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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就换上便服然后出门了。没法子不换,那时候我们一群新兵蛋子还没授衔呢。 第一次逛悠新疆的小县城,那风土人情还真是叫我们这群井底的小蛤蟆开了眼界 了。那维吾尔族的姑娘就是漂亮,而且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一点不害羞,笑起来 脸上那小酒窝忽闪忽闪的叫人眼晕。 那街边的烤肉摊子上面烟熏火燎香味四溢,叫人闻着就想吃,而且看见了那 更是从喉咙里伸出个巴掌来,想要抓一块羊肉塞肚子里。还有那、哈密瓜、葡萄、 蟠桃、杏子、石榴、果脯、蜜饯、酸奶子、冰茶……眼馋啊! 旷明倒是经多见惯了,就领着我们直接杀到陆军医院旁边军人服务社里大采 购,死活不叫我们多看一眼那好吃好喝的。那里人不多,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两个 四十来岁的军嫂,她们看见旷明都笑着说:“小旷来了啊。” 旷明那家伙脸上就是满脸山花灿烂,笑得一塌糊涂地说:“嫂子好!我来了 ……团头最近好不好……参座最近好不好……家里最近都好不好?”我当时就觉 着脑袋有点子蒙,我估计江宽那巨孙子的也是。团头,放到地方上就是个县太爷 的级别。参座,怎么说弄个局长之类的混混那是绰绰有余。 这些个官的太太们的造型,我想着就应该是弄只金丝猫、哈巴狗抱在怀里, 然后大家伙凑一圈打着麻将吹着牛B ,旁边还有俩佣人时刻准备着端茶倒水上点 心。怎么着也不会在一个新疆小县城的军人服务社里面当营业员吧?其实说白了, 很多年后我算是明白过来这个事情了。 朝大了说,这团头、参座算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绝对地不以权谋私;朝 小了说,这叫将心比心,和下面兄弟同甘共苦,免得被人戳脊梁骨。用四个字的 名词形容我们团头和参座这举动的话,其实挺简单,大家也都听多了这个词―― 共产党员! 当时没等我明白过来呢,那边旷明已经掏钱买好了东西了,就朝着两位嫂子 说:“嫂子我走了,问团头好,问参座好,问家里人好。”两位嫂子就说:“都 好都好,老尚还好吧,好久没见他了。”这边旷明就说:“指导员忙啊,训练新 兵呢,好多事情真是忙不过来呢。” 这里还说着话呢,军人服务社外面就闹起来了。掀开门帘就看见几个穿着皮 夹克、戴着皮帽子的混混在打个卖菜的中年人。这里要说一句了。新疆那地方现 在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可当时在那小县城里面种菜卖菜的都是内地过去的一些农 民,当地人当时还没种菜这个概念呢。 也就因为这个,菜农这个职业还是很赚那么点钱的,反正是自产自销,租赁 土地,买种子的本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是人很辛苦罢了。所以,逢到赶巴扎, 也就是我们说的赶集的时候,也就有几个当地的小混混过去捣乱,能赖一盒烟钱 都行,实在不行了白菜也抱走两颗。 这现象几乎是没人管而且也懒得管。反正新疆那小县城里说起这些个小混混, 我那些个维吾尔族哥们儿张嘴就说――那就是一群脏叫化子懒得理他们。所以菜 农们也就不跟他们计较,就像是打发要饭的似的扔两块钱给他们算了。 那天,估计是那菜农连续被那些小混混给闹了生意,被惹火了,也就和他们 对骂了几句,那些个混混仗着人多就动手打人了。有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某 些小混混还真就是肆无忌惮。 mpanel(1); 反正只要是没出人命警察抓了他们也要顾全大局,只能是训斥一番放人了事。 估计这些小混混是知道这个事情,打起人来真是肆无忌惮,而且下手一个比一个 黑。我当时虽然还没怎么受过训练,可以前在家的时候也见过打架,知道哪些地 方一拳上去就是个内伤。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菜农给打得喊都喊不出来,就是趴着一口一口地朝外 喷血。旁边没人敢管!当时我就看见旷明手里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再捏再松。 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就是我在火车上见过的那股子味道,双眼也开始迷迷蒙蒙 的,好像是不聚焦了。 老虎吃人之前,估计就是旷明的这眼神了吧?然后就听见两位嫂子,两位团 级干部的老婆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小旷你傻看啥呢你?”旷明就回头看看两 位嫂子就朝着我和江宽一比划。“里面待着不许出去!”就冲过去了。 我和江宽就抱着一堆香皂、牙膏、牙刷、信纸、信封,欣赏了什么叫狮子扑 兔、什么叫饿虎下山、什么叫摧枯拉朽。最多就是二十秒的时间,就看见旷明哥 哥连手都没用、就是一通前踢侧踹摆腿勾踢,还有个造型酷傻冒了的回旋踢…… 六个混混全都趴地上了,其中两个还使劲抽抽,看起来就像是给掐了气门的 鸭子。 然后旷明就跑回来叫我和江宽赶紧走。我们就一路撒欢儿地跑回集训营,比 平时速度都快了好多。我当时就不理解了,说:“旷明旷大侠啊你跑什么呢,咱 们这不是见义勇为么?就你那身手再上来十几个你也是轻松摆平。而且旁边还有 我和江宽,再不管用论块头我也能干翻他两三个吧?”旷明也不多说,就一句话 :“回去之后嘴巴关严实点,别把今天这事情说出去!” 后来当兵当时间长了,也就知道点子顾全大局是什么意思了,也就知道当时 旷大侠怎么见义勇为了还拉着兄弟们跟做了亏心事似跑…… 再后来,听说当地派出所的人还真是去调查了这个事情。说是一定要抓住打 人的凶手,否则没法子向什么什么什么的交代,怕引起什么什么什么的鸡巴扯淡 的事情。还就真有个不怕死的跑军人服务社里面问两位嫂子,参座家老婆挺干脆 地就一句话――我不认识那打人的,谁知道那是哪儿的,我又不是警察。 那不怕死的就说:“你们知情不报是包庇,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信不信我 就抓你们两个进去待个几天?”团头家老婆就很有水平还带着浓重的官威地哼了 一声,就朝着那不怕死的身后指了指说:“可以啊,那我和我男人说一声叫他给 我送被子、送牢饭去。” 那不怕死的就回头看了看,然后脖子一缩就赶紧地出去了再没敢回头。当时, 军人服务社门口站着我们团头。我们团头,在那小县城附近是名声赫赫!当年接 嫂子来部队的时候,是团头一个人开着车去长途汽车站接的。 路上撞见十来个醉汉抓着两个维吾尔族老汉欺负。团头就下车处理了一下子, 然后请那两个维吾尔族老汉上车,还把那维吾尔族老汉送到了家门口。当时那十 来个醉汉全都是一米八九左右的个子,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我们团头才一米七多 一点都五十的人了。 那些大汉手里全都是英吉沙的刀子,削铁如泥。我们团头是空手,还只用了 一只左手。 团头是河北沧州人。后来我们都说:“团头不厚道,你说你们家祖传的铁砂 掌一巴掌下去就是条牛都散黄了,而且你是个左撇子,左手上面的劲头明显比右 手大,你居然用左手打那十几个醉鬼?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你!?” 军队里面有个说法,那就是部队主官什么德行,那他手下带的兵八九不离十 的也就是那个德行了。要说我们团头都是猛人中的猛人,那下面的兄弟们怎么说 也都不是好惹的吧? 可还别说,我们的兄弟也有叫人欺负得没法子还手的时候!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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