脊和塞克维尔树林,然后向 北穿过铁路直至特罗呵恩。此段的山脊村庄都修成了步兵的坚固支撑点。第五道防 线离前方甚远,所以十分安全,由党卫军第1 装甲师的45辆“豹式”坦克和党卫军 第12装甲师的更多的坦克组成。这样,整个战线上一共有3 个步兵师、2 个装甲师, 拥有200 多辆坦克,78门88毫米的大炮,194 门野战炮,至少22具火箭发射器以及 许多轻型反坦克武器和高炮。 虽然,该防御区德军的实力不弱,但与我们相比,他们还是处于劣势。我们所 能动用的武器的数量大大超过德国人手中所有,在物质上德国人可以说是无法抵御 的。光是第8 军就有750 辆坦克,在其左右同时作战的第:军和加拿大第之军共有 350 辆坦克。然而,盟军的真正实力在空中,这是德国人永远无法与之匹敌的。在 “古德伍德”作战的第一下,盟军出动各种飞机4500架次,有这样多的飞机对这种 规模的作战进行直接支援是前所未有的。轰炸采用新的方法进行,概略地说就是, 装甲部队前进路线的两侧翼用重磅炸弹轰击,路线的近旁和前方的选定地域则使用 小型高爆炸弹、杀伤弹和燃烧弹,以免形成弹坑。地面部队一旦需要,大批战斗轰 炸机和带火箭的飞机召之即来。除此之外,7 月8 日向卡昂发动攻击时,海军的重 炮亦将助一臂之力。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让人有始料不及之感。在轰炸过程中,有些目标被灰尘笼 罩,执行轰炸任务的飞机不得不掉转机头,把炸弹原样捎回;其他一些选定目标也 只部分击中,在未击中的地区往往有敌人的坦克和反坦克炮。美国第8 航空队投掷 的1.3 万枚100 磅的炸弹和7.5 万枚杀伤弹有一大半东飞西散,投错了地方。尽管 这样,当第2 装甲师过厂桥向前推进时,却发现敌人士气低落,这就出现了一阵虚 假的胜利气氛。时隔不久,困难局面的第一个迹象出现了,7 月18日上午9 时,向 前推进的坦克就超出了此时还困在西岸的支援它们的野战炮的射程。与此同时,出 现了此后战斗过程中一直存在的状况:桥上越来越拥挤,而在战斗第哉,特别是在 卡尼、埃米维尔、弗雷努维尔这几个村庄中,残存的德军坦克和大炮给英军造成了 重大伤亡。整个上午和下午,情况更为混乱,第2 装甲师和警卫装甲师只有个别单 位向前推进。第7 装甲师到日过中天还没离开桥,直到晚上,才有一个团投入战斗。 据切斯特・威尔莫特说,在第8 军军长奥康纳将军当天14时在战斗中间召开的会议 卜,第7 装甲师师长厄斯金认为,“整个战斗是对装甲部队的莫大侮辱,似乎存心 尽量不让他手下的坦克卷入这场大旋涡。”左翼的第1 军进展甚微,连特罗阿恩都 未越过,直到当晚还未占领该地,右翼的加拿大人情况似乎好一些,夺取了科龙贝 勒那满是瓦砾的工厂郊区(这些工厂的烟曾是德国人很好的观察所),并扫清了敌 人,沿着河东岸进发,拓出了一块桥头堡阵地,开始架桥。 此后两天,经过进一步激烈的战斗,英军只夺取了布尔日比山脊的一部分,还 有许多德军的支撑点穿插其问,出击线也缩短了。7 月20日下午,天空雷声隆隆, 倾盆大雨把战场上由于轰炸和装甲碾压造成的厚厚尘土变成了一片泥潭。这样,奥 康纳手下的坦克就不能行动了。第二天,加拿大人在其位于奥恩河东岸的阵地上打 退了敌人多次凶狠的反扑。实际上,在7 月20日这一天,隆美尔所负责设计的防御 地带经受住了考验;在同一天,希特勒向其子民们宣布企图杀害他的阴谋已经失败, 隆美尔后来也因涉嫌阴谋而丧生;也正是在7 月20日这一天,“古德伍德”作战宣 告结束。 由于人们对我的长远的和近期的意图的误解,也由于我在作战期间的一次记者 招待会上表现得大高兴。“古德伍德”作战已经失败的消息引起了一片诅丧甚至失 望,伴随而来的是某些早就对我不满意的人的不怀好意的怦头品足,说什么“我早 说过会有这种结局。”英国和美国的报刊从我的文告中抽出“突破”、“广阔地域” 这样至关紧要的词语,以通栏标题刊出,几乎无一例外地用同样戏剧般的语调来报 道这场攻势已经终止的战役。在“古德伍德”作战之后,“眼镜蛇”作战计划实施 前夕(即实现战备突破的前夕),《纽约先驱论坛报》的大标题是“盟军在法国全 线受阻”。这典型他说明人们的误解和不顾事实真相已到了何等地步! 艾森豪威尔几时下知如何是好,这多半是因为他对我究竟要干什么完全没有一 个正确的理解。7 月20日,艾森豪威尔到我的司令部看望我,第二天给我发来了一 封信,信中说:“我确信,我们在重大问题上持相同见解。”在说了一通要注意身 体健康以便能持续不断地狠狠打击德国人之类的老生常谈之后,艾森豪威尔接下去 写了这样一段非同寻常的话:“你应继续令邓普塞保持其进攻势头……第1 集团军 要在全线快速投入作战以牵制住该地的敌后备部队,支援主攻。邓普塞亦应如此。 ……” 如果我也像艾森豪威尔周围的某些人那样脾气暴躁的话,面对这些老祖母般的 忠告很可能会暴跳如雷。因为,从进攻欧陆开始至今,差不多所有德国装甲部队都 压在英国人的战线上。此外,从布莱德雷发起进攻的7 月3 日到“眼镜蛇”作战推 迟开始的7 月25日期间,在英国人的对面又新出现了德国人的5 个步兵师(271 师、 272 师、276 师、277 师和326 师)和1 个新的装甲师(116 师);在同一时期内, 在美国人对面出现的德军新部队只有1 个步兵师和另一个师的部分兵力,再加一个 众所周知已在英军前线被打得丧了元气的勒尔装甲师。但是,我对这些婆婆妈妈的 忠告和不怀好意的大肆攻击处之泰然。在艾森豪威尔下理解我时没有说过一句过头 话。艾森豪威尔的这种不理解来源于他的那种“人人时刻都得战斗”的一厢情愿的 想法,这种想法最终体现在他的“辽阔战线”方针中。 当然,能这样婆婆妈妈、苦口婆心地劝说,也得归功于艾森豪威尔的良知。因 为,尽管在盟军最高统帅部和其它地方,他可能听到过许多要他行使他的权力的呼 声,而且,身为最高司令官,他可以到法国来从他这“不得力”的下级手中收回地 面作战的指挥权;但是,他措词婉转,从未越过这个界限。在这些人当中叫得最凶 的要数艾森豪威尔的副干特德,特德是空军上将,却总是显示出一种他知道如何指 挥地面战斗的嗜好,他在给艾森豪威尔的一封信中就此事说三道四,力劝艾森豪威 尔快到法国来挽救局势,信的末尾还说:“作为您的一个直接英国下级,我希望我 所表示的看法能对您有所禅益,能在您认为形势所要求采取的任何行动中起到某种 帮助作用。” 艾森豪威尔曾于7 月26日那天,在英伦和首相共进午餐。我不清楚他们谈了些 什么,但艾森豪威尔在那天晚上给我一封信,信里有一段话,让我惶惑不安。从那 段话里我体会到,在最高统帅部他的幕僚们中间,弥漫着一种对我呜鼓而攻的情绪。 原文如下:“首相曾一再表示,深知阁下应了解,值兹主力攻势业经展开之际,当 如何保持第一线之炽烈状况。” 当时,我感觉到艾森豪威尔可能已经在首相面前告了我一状,说我完全不知道 自己在做些什么。我后来听说,艾森豪威尔曾向首相表示他非常担心美国新闻界的 舆论,因为美国报纸都一致在说,英军并没有尽到应尽责任,并遭受不应有的伤乙, 他向首相表示,他认为在东翼方面的英军,能够而且应该有较积极的攻势行动表现 ;而实际上,英军却并不曾如此,他还引用伤亡数字的统计来证明的他的说法。 他这一席话惹出了不少麻烦。第二天晚间,首相曾邀请了少数几个负责的人, 和艾森豪威尔餐叙,我很快听到餐叙的内容。艾森豪威尔向大家抱怨,说邓普塞把 一切战斗都一古脑儿推给美国入。当时便有人提醒他注意,我的基本战略方针是在 我的左翼方面力战,以吸引德军主力,再从右翼方面一举出击。他们还指出,他已 经批准了这种战略指导方针,而我也正是在按照预定的方针行事的;德军的装甲部 队主力也已被滞留在英军正面上了。对这些雄辩的证明,文森豪威尔自然是无法否 认。然后他又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俄国人一样,在每个集团军正面,同时发起大 规模的攻势。在场的负责人告诉他:“德军在诺曼底的兵力密度,差不多要等于在 俄国战场兵力密度的两倍半,并且,在和东线方面俄军百分之三百的优势相形之下, 我们才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兵力优势。显而易见我们实在没有在整个战场下发起全面 攻势的力量,类似的全面攻势,不但将正中德国人下怀,同时也不符合我们所协议 的战略。我们已经十7 月25日在右翼发起了突破作战,这是一次倾巢而出的攻势行 动,而且正在迅速取得战果。英第二集团军正借助苦战恶斗,让德军在左翼方面穷 于应付,无法脱身,我们的战略就是要克竟全功,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不成?” 接着又有人告诉艾森豪威尔,假如他觉得我没有依照他的意图遂行当面作战, 那么,他便应该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我,他应该用命令行事,应该对我摊牌,应该明 确地让我知道他的意图。艾森豪威尔显然是不好意思这样做。他们又间他,是不是 要帝国参谋总长亲自出马帮他忙。艾森豪威尔是否有意请总长告诉我,他曾说了些 什么?他是否有意请总长陪他去看我?艾森豪威尔对这些建议一概不曾接受。 减然,特德的别扭情绪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和坎宁安对诺曼底登陆战严重缺 乏前沿机场感到失望所致,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必须搞清楚,我一直是 热烈拥护现代军事行动需要空中力量支援这一理论的,并且我在这次战役之中或之 后从未因空军问题伤过脑筋。在我的《从诺曼底到波罗的海》这本书中,我对“盟 国空军所取得的惊人成就”,是这样评价的:“盟国空军保持了战斗地域上空的全 部空中优势,这样,终于使敌人在白天丝毫动弹不得。”当时曾在诺曼底呆过的任 何人都可证实,上述说法并不是什么溢美之辞,要不是空军做到了这一点,那么多 的车辆、物资和部队的调集实在是不可能的事。空军将领们对分配给他们的地盘不 满足,他们也许希望在这拥挤的滩头阵地上得到更多的地盘,但是,事实上敌人在 空中已没有立足之地。前面已经说过,之所以出现这一立场上的分歧,主要原因是 坎宁安需要机场夫打败隆美尔,而我则要全面战胜隆美尔,同时顺便夺取飞机场。 发动“眼镜蛇”行动困难重重。首先,通过卡朗唐沼泽地带和圣洛附近的树篱 时行动迟缓,代价甚高;其次,7 月19日发起进攻未能充分利用“古德伍德”作战 的成果;再次,迫使“古德伍德”作战结束的狂风暴雨天气也对“眼镜蛇”计划产 生了不利的影响,因为直到7 月24日,预定为这次进攻准备战场的轰炸机方能升空 作战,准备在主袭后跟进的柯林斯将军的第7 军队7 月21日起就一直在等待进攻发 起时刻。7 月24日上午,当轰炸机终于来到时,目标区域上空却又浓云密布,战斗 又一次推迟24小时,不幸的是,其中一个空军大队没有收到返回的命令,投下的炸 弹离目标足有1 英里,落到了美军第30师的头上。此时,布莱德雷面临着这样一种 抉择,要求指挥官用极大的勇气来承受他麾下的士兵可能遭受的不必要牺牲。不久, 真相大白,原来这些该死的飞机没有沿着划定的界线飞行,而是与之成90度角乱飞 一气。当时在布莱德雷司令部中的利一马洛里向在英国的第8 航空队司令部查核这 件事。查核结果,情况属实,但他们是奉命这样飞的,布菜德雷甚感愕然,因为, 5 天前是他亲自到驻米德塞克斯的斯坦莫尔的第8 航空队去安排轰炸计划的。离开 该部队时,他确信飞机将按他的计划行事,沿着公路飞行。但现在事实并非如此, 按照布菜德雷的计划,在其部队和轰炸线之间有条宽1200码的安全区。如果第二天 就要发起进攻,重新安排这一切已为时过晚。布菜德雷下决心继续于下去。 7 月25日突击开始时,轰炸更不精确了。第9 师被炸,第30师再次遭殃,死伤 几百人,其中包括非常能干的麦克奈尔将军。但是,布莱德雷的决心是正确的。因 为第一轮轰炸已使德国入警觉起来,如再次推迟进攻,敌人将会加固圣洛的防御, “眼镜蛇”战役将失去在前48小时中所获得的冲击力量。而且,从广义上说。加紧 实施“眼镜蛇”作战计划是明智的。对我持批评态度的人当时所不能了解的是,正 是我为“眼镜蛇”作战计划创造了最为有利的条件。冯・克卢格已经惊慌失措。当 初他来到西线时曾显得非常乐观,但他凭自己的经验很快产生了一种彻底的悲观情 绪。他在听到7 月20日谋杀希特勒的阴谋后,虽然立即向希特勒写信表示忠贞不渝 ;但他的悲观情绪是如此的强烈,使他接着写上了隆美尔的最后判断:“这场力量 悬殊的争斗已接近尾声”,最后他又写上了自己的看法:“与卡昂附近各兵团司令 官讨论之后,我已确认这条早已非常吃紧的战线行将崩溃的日子已经力期不远”; 与此同时,“坚韧”计划还在继续起着欺骗作用,斯派德尔于7 月24日从B 集团军 群发出消息说:“第15集团军所在索姆河以北到塞纳河地段甚受威胁”(他以为盟 军在英格兰还有42个师呢)。还说,美国人只是把战线推到栋夫龙一阿夫朗什一线, 而英国人将通过法莱斯向巴黎突进。根据我的命令,加拿大第2 军和第7 装甲师、 警卫装甲师于7 月25日3 时30分开始沿通往法莱斯的公路发起攻击,这更加强了斯 派德尔的上述看法。我曾严格规定,不管“眼镜蛇”计划何时能开始,也不管天气 状况如何,上述进攻必须在规定时间开始。 虽然“眼镜蛇”战役是一次以美国人力主的行动,但在准备阶段我却承担着全 面责任,而且我在指挥布莱德雷时总是充满谅解精神,委婉从事。我默认美国人的 指挥体制,在这种体制卜,下级一经领受任务即可独立行事。布莱德雷把我对邓普 塞的种种“干涉”(对此”邓普塞知道如何不妒不怒地宽容忍受”)和承认美国军 官所享有的“传统的独立行动权”这两种态度作了比较,说我“从不坚持迫究我们 军事行动的细节”。 从7 月25日9 时40分开始,3000多架重型、中型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对布莱德 雷选定的圣洛以西的长方形地带进行了饱和轰炸,投下的高爆炸弹、杀伤弹和燃烧 弹造成了惊人的破坏。勒尔装甲师实际上已被消灭,其司令官拜尔莱因活了下来并 当了俘虏。他甲“月球上的景色”这个词来形容轰炸后战场上的景象。这个词近年 来变得越来越具有想象力,因为它使人联想起一望无际的不毛之地。布莱德雷也感 到有些灰心丧气,因为他自己的部队经受了挨炸之苦,而由于部队伤亡和占领地带 的性质又必须重新编组造成了战斗的拖延,那疮属满目的原野上,公路上到处是 “烧焦了的坦克残骸、士兵们缺手断臂的尸中和腐烂发胀的死牲口”,但不管怎样, 柯林斯的那个军毕竟突破成功了。到当天晚上,该军前进了两英里。7 月26日,柯 林斯将二两个装甲师投入了战斗,右翼的美国第8 军和左翼的第5 军开始成梯队向 前开进。7 月27日,敌人的抵抗全线崩溃。到30日,美军夺取了布列塔尼半岛的大 门――阿夫朗什。德军防线一片混乱,连其后方司令官们也乱成一团。冯・克卢格 不得不于7 月30日亲自挑起德军第7 集团军的指挥担子。第二天清晨,他在西线最 高司令部对他的参谋长布卢门特里特将军说:“这里的形势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事情已不可收拾。”一星期后,第7 集团军司令送了一份“绝密”报告给德军西线 最高司令部,详述了他所指挥的“第77,91、243 、275 师,265 师一部,第352 、 353 师,第5 伞兵师,党卫军第2 装甲师、党卫军第17装甲掷弹师”四分五裂的情 况,其幸存者混杂在一起,东奔西散,流落在乡村中,成了法国抵抗运动的猎获物。 与此同时,我一直在检查自己的计划。7 月27日,我同布莱德雷和邓普塞会晤。 我说:“其他一切地方的一切行动都必须为着协助美国人的作战。”因此,我放弃 了原先由英国人和加拿大人向卡昂和奥恩河以东继续进攻的打算,因为这里的作战 已经达到目的,不大可能再有更多的德军师团上钩,当时,我们战线上的6 个德军 装甲师都摆在中间和东面。为了配合行动,我向令邓普塞在英国人战线的正西面从 科蒙地区全速发动一次6 个师的攻势。第二天,我获悉“眼镜蛇”战役进展的消息 后,我命令邓普塞“加大油门向维尔挺进。”因为,德国人在美国人的打击下撤退 时,他们首先会从科蒙开始向东,然后到达奥恩河的内陆河区,最后在卡昂和法莱 斯之间的高地落脚。 邓普塞的进攻,即“蓝上衣”作战,于7 月30日开始。它具有两个令人感兴趣 的特点:第一、各级指挥都很内行,使这次战役能正常进行。正如《英国官史》所 描述的:“几乎英国人和加拿大人的每一个兵团都得马上调整自己的位置,立即出 发,直到7 月28日中午还未接到命令的第8 军的一些部队不得不从奥恩河的另一侧 撤出,沿着迂回曲折、拥挤不堪的道路跋涉四、五十英里,通过后方地域,还得十 分注意保密。由于出色的参谋工作,良好的行军纪律,特别是由于拥有空中优势, 7 月30日发动进攻时一切都准时越过了出击线(也许有的部队是仓促领受战前指示, 有点喘息未定)”。第二,如同在阿拉曼的“增压”作战和在马雷斯的钳形攻势左 翼一样,一旦有突然出现的机会或遭到意外的挫折时,我能在战斗中很快地审时度 势,重新调整部署。 “蓝上衣”作战所涉及的地域最为有利,称为“小树林”地带,北起科蒙,南 至维尔,东到奥恩河畔的蒂里呵库尔。而且,此处中心地形起伏,丘壑遍地,最高 的是海拔1200英尺的潘松山脊。邓普塞用以发动攻击的第8 军和第30军,对敌装甲 优势为三比一,但步兵所占优势不大。鉴于上述地形,虽然敌人士气低落,要取得 右翼那样引人注目的进展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好几个星期以来这一线相对平静, 双方都布设了许多地雷场。因此,头两天中这两个军的情况大致相同,艰苦混战, 险象横生,而且似乎有点得不偿失。然而也不乏顺利的进展,一夜之间第2 装甲师 在科蒙至维尔的中间、在苏勒弗尔河另一侧的贝尼一博卡日建立了一个桥头堡,井 在这里与向英军右翼运动的美国第5 军会合。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德国第21装甲师已卷人战斗,冯・克卢格根据埃伯巴赫的 建议,调动党卫军第2 装甲军来对付邓普塞的主要打击,即调来了党卫第9 、第10 装甲师,一个火箭炮旅,一个重型反坦克营。埃伯巴赫认为,不管其他地方发生什 么事情,科蒙地段都具有决定意义。尽管有3 个装甲师在手,但他还是怀疑科蒙是 否能够守住,因此建议向塞纳河撤退。希特勒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他在7 月30日 的会上下令成立一个德军最高统帅部特别参谋部,研究撤退的可能性,指明在法国 撤退的中止线和要做的工作。与此同时,西线总司令却被完全置之局外,希特勒给 他的命令是:“告诉冯・克卢格元帅,他的眼睛应当盯着前线,盯着敌人,不要往 后看。” 8 月2 日,英军第2 装甲师几乎进了维尔城,但第30军进展甚慢。同一天,遭 到反击的第7 装甲师差下多被迫退回到了18小时前据守的阵地上。这样是根本不能 取得胜利的。第30军军长巴克纳尔曾受到邓普塞的警告“不成功就滚开”,这时被 我撤了职;第7 装甲师师长叵斯金连同他的炮兵司令、装甲旅长一起也被撤了职。 巴克纳尔的去职与精悍的霍罗克斯的到来可以说是一个巧合。霍罗克斯在突尼斯负 伤刚刚复原,于8 月4 日接管了第30军的指挥权。由于霍罗克斯的影响,第43师经 过艰苦卓绝的战斗,于8 月6 日占领了潘松山肯的各个制高点。同一天,美军终于 拿下了维尔,英军第59师渡过奥恩河,在蒂里阿库尔建立了一个桥头堡,并打退了 敌人的激烈反扑,守住了这个桥头堡。为阻挡德军撤退,我计划夺取三个“关键地 点”,现在两个已经到手,正在向第三点顺利前进,但就在这时候,美国人和希特 勒却为我增添了许多烦心的事。 对于巴顿将军来说,1944年8 月1 日是个伟大的日子。巴顿深知他在西两里的 “打耳光事件”给自己带来的损害,他心急火燎地希望有个赎罪的机会。当7 月20 日阴谋杀害希特勒的消息传来时,他大吵大嚷地找到布莱德雷。说他担心战争突然 结束,要求在此之前有个参战的机会,就在诺曼底战役发展到让巴顿可以大展奇才 的时候,他接管了美国第3 集团军。布莱德雷原先的计划是,在夺取阿夫朗什之后 用巴顿的集团军扫荡布列塔尼,包括其所有的港口。然而,布列塔尼此刻除了一些 港口之外已经支离破碎。布莱德雷与我和邓普塞会商后,于8 月3 日发出了新的指 示,要求巴顿用“最少量的部队”夺取布列塔尼半岛,而把他其余的部队向南、向 东突击,扫清卢瓦尔河以北地区,然后按我的指示所说的,“横扫小树林地带以南 地区。……”对巴顿来说,这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据他自己回忆说,他立即着手进 行“这一看来不能做但却做成功了的事”。阿夫朗什大桥那边只有一条公路,白天 黑夜都处于德国空军的定期攻击之下。巴顿在72小时内已将其7 个师通过阿夫朗什 和这条公路,这样的前进速度一直保持到他的前卫第15军冲过开阔地带。到8 月7 日,巴顿的部队差不多进了勒芒,从而贯彻了我在8 月4 日的指示中所宣布的精神: “人人心须整天全力以赴,天天全力以赴。”但是,8 月3 日清晨,希特勒以恰好 相反的目标下了一道命令,这对可怜的冯・克卢格是一个致命打击。冯・克卢格曾 在呵夫朗什陷落之后立即向德军最高统帅部作了报告:“整个西线已被冲开。”尽 管如此,现在希特勒却命令他收缩德军第7 集团军的战线,并只留步兵把守,用集 中起来的装甲部队,加上大大夸张了的增援部队,取道莫尔坦发动一次反攻,以夺 回阿夫郎什咽喉地带。在希特勒所有愚蠢的军事指挥中,这可算是一个不同凡响的 设想,其执行者也未白费力气。据说,德国第5 装甲集团军(重新命名的西线装甲 集群)的司令官迪特里希为此与冯・克卢格争论了整整一个小时,列举种种正确的 理由,把上述计划说得一钱下值。冯・克卢格只能用一句话来回答,“这是希特勒 的信念。……” 用布莱德雷的话来说,莫尔但的攻势是“敌人付出了一个集团军的代价,而我 们取得了整个法国。” 长话短说。8 月7 日凌晨敌人开始反扑,先冲过来的敌人坦克意外地(就像在 此后的阿登战役中一样,袭击了正在“休整”之中疲惫不堪的美军第30师。该师顽 强坚守,其中的一个营被敌人切断、包围,连续战斗6 个昼夜,直至解围。而冯・ 克卢格为这次关键性作战拼凑起来的4 个装甲师却没有前进多少。布莱德雷表现得 十分冷静,特别是他在最初的日子里估量阿夫朗什以南的12十美军师会不会被切断 后路的时刻更是如此。他没有贸然采取紧急措施,而是不慌丁忙地挡往陪同人,包 围它、挤垮它。与此同时,盟国空军对敌人进行了无情的轰炸,天遂人意,这些日 子天气也分外晴朗。也许,对希特勒计划最轻蔑的评价是,它一刻也没有挡住巴顿 的前进。是的,这是因为已顿前进得太远、太快了,他的第15军现在已从勒芒向北 直指阿朗松。这样,希特勒开始关心起B 集团军的后侧来了。希特勒于8 月15日允 许冯・克卢格从莫尔坦作一“小小的撤退”。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拙劣补救 办法毫无用处,因为冯・克卢格没有可以就近依托的稳固战线。一天以后,巴顿给 布莱德雷打电话说,“我的部队已经进入阿让唐,让我前进到法莱斯,我们要把英 国佬赶下海去,让他们再尝一次敦刻尔克滋味!”一个集团军司令在同他的集团军 群司令谈及一个忠诚的盟国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典型的巴顿风格。这当然 不是什么开开玩笑,而是带有侮辱性的。因为,当巴顿的坦克烧着汽油沿着宽阔的 公路向前飞奔,掠过防护甚弱的村庄时,在北面的英国人,特别是加拿大人,一直 在困难的地形条件下与敌人凶狠的抵抗作斗争,这是巴顿在梅斯和萨尔碰上防御工 事之前所未曾经历过的。在那儿,已顿才发现了固定防御设施的重要意义,在一个 月之中,他的集团军伤亡达4.1 万人,相当于整个21集团军群从进欧陆开始日至8 月底总伤亡人数的一半。 在这场被美国报纸称为“史无前例”的“大捷”中,英军担负的确实是一项默 默无闻的任务,所以最后在美国报纸上,竞大吹大擂地认为是美军的一次空前胜利。 对于这些是是非非的新闻报导,我们虽然可以不置可否。但是,我们都清楚,假如 没有英军第2 集团军在东翼方面的成就,则美军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从西翼打出去。 诺曼底战役是根据英军的战略打的,这次战役之所以能克竟全攻,完全是由于能有 参战部队――英军和美军的第一流协调合作。但是,就在最后胜利在望的当儿,一 股谣言在英军各部队传开,悦是最高统帅埋怨我们英军,没有在作战中使出应出的 力量。从那时起,直到大战结束,在英美两军之间,一直有一种感情上的鸿沟。 我一直都很清醒地认识到,我和艾森豪威尔将军总是南辕北辙,貌台神离。我 的军事原则的基础是如何使敌人在广大正面上运用他们的预备队,以便能在他们的 防线上凿出若干罅隙;然后,再于狭窄正面上投入我本身的预备队,对之加以雷霆 万钩的一击。我每次使用了预备队后,总是迅速编成新的预备队,在我看来,最高 统帅部的高级将领们,根本就下懂遂行作战时的均衡原则。我是由1940年以后的历 次战斗中体验领悟到这项原则的重要性的。 根据艾森豪威尔的军事教条,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必须采取积极的大胆的行动。 每个人都必须经常不断地攻击。有一次,比德尔・史密斯曾将艾克比喻为一个足球 教练;他在球场上下停地跑来跑去,鼓励每个球员加油。可是,这种方法的伤亡代 价却相当高昂。试看,截至8 月11日止,诺曼底会战接近尾声时的伤亡总数:英军 68,000 人美军 102,000 人总计 170,000 人类似在军事思想方面的分歧,自然 会被我那些在最高统帅部里的批评家们用以制造纠纷的日实,我时常想,挑唆艾森 豪威尔于7 月26日向首相埋怨第3 集团军不好好打的可能正是这帮家伙,类似的行 径对于盟军的团结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最令人感到惋惜的是那个时候已经无须 喋喋不休地争长论短,因为胜券已经在握,下出几天我们便可稳获辉煌的胜利。 诺曼底会战在8 月19日结束,我们在这天全歼了莫尔坦包围圈中的残敌,这次 战斗干净、彻底,可以说是一次典范。它的胜利具有历史性决定性意义。 诺曼底会战中敌军伤亡情况如下:集团军司令官、军长、师长阵亡或被俘20人 集团军团司令官(隆美尔、郝瑟)2 入最高指挥官负伤冯・龙德施泰特冯・克卢格 消灭或重创的师约40个全部敌军伤亡损失:很难正确判断,可能在300 ,000 名左 右。但据若干德方当局统计,则尚不足200 ,000 人。 虏获与摧毁的大炮 3000 余门摧毁的战车 1000 余辆我实在不愿意用恶言恶语 来结束这一章。为了在诺曼底发生的许多事情,我竟一再成为受气包,为千大所指。 其中最骇人听闻的一件是非制造者竟是我战术指挥所里的一位参谋。在他的指控下, 我不但纵容部下滥施劫掠的暴行,而且连我本身也曾直接涉及这种暴行。这个令人 啼笑皆非的故事的始末是这样的:帝国参谋总长曾在7 月底接到外交部一封正式公 函,说是根据某些私人报告,在诺曼底曾发生过英军部队劫掠的暴行。外交部要求 军方应加以调查和纠正,因为法方对于这种情形深表不满。我接获陆军部的训令后, 便立刻采取行动,和驻在集结地区里的戴高乐将军的代表库雷先生碰了个头。他在 调查后通知我,他们根本不曾受理过任何类似的控诉案,并让我放心,这完全是毫 无根据的无中生有的诬告。但我觉得无风不起浪,我想来想去,在伦敦散播谣言的 人,可能是被我由指挥所免职的一位上校。7 月上旬,有一位侍从参谋用左轮手枪 射击一头闯进我帐蓬而又抓不到的猪。在猪主提出申诉以后,负责调解那件杀猪案 的便是那位后来被我免职的上校,案件处理的结果是猪主得到赔偿,死猪则分给战 士们打了牙祭。 后来,有些属于我联络参谋组的军官也被那位上校指控,说他们曾在往返前方 地区的旅途中,一路搜刮民间牲口。法国农民们都已经离开他们的田庄,所以鸡兔 之类的家畜,全都在野外到处乱窜。 这位上校来向我报告这件事。当时正是我苦思冥想会战指导的紧要关头,问了 问案情的原委,便教他向参谋长报告。他居然当着我的面唠叨个不休,言外之意是 我本人也个能摆脱这件事的干系。我听着特别烦,马上打电话给参谋长,让他马上 把那位上校从我的战术指挥所里调走。当他于7 月间回到伦敦以后,紧跟着便开始 流传一些莫须有的故事,并且他还向陆军部送呈过一个专函报告。 当代于战后就任帝国参谋总长时,曾调阅过有关的案卷。位堂堂的野战军总司 令,竟被他自己的参谋控告以劫掠之罪,这真是战争历史上的空前奇闻。 ------------ 转自军事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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