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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仇 其实这段时间非常怪:在这伙鬼子进洞之前就有很多零零星星的人来到洞里 晃悠,除了追赶我和贡布的那批鬼子外还有其他人来,有中国伤兵也有鬼子兵, 还有普通外地人。他们停留的时间都不长,都是落一下脚偶尔呆几天。想想也难 怪,这块山区作为战斗的调整地点和临时避难场所非常合适。但有时因为洞内太 黑看不真切,而我又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很难明辨每个人的身份,至于他们要干 什么更就不知道了。 做这种杀人的勾当只好凭感觉,所以我敢肯定自己放跑过鬼子也残杀过无辜。 贡布来过一次。他想了个办法解决了我的这个难题:用我俩儿时经常玩的猜 拳游戏作为识别敌我的手段,想用这个方法来避免错杀无辜。贡布交待我:他找 时间回隘坝村去找一个信得过的联络人,如果进村的外来人是自己人的话,联络 人就告诉他这个游戏法则;如果是汉奸或者鬼子则……因为想正常进山的话,我 们村是必经之道。 贡布还告诉我说杀死自己村子的人会受到神灵惩罚。我知道他是在想方设法 让我不要做他认为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还是答应他了。隘坝村人氏我分辨起来不 会有困难,所以那个游戏规则也不用告诉他们。 所以最后这个游戏规则只有我、贡布和那个联络人知道。当然偶有错杀的我 也没办法。 发现了湖边的鬼子我十分兴奋:终于送上门来了! (其实这群鬼子开始抓这两个敢死队伤兵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以为手到擒 来。没想到这两人滑得就像泥鳅,硬是从鬼子眼皮底下就溜回了深山老林里,而 且其中一个还受了重伤。这下鬼子队长才紧张地马上跟了过来。来之后才发现要 在这里抓住贡布和阿牛更是难上加难! 鬼子队长难以复命十分害怕,但他终于发现了湖里的一个秘密,也是一个让 他能洗脱罪名的救命稻草,他赶紧汇报上去。上司果然叫他留守等候命令,还大 大表扬了他一顿。 当然这个事件阿牛是不知道的。) 我赶紧把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自己穿上象征死亡的白色袍子,一遍一遍地 摸着潜渊的脖子:“该是你立功的时候了,潜渊……鬼子人很多,还有枪。即使 我们二人不是对手也要争取和他们同归于尽,”我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先和 你说好了:谁活下来谁就照顾杨学波(这是我给孩子起的名字:为了纪念救我的 兄弟杨德祖,让孩子姓杨;为了学习不屈的拉波勒,孩子名叫学波),但如果我 们一起死了,那我们在地下再作兄弟,在地下抚养这个孩子!”话虽这么说,我 还是有些紧张,因为鬼子兵人数众多,战斗力我也领教过的。我并不是怕死,相 反我很期望着战死沙场,但我怕失手让他们跑了,潜渊说不定也搭上性命,而那 孩子……我还是不希望孩子陪我们一起死。 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敲响了那个声音。鬼子远远看到我吃了一惊,以为遇到 了厉鬼。他们果然不知道怎么玩这个游戏! mpanel(1); 我仰头尖呼一声,手冲鬼子兵一指(杀人信号)就准备和潜渊一起冲过去。 可潜渊不动。 我恼了:“你现在就是一个战士了,怎么能害怕!?”潜渊突然猛地含起我, 将我叼到放置杨学波的地方放下,转身就独自下了湖,冲着那帮禽兽游了过去… … 原来它是怕人多伤着我! 一个鬼子兵忽然感觉到湖水开始有明显的翻腾现象,漩涡开始增多,紧张地 喊起来:“快把九条君拉起来!好像水里有东西!”鬼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用 绳子奋力拉起正在潜水的九条次郎,开始感觉非常沉重,绳子纹丝不动。紧接着 绳子一松,哗的一声,火光中见到,只拉起九条次郎半截身子!鬼子炸锅了,呼 啦啦离开湖面聚集在一起,手里的火把把整个洞照得透亮。 慢慢地、慢慢地……潜渊的头、眼睛、脖子、身子慢慢浮出了黑色的湖面! 鬼子惊得不知所措,手上的枪也忘了放。简直就感觉自己处身置地于一个神话故 事当中一样。 水中这巨兽灯笼般的双眼紧盯着这群鬼子兵,慢慢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喷出 一注水柱浇灭了鬼子手上的火把。然后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吟,配合连贯 的动作冲上岸…… 接着就是鬼子开枪的声音,再就是一声声的鬼哭狼嚎!鬼子死的时候都没看 清潜渊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只看到了个大概。 不一会儿潜渊又回来了。 它受伤了,静静地卧在我身边让我给它一颗颗地取着子弹,有的子弹打得很 深,鳞片都打碎了了不少。幸好它没太大的事,只需静养几天就可以康复。杨学 波瞪小眼睛(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好看)很懂事地看着我们笑,不哭也 不闹。我越来越喜欢上这个小学波了,英雄的孩子绝对不是孬种! 那次,70来个鬼子杀得支离破碎,一个不剩!我这才知道了潜渊恐怖的战斗 力。 看到这里王萧越发感慨起来,他定了定神继续读下去: 隘坝村这几年漂过三次人来祭奠潜渊神。第一次是得罪了族长的丢卡多错, 我把他放了并叫他离开老家;第二次是恶棍那勒兹,我把他的手砍来吃了,潜渊 那天身体不好没吃他。我把他给残缺着放跑了,他活该。 第三次漂进来的,居然是贡布!我一下就晕了。 我从木筏上解开绳子的时候,发现贡布早就死了,瞪大着眼睛死的,他死不 瞑目啊!我看到这情景如同晴天霹雳!贡布,你怎么,怎么死的?到底谁害死你 的? 苍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好狠,生怕贡布死不了,偷偷把他先弄死再漂 进来!还有,他的舌头怎么没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 林子太密,我无法带潜渊回来,只得独自潜回村子暗中打探贡布死因,之所 以选择暗中进行,原因是我不能说话了,也怕遭人暗算。 经过很长时间的暗中调查,知道了贡布死亡的经过: 他从洞中出来后先回了和苏旧址安身,后来由于要找个联络人就回隘坝村几 天。没想到被族长爪牙发现并抓去,族长对他说:“听说你成了和苏村民?” “可我永远属于咱们村里的。”“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投靠了敌人?”“我没有, 他们不是敌人。日本人才是我们的敌人!” “混账!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和苏人!我告诉你,上次那批日本军人告诉 我:中国已经亡国了,我们现在都是日本国籍,你以他们为敌就是我的敌人!来 人,割了他的舌头,明天漂进洞祭奠潜渊神!”族长发狂了,他命令人把贡布抓 了起来,“贡布疯了,投靠和苏不说,还说那野蛮没道义的和苏人是英雄。贡布 疯了。”他又强调一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来到河边,将满嘴是血的贡布送上路。阴险狠毒的族长怕 节外生枝,在将贡布漂进洞之前就派人偷偷把他害死了。 当晚,我就想办法潜进族长家,把他大卸八块吃了饱,剩下的部位扔到山里 喂狼了。那天运气好,很顺利,因为一般他家不容易进得了的。从这次事情我也 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生理变化:力大无穷不说,身手还敏捷无比。 回到洞里,我开始沮丧起来,回想那句话:我们已经亡国了!日本人正式奴 役了我们! 我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现实,一个个的噩耗接踵而来,我几乎承受不住了, 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擦干泪水,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说我一个人坚守在这森林里,也不 管其他人员不愿意当亡国奴,愿不愿意当日本人,我是不会的!只要有我和潜渊 在,日本人和汉奸就别想靠近这洞中一步! 我再一次想到了死,和潜渊一起出去,战死在杀场上,最后马革裹尸。可林 子太密潜渊出不去。我想到了一进一出通往外界的两条河,考察过后发现也不行, 它们不到开阔地去。 我只得将一根根树木砍倒,争取在有生之年为潜渊砍出一条通往战场的道路 来,因为我见识过它的惊人战斗力。后来我想办法教会浅渊,让它也一起建造这 条大道,有了它速度快得多了。我预计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和它一道出去。我每天 都在憧憬着和潜渊冲入敌营奋勇杀敌的场面。 为了这个目标,我不能死。 鬼子死后又来了一群土匪。算算大约是1949年初的事情了。这群土匪没呆多 久我就送他们见了阎王,杀他们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土匪,原因是经过调查 他们真正身份好像是伪军,而且他们没有答对那个证明他们清白的游戏! 他们来到那个柴堆上面不知道干啥,那柴堆上面我看过,放了鬼子队长的头 在里面泡着。 这次潜渊没杀干净。 我杀得兴起可不想善罢甘休。我把一个死去的土匪剥了皮,将他的脸皮戴在 自己脸上冒充他,然后径直就跑到土匪窝去。将留守的那些土匪引到山洞里让潜 渊进行屠杀。一个不留!为了说那几句话,本来说话已经含混不清的我路上练了 很久。 哦,他们喊他杨龙。 我一天天看着自己的变化,心里很难过,因为我感觉自己虽然身体很轻,力 量也渐长,而且百病不侵。但我长得越来越没有人型了,换句话说我长得有点像 凶狠的野兽了。 我心理起了变化:我不想让杨学波长大也这样,我要把他送出去,让他长大 当个正常的男人而不要像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土匪死后听说来了一群中国军队,在森林里我敲打着竹筒,他们准确无误地 答上来了!我真是喜出望外:终于遇到抗日军队了(其实是剿匪的解放军)!我 很想出去见他们,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退却了。 我找了一个他们要路过的地方,把两岁不到的杨学波放下并留下纸条,抹着 泪和潜渊一起偷偷目送他被那些军人抱走…… 后来,还是有进洞的,但不知道联络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全都不 知道游戏规则,所以我吃了个痛快,哈哈! 后来,我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 今天(算起来是2001年了,日子不知道),我又进行了一场屠杀,一群人又 鬼鬼祟祟地跑到湖边不知道干啥,拿着一些绳绳索索的东西(其实是那伙所谓的 探险队员)。他们还是对不上暗号,我当然不会留情。 阿牛不知杨学波的经历。其实杨学波一直生活在一种迷茫和焦虑中。 解放军看到留下的血书,知道这个婴儿叫杨学波,年龄大约1 岁10个月,是 英雄的后代,具体身份不明,抛弃他的人不明,只是署名自己是食人怪…… 杨学波被抱到武汉由部队养大。他从小喜欢历史,文革期间捡到他的军人为 了不让他得一个“山里怪人”后代的名声,谎称他是村民的孩子,被怪人抓走的 时候他把他救了下来。后来杨学波上过山下过乡,动乱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北京 某名牌大学历史专业。 直到有一天,他开始对自己的这段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总感觉自己和 那个山有着很深的渊源,很想弄清楚那个食人怪人是怎么对付自己的。 杨学波进过一次山,通过他对历史敏捷的的嗅觉,发现了和苏人的惨遭灭门 的秘密,但他没敢深入。 这一次他和王萧们进山,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那个怪人。 杨学波是个很偏执的人,他痛恨那个白衣怪人,也就是他认为那个想吃他的 人。就好像以前他的座钟吵着邻居睡觉,人家只是找上门来理论,可他居然和人 家大打一架。他就是这样偏执。 当白衣人抱着中枪受伤昏厥的杨学波找到潜渊,为杨学波敷上药后简单处理 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颤颤巍巍把抱着杨学波走回洞里。老阿牛意志已经开始模糊, 杨学波那一刀就差几个毫米便刺入心脏。可他丝毫不怪他,他怎么能怪他呢?他 是他的孩子。阿牛模模糊糊中看到眼前也站立着一个白衣人!怎么会?是不是那 面镜子? 他强打精神看去,眼前的确是个白衣人在自己的洞中而不是镜中影像。这人 手里还握着一把武士刀,这刀实在太熟悉了!没想到我阿牛今天要命丧于此。 想到这里阿牛笑了:贡布,我终于熬到这一天了,弟兄们我陪你们来了! 阿牛不准备做任何反抗,因为他已经伤得没有丝毫力气了。 静静对峙了半晌,洞里另外那个白衣人说话了:“老人家,我是中国军人, 来这里和日本人斗争的,我叫王萧。” 王萧终于看到了阿牛,这抱着杨学波的阿牛。阿牛满头白发,很乱很长,一 袭血染的白袍到地。脸色苍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肌肉死板,可能也没有能力 做出任何表情了。关键他那张脸的确如他自己所述:像一张野兽的脸。如果在没 有任何思想准备下看到这张脸可能真的会以为遇到了鬼,嘴唇基本没有了,牙床 直接露在外面,犬牙非常发达;整个眼珠子就像要掉出来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 转动;鼻子也很可怖,鼻梁基本没有了,更衬托出两个深不见底的鼻孔。 他“当啷”一声把二胴切丢在地上:“老人家,我是中国军人,来这里和日 本人斗争的,我叫王萧。 很惭愧,开始我的确是想来找您麻烦的,我还以为……直到我看了您的笔记 ……他们骗你,在您杀那伙土匪,不,那伙汉奸的当年中国就解放了,我们不是 亡国奴,“王萧哽咽着,”正是由于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我们才没有亡国。“王 萧突然感到老人给他扎实上了一课。 阿牛惊讶地看着王萧,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 “不但如此,我们正在渐渐成为一个世界强国,我们中国是一个谁也不敢欺 负的国家了。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您看我是日本国民吗?”王萧靠近阿牛,他 注意到自己靠近的时候阿牛没有任何反应。王萧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按 照王萧的性格怎么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这刻他不由自主地这样说了。 阿牛全身颤抖着,嘴角抽动着……他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王萧知道,老人一直守卫的何止是这个山洞这片森林,他更是在坚守着一个 很简单的信念! 阿牛如今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一击,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王萧好不容易把老人搞醒。 “老人家,我走了,您和杨学者先养伤。等我办完事情后再来看你们。” 阿牛站起来,目送着王萧出了洞。 王萧走回头路是出不去的。他猛地想到了一点:这个裂口处不高。应该可以 想办法从这里上去。阿牛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会走过这条道。我去找找 上去的途径。王萧马上想到了。 果然有一根现成的粗藤通往外面。王萧没费太大力气就上去了。这样要到那 个洞口就快多了,他急急翻山越岭往洞口方向赶去,心情大好。 人心情一好思路也飞快。半道上他想起什么,打个电话试试?说不定有人都 出去了,问一下情况没什么不好,现在都是信息时代了。 话分两头说: 洪伟来到洞口没有直接出洞,看到刚入洞口的那个小洞,他毫不犹豫举着火 把就钻了进去。 洪伟就在这里看到了李红夏和吕夏宏。 他吓了一跳。刚想摸刀,想了想又放回手去,喝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 么勾当?” 两年轻人吓得更甚:“洪伟,你别乱来,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 洪伟难得地冷静下来,找个地儿坐下,点上一根烟抽上:“说吧。”吕夏宏 李红夏对视一眼:“说什么?” “你们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完我也告诉你们我发生了什么。” 吕夏宏吞吞吐吐将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个半生不熟。 洪伟不耐烦打断了:“好了好了,你们知道的恐怕还不如我多。那个高玉强 是个日本人,可能现在已经把他老婆杀了。”“什么?”“妈的B 的,大惊小怪 什么?听老子说完……周波涛可能当他的走狗了,”洪伟冷笑一下,“老子这次 就是来给高玉强通风报信的,他们外面有接应……老子这辈子干了无数坏事,但 打死也不想为日本人卖命。” 吕夏宏赶紧抓住机会夸他:“我欣赏你这点,就凭这点我交你这朋友!” “可老子不想交你这朋友!快说,王易水呢?快把他叫来,因为这事没他不 好办。我告诉你那高玉强是个厉害角色,没有王易水恐怕搞不定……咦!哇!强 子!你怎么了?……你们,是你们杀了他?”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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