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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的父亲(2)
从两派的力量对比来看,自然在初期杨廷和占据着极大的优势。内阁大学士们、
各部的尚书以及科道的言官们,几乎都是与杨廷和同一主张的。世宗这时刚刚即位,
羽翼尚未丰满,还不敢过分地专制。大臣们也动辄以辞职相要挟。就在正德十六年
(1521)的十月,礼部尚书毛澄、大学士蒋冕就先后要求辞职,朱厚璁因为还缺乏
多数朝臣的支持,还只能温旨挽留。但是,正德十六年九月的一次事件,也许初现
了朱厚璁专制的苗头。该月,礼部主张用王妃的礼节来迎接到京的兴献王妃。但是,
朱厚璁明确地表示不同意,下诏用“母后仪驾”,由大明门入。整体看来,这一时
期朱厚璁与杨廷和等大臣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博弈。双方相互妥协、要求,试探对
方的底线。有时,朱厚璁几乎就像是在哀求了。正德十六年(1521)的十一月,朱
厚璁对杨廷和等人说:“你们所说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是,我的哀哀之情不能自已,
罔极之思亦无方。可承朕命以表衷肠,慎无再拒,勉顺施行。”意思说,请你们就
接受我的命令不要再拒绝了吧,勉勉强强实施就可以了。在当时,朱厚璁的要求比
较简单,就是不能称自己的父亲为“叔父”。嘉靖元年(1522)三月,世宗朱厚璁
勉强接受称兴献王为“兴献帝”、称兴献王妃为“兴国太后”的做法。议礼诸臣如
张璁、霍韬、熊浃等人被以各种理由放到外地去做官,只剩下皇帝一个人与整个文
官政府抗衡。
但是,朱厚璁在长达一年的与诸臣接触中,也许早就明白皇帝之尊贵及专制的
力量。所以,嘉靖元年(1522)十二月十一日,皇帝传谕:“兴献帝、后皆加称皇
字。”也就是要称兴献帝为“兴献皇帝”,称兴献太后为“兴国皇太后”。但是,
毛澄等人坚持“兴献帝不宜加皇号”,抗疏力争。朱厚璁派太监去见毛澄,向毛澄
长跪叩头。毛澄吓了一跳。太监说:“这是圣上的意思。圣上说:‘人谁没有父母,
为什么使我不能尽表尊崇父母之情?一定要请你改变主张!’”毛澄愤然说:“老
臣虽糊涂,但不能让礼法在我手上破坏,只有一去不参加议礼罢了!”于是坚持辞
去礼部尚书一职。事情到嘉靖三年(1524)正月,又有南京刑部主事桂萼上疏请求
改称孝宗为皇伯考,称兴献帝为皇考。这一主张等于是否定了朱厚璁继嗣孝宗的说
法,比当初只要求尊崇亲生父亲的主张又前进了一步。从而,在朝廷中再掀轩然大
波。事情到嘉靖三年(1524)的三月,皇帝与大臣之间达成了和局:尊称世宗的亲
生父亲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这回皇帝似乎也满意了, 也命张璁等人不要再
来北京议礼了。但是,对于张璁和桂萼二人来说,深知当初这样的议论就犯了众怒,
如果不弄垮反对派,势必在朝廷无法立足。于是,张璁等人又向皇帝上了一道奏疏。
大意是说:“称自己的父亲为‘本生皇考’,其实还是把自己当作是伯父孝宗皇帝
的儿子,与称自己的父亲为‘皇叔父’其实没有多大区别;那些大臣们表面上是尊
重了您的意见,其实暗地里还是割裂了您作为儿子对父亲的孝情。”皇帝看了这道
奏疏,也不再和大臣们商量了,就下诏:“萼、璁来京。”这个时候,当初反对皇
帝最激烈的几个大臣如毛澄、杨廷和、蒋冕,或者死了,或者致仕回家了。
张璁、桂萼入京,掀起了大礼议的又一个高潮。只不过这一次,是议礼派在皇
帝的支持下人数越来越多,完全占据了上风。据说张璁、桂萼一入京,朱厚璁就授
他们为翰林学士。翰林中的其他官员竟然纷纷请求辞职,以表示不愿与张璁、桂萼
二人同事的决心。嘉靖三年(1524)七月,皇帝命去除“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中
的“本生”二字,遂引发了反对皇帝过度尊崇亲生父亲的哭门事件。杨廷和的儿子
杨慎对众臣说:“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于是,群臣跪伏
于左顺门,大呼太祖高皇帝、孝宗皇帝。朱厚璁命太监传谕说:“尔等姑退!”但
是,群臣到中午时分仍然伏地不起。于是,皇帝命锦衣卫将翰林学士丰熙等8 人逮
入诏狱。杨慎等人于是撼门大哭,一时“声震阙庭”。朱厚璁大怒,将五品以下官
员马理等134 人逮入诏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姑令待罪。但是,朱厚璁余怒未息,
命将杨慎、张原等纠集者实行廷杖。张原当时即被杖死,杨慎等或削职为民,或充
戍边疆。这件事,当时也称为“大礼狱”。明代士大夫的风节,在这一事件中表现
得非常强烈。但是,这一事件同时也使“衣冠丧气”,而张璁等人气势极为嚣张,
议礼一事亦沿着议礼诸臣的主张越滑越远。嘉靖三年(1524)九月,定大礼,称孝
宗为“皇伯考”,昭圣太后张氏为“皇伯母”;称恭穆献皇帝为“皇考”,章圣太
后为“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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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世宗解决了“谁是我的父亲”的问题,明确地表明孝宗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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