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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亚当斯贝格摸了摸脖子。   “放他走,”当格拉尔心急地说,“赶快去梧桐树那儿,鼠疫不是这家伙传播的。”   “是他传播的,当格拉尔。”   “你不能冲着这枚钻戒来。这很可笑。”   “男人不戴钻戒,当格拉尔。而这家伙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钻戒,而且钻石的面 朝里。”   “那是怕把它搞坏。”   “笑话,没有什么东西能损坏钻石。钻石是预防鼠疫的最佳金属,那枚钻石是他祖 传的,从1920年就开始传。当格拉尔,他撒谎。别忘了,他一天三次掌管着若斯装广告 的箱子。”   “可那家伙一辈子也没读过一本书。”当格拉尔差点要咆哮起来。   “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那家伙像拉丁语学家吗?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认识拉丁语学家,当格拉尔,所以,我没有你那样的偏见。”   “马赛呢?他是怎么去的马赛?他一直关在他的商店里。”   “不是星期天,也不是星期一上午,而是晚上的广告宣读完毕之后。他完全有时间 跳上8 点20分的火车,然后在早上10点回到这里。”   当格拉尔耸耸肩,他几乎要发火了,回去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如果亚当斯贝格要犯 错误的话,让他自己去犯吧!别拉上他。   一位警官端来了晚饭,亚当斯贝格在办公桌上吃着比萨,也不把比萨从盒子里拿出 来。达马斯吃得津津有味,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亚当斯贝格静静地等大家吃完饭,把 纸饭盒扔到旁边的废纸篓里,然后关上门,继续审问。   半小时后,当格拉尔来敲门,刚才的不满好像消失了一半。他用目光示意亚当斯贝 格出去。   “户籍处没有达马斯・维吉尼耶这个人,”他低声说,“这个人不存在。他的证件 是假的。”   “你看,当格拉尔,他在撒谎。把他的指纹送去检查,他肯定坐过牢。我说过多次, 打开洛里翁家和马赛那个受害者家门的人是个老手。”   “指纹档案库出了问题,所以这混蛋证件蒙了我一个星期。”   “赶快去总局,老兄。要快,在那里给我打电话。”   “他妈的,广场上的每个人都有假名。” mpanel(1);   “德康布雷说过,有的地方能给人以灵感。”   “你不叫维吉尼耶?”亚当斯贝格还是靠着墙上那个老地方,问。   “这是我开店用的名字。”   “是你证件上用的名字,”亚当斯贝格指着他的身份证说,“假的,造假用的。”   “这是朋友替我做的。”   “他为什么要替你做?”   “因为我不喜欢父亲的姓,它太花哨了。”   “说下去。”   达马斯第一次保持沉默,紧咬着嘴唇。   “我不喜欢那个姓,”他最后说,“大家都叫我达马斯。”   “好吧,我们就等一等那个姓。”亚当斯贝格说。   亚当斯贝格把达马斯扔给下属看守,自己出去散步。分辨别人撒谎还是说实话有时 并不难。达马斯信誓旦旦地说他没杀过人,这倒是实话。亚当斯贝格从他的声音中听出 了这一点,从他的目光中,从他的嘴唇和额头上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亚当斯贝格仍然觉 得传播鼠疫的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半信半疑,莫衷一是。他打 电话给还在达马斯的商店和家里搜查的警察,搜查完全失败了。一个小时后,亚当斯贝 格回到警队,从当格拉尔那儿问来了传真号码,记在本子上。这时,他不无惊奇地发现 达马斯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睡得很沉,就像心中一点没有事的人一样。   “他睡了三刻钟了。”诺埃尔说。   亚当斯贝格拍了拍他的肩膀:   “醒醒,阿尔诺・达马斯・埃莱尔- 德维尔。我想给你讲讲你的故事。”   达马斯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我已经知道了。”   “航天工业家埃莱尔- 德维尔是你的父亲吗?”   “是的,”达马斯说,“谢天谢地,两年前,他死在了空中,死在了他的私人飞机 里。灵魂不能平静。”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的嘴唇轻轻地抖动着,“你无权审问我。问我别的问题吧,其他 什么问题都行。”   亚当斯贝格想起了弗雷的话,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在弗勒里坐了五年牢,两年半以前才出狱,”亚当斯贝格读着笔记,说,“你 被控蓄意杀人。你的女朋友被人从窗口扔了下去。”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你在审讯时就重复这句话,像个机械人一样。有邻居证明,他们听见你们像狗一 样吵架吵了几个星期,几次想报警。为什么吵架,达马斯?”   “她精神失常了,整天叫喊,后来跳楼自杀。”   “达马斯,我们现在不在法庭上,不要再重复那套话。你可以改变话题。”   “我不改变。”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不是。”   “埃莱尔- 德维尔,上星期,是你杀了那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掐死了他们?”   “不是。”   “你懂得开锁?”   “我学的。”   “那几个人,包括那个女子,他们伤害了你?你杀了他们,就像杀了你的女朋友一 样?”   “不是。”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赚大钱的。”   “他对你母亲做了些什么?”   达马斯再次紧咬嘴唇。   电话响了,是预审法官打来的。   “他说了吗?”法官问。   “没有,他守口如瓶。”亚当斯贝格说。   “有突破口吗?”   “没有。”   “搜查呢?”   “毫无结果。”   “要快,亚当斯贝格。”   “快不了。我想检查他一次,法官。”   “不行,你没有任何证据。让他开口,要么就释放他。”   “维吉尼耶不是他的名字,他的证件是伪造的。他的真名叫阿尔诺・达马斯・埃莱 尔- 德维尔,由于被控谋杀,坐过5 年牢。这还不足以推定他犯罪吗?”   “远远不够。我清楚地想起了埃莱尔- 德维尔事件,人们判他有罪是因为邻居的证 词影响了陪审团,但他的辩词跟指控一样有力。不能以他坐过牢为借口就把鼠疫的标签 贴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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