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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追捕
法拉德・克尼
那个褪色的拼错的标记“狄非考特山”其实并没有错。“那个教授写信告诉我的,
不会有错,”威利斯・唐纳对他年轻的妻子说着,开车拐上一条狭窄、陡峭的路。“我
想这个木头标记牌是跟“五月花”一起来的;它看着太旧了,他说谁想改变它他就会开
枪打谁。他是个古怪的老家伙,如今在山顶上住有半年了,因为他的书赚了很多钱。他
大约有五英尺四高,头顶上一圈白发,他有一个黑人厨子叫罗宾逊,已经跟了他三十
年。”
“他听起来很不错嘛,”西尔维亚说,“想想能留住一个厨子三十年!”
西尔维亚是个肤色鲜艳、年仅二十的苗条姑娘,有一双美丽的棕褐色眼睛。在她眼
中一切都那么美好,因为她与威利斯・唐纳结婚刚三个星期,正处于深沉的柔情蜜意之
中。她欣赏他的一切,甚至他的车技,尽管比较糟糕。
“我还没有看到谁能开上这座山,除非一个特别棒的司机。”
他们正在行驶的这条山路林木遮天,还只是下午的钟点,密密层层的树下已是黄昏
的景象了。路一开始即已很陡峭,但当他们经过一扇塌陷、衰败、似乎多年没有关过,
而且碰一碰就会裂成碎片的门之后,山坡在他们面前好像陡立起来了。威利斯挂上二档,
随后,随着一声低吼,又挂成最低档,山路蜿蜒着、扭动着,在灌木丛旁,阴绿的、沉
重的树枝下,他们撞到树根上,撞到巨石上,在许多地方,去路两侧都被深深的沟痕切
断,可以听到车下面的刮擦、撞击声。
“我将很幸运,”威利斯露齿一笑,“如果我依靠曲柄箱登上这个悬崖。”他补充
道:“那个老小子写信说它有两英里长!”
它确实快有两英里了,西尔维亚嘟哝着鼓励和赞扬的话,靠着曲柄箱的支撑,最后,
他们终于爬上了峰顶,汽车刚钻出树丛,教授那间小小的木屋就好像直直地俯视着他们。
威利斯喘着粗气:“天啊,这个老青年有一个多棒的观景点呵!”由于恶劣的道路而激
起的诸种不快恼怒被忘记了,他曾后悔带西尔维亚到这种地方来,现在这种想法消失了,
这正是西尔维亚喜欢的去处,他们会度过一个不错的周末。
当他们顺着粗糙的路面盘旋而上,发动机哼哼轰鸣着像一只巨大的蜜蜂。没有一寸
路是平坦的,甚至在木屋门口,它又开始斜了下去。
“我猜我们刚才正跨在这条路的最高点,”威利斯说着,轻轻地停下车。“但是假
如教授的两个朋友想要同时停车,他就不得不用木桩把它们吊祝”从盘山道的顶端可以
看见他们脚下正在消失的绿色山道,又突然像兔子洞一样垂直地不见了。
“啊哈,”威利斯说,“我告诉过你咱们有一辆极棒的车!”于是他就吹了一通。
一个小小的满头白发的灰色身影从走廊上奔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黑棕色的人,不
高但很结实,穿一件白大褂。教授张开双臂欢迎威利斯,罗宾逊拉出行李,棕色的脸上
绽开了笑容。
“进来吧,亲爱的,进来!”教授对西尔维亚说。
“这就是威利斯的妻子!好!好,”威利斯拍拍教授的背,他的大手感觉到这个小
男人瘦弱的肩膀、胳臂下薄薄的、突出的骨头。
“这四五年里,教授没有多大变化,当然,看上去老了些,”在他们的房间里威利
斯对西尔维亚说,汽车已被送到夜晚停放的地方,他们正在洗脸。“我的上帝,他太瘦
弱了!总有一天会被风吹走,不过他不是了不起的老小子吗?嘿―一我几乎忘记我多么
喜欢他了!”
“他喜欢你,”西尔维亚说,好像这是所有美德的总结。“而且能够设计出这么完
美的客房的人肯定很不错。”他们的房间是由尺码合适的圆木建造的,带有很多门式窗,
通过一条露天的走廊和主房相通。房里有一个石砌的壁炉,鲁宾逊已经把火生着,满屋
都弥漫着燃烧着的香柏的清香。
“想想今夜拥着墙上的火光沉入睡乡!”威利斯把她搂在臂中,她亦给了他意醉心
迷的亲吻。“这将是我们蜜月里最好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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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重新和教授在一起时,他们是如此满意以至于被告知有人要来时他们竟感到一阵
遗憾。
“不是来过夜,当然,我只有一间客房,”教授解释说,“只来用晚餐,他们是你
的朋友,威利斯。”
“我的朋友?是谁呢?”
“电话上听不清名字。那个人的声音倒也很清楚,就是除了名字以外,我没听出来。
不过他说他是你的一个朋友,非常失望在什么地方错过你,他还说……因此除了请他来
吃饭别无它法,他要再带一个朋友。”
“如果他们是你的朋友,威利斯,那没关系,”西尔维亚说,试图驱散她丈夫额上
淡淡的阴云。
“是的,可是我们想和教授在一起,”威利斯解释说。“不必介意,如果他们呆得
太久,我们就推他们一下,这样他们就会一路不停地直滚到那个大门下面!”
一阵深深的震颤声,沿着上来的汽车道越来越近地传了过来。“他们来了,我想!”
教授说着,带他们走到窗前,这时第二辆车,和威利斯的一样大,从树下钻了出来,它
转着圈子,最后停在门前。
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教授走出去迎接,威利斯挨近窗子。
“格瑞特・司各特!”他叫起来,“最该挨骂的神经病!我的朋友?离开纽约前我
几乎把这个家伙踢出我的办公室,那个矮个,我指的是。”
“这不像你说的话,威利斯,”西尔维亚说:“他做了什么?”
“噢,一点小事情,比如竭力把我拖进一场诡诈的交易中去!”她的丈夫咆哮着。
威利斯・唐纳是个富裕的年轻人,三十岁之前就得到了他父亲的财产,他的经验尚嫌不
足,但他诚实、精明。“它开始听起来很像件好事,――当然他们说得直截了当。可是
我渐渐发现他这样做不仅是在诈骗我,而且利用我的名字和声誉作诱饵诈骗其他的人,
因此我就请他出去。噢,礼貌!我甚至没有称他为骗子!我希望现在如此称呼他,这样
他就不会像今天似的一路追踪我了。我要叫他滚蛋。”他激动地向门口走去。
“威利斯,亲爱的,”西尔维亚柔声说着,拽住他的袖子,“想想教授会有多尴尬
吧,我们别冲动,他会因为邀请他们来这儿而感到不愉快,就在刚才他还为能款待你的
朋友而骄傲呢……罗宾逊已经为晚餐做了许多薄煎饼!”
此时教授已把两个新来者带到了起居室,“哈里森先生,贝先生,”他们一边被介
绍给西尔维亚,一边和她握着手。威利斯决定不发脾气但要相当严厉的对待贝这个人,
没有什么好说的。
“下午好,贝先生,”他说,“很抱歉你这次旅行将一无所得。从八月三号以来我
一点也没有改变主意。”
另外那个人相当愉快地接受了这些话,尽管他看来漫不经心:“正如您所说,唐纳
先生,我不是对您穷追不舍,不过我成功的使哈里森先生有兴趣于――”“很有兴趣,”
他的大个子同伴说,哈里森块头很大,衣着昂贵,他身上的一切都很值钱。
“哈里森先生,”贝说,“是一个成功的木材开发商――如果他允许,我会说是一
个木材之王――从――从西部来的。他打算把他的钱及其声望投资进我们的计划。”
“愿尽绵薄之力,”哈里森有力地说。
“因此我想如果他能和您谈谈,也――”“很抱歉,贝先生,”威利斯强硬地说,
尽管西尔维亚的眼神已使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决心已定。我对此事不感兴趣,没
有一点可能性我会参与。”
“也许,”贝先生讨好地说,“如果我们放下个人投资的问题,建议仅仅使用您的
名字――明白吗?名义上,这种方式没有风险,可是获利的机会仍然保留。”
威利斯说:“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他希望除了自己愤慨的感情外,他的话不要带
有太多敌意,因为可爱的老教授已露出不安的神色了。
“好的,好的,”贝说,“您懂得自己的经营。”
哈里森阴沉地看着威利斯,好像对自己有价值的许可遭到冷遇而大光其火。可是贝
却温和礼貌的笑着,一时间哈里森似乎决定效法其同伴。“噢,阿莫斯教授,”贝对主
人说:“我们上来的时候对您这片小天地看了一眼,真令人愉快,您有一个好地方。”
教授请他们到书房去脱掉大衣,他们走后,教授把威利斯拉到一边:“我觉得,”
他说,“这两个家伙对我说的话不是事实,”这个老小子根本不傻,于是威利斯决定坦
白相告。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说,“那个大家伙我从未见过,那个小的,老实说我相
信他是个骗子。他想把我拉进一场诈骗交易中。不过不必为他们感到不安,领他们到四
周看看,喂饱了打发他们开路了事。”
教授拿一双烦恼的眼睛望着他,说道:“我真希望西尔维亚没戴着她的珠宝。”
威利斯差点失声笑出来,这纯粹是老年人的神经过敏。毫无疑问他想教授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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