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 4 章 红圈会
<< 上一章节 下一章节 >>
第四章 红圈会 “啊,瓦伦太太,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使你不安;我也不明白,我的时 间如此宝贵, 竟然还能干预这件事。我实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歇洛克・福尔摩 斯这样说着,转身去看他那册巨大的剪贴簿。他把一些最近的材料剪收在里面,并 且编了索引。 可是,房东太太是执拗的,还具有女性的巧妙本领。她毫不让步。 “您去年替我的一个房客办过一件事,"她说,“他就是费戴尔・霍布斯先生。” “噢,对,对――事情很简单。” “可他老是说个没完――说您肯帮忙,先生,说您能够把没头没尾的事查得一 清二楚。当我自己产生怀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我就想其他的话来了。我知道, 只要您愿意,您是可以办到的。” 每当受到恭维时,福尔摩斯都是好说话的,并且当诚恳地对待他时,他也是尽 力去主持公正的。这两股力量促使他叹了一口气来表示同意,并放下胶水刷子,拖 开了椅子。 “好吧,好吧,瓦伦太太,那就说给我们听听吧。我抽烟,你不反对吧?谢谢 你,华生――火柴!我知道,你的新房客呆在房间里,你看不到他,你就为这个发 愁。那又怎样呢,上帝保佑你,瓦伦太太,如果我是你的房客,你会一连好几个星 期都看不到我的。” “那没错,先生,可是这回的情形不一样啊,使我害怕,福尔摩斯先生,怕得 我不能睡觉。只听见他急促的脚步从一大早到深夜走来走去,可是就没见过他的人 影――这我可受不了。我丈夫和我一样神经紧张,可是他成天在外面上班,我呢, 我就躲不开了。他隐瞒什么呢?他干了什么呢?除了那个小姑娘,屋子里就剩我和 他了。我的神经受不了啦。” 福尔摩斯俯身向前,用他细长的手指抚着房东太太的肩膀。只要他需要,他几 乎有催眠术般的安慰人的力量,她那恐惧的目光镇定了,紧张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恢复了常态。她在福尔摩斯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如果我要办, 我必须了解每一个细节,"他说,“别急,想一下。最小的细 节可能是最重要的东西。你是说,这个人是十天以前来的,付了你两个星期的住宿 费和伙食费?” “他问我要多少钱,先生。我说一个星期五十个先令。有一间小起居室和卧室, 一切齐全,是在顶楼。” “还有呢?” “他说: ‘我一个星期付五镑,只要我可以按我的条件行事。'我是一个穷痞 子,先生,瓦伦先生挣的钱少,钱对我可是一件大事。他拿了一张十镑的钞票,当 时就给了我。 '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条件,你可以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半月得到 同样的钱数。'他说,‘否则,我就不能将就你了。'” “什么条件?” “唔,先生,条件是他要掌握房子的钥匙。这没什么,房客们常常是要钥匙的。 还有一个条件是,要让他完全自由自在,绝不能以任何借口去打扰他。” “这里面当然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从道理上说,没什么。可这又是根本没有道理的。他来住了十天,瓦伦先生、 我、还有那个小姑娘都没有见过他一次。晚上、早上、中午,就听见他急促的脚步 声走过去,走过来。除了第一个晚上以外,他就没有出过房门。” “哦,他在第一个晚上出去过?” “是的,先生,很晚才回来――我们都睡了。他住进来之后就对我说过,他回 来得晚,叫我不要闩上大门。我听见他回来时,已经过了半夜了。” “他吃饭呢?” “他特别关照过,等他按铃,我们才能把他的饭放在门外的一把椅子上。等他 吃完了再按铃,我们再从同一把椅子上把东西收走。如果他要别的什么东西,就用 铅字体写在一张纸上留下。” mpanel(1); “用铅字体写?” “是的,先生,用铅笔写的铅字体,没有别的,就一个词。我带来了一张给您 看看――肥皂。这是另外一张――火柴。这是他在第一个早上留下的――《每日新 闻》。我每天早上把报纸和早餐一起放在那儿。” “天哪, 华生,"福尔摩斯说道,无比惊奇地看看房东太太递给他的几张大纸 片,“这倒真有点反常。深居简出,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写铅字体呢?写铅 字体可是个笨办法。为什么不随便写呢?这说明什么,华生?” “说明他想隐瞒自己的笔迹。” “为什么呢?房东太太看见他写的字,对他又有何妨?也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那么,还有,通知为什么这样简单呢?” “我无法想象。” “这样一来就耐人寻味了。写字的笔不同一般,紫色,粗笔头。你看,写好之 后,纸是从这儿撕开的,所以'肥皂'这个字里的''撕去了一部分。这能说明问题, 对吧,华生?"S “说明小心谨慎吗?” “一点儿不错。显然还会有一些记号,指纹和其它一些东西可以提供线索,来 查明这是个什么人。瓦伦太太,你说这个人是中等身材,黑黑的,有胡子。大概多 大年纪?” “挺年轻的,先生,过不了三十岁。” “唔,你再说不出更多的情况啦?” “他的英语说得很好,先生,可是听他的口音,我看他是个外国人。” “穿着讲究吗?” “很讲究,先生,一副绅士派头。黑衣服――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他没说出他的名字?” “没有,先生。” “他没有信,也没有人来找他?” “没有。” “你,或者是那个小姑娘,一定在某个早上进过他的房间喽?” “没有进去过,先生,全部都由他自己照料。” “哦?真奇怪。行李呢?” “他随身带着一个棕色大手提包――别的什么也没有。” “唔,看来对我们有帮助的材料还不多。你是说什么东西也没有从他房间里带 出来过――一样也没有?” 房东太太从她钱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又从信封里取出两根燃过的火柴和一个烟 头放在桌上。 “今天早上这些东西放在他的盘子里。我带给你看看,因为我听说你能从小东 西上看出大问题。” 福尔摩斯耸耸肩。 “这里面没有什么, "他说。“火柴当然是用来点香烟的,因为火柴棍烧得只 剩这么一点儿了;点一斗烟或是一支雪茄烧去了一半。可是,唉,这个烟头倒很怪。 你说过,这位先生上唇和下巴都有胡子?” “是的,先生。” “这我就不懂了。我觉得,只有胡子剃得光光的人才会把烟抽成这样。嘿,华 生,就连你嘴上的那么一点胡子也会被烧焦的。” “是用的烟嘴儿?"我提出我的看法。 “不,不。烟头已经衔破了。瓦伦太太,我想房间里不会有两个人吧?” “不会,先生。他吃得很少,我老担心他吃这么一点还能不能活下去。” “唔,我看我们还得等着多找一点儿材料。反正,你用不着抱怨什么。你收了 租钱,他虽然有些不寻常,但也不是一个惹麻烦的房客。他出的钱很多,如果他要 隐瞒什么,跟你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们没有理由干预别人的私事,除非我们 有理由认为事关犯罪。这件事既然交给了我,我不会放下不管。有什么新情况,请 告诉我;如果需要,你可以得到我的帮助。” “这里面有几点确实有趣, 先生,"房东太太离开我们之后,他说,“当然, 也许是小事――个人的怪僻,但也可能比表面现象奥妙得多。我首先想到的是这样 一种明显的可能性,现在住着的,可能同租房间的根本是两个人。” “你怎么会这样想?” “呃,除了烟头之外,这位房客租下房间之后马上出去过一次,而且就此一次, 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他回来的时候――或者说,某个人回来的时候――没有一 个见证人在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回来的人就是出去的人。另外,租房间的人英 语说得很好,另一个却把应当写为'matches’的字写成了'match’。 我可以想象,这个字是从字典里找出来的。字典里只给名词,不给复数。这种简短 的方式可能是为了掩盖不懂英语。对,华生,有充分理由怀疑有人顶替了我们的房 客。” “可能是什么目的?” “啊!问题就在这里。有一个十分简易明白的调查方法。”他取下一本大书, 书中都是他平日保存下来的伦敦各家报纸的寻人广告栏。"天啊!"他翻阅着书页说 道,“好一个呻吟、喊叫和废话的大合唱!好一堆怪事奇闻的大杂烩!但这肯定是 提供给一个异乎寻常的学者的最宝贵的猎场!这个人孤零零的,写信给他就难免要 泄露其中的机密。消息和通信又是怎样从外面传给他的呢?显然是通过报上的广告。 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 幸好我只需要注意一份报纸就可以了。 这是最近两个星期 《每日新闻》 上的摘录:‘王子滑冰俱乐部戴黑色羽毛围巾的女士'――这不去管 它。 '吉米当然不会叫他母亲伤心的'――这与我们无关。'如果这位昏倒在布里克 斯顿的公共汽车上的女士'――她,我也不感兴趣。‘我的心每天都在渴望――'废 话,华生――全是废话!啊,这一段有可能。你听:‘耐心些。将寻找一种可靠的 通信办法。 目前,仍用此栏。G.'这是瓦伦太太的房客住进来两天之后刊登的。 这不是有点儿象吗?这个神秘客人可能是懂英语的,尽管他不会写。看看,我们能 不能再找到线索。 有了,在这儿――三天之后的。'正做有效安排。耐心谨慎。乌 云就会过去。 G.'此后一个星期什么都没有。这里就说得很明确了:‘道路已清 除。如有机会,当发信号,记住说定的暗号――一是A,二是B,如此类推。你很 快就会听到消息。 G.'这是在昨天的报纸上的。今天的报上什么也没有。这一切 都很符合瓦伦太太那位房客的情况。华生,如果我们再等一等,我相信事情就会更 加明白了。” 果然如此。早上,我发现我的朋友背朝炉火站在炉边的地毯上,脸上露出满意 的笑容。 “这个怎么样,华生?"他喊道,从桌上拿起报纸。“'红色高房子,白石门面。 三楼。 左面第二个窗口。天黑之后。G.'这够明确了。我想吃完早饭我们一定得 去查访一下瓦伦太太的这位邻居。啊,瓦伦太太!今天早上你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 息呀?” 我们的这位委托人这样突然气冲冲地跑进来,这告诉我们,事情有了新的重大 发展。 “这事得找警察啦, 福尔摩斯先生!"她嚷道,“我可再也受不了啦!让他拎 着他的提包走算了。我本想直接告诉他,干脆要他走,不过我想还是先听听你们的 意见好些。可是我的忍耐到头啦,老头子挨了一顿打,这时候――” “打瓦伦先生?” “反正对他可粗暴啦。” “谁对他粗暴?” “哎呀!我正想知道哩!是在今天早上,先生。瓦伦先生是托特纳姆宫廷路莫 顿-威莱公司的计时员。他要在七点钟以前出门。好啦,今天早上,他出门还没走 上几步路,后面跑出来两个人,用一件衣裳蒙住他的头,就捆进了路旁的马车。他 们带着他跑了一个钟头,打开车门,把他拖到车外。他躺在路上,吓得魂都没了。 马车是怎么一回事,他没看见。等他慢慢站了起来,才知道是在汉普斯特德荒地。 他坐公共汽车回了家,这会儿还躺在沙发上。我就马上到这儿来告诉你们这件事。” “真有意思,"福尔摩斯说,"他看见那两个人的脸没有――听见他们说话没有?” “没有,他给吓糊涂了。他只知道,把他抬起来,把他扔下去,都象变戏法。 至少有两个人,说不定是三个。” “你把这次袭击同你的房客联系起来啦?” “哎,我们在这儿住了十五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叫他请吧。钱算不了什 么。天黑以前,叫他离开我的房子。” “等一等,瓦伦太太。别莽撞。我开始感到这件事可能要比我最初看到的情况 严重得多。很清楚,有某种危险在威胁着你的房客。同样清楚的是,他的敌人躲在 你房子附近在等候他。他们在朦胧的晨光中看错了,把你丈夫看成是他,后来发现 弄错了,就把你丈夫放了。要不是看错了人,那他们又要干什么呢?我们只能推测。” “那我该怎么办,福尔摩斯先生?” “我很想去见见你的这位房客,瓦伦太太。” “我不知道怎么安排,除非你破门而入。每当我留下盘子下楼去的时候,就听 见他开门锁的声音。” “他要把盘子拿进屋里去。我们当然可以躲在一个地方看他拿盘子。” 房东太太想了一会儿。 “那好,先生,对面有个放箱子的小房间。我去拿一面镜子,如果你们躲在门 后面也许可以――” “好极了!"福尔摩斯说,“他什么时候吃午饭?” “大约一点钟,先生。” “华生和我准时去。现在嘛,瓦伦太太,再见吧。” 十二点半钟,我们来到瓦伦太太住宅的台阶上。这是一幢高大而单薄的黄色砖 房,坐落在大英博物馆东北面的一条窄路奥梅大街上。它虽然靠近大街一角,从它 那里一眼望下去,可以望见霍伊大街和街上更加华丽的住宅。福尔摩斯笑嘻嘻地指 着一排公寓住宅的一幢房屋。房屋的设计式样逃不出他的眼睛。 “瞧, 华生!"他说,“'红色高房子,白石门面。'信号地点也对。我们知道 了地点,也知道暗号,所以我的任务就简便了。那扇窗口上放着一块'出租'的牌子。 这套空着的住房里显然是那伙人进出的地方。啊,瓦伦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我给你们都准备好啦。要是你们两位都来,就把鞋子放在楼下的楼梯平台上。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她安排的藏身处很好。放镜子的地方也正好,我们坐在黑暗中可以清楚地看见 对面的房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安顿好,瓦伦太太刚走,就听见远处响起了这位神 秘邻居叮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