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l 罗马铅灰色的天空迎来了一个新的黎明，尼克・科斯塔开车沿着荒芜的公路朝 前方隐约可见的、装饰着灯火的圣赛巴斯提阿诺集体地下墓穴的大门驶去。街上几 乎没有一个人。 整座城市似乎被八月干燥的酷暑搞得死气沉沉的，很难想像充满活力的生活什 么时候会恢复。 接着他开上了经过拉特兰，通向警察局的主要公路。这时电话响了。 “你在哪里? ”福尔康吼道。 “在去纳沃那广场的路上。” “别费心了。他又在忙了。到科索小广场上的那个教堂和我碰头。你知道那里 吗? ” “是。” 福尔康停一下，然后问道：“你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没有? 任何我们可以利 用的东西? ” “什么? ” “那个女人。那个计划。记得吗? ” “没有，”他说，不知福尔康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失望的叹息。 “喔，好吧，”电话那一头的声音说道。“我这里死了两个人。这个混蛋会为 此付出代价的。在这座城市里还没有人杀死过警察，杀死过我的人。” 他找不到话说。比起失去罗斯和卡塔尼奥，福尔康似乎对他个人受到的侮辱更 生气。 “他是我的朋友，”科斯塔说。“他……”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竭力控制自 己别把车撞到马路边上。 “我知道，”福尔康承认。“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好人。” 就是在这种时候，福尔康还要做出评价。科斯塔想，他为什么要和这个人一起 工作，为什么要做他让他做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福尔康命令道。“别吃早饭。这次就连‘疯特丽莎’都笑不 出来了。” 他琢磨着福尔康说的话，回忆起他们三个人在特斯塔乔的餐馆吃饭的那个晚上， 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这里还有其他的原因，是福尔康无法想像的原因。 “咳，有一个问题，”福尔康接着说。“你们家是从事农业的。你有几个兄弟 姐妹? ” “两个。” “你认识别的比你们家的孩子还要少的农家吗? ” 科斯塔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我想不起来。” “好好想一想。农民养孩子就像养家畜一样。他们经营的农场需要孩子们的劳 动力。” “所以呢? ” “所以吉诺・富斯的兄弟姐妹在哪里，嗯? ” 他回忆着富斯的档案。“富斯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他是独子。是不是他的母 亲有病，或者是诸如此类的问题? ” 福尔康的冷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当地的医生谈过了。 你说得没错。据医生说，她不能生育。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奇迹? ” 科斯塔正朝拉特兰广场的十字路口驶去。那里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卡车，公 共汽车，在交通灯前挤作一团。他觉得他的注意力正在逐渐消失。 mpanel(1); “没有这样的事情，”他说着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同福尔康说话。他不想考 虑吉诺・富斯的家庭背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萨拉在他的下面，一丝不 挂，嘴里发出一声悦耳的叹息。她的味道又回来了，他的嘴又尝到了她的肉体。 不知为什么，这让他感到羞耻，罗斯・卢卡的形象在他的脑子里变得模糊了。 老前辈此刻正躺在停尸房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