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自首 作者：洛列恩斯・普罗克 （上） 乌奥列恩。卡特欧离开住处来到百老汇地区。这是一个明亮清凉的3 月早晨。 卡特欧买了一份早报，走进咖啡馆。 读到第3 版时，他发现这样一篇文章，说在一天夜里，一名妇女在中心公园被 杀。被害者叫玛尔卡耶特。乌奥捷凯，在第五街一家医院作护士工作。她那天夜里 下班后，穿过公园回家时，一名歹徒拦住她的去路，先对她进行侮辱，后对其胸部 腹部连刺数刀，致其死亡。卡特欧停止读报，凝视照片，陷入回忆…… 公园，林荫小径，手上的长柄刀，刀把被汗水打湿了，空寂无人的公园，寒冷 刺骨的深夜，他在等待，等待……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跃出幽暗的灌木丛， 他突然出现在公园小路上那名妇女的面前。她嚎叫起来。刀子在那名妇女身上上下 挥动，她不再挣扎，最后，她倒在血泊里…… 卡特欧的头部晕眩起来――因为凶手就是他！ 傍晚，卡特欧在家里重读那篇报道，作出这样一个判断：警察局绝不会抓到他 的罪证，因为他早已作了灭证处理。可每天夜里，当他从梦中惊醒时，却总是万分 惶恐，他面前总浮现出当时的悲惨局面。他再也忍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他要自首。 卡特欧走进警察局办公大楼，起初犹豫不决，最后，他还是走进值班室，向警 察说明他是杀害乌奥捷凯的凶手。 “乌奥捷凯？”值班员重问一遍，“那名死在公园里的妇女？” 值班员于是拔通电话，请来鲁克尔。 鲁克尔负责承办乌奥捷凯一案。他把卡特欧所谈的情况详细地记在黄色信笺上。 “好吧，形式手续已经结束。这件事是您干的？” “是的。”卡特欧回答。鲁克尔皱眉蹙额。卡特欧向他说明：“是我杀害了玛 尔卡耶特。乌奥捷凯。” 他又把事情的经过详述了一遍。 鲁克尔和另外一位警察向他询问： “您是从哪里拿的刀子？” “这是商店的廉价商品。” “商店在何处？” “在科拉姆比大街。” “您记得是在哪个商店？” 他说他记得柜台和售货员，但不记得商店的名字。 “您为何袭击这名妇女？” “我不知如何发现她的。但这是一种不可战胜的需要。我需要干这事情。” “为什么恰好是乌奥捷凯？” “因为刚好碰上她。” “刀在哪里？” “从下水道的天窗扔下去了。” “天窗在哪里？” “我不记得。” “当时，您穿的那件衣服上应当有血。您的血衣在哪儿？” “我已经把它销毁了。” “在您的家里？” “不，我没有一个固定的家。我先到一个住处换好衣服。然后，把血衣带到我 的另一个住处烧掉了。” 接着，警察让卡特欧脱掉衬衣，并察看他的双手、胸部、面孔和脖颈。 “没发现任何抓破之处，”警察说，“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后来，他被锁在一个屋子里。 过了4 个小时，鲁克尔走进屋里。“这名妇女不是被您杀害的，卡特欧先生！” 鲁克尔说，“现在，请您解释清楚，您为何向我们说这件事是您干的？” （中） 卡特欧感到疲倦，对这个问题表示惊讶。 “从案发开始，我们就已经掌握您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您没有作案时间。当 天，您曾在83街罗乌莎影院看了两场影片。售票员看了您的照片后辨认出是您。您 还曾买过一张39号洗澡票，售票员也把您辨认出来。他还记得，当您去洗脸间时， 被人绊了一下，他搀扶住您。半夜以后，有一名男子和您同住一个公寓。当他路过 走廊时，发现了您。他敢发誓，您是在夜间1 点15分进屋关灯睡觉的。可是，您却 对我说是您杀害了这名妇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特欧认为，这是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绝不记得什么影片，不记得购买澡票 或者在洗脸间被绊之事。他只是记得躲藏在灌木丛里，杀害了那妇女。 “我们又找到一个犯罪嫌疑人，他名叫阿列克斯。科恩斯特尔。他曾被两次判 刑。是巡逻队在巡逻时将其抓获的。在他的座垫下面，发现了一把血迹斑斑的刀子。 他的脸被抓得满是伤痕。我对他提审三次，他只有一次否认。现在，他已认罪，是 他杀害了乌奥捷凯。您为何跟自己过不去？为什么给我们找麻烦？” “我没撒谎，”卡特欧喃喃自语。 鲁克尔叹一口气。另一名警察出面调和： “鲁克尔，我有个想法。可以用无线电检波器，对他进行检查，弄清真伪。” 卡特欧被带到一个屋里，并把他系在一个带有自动记录器的机器上，然后向他 提出问题。比如，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在哪儿工作？是否杀害了乌奥捷凯？4 加4 等于几？刀子在哪儿买的？曾用名字？血衣藏在何处？ “在记录器上什么也没有，”警察说，“无任何反应。” “也许，他开了一个不太简单的玩笑？” “卡特欧先生，”鲁克尔说，“现在我来问您，4 加3 等于几？” “是6.” “你瞧，出现了这种事情！”警察解释，“他真地相信乌奥捷凯是他杀的。可 是，你知道，也许，是他在胡思乱想。也许，他读了报上的文章后，瞎想一通，开 了个大玩笑！” “您大概读了报纸后，”鲁克尔说，“胡思乱想起来！您不要激动。我们每个 平庸的人，在读了有关杀人案的报道后，有时会以为是自己行为所致，这是一种变 态心理的反应。您整天受到潜意识控制，使您完全陷入怀疑自己杀了人的状态中， 使您的内心感到痛苦，最后，产生了自己供认罪责的结果。经过检查，您的精神没 有毛病，只是有些时候，不应当胡思乱想。” 卡特欧于是变得轻松起来，不再有犯罪压抑之感。但是，他确实是个毁灭罪证 的杀人犯，只不过警察局在没有掌握他的罪证之前不认为他是罪犯。 四个月后，他先后又杀死两名女人。 第一个是一名14岁的女中学生。一天夜里，他把这名女学生强邀到公园，先是 侮辱她，然后用刮脸刀割断了她的咽喉。姑娘不顾死活地挣脱而逃。可是，鲜血从 她割断的咽喉中迸涌出来，随后，她倒在血泊中…… 第二个是一名妇女。在他自己的住宅里，他用一段电线勒死了她。 这两起杀人案，他采取的手段和前起案件一样：先杀人，后灭证，再投案。警 察局以为他又是自愿心态的重复和延续，没有引起高度重视。 （下） 9 月末的一天，卡特欧从事务所回到家。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时才露出阳光。 他走出家门到一家洗衣店，取回自己的衬衣。随后，又走到阿姆斯丹林荫大道，来 到一家铁器商店，进去买了一把破冰用的小斧子。他回到家，把衬衣放在衣柜里， 然后把小斧子装进口袋，走下楼。 卡特欧来到迪克玛恩林荫大道，走进一家饭馆，要了一份法国风味的土豆和一 杯咖啡。他胃口很好，一会儿就吃得一干二净。 他付过饭钱，走出饭馆，已是夜间。他先是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行走，随后， 又拐进一个小巷，停下脚步。他在期待。 终于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顺着柏油马路正向他接近。他慢慢地向前移动。他 看到一名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这正是他要的。他从她背后抓住她的一只手，捂 住她鲜红的嘴唇，另一只手拦住她的腰身用力拉扯，把她拖入小巷里边。她开始喊 叫，用力挣扎，企图逃跑。他抓住她的头部往柏油马路上碰击，随后，他从口袋里 取出小斧子，刀口正好插入她的心脏…… 四周寂静无声。卡特欧把斧子扔进下水道，乘车回家。 后来，他又到警察局自首。 鲁克尔看到他，和蔼可亲地笑着：“啊，你瞧，谁来啦！”他高声说道，“我 正在等您来。有一名妇女遭到袭击，我们怀疑她是被您杀死的。” 卡特欧没有发笑，“不错，是我杀死了这个女人。她名叫莫尔・莫娜・莫尔。” “这名女郎，是一名脱衣舞演员。您已经把她杀死，我怎么说您好呢？”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但是……” “那把小斧子您是从哪儿拿的？” “在阿姆斯丹林荫大道一家铁器商店。” “为什么恰好是这种小斧子？” “它对我有一种诱惑之感。它有光滑结实的把柄和明亮锋利的刀口！” “它现在何处？” “扔进下水道了……” “当然，您总是这么说，像过去那样……您的血衣呢？” “扔进炉子里了！” 鲁克尔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停下，简直胡闹。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您的大量犯罪事实：铁器店售货员辨 认是您购买了他的小斧子；有几个深夜行人，发现您形迹可疑，在暗中尾随着您， 目睹了您的杀人行为，记下了您的面貌特征、衣着打扮和扔斧子的地点……” 卡特欧软弱下来，有些惊慌。 “哎呀，您真是一个坏蛋！”鲁克尔说，“像这种事情，您还想干出多少次呢？” 这次，警察局没有放走卡特欧。他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被关进监牢，走上一条 长长的通向电椅的末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