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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闯龙宫   到三婆家拜访,从她口中得知松树林旁边有个隐蔽的山洞,村民称其为“龙宫”, 里面供奉了一尊龙王像。村里的年轻女人每年都会到龙宫里拜祭龙王,并喝一口山 洞里的地下河水。我怀疑村民所患的奇疾与河水有关,有必要到龙宫里调查一下, 于是就想问清楚三婆龙宫的准确位置。   然而,对于我的询问,三婆似乎有些犯难,脸上的皱纹皱得能夹死苍蝇:“龙 宫从来也不准男人进入,也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她显然不想我们去龙宫,应 该怕会骚扰所谓的龙王吧!   我劝说道:“三婆,你们村里的人每年都去拜祭龙王,但龙王为何不为你们赶 走山鬼呢?与其等龙王保佑,还不如主动到里面调查,说不定就能抓到山鬼。”   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不告诉你们,你们多花点时间也能 找到。”接着她就把山洞的准确位置告诉我们,并一再叮嘱我们要尽快把山鬼抓住。   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有个中年男人在门外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偷看我们, 于是就立刻冲出去把他抓住。谁知道我一抓他,他就大叫:“山鬼要抓我,救命啊! 山鬼要抓我,救命啊……”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把身体缩成 一团,而且他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三婆扶着拐杖匆匆走出来,要不是紫蝶扶她一把,她肯定会跌倒。她走到过来 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就推开我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说:“你可别吓着他,他是 给山鬼吓疯的,一看见人向他冲来过,或者有人抓他,他就会不停地叫。”   我疑惑地放开手,他果然就不叫了,但还是窝在地上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探 出头来瞥了我们一眼,随后就对着我们傻笑。我认真打量了一下他,他大概四十来 岁,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尤其是双手,几乎全被泥巴包起来了。虽然他的脸上也 有很多泥巴,但我还能看清楚他的相貌,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可是一时间又 想不起来。因为三婆说他是被山鬼吓疯,所以我就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可是不管 问他什么,他就也只会傻笑。   “他不会回答你的。”三婆说着对他挥了下手,“细文,你自己找地方玩去, 别来三婆这里捣蛋,快去。”他傻笑着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三婆又道:“你这馋 猫,又想跟三婆讨东西吃是不是?”他仍是一脸傻笑。三婆扶拐杖返回屋里拿个苹 果出来给他,他马上伸出一双黑乎乎的手接过,然后就跑掉了。三婆望着远去的身 影说:“这头馋猫就知道吃。”   待他在我们视线中消失后,我就便问三婆:“他是什么人?”   “他叫细文,是我们村里的人,本来是个蛮聪明的小伙子,可惜给山鬼吓疯了。” 三婆看着细文离开的方向,连连摇头。   “他见过山鬼吗?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又再问道。   “这可说来话了,喔,说起来他是第一个发现山鬼的……”三婆又再把我们请 到房子里,向我们讲述有关细文的事情――   细文是个苦命的孩子,他有个哥哥叫大文,两兄弟是双胞胎,是福财的儿子。 我们村以前没有医院,甚至连卫生站也没有,福财嫂在生他们的时候流了很多血死 了。福财又当爹又当娘地把他们带大,不过在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死了。   他们两兄弟都很聪明,在学校读书从来都是第一第二名,不过福财死了,他们 相依为命,就得靠自己讨生活,不能再读书了。可是在我们这种地方,不读就没出 头,所以细文就让哥哥继续书,自己去找活干赚钱供哥哥完成学业。   看见细文这么懂事,村里的人能帮的都帮他一把,有事要找人干首先就会找他。 那时候村里的人开始知道松香能赚钱,所以到了夏天,可以割松香的时候得找人轮 流到松树林守夜,防止被外人偷割松香。每次要找人守夜时,村长第一个就是找他, 可是没想到,这样竟然会害了他。   开始那几年,细文干得挺好的,他守夜的时候没来没试过被人偷割松香,有一 次还抓住了一个偷松香的贼。谁也没想到,后面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出事那晚,本来应该是阿全跟细文两个一起守夜的,可是全嫂那晚要生孩子。 虽然是第二胎,但是头一胎是个女娃,所以阿全还是很紧张,跟细文打个招呼就跑 回家了,让细文一个人守夜。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细文突然跑回村里,满身都是泥巴,逐家逐户拍门大叫松 树林里有山鬼。大伙以为他说有人偷割松香,就让村里的男人打着火把进松树林。 大伙在松树林里找了一遍,贼倒是没找着,但却发现有座新坟被挖开了。   新坟里原来躺着的是秀兰,她三个月前才跟建军拜堂,可是小俩口争吵了几句, 她就一时看不开,把整瓶农药喝了。出事那一晚,她才下葬了两三天,真是冤孽呐!   大伙发现秀兰的坟墓被挖开时,她的尸体就躺在坟头,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碎了, 浑身都是泥巴,双眼还是睁开的。肯定是被人奸尸了,大伙看见都很气愤,尤其是 秀兰的家人更气得大骂。于是,大伙就分成几伙人把整个松树林翻过遍,可是一直 找到天亮也什么都没找着。 mpanel(1);   没找着也办法,大伙只好回村里找细文,问他有没有看见奸尸的人长什么样子。 可是细文就只会一个劲地说山鬼要抓他,大伙这时候才发现他疯了。   细文疯掉的时候,大文还在外面外面实习,而且快要实习完了。他上大学的学 费是跟村里的人借的,而生活都是细文平时一分一毛地省下来,给他寄过去。如果 让他知道弟弟出事了,他肯会跑回来照顾他,很可能会拿不定毕业证。大伙见他们 兄弟俩没爹没娘忒可怜的,于是就先瞒着他,轮流照顾细文,直到他毕业回来……   “细文的哥哥是医院里的医生?”我终于想起在医院里有个医生跟他长得很相 似。   “嗯,大文在医院里当牙医。其实现在这间医院还没盖好的时候,他就已经跟 我们看牙了。虽然那时候条件差一点,不过他的技术蛮好的,我以前让他补的牙都 很牢固,可惜现在老了,牙都掉光了。”三婆叹了口气,微张的嘴巴里一颗牙齿也 没有。   细文是第一个发现山鬼的人,倘若能从他口中了解当时的情况,肯定会对调查 大有帮助。可惜这里地处偏僻,要不然就能找小娜帮忙,用催眠术让他讲述当时的 情况。   本来还想趁太阳尚未下山,赶紧找到龙洞取地下河水,以便明天一同带去化验。 可是向三婆询问细文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离开她家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了。   乡村地区跟城市就是不一样,天一黑就瞎灯黑火,害我差点连路也找不着。虽 然如此,为免多跑一趟,我还是决定现在就去龙洞,反正那所谓的龙王又不会吃人, 说白了,所谓的龙宫只不过是一间另类庙宇而已。   龙洞的位置,三婆跟我说得很详细,我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找到,可是真的找起 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拿着强力电筒跟紫蝶在松树林边缘找了个把小时,才在 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找到了隐蔽的龙洞入口。其实龙洞的入口挺大的,虽然不太高, 但把两辆悍马并排塞进去应该没有问题。可是这么大的一个洞口,竟然被杂乱无章 的草木遮掩了一大半,要不然我们也不用找得这么辛苦。   用电筒往洞里面照,发现里面似乎是个溶洞,洞穴往下延伸,地面上有条相对 较为平坦的路。这条路应该是村民开辟的,要不然在凹凸不平的石头进行三步一跪 的仪式,恐怖还没到龙王那里就先见阎罗王了。脑海中闪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以这 条路的宽度看来,大概能让五、六名年轻女性并排跪拜前行,若我跟在她们身的就 话,就能看到一排翘臀起起落落,场面应该很壮观吧!可惜我没能看到。   进入龙洞后,我第一个感觉就是“黑”。虽然洞外也很昏暗,但毕竟还有朗月 繁星发出的微光,而洞内则完全是个漆黑的世界,强力电筒所发出的光束,在这里 犹如萤光般渺小。电筒的光线照亮洞里一小寸地方,绚丽多彩、形状奇特的钟乳石 显于眼前,然而洞内比我想象中要干燥得多,并没有听滴水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季 节的关系吧。   紫蝶忽然向我靠过来,几乎与我并肩同行。自午后的胸袭事件之后,她都刻意 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此刻之所以会向我靠近,大概是因为她心里感到害怕吧!置身 于漆黑的洞穴之中,任谁都会本能地感到畏惧,黑暗是恐惧的源头之一,地底同样 也是恐惧的根源。因为与地底有关的事物,大多都不是好东西,而此刻在我脑海中 盘旋的除了蛇虫鼠蚁之外,就是腐烂不堪的尸体。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僵尸突然跳出来呢?”我阴阳怪气地对紫蝶说。   “你、你神经病,这世上那有僵尸的。”她连说话都结巴了,我才不信她会不 害怕突然有僵尸跳出来。   既然她害怕,我不妨吓唬一下她,就当作挫一挫她的锐气。我忽然神经兮兮地 指着她身旁的地方,惊诧地叫道:“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哇!”她叫了一声,就往我身上靠,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臂,还把脸埋在我胸 前。手臂深深地陷入酥软胸部之中的感觉真好,真想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 过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因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会被我吓倒,很快就会发现不对 劲。为免落得一个色狼的罪名,我必须抢在她察觉我吓唬她之前,自己把谎言揭穿。 所以,在她怯怯地想回头看我所指的地方时,我就立刻用电筒照过去,抢先开口: “原来是只山鼠,跑得还挺快的,害我吓了一大跳。”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奇怪的东西后,才松了口气。她的脑筋其实也挺 灵活的,恐惧感一退,马上就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放开我的手臂,质问似的对我 说:“真的有山鼠吗?怎么我没听见有山鼠的叫声。”   鼠类在受惊时一般都会尖叫,就像人们受惊时一样,如果我所指的地方真的有 山鼠,那么电筒照过去的时候,肯定会把它吓倒,尖叫着逃走。然而,我们都没有 听任何动物的叫声。   “可能不是别的小动物吧!它跑得挺快的,我也没看清楚。我们还是抓紧时间 去取龙河水吧!”不想挨巴掌,演技很重要。虽然我的演技比不上发哥星爷,但在 这阴暗的环境下,要悠忽一个小丫头还不难。虽然她以怀疑的眼神盯住我,让我心 里发毛,但我能摆出一个道貌岸然的模,终究给我混过关了。   继续前行时,紫蝶似乎想与我保护距离,可又不敢离我太远,走着走着还是与 我并肩同行。也许她觉得跟我这头披着人皮的色狼在一起,比遇到僵尸好得多吧!   洞穴的地面虽然较为平坦,但洞顶却高低起伏,较低的地方很容易就会碰到脑 袋。我忽然想,三步一拜的仪式是否就会为了不那么容易碰到头。很多以前流传下 来的传统或规矩,虽然在解释上充满迷信色彩,但实际上是有一定道理的。譬如水 鬼的传说,说白了就劝人小心遇溺而已。   正想着有关传说的事情时,突然听见紫蝶急叫了声“小心”,说时迟、那时快, “砰”的一声响起,我眼前就冒出一串闪烁的金星――我碰到头了。   哎哟,这洞顶伸下来石钟乳怎么硬得像锤子似的,差点没把我的脑袋碰穿,痛 得我抱着头蹲下。紫蝶伸出柔软幼滑的玉手,在我额头揉了几下,关切地责骂: “都叫了你小心,你还是碰过去,笨死了!没事吧?”   “还好,没把脑袋碰坏,还能用。”我苦中作乐地笑着,顺便看看周围的情况。 这里比洞口要狭窄得多,而且石钟乳挡在中间,要继续前进只能弯腰避开。   “要是碰坏就好了,起码再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有山鼠跑出来。”她睁大一双美 眸着我,感觉像是把我当成犯人似的。我想她肯定已经想明白,我刚是故意吓唬她 的,只是苦无证据,不能揭穿我而已。   为了自身的安全,我得立刻转换话题才行,随即慷慨就义地说:“要是我的脑 袋真的碰坏了,抓山鬼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了!”   “那可不行,你的脑袋就算要坏也得等抓到山鬼才能坏。把电筒给我……”她 说着从我手中取过电筒,“我走前面,你跟着我就好了,我怕你真的会把脑袋碰坏。” 我无奈苦笑,这次有够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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