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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
作者:行乐
英伦皇家旅馆第三十一号中,伦敦大剧场其优密其披士格尔寓焉。
一日午前,时钟报十时矣。 密斯仍未起床,且严闭其户。女仆疑之,击其门,
弗应。以语旅馆执事,破门而入。见室中甚狼籍,密斯卧于沙发椅上。趋前呼之,
亦弗应,抚之晕矣。急以水至,喷其面,渐醒。醒时,即呻曰:" 可怕,蛇蛇。"
女仆询其故,密斯曰:" 昨夕乃有一巨蛇入吾室,予胆为之吓破,刚欲启口呼救,
忽即晕去。怪哉此蛇胡为而至吾室中。" 且言且喘,犹有俱色。
少顷,密斯偶忆一物,即问女仆曰:" 予昨见蛇时, 方卸妆欲寝。尔为我视
钻石圈,尚在桌上否?" 女仆急视之, 无有也。遍寻之,亦不见,密斯泣曰:"
已矣,已矣。子毕生积蓄,仅得一宝贵之钻石圈,令无有矣。嗟夫,吾圈为值乃在
十万磅以上,讵蛇亦知其可贵,乃吞之入腹去耶?" 旅馆执事旁观者久之,以密斯
室中既出奇异之蛇,又失无价之宝,殊于彼旅馆名誉有碍。遂曰:" 密斯勿忧,予
当电话告警局, 且请私家侦探毛利尔至,以侦此蛇之秘密,而返故物于密斯也。
"言讫,匆匆下。
未几,警吏至。循例问昨夕情形数语,未有所发见。又未几,侦探毛利尔至。
询夕,问事甚详。密斯一一语之,毛利尔一一记之于小册中,且沉吟曰:" 异哉此
蛇,来自何处耶?虽然,予当寻其迹,遂细心观察其室。" 室居于旅馆前栋二屋楼
中,室分两进,其前进为密斯酬应宾友之室, 其后进则失窃之室也。室有窗,
窗门直对邻室之窗。其距离约在四密达至五密达之间。邻室亦旅馆中客舍,惟建筑
时不与前栋毗连, 其间以小庭隔之。而于两旁筑走廊以通来往。毛利尔观至此,
即呼曰:" 蛇从隔邻来也。" 即偕旅馆中人趋往隔邻。
至邻室,住客已杳。询旅馆执事云:" 住客以今晨行矣。" 毛利尔亦弗遑再问,
遽入室侦察之,偶见地毯上遗小布条绳一根,怀之。视其窗沿有二缺痕,似二铁钩
钩缺者。嗅之, 有腥臭之气。毛利尔日:" 足矣。" 复返至密斯室中,再视其窗
沿,亦有二缺痕如邻室。遂取怀中小布条绳视之,颇露欣喜状。旋呼旅馆执事,召
邻室侍者至。询前客之形状。侍者曰;" 为二人,面目均不似善类。一年在四十左
右者,有短须,嵌金齿一。其另一人,则不过二十五六岁,手绝粗,不似上等人也。
"毛利尔曰:"谢尔。予知之矣,此二人之姓氏,亦不必寻之于旅馆住客名册中。册
中所载,亦无真姓氏告我也。" 旅馆执事,不解所谓,询曰" 密斯忒毛利尔,能以
所得之朕兆语我乎?" 毛利尔曰:" 此亦至平淡之事也。贼为二人,其中必有一善
豢蛇者。以蛇置皮包中,伪为旅客,求宿于此。至夜午,即开箱出蛇,使飞入邻室,
而阴持蛇尾弗放。及闻邻室之人已晕去,即收蛇返箱。复出一橡皮之梯,抛入邻室
窗沿,以梯尖之铁钩钩之,复钩其一端于己室之窗沿上。于是二人蛇行于梯,以达
邻室, 盗物而去。" 密斯及众人闻言,同声欢曰," 黠哉此贼。乃以蛇售其术,
且专欺我辈软弱无能力之女子也。然则何从甫贼?" 毛利尔曰:" 是毋忧,予不难
访得贼之居处,三日后还尔故物矣。" 遂别去。
毛利尔之办公所, 其副曼登寓焉。见毛利尔自皇家旅馆中归来,即询今日是
何案件, 如此匆迫。毛利尔详告之且曰:" 予辈宜速作午餐。餐后,先往彼洗衣
公司,旋即往捕弄蛇之贼也。" 曼登日:" 往洗衣公司何如?" 毛利尔曰," 贼遗
一小布条绳于旅室中,其绳之质,系白布条。其上印有文字, 盖即利勿尔街十八
号东贝洗衣公司系衣之绳也。予当往该公司询之。" 半句时,毛利尔及其副曼登至
东贝洗衣公司矣。其所问语,乃甚者。闭其语曰 :" 尔肆所应接各家之衣, 其
中有含腥膻气者否?" 店主曰:" 予弗之知,是当问汤姆,汤姆工人也。" 及汤姆
至,即蹙额言曰:" 此事予实不能忘,毛利勿尔街五号之金威格家,其衣恒带蛇臭。
"毛利尔亟称谢,赠以一几尼,即去。且行且语日:"予正欲觅一善弄蛇者。" 至利
勿尔街五号,苦不得人。忽一修自来水管者来,直往彼室。毛利尔遽牵其衣角,至
他处。以侦探证据示之, 并付以二几尼,欲假其衣裤器具一用, 允明晨于毛利
尔办事处还之。小工意可,毛利尔即嘱其副曼登易此衣裤,入室侦探。曼登亦可,
遂易衣直叩其户。门开,一少年询来意, 曼登以自来水行小工应之。少年嘱其入
室,毛利尔于远处窥之。此少年手绝粗, 一如旅馆侍者所言也。
曼登入室,又见一人。有须,年四十许,果嵌以金齿。细视曼登,颇以为不类,
盖曼登之皮鞋,乃不似小工之陋劣。 且劣衣之内,又附以雪白之领。少年嘱曼登
至厨室治水管, 即偕彼年长者入内室去。
曼登摩挲水管者久之,不解其治法。旋窃入客室,四处侦视。
忽闻一人大声呼臼:" 止。" 旋见二人均出, 持手枪向之。曼登扬其手,
彼年长者即叱曰:" 吾一见即疑尔,尔非侦探即贼也。尔来此究何为?实告我,否
则以弹饷尔。" 曼登笑曰:" 我非贼,尔即贼也。" 彼年长者遂笑谓其伴曰:" 金
威格,如何,此人似侦探也。" 金威格曰:" 密期忒老而夫乃有目力,此君观我秘
密可耳?" 言讫,直扑曼登之身,出绳缚之。曼任彼所为。缚讫,即推曼登入梯侧
一小室中,反键之。
曼登入室,初无所见。继乃见有物蠕蠕动,自屋隅来扑人。
逼视之,蛇也。曼登大骇,即思走避。缚急,不能动。幸蛇亦不噬人,惟奇臭
耳。
老而夫缚曼登讫,即谓其移曰:" 吾人宜逃矣,今我且先携宝往法国去。尔暂
守之。待明晨天晓,尔亦可行。其所以留尔多延一夕者,守此俘虏,俾我安全渡海
后,始听其自逃。即彼能呼人来救,而我与吾宝,已行远矣。" 金威格曰:" 然则
我如何?" 老而夫曰:" 今而后,尔亦可勿弄蛇矣。明晨,及晓而遁,度亦无碍。
盖尔只须为一身之脱逃计,不如我之怀宝, 责重之事险也。迟一星期,尔可访我
于巴黎某街。" 言讫,即以百磅赠之,藉作旅资,金欣受之。二人遂就点用晚餐,
餐讫,老而夫遂怀宝出。
毛利尔待久,不见曼登出。而见老而夫提一皮包, 出门雇车行。知曼登遇险,
贼将逃矣。即追踪老而夫至一警棚处, 呼警拘之。老而夫日:" 予何罪?" 毛利
尔曰:" 予欲视尔皮包中物。" 老而夫颇惶恐,毛利尔愈信其为案中要犯。即出名
刺一,以自来墨水笔草数字其上,遣警吏送此老而夫入警署。称其为嫌疑犯,请警
员拘之。
毛利尔旋即返身至五号室旁,逾墙而入,伏窗侧窥之。金威格踞餐室闷坐,痛
饮威司格酒, 以遣岑寂。案上置钞票一卷手枪一柄。金威格有时视之而笑,旋即
睡去。盖威司格之效力发作矣。
适窗未关,毛利尔即逾窗入。收其案上之手枪手袋中, 旋出其自备之小手枪,
呼金威格醒。金醒而大惊,寻其案上之枪,不见。即扬其手而痛誓老而夫,谓老贼
坑彼。毛利尔微笑, 出机械新手铐铐之。询以曼登所在,金威格亦即告以彼间。
毛利尔探金袋中,得钥匙开门,解曼登之缚。旋闻门声大震,开大门视之,盖警局
中人搜检老而夫皮包,得真脏, 以警吏来捕其余党也。毛利尔即以金威格及蛇付
之,案遂定。毛利尔及曼登亦归,途中,曼登曰:" 险哉,尔奈何乃使我入虎穴,
几膏蛇吻。" 毛利尔曰:" 吾恕予,予乃假子以探彼是否为贼也。子之伪装, 吾
亦知其不偷,易为入所窥破。但彼家如系寻常良善之家者,捕子送警署而已, 及
不久放子出。是子必捕于贼,而贼之心虚。已自写其供状矣。故予待老而夫之出也,
即直捕之。惟子乃为蛇所苦,是则予初料所弗及,谢吾友,为予冒险,予心知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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