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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我好像又扯远了……
我还正打算继续呢,就听见石缝外面再次有了动静。
难道这汉奸还不止一个?居然这么大风雪顺着枪声就能找过来了?
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燃料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就把那金毛白皮的尸首
压上面灭火,然后一枪托砸得那汉奸趴地上,我就蹿到了方才那雪窝子里。
依旧是漫天的风雪里面,我就看见一群披着雪地披风的家伙低姿势匍匐地过
来了,战术动作标准,行进行列密集,我怎么看都分辨不出这是哪个国家的战术
突击方式。
然后那群家伙就开口喊话了……
咩!我倒……我说怎么一个个的低姿势匍匐动作还那么快呢?闹半天是一群
羊啊?
然后就是白茫茫的风雪中走过来一个赶羊的老汉,手里是长长的赶羊棍,身
边还有两条牧羊犬。
我正注意观察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玄虚呢?那牧羊犬已经发现我了就开始狂
叫!那赶羊的老汉就站住了横过了赶羊棍子就喊了一嗓子:“阿达西?”
我们也都受过点子方言训练的,维吾尔语塔吉克语也多少能懂两句,我知道
那是问我是不是朋友?我估计着这老汉也的确是个赶羊的,不会闹出什么玄虚了,
我就赶紧站起来说阿达西,我是大大的阿达西。
那老汉就走过来了。两条牧羊犬就跟着过来了,站在那老汉身边呼哧呼哧喘
息着,那意思是只要我不老实,它们立刻就现场改善伙食!
那老汉就仔细打量我,上下打量我,然后就看着我手里的家伙,再看看我帽
子上面的军徽,就来了句汉语说:“你是大军?”
大军?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大军?可我也不能说不是吧?我就说:“是啊我
是大军,你老是?”
老汉就很用力地一拍胸口,说:“老汉我是吐鲁弘,我是公社放羊放得最好
的,我是共产党员,我给大军带过路!”可能还是怕我不信,那老汉就把胸前的
皮袄拉开了,也不管风雪就那么灌进了胸口,就亮出了一个徽章。
我没看清楚,可我知道这个习俗。
维吾尔族的不少老党员都是把共产党员四个字的徽章挂在胸口,有的还挂个
毛总的像章。
那些维吾尔族老汉当年都是和解放军打过交道的。当年进藏的时候,还真就
是有不少的维吾尔族向导豁出性命帮着解放军找路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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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中国共产党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荣誉。那么在胸前
佩戴象征荣誉的勋章,那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我就对那老汉说:“大爷我相信您,您赶紧把衣服穿上这天气冷。”
老汉就大笑说:“你们汉族的娃娃就是娇贵,我的孙子们光着屁股雪地上跑
都没事情,就别说我个老汉了!娃娃你一个人在山里干啥呢?”
还没等我回答,那老汉猛地看看我那狼狈的德行脸色就变了,说:“娃娃你
们是不是抓特务呢?我听着远远的响过枪了,那是不是大军打叛匪?”
“娃娃你放心,老汉当年也和大军打过叛匪的,你跟着老汉来这个山里老汉
熟得很老汉帮你抓特务,可你先要跟着老汉弄点吃的喝的穿的,要不你饿着肚子
怎么抓叛匪?”
我就拖了那汉奸带上能拿走的装备,然后跟着那老汉走。
我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那个老汉?我堂堂一个
特种部队士兵,我就那么听一个放羊老汉的话?
可能是因为那老汉胸前的徽章。可能是因为那老汉说过他当年也打过仗。可
能……
我记得我小时候走丢了,我外公就是这么找到了我,然后就是这么叫我跟他
回家的。
所以说在大风雪里面,有的人离救援人员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就是找不到救
援队,最后就是被活活地冻死了。
我跟着那老汉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慢慢地滑下了一个雪坡,居然就看见了一
间用石头垒起来的小屋,屋里透出灯光。
老汉就把嘴巴凑到了我耳朵旁边喊:“娃娃你看见了没,那就是老汉的房子。
房子里面有火有肉有奶子还有馕还有酒,很好的很暖和的房子呢。”
的确是这样的。我从来都对那些在恶劣自然环境中生存的人饱含敬意,我觉
得他们比那些个挑战极限的哥们儿强悍,而且更加有品味。
一个准备了十足十之后,爬一次雪山就说自己征服了极限而且傲视群伦的人,
和这个放羊老汉比,我觉着就是我们家隔壁喜欢唱两口京戏的老头和梅兰芳梅大
师比!
天天处在险恶环境里面,而且能把险山恶水步步危机的日子过出了滋味的,
我觉着那才是品味人生、欣赏自然、挑战极限!
其他的,最多就是个玩票罢了。
老汉先还没叫我进屋,就是拿着一块粗布给我,叫我和着雪使劲擦擦身上裸
露在外面的皮肉,擦热了叫我站在门口再站了一会,这才叫我进屋暖和。
至于那汉奸,老汉就说:“娃娃你别管了,我的孩子们看着他呢,他要是跑
我的孩子们就咬死他!”
我就看着那汉奸老老实实缩到了羊群里面,两条牧羊犬就趴在他身边,耷拉
着舌头呼哧呼哧地看着他的喉咙,小狗眼睛里全是期待,就盼着汉奸赶紧跑,然
后能改善伙食了!
等我坐在炉子旁边的时候,热奶子已经送到我面前了,然后老汉就说:“娃
娃,不是老汉啬皮。你刚刚冻着了、饿着了,你不能马上就吃馕吃肉呢,等你暖
和过来了老汉给你烤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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