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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酒吧   “昨晚,跟你分手之后,我就一个人跟着宇易。我当时心情很乱,也不知道自 己跟着他做什么,反正就是一直跟着他……”安安说这话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想她大概因为生我气,所以才会跟着宁宇易,找机会拿他来泄愤。也许她当时并 没有这么想,但潜意识应该如此,她随后的叙述也印证了我的推测――   他可能是赶时间吧,一路上都走得很急,我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进一栋 公寓里,他也没注意到我。我之前去过他家拿照片,所以知道他住在这栋公寓的三 楼,我没敢跟进去,就在外面看着他家的窗户。   我就这样傻乎乎地站在马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一想起你就很 生气,很想找个倒霉鬼来发泄一下。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倒霉鬼就是他了,但要怎 样才能拿他来发泄,我又没想到,所以就一直站在马路上发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家里的灯关了,我想他应该是睡觉了吧,继续待下去也 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就打算回家了。可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从 公寓里走出来,而且化了妆,打扮得很奇怪。   我看见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就赶紧招来另外一辆跟着他。他在酒吧街下车,进 了一间叫左手吧的酒吧。我本来想跟进去看看,可是又怕会被他发现,只好又再傻 乎乎地站在马路上……   (为了让她放松心情,我随口问她,有没有人骚扰她,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这 个时候出现在酒吧街的路旁,肯定会招来不少猥琐男。)   有,有好几个色狼叫我跟他们一起喝酒,把我吓坏了,我只好躲到一边去。   好不容易才熬到凌晨时分,他终于都从酒吧里出来了,坐出租车回家。我又跟 在他后面。他回家后换回平时的装扮,又再出门,这次他没有打车。我偷偷跟着他, 没走多远就知道他要去那了,他所走的路是去日报大厦的,大概走十分钟就到了。   来到日报大厦后,我等他进了电梯才敢进入大堂。而且也不敢直接坐电梯到十 三楼,因为怕被他发现,到了十二楼我就出来了。我打算爬楼梯上去。本来想不就 是一层楼梯嘛,一会儿就行了,可是当我从电梯里出来时才发现,整层楼都黑乎乎 的,我突然想起闹鬼的事情,快把我吓坏了。不过,最后我还是借助手机的光线, 咬紧牙关爬楼梯上到十三楼。   十三楼也是黑乎乎的,我瞎摸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跑到那里去。后来我走到 暗房外面,突然听到里面有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想他应该是在里面冲洗勒索妈 妈的照片,突然就来气了,想冲进去把底片抢过来。但当我想把门打开时,突然听 见里面好像有打架的声音传出,而且门也锁上了,我又敲门又叫他的名字,门也打 不开,只听见他叫了声“救命”。于是我就跑到一楼找保安帮忙……   安安的口供并没给我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反而使她的处境变得更不利,因为她 始终也没有明确说出她跟踪宁宇易的目的。但是,她的口供也并非全无用处,起码 她告诉了我们,死者昨天打扮怪异地去过一个叫左手吧的地方。左手吧,挺古怪的 名字,或者我们能在那里获得一些与死者有关的情报,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到他 家里翻箱倒柜。   离开审讯室时,蓁蓁忽然一脸蔑视地对我说:“才认识一天就把人家小妹妹泡 上了,你还真有本事啊!”   我正在分析案情,就随便地回了她一句:“你吃醋了?”   她的脸马上就红起来了,气急败坏地说:“你有病!”   “你有药吗?”我回敬道。   “你神经病!”   我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你会治?”   “你神经病,你神经病……”她被我气疯了,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你复读机,你复读机……”我也学她那样不断重复。   她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了,我关切地问:“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没电了? 哎呀……”她说不过我,竟然抬脚把我踹了。   踏入宁宇易家门后,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单身男人居住的地 方,因为实在太整洁了,跟我那个狗窝有天渊之别。除了整洁之外,这房子的装修 还很女性化,感觉应该是个单身女子的闺房,以致我一再向公寓的管理员核实,这 到底是不是宁宇易租住的房子。得到管理员肯定的回答后,我们才开始搜查。   这是一房一厅式的单身公寓,厨卫俱全,一个人住的话地方还算挺宽阔的。我 和蓁蓁分别在客厅和睡房搜查,在茶几上我找到几本女性杂志和一个干净的烟灰缸, 除此之外并未特别发现。   “阿慕,你快进来。”蓁蓁忽然从睡房探头出来叫我。 mpanel(1);   我一走进睡房就吓一跳,这根本就是女人的房间嘛!不但有梳妆桌,桌上还放 了一大堆化妆品,仔细一看全是兰蔻的产品。我忽然想起在洗手间发现的那支唇膏 也是兰蔻的,长生天啊,一个大男人带着唇膏上班,还偷偷跑到洗手间去涂,有够 雷人的。然而,随后我们还发现更雷人的事情,就是衣柜里竟然有一大堆女性衣服, 其中还有裙子。   正当我怀疑宁宇易是否患有“易服癖”的时候,流年打来电话:“验尸工作已 经完成了,证实死者是被冲洗盆里的药水淹死的,因为从他肺部取出的液体与药水 的浓度一致。另外,我还有一个特别的发现,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你该不会是验出他有爱滋病吧?”我问道。   “看来你也发现了,他有没有爱滋病,我倒没去验证,不过他是同性恋者,我 就能肯定。他肛门的肌肉明显外翻,这是由于长期进行肛交而造成的,而且我还在 他的直肠里发现残留的精液,所以能肯定他在案发前曾经被人干过屁眼。”这厮也 真是猥琐得可以,这么恶心的话也能直接说出来。不过,既然他这么恶心,那我也 不妨恶心一下,趁蓁蓁还在搜查睡房,蹑手蹑脚地溜进洗手间,问了一个我一直都 很想知道的问题:“被肛交的人会有快感吗?”   “这个问题得分男女来回答。于女性而言,在肉体上的感觉,肛交显然不如性 交,因为肛交主要是靠挤压阴道及子宫来让女性获得快感,就像隔靴搔痒一样。不 过,女性的性快感并非完全源于肉体,而是主要从精神上获得,肛交能带来强烈的 被征服感,所以也能让女性获得比性交更强烈的高潮。当然这是因人而异的,不是 每一个女性都能接受肛交,但能接受的一般都会上瘾。”他的解释挺详细的。   “那男性呢?”男人不像女人那么感性,而且又没有阴道及子宫等敏感器官, 肛交的快感又从何而来呢?这个问题让我很不解。   “知道什么叫前列腺吗?是男性特有的性腺器官,位置在膀胱与直肠之间,它 分泌出来的前列腺液是精液的主要成分,男性肛交主要是靠它来获取快感。其实在 男性泌尿检查中,经常会以指检的方式,把手指插入直肠,通过挤压前列腺获取前 列腺液,以检验是否病变。不过也有人没病也花钱给女医生按摩前列腺,感觉不比 做爱差。”。   听完流年的解释后,我忽然感到奇怪,虽说这个猥琐男也算是个医生,但也不 见得会知道得这么仔细吧。尤其是他说“感觉不比做爱差”,这可是主观的感觉啊! 因此我不禁问道:“你不会亲身试过吧?”   “关你鸟事!”他说罢就掉线了,我想花钱让女医生按摩前列腺的人大概就是 他自己吧!   “你在干嘛?这里有发现吗?”蓁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当然不会对她说,我刚刚在问流年肛交的事情,于是随手在洗手盆上抓起一 件东西,便信口开河:“嗯,我发现了这样东西。”   “火柴?这有什么特别的?”她以怀疑的目光向我扫射。   我顿时大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抓了盒火柴。不过当我仔细观察这个火柴后, 马上露出微笑,得意地问她:“你在这房子里有发现香烟吗?”   “嗯,好像没看见。”她说着走到客厅查看。   我也走出洗手间,笑道:“不用找了,他根本就没有抽烟的习惯。”   “嘻,猜错了,这里不就有个烟灰缸吗?”她指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像个小孩 子似的向我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   我笑着给她解释:“烟灰缸上没有烟灰,而且整间房子就只有这个烟灰缸。有 抽烟习惯的人家里肯定不会只有一个烟灰缸,这个烟灰缸是给客人用的。”   “那这盒火柴又能证明什么?”她略显失望地问。   “证明有客人来过啊!或许这位客人能给我们提供线索。”   “能找到他才是,天大地大谁知道得上那找他。”她白了我一眼。   “你真笨,火柴上不就有地址吗?”我笑着把火柴交给她。这是一个酒吧的火 柴,酒吧的名字叫左手吧。   安安说宁宇易昨晚去过左手吧,她说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加注意,现在想起来这 酒吧应该是间“同志”吧,因为左手是对同性恋的一种隐讳别称。以此推测,宁宇 易应该经常到这间酒吧寻欢,甚至带人回家鬼混。而流年在他的直肠里发现精液, 那他昨晚应该在左手吧里就跟别人干了那档事。他在死亡之前几个小时内所发生的 事情,对案情十分重要,因此我们有必要到左手吧走一趟。   跟蓁蓁一起来到左手吧,一进门就引起全场注目了,原来里面全都是男人,这 丫头仿佛成了外星人。   我们坐在吧台前招来酒保要了两瓶啤酒,他扭着腰把啤酒拿过来,倒酒时瞥了 蓁蓁一眼,十分风骚地问我:“帅哥,你是左手还是右手呢?”说着就伸出左手, 轻抚我左手手背。   我全身的毛孔马上竖起来,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他说:“我是干湿电。”干 湿电是粤语方言,意指既接受异性恋,又接受同性恋的双性恋者。虽然我的性取向 正常,但为了不让对方反感,所以才撒了个谎。当然,我说自己是干湿电而不是 “左手”,是为了不让对方怀疑。唉,都怪我把蓁蓁带来了。   “是吗,你来这里,你女朋友不生气吗?”他又瞥了蓁蓁一眼。蓁蓁的脸马上 就红了,暗地里往我腰眼狠狠地捅了一下,痛得我几乎要叫出来。   “她是我的好姐妹,只是来这里见识一下而已,你们不会不欢迎她吧!”我忍 痛以自己也觉得恶心的娇媚语气回答。   “当然欢迎了!最近也挺多姐妹过来玩的,昨晚就来了小姑娘。”他继续抚摸 着我的手背,我真想找个地方呕吐。不过听见他说昨晚来了个小姑娘,我呕吐的欲 望就立刻消失了,伸出右手轻抚他的手背,娇媚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大概一米 六,眼睛大大,头发到肩膀那么长的。”   他点了点头:“你认识她吗?”   奇怪了,安安明明说她没有进来,但酒保却看见一个样子跟她差不多的女生, 难道她对我撒谎了?   “嗯,朋友的妹妹而已,没想她竟然自己跑来这里玩了。她没有给你们添乱吧!” 我快受不了了,他竟然用手指在我掌心画圆。   “那可没有,她整晚都坐在墙角那张桌子里,好像很怕被人看见似的。”此时 有客人叫他,“我先去做事,回头再跟你聊。”他走开两步忽然回头给我抛了个媚 眼,害我哆嗦了几下。   “你不会真的是干湿电吧?”酒保走开后,蓁蓁便往边上退了退。   我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我说嘛,你应该不是……”她若有所思地说,片刻后又补充道:“如果你是 的话,伟哥可要遭殃了,组里除了组长,就只有他没被你非礼过。”   我突然从高凳上摔下来,爬起来后虚弱无力地问她:“我有这么好色吗?之前 的事情都是意外……”   “不是,你是故意的,我知道!”她脸上仿佛写着“我就知道你是头大色狼”, 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就差没出手为民除害。   “你们也挺亲密的嘛,真让人羡慕耶!”酒保又走回来了,他的声音再次让我 的毛孔竖起来。   为免我的双手再次被他蹂躏,也为了证明给蓁蓁看,我真的是头大色狼,我赶 紧握着她双手,装作跟她很亲密的样子,对酒保笑道:“我们是好姐妹嘛!”   蓁蓁使劲地捏我掌心的肉,在我耳边低语:“找死呀你!”我也在她耳边低语 :“给我专业点,我还指望在他口中得到线索。”说完我还往她耳朵吹了口气,她 的脸又红了,这次还得红像关帝爷那样,同时把我掌心往死里掐。   “你们就知道卿卿我我,当我不存在了。”酒保的语气虽然像开玩笑,但我感 到话里略带醋意。   “哟,酒保哥不会吃我姐妹的醋吧!你要是能帮我一个忙,我今晚请你吃夜宵, 再慢慢陪你卿卿我我好不好?”靠,我又被自己的话恶心得想吐。   “帅哥有什么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好了。”他色迷迷笑着,我的毛孔又竖起来 了。   “你见过他吗?”我递上宁宇易的照片。   他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哦,是Annie,他是这里常客,昨 晚也有来过。你有事找他吗?要小心哦,他这人蛮贴身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很久没见他,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   “我有他电话,要不要我叫他过来。”他说着就掏出手,查阅电话号码。   “不要!”我连忙按下他的手,又忍住恶心用手指在他胸前画圆:“他来了, 我们今晚怎么办?”   他色迷迷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他最后跟Glen打得火热,昨晚还 在洗手间里干起来,我看他可没空缠着你呢!你应该知道他的占有欲挺强的,谁给 他缠上谁倒霉。如果你姐妹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到洗手间里互相了解一下。”   我笑着准备说话,但又马上掏出手机走开两步说了几句,然后回头十分惋惜地 跟他说:“真不巧啊,老板突然打电话来要我去办事,今晚不能跟你互相了解了。”   “那下次吧!”他显得很失望,但随即就掏出手机问道:“给我留个电话吧, 方便以后联系。”   “好的。”我接过手机输入号码并交还他后,就拖着蓁蓁的手准备离开。但没 走几步,他就叫住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回头露出“迷人”的笑容,媚声道:“叫我小伟好了。”罪过,罪过,希望 伟哥能逃过此劫。长生天保佑,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留给一个“左手”。   “戏演完了!”刚走出左手吧,蓁蓁就甩开我的手,还抬脚把我踹飞。幸好她 还有点“良心”,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起来,问道:“你揩了我半天油,什么也问 到,你想我怎么修理你?”   “谁说我什么也没问到,我问到的事情可多得海里去。”我轻轻推开她的手。   “那么说,你知道那个Glen是谁了?”   “我不知道,但安安肯定知道,回去问她就行了。”我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向停 车场,她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就傻乎乎地跟上来。   宁宇易死前曾经跟这个叫Glen的男人在一起,找到他多少能得到一点线索, 希望安安这次不会再向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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