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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四大爷之四(1) 春天来了。母狗东一条西一条勾引着公狗,在无际的田野里寻欢作乐。村里出 门拾粪的半大小子陡然多起来。他们提着粪铲跟在兴高采烈的母狗后边,窥探着生 命之奥秘,远远地见了不由咽下口水,用棉袄袖子上那开放的白花朵擦一把被春风 吹红的鼻子,嘴里骂一句:“我日你娘!”用土坷垃远远地砸,砸过了又近了一步。 这时,村里传来高亢而又激昂的唤狗声。 “花子――花子――花子――” 这叫声引得村里的公驴也叽昂叽昂地呼应,一时东西庄一派激昂的驴叫,焦躁 得天昏地暗地烦。这是咱四大爷贾文灿的叫声。粗犷有力,可传好几个村庄,气死 唱戏的高腔。 花子是咱四大爷的花母狗。这狗浑身上下黑白相间,身材苗条。尾巴打起一朵 花,像大闺女头上的蝴蝶结;走起路来也轻快有力,潇洒动人,特别是那双会说话 的眼睛更加温柔可爱。花狗是咱四大爷的命根子,整天和咱四大爷形影不离的亲热。 无论花狗跑到哪里,只要听到主人一唤,便会一溜烟回来。这时,咱四大爷见狗回 来了,就会敲着饭盆唠叨: “又野哪儿去啦,打了你吃肉!” 说着从锅里摸出半块剩馍向花狗扬了扬,却不丢出去,转身上炕睡下了。那花 狗柔柔地跳上炕,在咱四大爷边偎着,尾巴不住打扫着炕上的灰尘。咱四大爷把馍 拿稳了,让花狗在手中一口一口地吃。 只是花狗这几天没那么乖了。它总是按捺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春情,整日和公狗 们寻欢作乐。对主人的叫声它也充耳不闻了。正看稀奇的半大小子便冲着狗骂: “狗日的,没人性,唤都唤不归了!”几个半大小子就轰,花狗受惊和公狗向远处 奔去。 花子一夜不归,咱四大爷也一夜未睡。冷,咱四大爷一个冬天都是抱着花子睡 的。正是春寒之时,没有花子怎么能行。咱四大爷挂念着他的狗,想着那有狗陪伴 的好处。咱四大爷贾文灿说他是土匪是因为他经常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平常没 有“活”的时候,特别是在冬天咱四大爷一般在家里猫着,不出门。咱四大爷他们 叫猫冬。咱四大爷猫冬的日子不好过,咱四大爷没人做饭也没人暖被窝,一个人整 天过着烟熏火燎的光棍日子。 咱四大爷唤狗其实大有深意,一般的人听着是铁蛋唤狗,他的兄弟听着那唤狗 就另有含意了。这要看咱四大爷唤几声狗,唤一声或者不唤狗那是平安无事,大家 继续猫冬;要是两声那就是准备聚会了,大家准备好;要是唤狗三声,那就是有重 大行动,立即到老窑中汇合。 可见咱四大爷的唤狗声有点像军号声。咱大爷唤过狗之后,如果你知道了内幕, 你会听到临村也会有唤狗声,唤狗声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接力相传,要不了多久就 村村通了。 鸡叫头遍,咱四大爷便起来了,咱四大爷有早起的习惯。咱四大爷起来用冷水 洗了个脸便扛着红缨枪出了院门。咱四大爷有早起练枪的习惯。虽然红缨枪已经不 是什么锐利的杀人武器了,可是咱四大爷每天早起练枪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咱四 大爷练枪主要是为了锻炼身体。 咱四大爷的咳嗽了一声,第一个打破黎明的寂静。以往花狗就跟在他身后,花 狗在咱四大爷练枪的时候便围着咱四大爷打转。花狗在缭乱的红缨中上蹿下跳地兴 奋。最后一个动作,咱四大爷会把红缨枪当投枪投向远方,咱四大爷的花狗会跳跃 着向投枪的方向奔去,在红缨枪落地的瞬间花狗也冲到了,花狗会衔着红缨枪送到 咱四大爷手里。 咱四大爷一个人向村口走去,由于没有花狗的陪伴,咱四大爷有些提不起精神。 咱四大爷的游荡来到村口,远远地看到路坝子上看到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咱四大爷 上前用红缨枪一捣,觉得软绵绵的,弯腰用手一摸正摸在一个人的脸上。咱四大爷 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mpanel(1); 咱四大爷在当年虽然是黑社会的老大,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农民,打家劫舍的事 干了不少,可是杀人放火的事干得并不多。如果咱四大爷胆子有足够大,他早一枪 把龟田干掉了。当然,咱四大爷后来杀了不少人,够心狠手辣。只是当时还没有练 到心狠手辣的程度。于是,咱四大爷在清早看到死人后,还是不由叫出声来。 “啊,死人,啊死人呀!” 咱四大爷挣着嗓子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村里跑。咱四大爷的喊声能比得上 一万只雄鸡的破晓之声,这使大部分的男人一撅从床上弹起来。咱四大爷跑进村也 不进家,却在那棵大桑树下转着圈吆喝。 “死人呀,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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