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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钱勇穿过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钱勇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很快把电话掐断了,然后不关机,直接把手机电池抽下 来,这样对方拨打他的电话,总会提示:“你所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而不会提示 手机已经关机了,好像所有做业务的或者是要躲债的人都会的伎俩。   就在这抽手机电池的工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辆货车,开着雪亮的大灯直冲过 来,钱勇这时才发现自己是站在路中间的。   “Shit!”钱勇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大货车在钱勇面前“嗖”地飞驰过去。   “他妈的,天天打电话,催命啊,自己一个人死不够,还要拉个垫背的啊!”钱勇 愤愤地骂着,用力地甩着手中的手机,恨不能把手机给扔出去,但终于还是没舍得。   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街道。   这条街是这个城市最新开发的高级住宅小区间最繁华的商业街,因为开着几家不错 的酒吧,所以看上去有些灯红酒绿的感觉。Dream 吧就在这条街上,不算大,位置却很 好,刚好在几个小区的交汇处。   钱勇径直走进Dream 吧,站在门口的女孩笑着向他打招呼:“钱生来了。”   “嗯。”钱勇微微点头,享受一下这种受人尊敬的感觉。作为一个保险业务员,手 到哪里,都是他向别人招呼的多,别人向他招呼的少,想想业务员真不是人做的,特别 是保险业务员。不过,做的好,钱也会很多,要做的好,当然,这中间有些手段是不能 不用的。   吧台里的青头照例递上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钱勇接过酒杯淡呷了一口。   “这是我最新调的鸡尾酒,是专为你这种成功的男性,却不嗜酒如狂的男人调制的。” 青头口若悬河的瞎吹,他知道钱勇对鸡尾酒根本不懂,但却又喜欢摆点小谱,所以才故 意吹嘘一下这杯酒,好让钱勇有点心理上的满足感,“这杯鸡尾酒叫‘清凉夏威夷’, 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了,火热而又理智,就像你这种男人。”青头信口胡扯,其实这不过 是一杯普通的“威士忌酸”,威士忌加柠檬汁和糖水就OK了。   钱勇听青头这样说,一小口一小口呷得更细,仿佛是在细细品味着鸡尾酒的味道。   于翔站在吧台里给客人调酒,今天是“小鸽子”乐队来酒吧试演的第一天,今晚的 客人着实不少,乐队是四个学生组成的,三男一女,女孩长的相当漂亮,没想到还是主 吉他手,三个男孩也蛮帅的,至少外表看上去也还算有个卖点。   “记者今晚还没来啊。”钱勇已经喝了两杯酒下去了,不停地向门口张望。   “你在等记者啊,我还以为你约了什么美女呢。”青头打趣着。   “你说记者今晚会不会来啊?”钱勇没理青头的打趣。   “不知道,他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啊,有时候从这里听些小新闻什么的,他说是找材 料啊。怎么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报料给他?”青头一边调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 钱勇聊着。 mpanel(1);   “是啊,上次我和他说的……”钱勇压低了声音,像作贼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发 现所有的客人,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一个人的也都沉浸在乐队的歌声里,没谁注 意到他的说话,才有些悻然地把话接下去,“那本书,那本书,我有新发现了。”   “哪本书啊?”青头一脸的不解。   “嘘!”钱勇故作神秘地向青头竖起一根手指,“上次我说的那个干死的人你还记 得不?”   青头疑惑地点点头。   “后来我一警察朋友告诉我,那个人的死和在那人家里发现的一本书里的干尸很像, 当时记者不是问到那本书吗?我现在发现和那本书有关的一些线索了。”钱勇得意地抬 起头,看着青头,“我就是要把线索告诉记者,让他去追查追查。”   于翔站在吧台的另一边,听钱勇提起干死的人,不由地仔细听下去。   直觉中,他又想到了王伯的死。   “啥线索啊?”青头好奇地压低了声音。   “我找到了和那本书一个系列的书,是同一个作者……”钱勇小声地说,“你想想 看,那个人的死,和书上描写的那么相似,会不会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杀人犯呢?”   “你说那作者是怎么杀人的呢?”青头忍住笑,“把那个人放在烤箱里烘,烘成像 干尸的样子?”   “烘箱是放不下的,”钱勇摇着头很认真的思考着,“但一定有什么方法让人,或 者是尸体,在短时间内脱水烘干,这样才能制造出干死人的假象来。”   于翔不由地停下手里擦酒杯的动作,顺着钱勇的思路在瞎想起来。   钱勇的想法也不能完全说是胡思乱想,但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发现尸体的厨房就不 是第一作案现场,可能人在别的地方被杀死烘成干尸后,再转移到厨房里,并制造成死 者的家里就是第一作案现场。   但这中间还是有几个问题:第一,警察会想不到钱勇所想的这一点吗?   第二,那个男人上午还在给学生上课,就是说出事是中午以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一具尸体烘干成像在沙漠等高日照地区晒过几天的样子?   第三,客厅里那些像是死者在不停绕圈的脚印又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于翔在不着边际地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   “小鸽子”乐队已经停止表演收拾起乐器准备回去,因为他们还要顾及学业,所以 表演不能太晚。酒吧里的客人对乐队的表演好像反应还是挺好的,于翔让薏米和惠子借 机问问那些老客人,对增加乐队和加收服务费有没有意见。   乐队离开后,酒吧里的客人也逐渐少起来,到了时间,大部分客人都回去休息了。   最里面还坐着一桌年轻人,正在玩着骰盅,大呼小叫的。   鸭蛋无聊地翻动着CD碟,青头开始坐下来,倒了一小杯酒偷偷地喝,薏米和惠子猫 在一起大谈什么美容经。   钱勇坐在吧台前又开始冲瞌睡了,记者还没有来,没人听他那些神神叨叨的鬼话, 他有些没劲。   “青头最近买新的CD碟了?”鸭蛋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没有。”青头刚刚偷呷了一口酒,听鸭蛋忽然这样问,忙移开酒杯分辩,酒顺着 嘴角溢了一点出来,青头用手臂蹭了一下,擦掉嘴角的酒。   “哦,这里怎么有一张CD没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鸭蛋拿着一张CD碟看着。   “那你听听就知道了呗。”青头没好气地说。   于翔没理青头和鸭蛋在那的嘀咕,他留心着那桌还在喝酒喧闹的客人,几个人又嚷 着让薏米拿半打啤酒,于翔看出来几个人都喝多了。   Dream 吧是于翔的爸爸和于飞出钱搞起来的,让于翔打理。于翔那年高考落第,不 肯再上一年,爸爸自费给他上了大学,大学期间于翔没在学校学到什么东西,倒是在学 校门外的酒吧打工学会了调酒。   青头、鸭蛋、薏米都是于翔的好朋友,惠子是薏米介绍来的。   酒吧在几个人的打理下,虽然不发大财,但也够维持着还有小赚。   “怎么啤酒少了一瓶?”一个年轻人大着舌头冲惠子叫起来。   “半打六瓶啊,哪少了?”惠子委屈地看着那桌客人。   “明明是五瓶,你数数!”那年轻人用手指在桌上乱点着。   于翔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青头和鸭蛋也伸过头去向那边看着。   “你手里不是还有一瓶吗?”惠子气急地指着那个乱叫的年轻人的手上,那人的手 上正拿着一瓶还没开盖的啤酒。   “哦,找到了,在这。”年轻人咧嘴傻笑起来,惠子气白了他一眼走开去。   于翔摇着头,无奈地收回视线。   这时,他忽然冷丁打了个寒颤,听到一阵有些诡异的乐声在酒吧里响起,接着一个 很熟悉的旋律直刺进了于翔的耳朵里。   “月儿光光……照地上,花影……轻轻摇啊摇……天儿黑黑……夜寒凉,……蛩鸣 ……梦轻……伤……谁人……共……夜长……”声音带起阵阵的阴风,让于翔浑身寒意 直冒,怎么酒吧里会有这首歌的CD?   钱勇坐了一个晚上,记者今晚到底没有来。   酒吧里的客人很少了,他也该回去了,钱勇揉了揉眼睛,有些尿急,于是爬起来, 向酒吧后面的洗手间走去。   “月儿光光……照地上,花影……轻轻摇啊摇……天儿黑黑……夜寒凉,……蛩鸣 ……梦轻……伤……谁人……共……夜长……”一阵阴惨惨的歌声响起来,钱勇打了个 寒颤,鬼酒吧怎么在深夜放这种歌吓人啊。   钱勇被吓了一下,觉得酒意在往上涌,他的脚步开始踉跄起来。   推开洗手间的门,冷丁有个人站在门里面,钱勇吓了一跳,那个人低着头,可能也 是被吓了一跳,嘴里带着些不干不净地咒骂,走出了洗手间。   钱勇扒在盥洗池上,打开水笼头洗了把脸。   洗手间外的歌声不断地往他的耳朵里灌,钱勇觉得有些头疼,他狠命地摇了摇头, 感觉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雾。   那雾仿佛是从盥洗池上方的镜子里漂出来,慢慢地在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萦绕。   那首阴森森的歌就像躲在这些白雾里,也拼命地往钱勇的耳朵里灌,那声音时大时 小,有时尖厉如鬼嚎,一会又轻细似沙尘,但无论如何,声音总不会断。钱勇觉得有些 烦躁,感觉像无数的小飞虫在身边绕来绕去,赶也赶不走,可恶的歌声。   钱勇把水笼头拧得很大,水在盥洗池里盘旋成水漩涡,水滴从池边溅出来,打在手 上有些疼。   钱勇想离开洗手间,他站直身体,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些怪异。   开始他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让他感觉怪异,但很快他就发现让他感觉怪异的地方, 他看见,盥洗池上方的镜子里,在那些蒙蒙的白雾之间,隐约有个人脸在雾中飘浮。   “谁?”钱勇猛地转过身去,身后什么也没有,刚才感觉洗手间充满白雾,现在也 看不见一丝的雾气,洗手间里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刚才那阴森的歌声也消失 了。   钱勇慢慢地转过脸,面对着镜子,只一转脸之间,他感觉到白雾又从镜子里挤出来, 飘满洗手间,而那阴森的歌声又在空中荡来荡去,就像他在寺庙里听到的颂经声,不想 听,那声音却偏偏要钻进来,从耳朵那个小孔中用力地钻进来。   钱勇有些恐惧,难道是他喝多了产生幻觉?   这时,镜中的白雾里浮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从镜子里看来,那人脸就在钱勇背后没 多远。钱勇背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他再次猛地回过头去,身后还是和刚才一样,什么也 没有,一切都清清爽爽。   钱勇额头也冒出冷汗来。   他又猛地转过头,面对着镜子。   这次,他从镜子里看见一张恐怖的人脸,脸是干瘪的,皮肤全皱了起来,嘴皱在一 起,鼻子只剩下两个孔,而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珠子只有白色的,在眼眶里转啊转 的。而人脸的下面却什么也没有,没有身体,脸孔就那样浮在空中。   “啊……”这惊恐的刺激,令得钱勇喉头发痒,肚子里喝下的酒一起涌了上来。   钱勇扒在水池边撕心裂肺地吐着,吐的满嘴都是苦水。   吐了一会,钱勇感觉有些清醒了,镜子里清清爽爽的,洗手间里也清清爽爽的,没 有白雾,也没有浮在空中的人脸,那阴森的歌声也听不见了。   真是喝酒喝多了。   钱勇松弛下来,感觉两条腿发软,不由地往地上摔下去。身体倒在地上,钱勇眼睛 就合在一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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