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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析 即使今天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杨学波还是独自出去了。除了巡夜的周波涛 和高玉强,只有王易水一人静静地坐在营地外围草坪上思考问题出神。 不知不觉中,吕夏宏慢慢走到王易水身边坐下。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王易水终于转头看看他:“小吕,你不睡觉?”吕夏宏笑笑没有接话:“我问过 很多人一个字谜,但都没人答出来。”王易水将一根草根放在嘴里,扭过头去: “什么字谜?”“就这个,”吕夏宏指指月光下一棵刚长出的嫩秧,“打一字。” “字谜?就拿这根秧苗猜?”王易水转头看着那棵嫩秧。“嗯,猜得到么?”吕 夏宏热切地看着他,“很难很难。” “猜不到。”王易水倒是爽快。 “你没猜过怎么知道猜不到?当时我猜这个字谜花了好几个钟头,不过,乐 在其中。”这家伙越笑越灿烂。 王易水扯开话题:“这谜语倒是和你很像,看起来很微弱的东西,其实非常 顽强,有股不服输的气质,还记得小学课文学的那篇《种子的力量吗》?”一席 话搞得吕夏宏哭笑不得:“喂,老大,叫你猜个谜语却搞出这么多事。快猜快猜, 爽快点!”“呵呵,人就是要这种精神的。”王易水还意犹未尽地为他的理论补 上一句注释。 吕夏宏不理他,心想:“东拉西扯想逃避我的问题,懒得搭理你。”王易水 没辙,心想这吕夏宏倒是比李红霞难缠得多,他只好埋下头不作声,这举动让吕 夏宏不知道他是否在考虑这个字谜。 王易水沉思几分钟后慢慢抬起头:“乘风破浪的‘乘’字,‘秧苗破土出’, 乘!‘禾’把‘土’破开,对不对?” 吕夏宏不得不啧啧佩服道:“不瞒你说,我见过很多聪明人,但像你这么聪 明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又拿我取笑了。按你这评判标准,爱因斯坦一定 是个笨人。”说罢二人哈哈大笑。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注意点安全。”王易水起身告别。 可没想到他前脚刚迈进帐篷,吕夏宏后脚就跟到。吕夏宏掀开帐篷朝里面东 张西望,搞得躺在床上的张一驰望着他不明所以。 吕夏宏笑嘻嘻地对张一驰说:“一驰,咱俩能不能换个地方睡,我想和易水 哥睡一起。”张一驰吃了一惊:“易水哥?我没听错吧?!你……想干啥?” “没啥,和易水哥学两招,探讨一下侦探上的问题,我猜你肯定不感兴趣的。” 吕夏宏搓着手,一副很诚恳的样子,“我的帐篷靠中间,很安全的。” “不,外面有……有你波涛哥和玉强哥巡夜,很安全。我要睡了,你走吧, 走吧走吧。”一驰不容商量地下了逐客令。弄得吕夏宏很尴尬,但他就是右手撑 着帐篷门不走。王易水赶紧笑着打圆场:“小吕,你要和我说什么?”吕夏宏咕 哝着:“我什么都想说,我真的很真心想和你探讨一下。我喜欢侦探小说,喜欢 冒险,真的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我老爹做生意的,非常非常有钱,而且就我一 个独生子,但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这次来没想到遇到易水哥你这么个高人,我 其实挺兴奋的。” mpanel(1); 一驰口气马上柔和下来,半开玩笑地说:“好吧,我和你换,但就今天啊, 最好你付给我钱哦。” 吕夏宏大喜:“没问题!没问题,每天都换,一天200 !” 张一驰赶忙收拾起东西,刚一面露喜色王易水就黑着脸看着他,一驰拿着被 褥赶紧溜了。 “唉,怕强欺弱的家伙,”吕夏宏咕哝着,转头对王易水说:“王哥……” 王易水哭笑不得:“小吕,你固定个叫法吧,叫我老王就可以。”吕夏宏斩钉截 铁地说:“不!叫你王哥吧,这样感觉亲切一点,再说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你 等等……”说着跑了出去,过了会扛了他的被褥过来,手上还抓着两罐啤酒,伸 手就递给王易水一瓶,然后开始铺他的被褥。 两人躺在床上喝酒,王易水静静等着吕夏宏开口。 吕夏宏:“王哥,今晚你没有说详细,肯定留了一手。我可不可以分析一下, 你看正确不?”看王易水没有任何反应,吕夏宏开始他的高论:“先说白小强。 我觉得那个白衣人可能在用一种幻术迷惑人:他用一种什么东西,比如山里的某 种植物,某种迷幻药整晕了这三人,搞疯了白小强,让他挖掉了自己的双眼,自 己最后一步步走向死亡……然后嘛,过一阵子白小强可能重新返回,神情古怪, 举止失常,当然已经不是白小强了,但他会带着我们走向死亡。” “小吕小吕,你打住,”王易水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怎么感觉你在编小 说呢?为什么选中白小强?” “逮谁算谁,刚好白小强倒霉呗。你想想当年土匪们是不是都有种短暂的迷 失?杨龙为什么不再是杨龙?这不刚好解释了这个说法吗?”吕夏宏辩解道。 “那我也消失了一阵,为什么这次回来你不怀疑我是冒牌的?”“咳!你拿 出工作证了嘛。他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几十年的怪物能懂得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作证 嘛?” 王易水不以为然:“当时在场的:周波涛、洪伟、白小强,加上白衣人,一 共四个,讲故事的老大爷如果撒谎,加上后来消失的我,一共六个。如果六个人 都有嫌疑,可能性变成六种,如果是组合作案可能性更多。由于大家互相不了解, 所以要多观察才能下结论。断案最忌讳放掉一丝可能性,否则很容易上当。也就 是说如果这某个人要利用这个时机作案,这个白衣人就成了最好的挡箭牌了。我 认为,现实和侦探小说毕竟不同。” 吕夏宏恍然大悟般,脸上兴奋异常,不停地点头。过了会儿又问:“既然每 个人都不能相信,那王哥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王易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按照我的性格和我们的办事规矩, 一般不会对外人说这么多。但现在真是非常时期,大家必须团结起来,而且尽量 将问题清晰化,否则会有更多无谓的牺牲。你要知道:如果真是他杀,凶手一定 是希望越混乱越好……我看过你在网上发给一驰的那篇小说,是你没写完那篇。 所以我应该对你了解比较多。”王易水很想先拉拢这个小伙子,好使自己的力量 不这么孤单。 “哦?怎么说?” “你的小说里面有一种很坦荡的东西,甚至有种英雄气概。心里阴暗的人是 写不出来。” “嘿嘿,那是。觉得写得怎样?问个题外话啊,你能猜出来陈旭飞、吕晖和 陆栩各是怎样的人?考考你的直觉。” “呵呵。直觉姓陆那个是凶手。其实直觉有时候是建立在一种思维判断上的 :陈旭飞应该是即将冒头的主角,不会是凶手;你姓吕,姓吕的这个我想你不忍 心把他搞成凶手,但是也不好意思把他搞成主角,你会把他写成一个飘逸潇洒的 配角;剩下这个,要不你对这个陆姓没啥感觉,要不某个陆姓人士曾经开罪过你, 应该他是凶手。” “高!……谢谢你信任我,我也很信任你。那你说说其他这几个人?比如, 最不起眼的孟惠兰?” “……好吧。往往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最可怕,你看这些人里面就她没特点, 但可能她有非常出色的能力。 你有没有发现,虽然刘冰凌暴毙,但这些人都不是很紧张?包括看起来最柔 弱的孟惠兰。当然,好像大多数人都有心理准备。“ “怎么说?我倒是认为钝钝的人钝钝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出色,至少我没发现 这样的例子。” “说得有点绝对。一会儿你出去做个试验:用单腿站立一会,先用左脚再用 右脚,你会很惊奇地发现会发现平时忽略掉的左脚比右脚站得稳。”“我不信! 有这种可能?”“事实胜于雄辩,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哦。那杨学波呢?他的三角眼看起来非常可怕。” “杨学波调子最怪:他仿佛知道很多事情,也是所有人里除老人外知道得最 多的,他也是心中秘密最多的主。 而且,他胆子大得有些让人吃惊,比如说他今晚又出去了,不知道什么力量 驱使他不顾一切地去冒险呢?我非常纳闷。“ “是啊,是非常奇怪。周波涛呢?” “所有人里面就他似乎没有什么目的。比如高玉强来摄影、杨学波要研究历 史、你来探险、罗海来探宝、李红夏可能是失恋……但周波涛没有暴露出任何目 的。还有,他似乎也知道某些很重要的秘密。” “那位老人呢?” “老人嘛……老人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们,他似乎有着某种目的,我说的 这种目的不仅仅是来解开他心里那个结。” “罗海呢?” “还是不评价人,我们只针对事情:罗海最让人迷惑的是他是如何知道这里 有宝藏的?这里的传说你敢全信吗?即使他全信,但他会为了这个传说来吗?按 照他的能力和性格,缺钱的话不如绑架个富翁。说明很有可能有个可以让他深信 不疑的人通过某种手段在怂恿他,毕竟,罗海不是傻子。” “是这个理啊。那我老乡,高玉强呢?” 王易水收敛笑容:“小吕,高玉强不是你老乡。”“什么?!” 王易水没有理会他瞪大的眼睛:“他在听大家的口音,你的口音偏偏不像浙 江人。他就赶紧说他是K 市的,没想到你也是K 市的,为了消除你的怀疑,他就 扯谎了。”“怎么会?他连那个新疆饭店都知道,还知道羊肉串。” “是你告诉他新疆饭店的,他为了证实只好说他爱吃羊肉串。新疆饭店里的 羊肉串能不好吃吗?”“那,那你怎么看出他撒谎的?”吕夏宏一头雾水地问到。 “冬天,买十串在路灯下走着吃?哈哈。你这样做我相信,因为你小子没心 没肺,什么笨事都干得出来。可高玉强一个美食家,可能么?”“这我不同意! 美食家就不能吃羊肉串了?那羊肉串会让所有美食家垂滟三尺!” “你误会了,虽然我基本不吃,但我不怀疑你所说的美味……刚烤出来的羊 肉串不能马上吃,因为烫嘴,对吧?等到第一串可以吃了,接下来就是口感最好 的第二串和第三串,不凉不热,软乎乎油乎乎。再往下……吃到第五串就开始发 硬发凉,后面几串一定如同嚼蜡!像高玉强这样性格细腻的美食家,一次这样吃 我或许能理解,但他的原话是:经常。他信口开河露出了破绽。肯定在隐瞒着什 么。”说到这里王易水没说下去了,心想:自己何尝不是在隐瞒着诸多资料? “是是是!虽然我吃羊肉串也有这种感觉,可真的没细想。那你说这里哪个 人是真实的呢?” 王易水哈哈一笑:“我所知道唯一真实的事情就是张一驰的大名,他从小就 叫这个名字。哦,还有我的。”王易水弦外之音是指这些人真名真姓的都不知道 有几个。 吕夏宏已经对王易水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哥,你等着,我再去拿些啤酒来, 咱哥俩喝个痛快!”起来衣服也没穿,转身就出去了。 留下王易水一人在苦笑:“哥俩?”不过王易水已经有些喜欢这个阳光灿烂 的小伙子了。 帐篷外,王易水听到两个人在谈话:“小吕,怎么?金鸡独立啊?!”“哦, 呵呵……唉?杨先生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唔,忘了点东西,回来拿,马 上又要走。”“注意安全啊。”“谢谢。那行,我走了。” 杨学波忘了戴那块很依赖的手表。也许,学历史的人都对钟表很看重。 这次杨学波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有些烦闷。等他低下头看看表,发现马上午 夜12点了。“看样子今天晚上不会有收获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一棵老桉树下, 什么也不干了。 杨学波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家里发生的那件怪事:是件对他来讲很可怕的事 情,那口几十年没出过问题的座钟居然在那天…… 杨学波自妻子二十年前暴毙后就没再结婚,他最心爱的老伙伴就是这口古色 古香的座钟。而且杨学波有个怪癖:每天听着那钟摆“噔、噔、噔、……当!” 地响十二下后才能睡觉,不敲这十二下,他根本睡不着。 有个邻居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巨大恐怖的声音在一个夜晚找过他,结果…… 可一个月以前,也就是当他决定要来这里探秘的当天,在夜深人静的十二点 时分,杨学波按惯例静躺在床上等着。 “噔、噔、噔、噔……”卡住了。那最后一声“当”呢?“噫?那声‘当’ 呢?怎么只响了十一下?”最后那声最响的“当”音没有响。 以后每天那声“当”都不响了。 杨学波简直要疯了:没有了这催眠的声音他每天都很难入睡,直搞得形容枯 槁,身心疲惫。杨学波自己拨弄过,找人修过,但总是捣鼓不好。“不会是什么 不好的预兆吧?”杨学波比较迷信,钟刚好又是决定来那天坏的,他简直是惴惴 不安。他本想找个术士帮看一下的,却一直没找到时间。所以杨学波走之前一直 对这事件心怀芥蒂。 现在看着表慢慢指向12点的时候,杨学波不禁触景生情地想起他的座钟来。 正想着……忽然发现四周更加静谧。 不对啊,这里一直都很安静啊,怎么会有“更加”的念头?杨学波开始有些 害怕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了。更糟糕的是月亮也隐蔽 起来。杨学波越来越不知所措,他开了手电,却不知道该往哪里照。四面只是树。 杨学波干脆照着自己手上那块手表,看着它的秒针“嚓、嚓、嚓”地往十二 点方向跳去…… 还有二十来秒的时候,“嚓、嚓、嚓”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大!这表? 不对,这“嚓、嚓、嚓”不是这秒针发出的声音,而是来自他所倚桉树后面 方向的脚步声! 杨学波身上的血直窜到头顶,凝固。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脑海 也是一片空白,似乎停止了思考,可恨的是,耳朵还很灵敏……没错,的确是脚 步声!“嚓、嚓、嚓、嚓……”脚步声越来越大,而且,这脚步的走动频率和手 上的秒针跳动频率一样。 脚步声踩着草由远及近,“嚓、嚓、嚓、嚓、嚓……” 秒针刚好指到12的时候,那脚步声如同家里不敲出最后一声“当”的钟摆一 样,嘎然而止! 它,就在树后停住了。而杨学波却一动也不敢动。就像一叶无法控制自己命 运的孤舟,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无助地等待着惊涛骇浪或者水底怪物的侵犯。 惟有那束电筒光是那么的刺眼明亮……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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