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掩蔽行动2 莉西・詹姆斯于1993年1月19日第一次写信给柯林・斯塔格，说她是朱莉・派因 斯的一个老朋友，她说朱莉是那种“老派的人”。她说偶尔翻出了斯塔格写给朱莉 的一封信。 那封信一直印在我脑海里，使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发觉自己总在想着你， 如果能够更多了解你，如果能够给你多写些信，一定会使我觉得很有趣。 我想大致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离了婚（跟朱莉一样），坦率地说也有过一些单 相思的关系，但自己也因此吃了一些苦头。我身高5英尺8英寸，金发，30岁，过去 有人说我长得漂亮。我的兴趣听起来可能让人觉得无趣，但是，我不太与人交往， 很喜欢一个人呆着。我读很多书，经常还想到要自己写一本书。 我在音乐方面有奇怪的品味，我最喜欢的唱片是娄・里德唱的《特立独行》。 我为人谨慎，但也没有到偏执狂的程度。因为我和朱莉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如果你不告诉她我曾给你写过信，那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我正在考虑搬家的事情， 但又不想让别人寄来的信件弄丢了。我在伦敦设了一个权宜通讯地址，因此你可以 通过那个地址跟我联系。我一个星期去伦敦市中心两次。我希望这封信没有打扰你， 并盼望着你的回信。 莉西 X 另，我的名字是莉西・詹姆斯 斯塔格立即回了信，而且显出非常谨慎的样子。他说他不记得给哪位叫“朱莉” 的人写过信，但他又说，他有心与莉西通信，因为他觉得他们可能是一样的人。他 也不太与人交往，过着宁静和安逸的生活。他的消闲项目包括在当地公园定时散步， 在电视机前消磨时光，还听一些音乐。他还喜欢在夏季去公园做一些裸体日光浴， 但是，一些头脑狭隘的人认为他这是有毛病。 他说自己经常“孤单得要命”，说他不喜欢“头脑封闭”的人。他说生命太短 促了，容不得别的任何人告诉你应该怎么生活。 斯塔格请她寄一张相片给他，还说希望她能够很快回信，这样大家就可以更深 入地彼此了解。基斯・佩达把那封信给我看，我提议莉西的回信口气应该热烈一些， 跟典型的求偶信件一样。我铺设了基本指南，说那封回信里应该包含什么样的内容， 或者应该反映出什么内容，然后由警方去寻找合适的词汇并构造句子。 2月初，斯塔格的下一封信到了，他想起来自己是跟一个叫朱莉的人写过信，并 承认那封信写得太露骨。他想给莉西也写类似的信件，这样可以显示他对于两个人 在一起时的幻想。同时，他鼓励莉西也这么做，应该透露出自己的内心欲望和幻想。 随信附有斯塔格写的一个短篇小说，讲他在后花园里做爱的事情。他描述自己 光着身体躺着，莉西就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并以万种风情、百般媚态请求做爱。他 牵着她的手躺在草坪里，躺在潮湿的草地里，他慢慢地手淫，同时摸她的头发。因 为想到邻居有可能发现他们，这反倒使他非常兴奋。 直到2月15日我在阿诺尔德洛奇看到佩达时才看到那封信，当时他看起来很是高 兴。 “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他说，“他才寄出第二封信，接着故事就写出来了。” “是普通的幻想，”我提醒他，“要暗示出什么东西还需要很长时间。” 佩达说：“但这个故事显然无法排除他的嫌疑。” “是的。” 斯塔格明显记得他是如何给朱莉・派因斯写信的，因此他给莉西的第一封信是 要试她的可靠性。他很快就开始从莉西那里产生性幻想而不必由她挑起了。惟一的 其他兴趣点看来就是对于户外性交活动的爱好，被人发现的想法可使他激动，并显 示出少许对女性参与者的控制型性姿态。 mpanel(1); 到此时，莉西和斯塔格已经交换了情人卡，而且另一封幻想信件又寄到了。他 又透露出了自己的一点私生活，承认自己的个人生活变得“非常好色了”，一边看 男士杂志一边手淫。他希望莉西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不快，希望他们不久能够见面， 并建立令人激动的两性关系。 这个幻想跟在他的色情杂志里发现的一个故事差不多，但是，它强化了他的回 信里面明显的性特点，也更加透露出他希望从与莉西的关系中得到的东西。 她的回信并不能够极大地提高性表达的强度，我提醒说，她也不能够讲一些由 可能的罪犯预想到的性主题。她不能够决定他讲什么，必须由他带头。 莉西写了回信，赞扬斯塔格是“极聪明的说书人”，但又说他必须等待一阵子 才能够得到她类似的回信，因为她在这方面要开个头是很困难的。她描述自己生活 在斯娄夫郊外，并计划在几个星期内搬走。 同时，这次行动碰到了未曾料到的障碍。部讲罪犯心理轮廓描述的电视记录片 正在计划之中，参与的人当中有大卫・康特，制片人希望特别集中在拉雪尔・尼克 尔的案件调查上。康特此前已经对记者说过，他相信他能够帮助刑事调查人员，但 并没有接到邀请。这部记录片对这次隐蔽侦查行动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因为这次 行动能否起作用取决于柯林・斯塔格相信调查活动已经停止，而且一元进展。 佩达尽最大努力让那个计划暂停一下，因为没有成功，他就怂恿我合作一点， 而不是让他们去采访康特，因为康特本人并不直接了解正在进行的调查行动。他的 想法是尽量转移对这个案子的评论，并泛泛地谈一谈心理轮廓描述的事情。 我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结果是我尽最大努力说些转移注意力的话和 胡扯。对于看了那个节目的任何人我都感觉对不起。 2月25日，佩达对我讲了接下来的一封信。这次又是两个部分，第一部分设计用 来建立两性关系，第二部分是另一个幻想，这次是以这样一个标题写的：“特别招 待我漂亮的莉西。”他描述，在一个炎热的晴天，他们一起去当地一个公园野餐。 走到一个小小的林间空地的时候，发现那里有少数几棵树挡住人们的视线。他们就 在一棵倒下来的树下选择了一个地方。他准备食物，并把红酒拿到附近的小溪里去 冷却一下，此时，莉西就脱了外衣，只穿一件比基尼式游泳衣，他们肩并肩坐在一 块地毯上。他们开始彼此抚摸，然后脱衣服，直到莉西裸体躺在地上。 斯塔格带她去那棵倒下来的树下，让她趴在树干上，这样他就可以从后部插进 她体内。她发出猛烈的呻吟，因此他问她是否OK。“很好，真是好极了。”她说。 斯塔格最后说下一封信接着讲。对佩达来说，这是很有启示意义的。他在自己 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一把抓紧这封信的复印件，不一会儿又停下来大声念出信的 一部分内容。 “瞧，他去那里了――他去了林地。正好就是事情发生的样子――那棵倒下来 的树，小溪、他在谈从她身后插进去。他在再创当时的情景。” 我努力打消他的兴奋：“是啊，但他也就做了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东西使他直 接与谋杀联系在一起，而且，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样的幻想与你在男士杂志里看 到的没有什么两样。”佩达很容易因为信中提到的地理特征和控制性的男性行为而 陶醉，但是，如果这次隐蔽行动要产生什么重要的意义，事情就必须从杀人者一般 性的期待相符发展到非常狭窄和对他尤其具有针对性的内容上，而这是个漫长的过 程。 “你不应该马上回信。”我说。 “为什么？” “让他有时间反思一下，并从这种关系当中退出来。应该由他来决定调查行动 发展的方向。” “如果他放弃，不再进行下去怎么办？” “那他就将自己排除出去了。” 这件事情既不是想让柯林・斯塔格有罪，也不是尽量减少他信件中有利的细节。 我根据事实真相来评价每一封信，并指出了凶手所没有预知的一个因素：在他的性 幻想中，有更多的女性主导作用。 当莉西再次写信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斯塔格，她说明她更喜欢说真话，而不 仅仅是一些幻想。同时，她必须指明，她对男性主动的性交行为是持开放态度的， 没有提到任何极端的暴力行为，也没有从拉雪尔・尼克尔谋杀案当中抽出来的任何 特点。 “你可爱的幻想之情极吸引人，但愿这些是你真正的想法，也是你对我们两个 人在一起的时候真正的构想。我希望这件事情保持为私密活动，而且是真实的，不 是人人都可以在杂志里看到的普通故事。我的幻想无边无际。我的想像力一片狂乱。 有时候，这使我感到不安，如果你时不时讲些跟我一样不同寻常的梦，那是多么好 的一件事啊。”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信件定期交换。斯塔格写到了他的孤独，还有他与妇 女关系很差的历史。他不能够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有如此漂亮的一个女 人对他有这么大的兴趣，而且她还对性生活保持如此令人激动的看法。一般来说， 他遇到的妇女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要将他甩得远远的，和她们鞋跟上的泥巴一样。 虽然他的一些幻想已经开始包含像“狂喜中的尖叫”、“在你体内狂乱地抽动” 等语句，而我知道，这些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但男性主导的性交行为继续保持在 幻想当中，因此我建议莉西的下一封信可以用类似的语气回信，以便符合他所描述 的控制和羞辱行为。重要的是，这些概念都不能够拿出确切的例子来。斯塔格必须 拥有完全的自由，按照他自己的方式采取回应措施。 如果这样，我预测他会做下列三件事情之一。 1）退出这种关系，因为基于这样的性幻想的私通行为不能够使他产生兴趣； 2）说明他很喜欢在私密关系中出现这样的事情，但这样的关系只能够维持在与 别的、许多双方同意的成人性关系没有什么差别的水平上，因为那些人的性生活可 以用象征性和彼此交换的性控制和性屈服添油加醋，哪怕有时候还涉及到捆绑之类 的活动； 3）试图与莉西形成这样一种关系，它能够不断地集中在包括她在内的生理和性 狂暴的幻想上，而且最终由最严重的那一类性攻击行为构成。 我知道，任何选择最后一项的人，如果他应该对拉雪尔・尼克尔的死负责的话， 一定会发现这些狂暴的幻想引起的性兴奋和预期如此之强烈，到时候它会置他自己 的谨慎于不顾。最终，他有可能向他想像是一个知己的人透露出自己的行为，尤其 是如果他感觉到这样的一种透露会成为更大的性满足的一部分的话。 这就是使整个隐蔽行动运转起来的发动机。 如果斯塔格选择了前两种当中的任何一种，他就能够自己排除自己。只有当他 选择最后一项，并表明他的性欲与可在杀人者身上预期到的性欲相符的时候，整个 行动才能够继续下去。但是，这还不能够证明他犯有谋杀罪。 莉西写道： “你要我解释一下对你写来的一些特别信件的感受。好吧。首先，它们使我产 生了极大的兴奋，但我禁不住觉得你只是在宣泄自己极大的压抑，你是在感觉要爆 炸的时候才显示自己的控制能力。我想要你爆炸，我想感觉你无所不能、压倒一切 的样子，这样我才能够完全处在你的淫威之下，失去抵抗力，任由你百般羞辱。这 些想法已经让我飘飘欲仙了……” 回信的准确用词不在我的角色之内，我只负责每封寄出的信件的语气和原则， 以及每封来信得以解释或理解的各种方法。我不会选择这封信里所用的“羞辱”一 词，因为这个词并没有出现在斯塔格的任何一封信里。不过，我感觉它还是处在我 为此次行动所设定的指南范围之内。斯塔格的下一封信明确说明，他不会从两个人 的关系当中退回去。同时，他的幻想远远超出“控制”与“羞辱”。他认为两个人 的关系当中要产生一点点疼痛。 他承认自己有点“退缩”，之后他描述自己希望虐待莉西的肉体，并臭骂她一 顿，直到她感到“羞辱和污秽”。同时，他催促她不要拿他当作一个有暴力倾向的 人。他会向她显示出肉欲，但也会表示自己的爱。 “你需要让一个真正的男人好好操他妈的一顿，而本人正是适合干这件事的男 人……我是这世界上惟一能够让你好好享受一顿的男人。我要确保在虐待你的时候 让你疼得直叫唤。我将毁灭你的自我价值，让你往后再也不敢抬头见人……” 这里面的监督、谨慎和测验是很明显的，就好像他朝前跨出一步，然后又退回 一步，以确保一切都平安无事。同时，他已经第一次在信中透露出我注意到属于虐 待狂成分的气质。 他在接下来的信中很快由原路退回，再次显示他的孤独和空虚感，特别是看到 别的年轻浪漫的伴侣时。他看来很担心，希望莉西不要因为他的上一封信中的过度 内容而退缩。 在回信中，莉西并没有排斥斯塔格，也没有显出被冒犯的样子，但是，也没有 鼓励他再去想一些过分的主题。反过来，到了她透露她自己的一些历史细节的时候 了，同时假装自己极小心的样子。她必须指明她的过去有一个黑暗的秘密，而且是 她不愿谈的。 在接下来的一封信里，斯塔格向莉西保证，他鼓励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并 且坚持认为他不会被她以前的生活当中的任何一件事情所震憾，哪怕是杀人。信中 并没有任何过度性暴力行为的证据，但是，他显示出一种追求这种两性关系的意愿， 而且准备不惜一切代价，不管社会规则和规定。 斯塔格接下来的幻想再次在野外铺开，这次是一年夏天在公用绿地上的行为， 里面有语言虐待，而且在没有得到莉西的允许的情况下使莉西被数名男子插入。斯 塔格还送了她一份礼物，是一个小金属圈，他说这可以保护她不受“陈腐、邪恶、 封闭思想的人”的毒害，而且戴上它还能够使她产生性兴奋。 莉西慢慢开始讲出她自己的一段特别的历史，不再说任何新的话题了。4月14号， 她写道：“我以前只见过惟一的一个男人使我感到完美。这些都是因为我们共享的 一段经历，就是那些经历使我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女人……我相信自己只会在再次 遇到那样一个具有同我一样历史的男人时才会感到完美。我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 候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普通人会喜欢的，因为里面涉及让一些人感到恶心甚至是伤 害一些人的内容，哪怕那些事情不好，我也因此而感到内疚，但是，我无法忘记它 们让我产生的极度兴奋。我极想再次体验那样的兴奋，但又不能够通过伤害别人做 到这一点……” 斯塔格希望将两个人的关系快速推向前进，4月28号，他们第一次通过电话交谈。 跟预期的一样，新层面的接触引起了更大程度的谨慎。 通话期间，斯塔格说隔壁的一些人在传播关于他的谣言。 “啊，为什么呢？”莉西问。 “嗯，电话里不好说，但我下封信会写清楚。” “那好吧。” “大概是指去年发生的一件事。” “哦，是啊，那就没事。” “是啊。 “人们总是无法把话都间在心里。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我意思是说……” “是啊。” “在北方事情更糟糕。你知道北方人是什么德行，他们就是爱说你的一些闲话。” “是啊，就是嘛。可是，这可不光是你所说的那种闲话。” “是吗？” “这一切是关于……你知道，是关于人格损毁，你知道的。” 斯塔格保证要写信并解释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如我建议的一样，莉西对他的 话题没有显示什么兴趣，或者不太关心，并集中精力谈她自己的生活和历史。 “你觉得……你喜不喜欢那么干？”她说。 “是啊，我想那是最好不过。”他回答说。 “那就好。” “就是发生在这里的一些可怕的事情，你知道吗。” “嗯。” “你有可能在报纸上看到过的，比如……” “我不怎么看报纸的、我连电视都还没有哩。” “我……我意思是说，那些事情当中……我受了怀疑。” “嗯。” “但我想告诉你，就跟我对任何人说过的一样，我从来都没有干过任何事情。” “嗯。” 问及她觉得他的信怎么样时，她小心地回答他说：“那没有关系，我一点也不 在乎。”这样就回避了说喜欢那些东西。 第二天进行第二次对话的时候，莉西建议他们最终应该见见面，并提到应该在 海德公园搞一次野餐什么的。在同一次谈话当中，斯塔格开始讲到一个幻想，说是 他当天已经寄给他的。 在那封信里，写到了莉西被毒打了一顿，他从后面插入的时候他还用皮带猛力 拉回她的头，因此引起她的疼痛。 我告诉佩达说，所描述的暴力程度已经超过了有时候能够唤起一些人或者夫妻 的控制及屈服的象征性表演的程度，这一点是一个相当清楚明白的提示，表明是杀 死拉雪尔的人所具备的性偏好。 在同一封信里，斯塔格写到他的过去，描述他在17岁的时候看过一场色情电影，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在当地的公园光着身体进行日光浴。他光着身体躺在深深的草中， 然后产生了性兴奋，并开始手淫起来。一个男人从草丛外面走进来，并要求加入他 的行列。 斯塔格承认自己加入了那场同性恋活动，但坚持说他并不是同性恋。他说所有 形式的性活动都能够使他产生勃起，但目前，他只对女人有兴趣。他希望把莉西的 “屁股都操没有了”，让她疼得不行，而且没有人帮助她。他请她夏天去罗依汉普 顿跟他呆一阵子，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公园进行漫长的散步，“每五分钟就可以搞一 次淫荡活动”。 这次掩蔽活动已经进行了三个半月，突然有一天，佩达请我于5月7日去伦敦的 诺贝里警察局参加一个会议。他说会议很重要，并没有讲得很复杂，我一进屋子马 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屋子里坐满了苏格兰场来的警官，包括代理副警监和掩蔽行 动SO10小组的指挥官。掩蔽行动要进行评估，而这些人有权力让它继续下去，或者 终止它。 佩达和威克森用幻灯片、问讯、信件和这次行动的副本做了报告。我在这间会 议室的作用很小，只是回答偶尔的提问。 关于这次行动的合法性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不确定的因素在里面，人人都是 这么认为的。反过来，高级警官们更关心其可行性以及行动方面的话题，比如行动 的生存能力，行动太早解除后对公众的风险以及钱方面的问题。 要花多少钱，需要多长时间，这是问得最多的问题。最后，佩达告诉我说，他 可以让绿灯继续亮下去了。 如所许诺的一样，斯塔格的下一封信解释了他为何因为拉雪尔的谋杀案而被逮 捕，而且因此感到很压抑，因为他并不对此负责任。他说，有很多单身汉都被叫去 进行问询。他的邻居和当地其他人也对警方说了一大堆废话，而警方就相信他们的 话。 “我不是杀人犯，因为我相信，所有生命形式，从最小的昆虫到植物、动物和 人类都是神圣的，而且是独一无二的……” 斯塔格还提到了因为风化罪而被起诉的事情，声称那是被邻居陷害的结果，因 为邻居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名字。他们在街上骂他，孩子们还往他的厨房玻璃上扔 鸡蛋。他说，最近流传的谣言说他光着屁股在自家后院里手淫。 到5月13号莉西接到下一个电话的时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行动必须转移到下 一个阶段，必须进行面对面的接触了。直到目前为止，她只讲到了自己很少的一部 分历史，但现在她保证准备向他透露她最阴暗的一面了。她开始为她过去的故事编 造基础了，说自己曾被吸引到一个宗教团体中去了，那还是少女时代，然后卷进一 桩性谋杀案，涉及一名年轻妇女和一个小孩子。她向他敞开内心，因此也希望他做 同样的事情作为回报。 莉西曾说：“听我说，我知道你曾在一封信里跟我讲过你门岁的时候在公园里 跟一个男人的事情……” 斯塔格说：“是啊。” “我非常明白承认那一类的事情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 “是啊。” “……可是，不要担心，我并不觉得你是个同性恋或那一类的人，我只是觉得……” “我不是，我明白。” “……你只是孤独而已，就是这样的。” “是啊，的确如此。” “所以我不太担心。” “不，你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吧。” “是啊，可是我不担心，你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坦率地说，柯林，就算你真 的杀了那女的，我也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讲，那会使 我感到更轻松一些，因为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我会在星期四告诉你，明白吗，那 只会让我意识到，一切都是命，是命运将我们俩个人带到一起来了。”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不想说那事，但我会在星期四告诉你。” “好吧。你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什么过错也没有。你明白的。” “好吧，很好。我现在不想谈这事，但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他们计划于5月20日下午2点在海德公园见面，在那里一起野餐。斯塔格那天正 好30岁，莉西曾保证为他过一个生日的。一天之前，我在阿诺尔德洛奇的附属建筑 物里与莉西见面，坐在她身边为她做准备。我们都明白，如果疑犯没有自我排除， 行动就能够到达这一步。 莉西坐下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热情的微笑，她穿着一件衬衣，还有牛仔裤，看 上去很放松。她聪明和富于幻想的性格有时候掩盖了她深层的经验和冷酷的一面。 很难想像她曾利用女性特征和魅力深入过最危险的一些犯罪组织。她的生命曾数次 受到挑战，但最后都因为自己的智慧、美貌逃脱了风险。 每次掩蔽行动结束的时候，她都必须接受培训以便用稍稍不同的方式再次包装 所有的事情，然后外出扮演另外一个角色。那就像体验派表演的最高形式。 这次，莉西必须装做一个心灵受损而且受过毁伤的年轻妇女，她正酝酿着一个 私密，并寻找一个能够共享类似体验的男人。她必须明白，这个女人会有怎样的感 觉，会怎样表现和谈话――那是与扮演匪徒姘妇和恶女人完全不同的一个场景。她 以前从来都没有十过类似的事情，而且还不能够做太多的假定，反过来，她只能够 吸收一些细节和点子，就跟一块海绵一样。 “他会想办法接近你，并摸你，”我告诉她说，“但你必须想办法保持身体的 距离，让他稍微远一些，但同时又不能够排斥他，也不能够显出蔑视的样子。如果 他看出或者推断出你不是所说的那种人，或者把你的拒绝解释成你只是另外一个对 他说不的女人，那对你本人或者本次行动都没有好处。” “我如何保持距离？”她问。 “求助于你自己内心的悲伤。你对他说你少女时代发生的事情，谈活人祭仪行 为产生的感觉。这些事情都是令人不安和不舒服的，你可以利用这些痛苦和伤害感 拒他于半尺之外。” “他会觉得这是个无法说服人的理由，他听过很多女人找这样的借口。你说的 事情必须是绝对真实的事情。” 海德公园是经过精心选择才定下来的会面地点。莉西身上不仅带有报话装置， 而且她的每一个举动都会有组便衣警官照应，这些警官都混在中午吃饭的人群当中。 在任何一个时候大家都不能够忘记，她是在跟一个杀人疑犯在一起，而且，如果揭 去了假面具，她就处在极度的风险之下。 我觉得莉西穿的衣服应该表明她意识到自己的性欲，但又不显出可以滥交的样 子。佩达的想法不一样。他提出穿上防刺刺背心的问题。 “我不想穿，”莉西说，“那会影响我穿的衣服，而且会妨碍我的活动。” 佩达说：“我还是建议你最好穿上一件。” “如果他得到一点点暗示，那会使整个行动泡汤。” 莉西坚持己见，最后决定穿上一件带花图案、但又不是太有挑逗性的漂亮衣服。 星期四下午2点之后不久，打开绑在她身上的磁带录音机之后，莉西在柏油路上躲着 路上的水洼往前走，并在戴尔咖啡屋外的一个路灯底下信心十足地站着，等待她约 会的人到来。 柯林・斯塔格早已经来到海德公园等候了，而且站在远远的地方观察她。因为 两人的接触又进了一层，他又一次变得十分谨慎了。他立即根据照片认出了莉西， 而且跟事先约定的一样，她身上挂着一个M＆S购物包。他从湖的南面接近她，外面 正在下着大雨。 “莉西。” “你一定是柯林。” “是啊。 “就像是《初见雨中》一样，柯林。” “我知道，是啊。” “你一定都湿透了，快过来（到她伞下）。天啊，你都湿透了。你还好吗？” “我来得早了些。” “是吗？” “是啊，我一直都在那边等着。” “啊，我也来得早了点，但不是太早。啊，真是讨厌，我们原来还准备来一次 野餐的。” “我知道。典型的不凑巧。” “啊，生日快乐。” “嗯，谢谢。” 雨水迫使他们进了戴尔咖啡屋，是一家自助餐厅，他们坐在那里，随便谈谈各 自的一些事情。莉西对他讲了活人祭仪的故事，解释说那样的经验如何深刻地影响 了她。那个影响如此之大，她感觉到自己再也无法真正跟任何一个男人产生什么私 密感觉了，除非他也有类似的一个背景，而且明白她的内心感受。 如我预测的一样，斯塔格说他并没有这样一个背景，但极想成为她生活的一部 分，因为他们在如此多的方面彼此相像。他再次说明他与拉雪尔・尼克尔的杀人案 没有关系。 会见持续了一个小时，他们分手的时候，斯塔格从他的夹克里拿出一个棕色信 封交给莉西。出租车开到边上来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于下午3点05分 关掉了录音机。 当天下午，佩达给我打电话，并且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他提到了那把刀子，” 他着急地说，“他就这么走了，但提到了他妈的那把刀子。” “是在见面的时候吗？”我问。 “不，不，是在信里。他给莉西写了一封信，并把刀子给她了。” “信里说什么？” “你到机器旁边去，我给你传过来。” 这封信有一种警示的意思，还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氛。斯塔格描述带莉西去一 个隐蔽的地方，他知道就在公园那边，他们要在那里脱掉衣服，并在炎热的太阳下 躺在一条毛巾上。 他们注意到有人从树后偷看他们，斯塔格就鼓励莉西装装样子给那个偷窥者看。 “把我吸干吧。”他说，声音大到足以让那个偷看的人听见，而莉西也就跪了下来 听他的安排。然后，他将她弯在树干上，从后面插进她的身体，一直将她接到地上 去了。斯塔格秘密地召唤那个陌生人走得更近一些，并将他的阴茎抽出来，主动将 莉西送给他。然后，他抓住她的头发，强行将她的头向后拉，然后将阴茎插进她嘴 里。 突然间，陌生人提议来点危险的事情，莉西也同意了。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面翻 出了一根绳子和一把刀。两个男人就抓住莉西的胳膊，面朝上将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的鹰形。 那人跨坐在你身上，他的阴茎还在往你肚皮上滴精液。他用刀锋轻轻地从你乳 房处一直往下滑到阴门，没有割你，只是让你产生痒的感觉。然后，我将刀锋放在 他阴茎下面，挤了几滴精液在刀锋上，然后他用刀子将精液拿到你嘴边，让你一点 点舔干净。你舔了，你现在已经急不可耐了，眼都红了，在那里激动得大声叫唤。 然后，那人自己割开了自己的胳膊，仅仅只是割出一点血来而已，然后就滴到你的 乳头上。你慢慢将它揉到自己的乳房上，这使你的头来回狠命摇动，就好像你已经 进入抵挡不住的高潮一样。 这个幻想进而继续描述两个男人插进莉西的场景，还说那把刀子继续拨弄着她 的乳房，而且对着她的脸。信结束的时候，斯塔格说，他希望莉西觉得这很能够满 足她，并对她说，根本不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令人奇怪的是，他声称那个故事是根据他觉得莉西最喜欢的东西而描述的，但 是，莉西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提到刀子、疼痛、语言虐待、滴血、倒下来的树、小溪 或者林地。而且那封信并没有受到任何发生在海德公园的事情的影响，因为斯塔格 是带着那封信去公园的，那封信早就写好了。 “事情正如你所说的一样，真是令人吃惊。”佩达说。 我制止他的话：“为什么吃惊？” “不是讲犯罪的话，保罗，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的话。你看来对斯塔格非常了 解。” “不。完全不是。我了解性变态方面的一些事情。” “好吧，这个幻想会把斯塔格带到哪里去？” “它符合我期望会在杀人者自淫常备节目中发现的东西。它还具备已知与杀害 拉雪尔・尼克尔的人相关的一些重要因素……” “把底线露给我看吧。” “你们是在寻找一个有极严重的性变态的人，这样的人在普通人口中的比例很 少。” “少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拉雪尔在温布尔顿公园被杀时，那一带有两名这样的男性的可能 性小得无法叫人相信。” 柯林・斯塔格明显显露出自己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年轻男子，而且急于失去自己 的童贞。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知道他愿意讲出任何事情以满足性交一次的愿望，但 这不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要露出如此之多的暴力性幻想的情景。还有很多别的奸淫行 为和出格的性活动可以想像，可以编写，但是，他只选择这个范围狭窄的话题，而 且只按照自己的需要来写。 在总人口中，有相当大一个比例的人所过的性生活包括象征性的强迫、捆绑或 者虐待成分。如果这就是斯塔格先生所透露出来的全部内容，那么，他就可以让自 己从这次调查活动中排查出去。反过来，他进而超过了这些范围，突出了极度的暴 力、强奸以及性痛苦成分。这在斯塔格受怀疑之前的数个月前就已经是杀人者所具 备的特点了。 当然，我不能够说柯林・斯塔格杀了拉雪尔・尼克尔，而且同样，少见的性变 态也不能够成为谋杀证据。惟一能够让法庭满意的证据，必定是疑犯讲出了那次杀 人的细节，而那是只有杀人者才可能清楚的。很明显，如果斯塔格不是杀人者，他 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因为他并没有自知有罪的犯罪意识。 六月到了，夏天也快来临，掩蔽行动还在继续当中，节奏得到很好的控制。同 时，我还有其他一些案子在手头上。 对迈克尔・山姆的审判已经在诺丁汉皇家法院开始了，他承认绑架并非法监禁 斯戴芬尼・斯雷特并敲诈了船台房地产经纪公司。但是，他否认杀害了朱莉・塔特， 也否认敲诈西约克郡警察局和英国铁路公司。 公诉方理查德・威克雷说，毫无疑问，迈克尔・山姆犯下了上述所有罪行，并 且列出了20多条无可置疑的证据将斯戴芬尼・斯雷特的绑架者与杀害朱莉・塔特的 绑架者联系在一起。“游戏玩完了，山姆先生。”他望着被告席那边说。 我没有看当天报纸里的审判报道，从包勃・泰勒那里听说此事时很惊讶。 “山姆明天或者后天会出现在证人席上，”他说，“这会是非常关键的一天。” 审判被认为是极有利于控方，但很多东西取决于山姆表现的效果。“你知道他 那个人的，保罗，如果你能够去观察一下他，并提出你的一些意见，谈谈山姆在证 人席上的表现，我们将非常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7月1号，我见到了理查德・威克雷和泰勒，控方问我是 否觉得山姆有可能慢慢承认杀害朱莉・塔特的事情。我摇摇头。 “只有当他觉得这么做，就能够强化他自视的那种拉弗尔英雄形象，或者如果 他决定自己肯定还是会被定罪的。但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小。 “他还在玩游戏吗？” “是的――他在这场游戏里面投入了自己的一切。如果他承认一切，那也只是 在被定罪以后才有可能。” 虽然愿意接受别人的意见，但是，我有一个印象，觉得威克雷以为他能够在别 人失败的地方成功，并且能够在反复讯问的时候让山姆陷入困境。 泰勒必须在拥挤的法庭里替我找一个坐位，这多少让我能够清楚地看到和听到 山姆。公众席里面很挤，而且所坐的方向也不对。记者席里面是满的，我也不敢冒 然跟舰队街最精明的一帮人混在一起，因为总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最后，他们在记者席旁边为我找到了一把特别的椅子，而且我在那里坐下来并 且往本子里记录一些东西的时候好像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地方。迈克尔・山姆在上午 11点45分进入证人席，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西服，还戴着金边眼镜。 我匆忙记下：“镇定。预演过一个故事。很放松，靠在证人席上。他对友好的 提问回答不错。他已经建立起一个系统的构造，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利用，就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记忆里面一样。为做到这一步，他必须将自己所犯的罪抛置一边…… 有些概念不太站得住脚，是在被逮捕后临时想出来的，并不是原来的那一套方案， 因此，他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楚的。” 山姆承认早在1991年2月就开始筹划绑架的事情了，当时，他用4块8×4英尺的 刨花板做了一只箱子。这只箱子后来用来囚禁斯戴芬尼・斯雷特，但是，他说，他 并没有用它囚禁朱莉・塔特。 一开始，他计划绑架克鲁威的一个房地产代理人，希望借此找到足够多的钱为 他妻子丁娜在伯明翰买套房子。他说，他做了合适的安排，并去看一栋他认为适合 他计划的房子，他还在自己的鼻侧点了两粒疣子以掩饰自己的外貌。但是，那个计 划流产了，因为隔壁那家屋子的一名建筑工开始跟他谈起话来，因此他觉得再继续 下去不安全。 两个星期后，他说他正在跟他车间里的一个朋友一起看电视，突然间，午间新 闻里播出了在林肯郡发现一具尸体的报道。他的朋友告诉他说：“那是个事故。她 想跑走，结果我就揍了她一顿。” 他的朋友鼓励他写两封信，让警察局离开现场，“他说他想利用别人的手来写 点什么东西”。山姆说他同意了，因为当时他的婚姻出了岔子，而且当时，“我对 一切都不在乎”。我在那里飞快地写着一些东西，而坐在我旁边的记者席里面的那 个人假定我是另外一名记者。休庭期间，他说：“我们不是在哪儿见过吧？我是伯 明翰BBC电台的某某。” 我曾在纳什尔格林警察局的专案室里进进出出，他有可能是在那个地方见到我 的。 “你是在米德兰一带工作吗？”他问。 “我四处走动。” 我不想被人认出来，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这件事之所以记在我的脑海里，是 因为审判结束之后，我接到同一家电台的记者打来的一个电话，请我评论一下。当 他听出我的声音之后，里面有一声“啊我的天”，然后是一声叹息。 在展示山姆的物证期间，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他还在努力在陪审团面前为自己 树立一个正面形象。我写道：“对斯戴芬尼来说，他是在把自己树立成一个仁慈的 绑架者形象，而其反面就是杀死朱莉・塔特的无情和残忍的谋杀犯，也是斯戴芬尼 ・斯雷特的可能杀人者。” 我对公诉人建议说，他应该探索山姆为自己树立的那个形象，还有他为朋友树 立的那个形象。他如何解释一些好人作恶的事；他如何解释其他人完全不可接受的 行为。 我说，利用柔软的口气提出一针见血的问题很重要。山姆对于敌意的正面交锋 应付有余，而且能够保持自己的自信心，因为那样会提高他的防备心理。 理查德・威克雷非常聪明，因为他带山姆走过了他计划中的每一个阶段，让疑 犯显示了他自己的丰富的筹划能力以及如何聪明。他只承认自己想到的一些好点子 而不想讲那些一般的计划过程，也不提他自己在计划当中所犯的一些错误。 威克雷已经编好了一个套子。“我们能不能达成这样一个一致意见：杀死朱莉 ・塔特的和敲诈英国铁路公司的是同一个人？” “是的。”山姆说。 这一点非常重要。 威克雷问：“那我们如何解释给英国铁路公司的信件的不干胶上的纤维与你的 蓝色裤子上的纤维之间的联系？” 山姆开始努力思考起来。每当法医证据面对他的时候――血渍、地毯上的纤维、 绳子上的一股股线――他的不安感就会升高。很明显，他非常看重这些证据，因此 不知道如何应对。同样，当他必须现场思考而没有机会坐下来筹划的时候，他就容 易受到攻击了。 威克雷稍稍变换了一下策略，而且谈到山姆的时候还利用了我的一些用词，比 如“无情、残忍、杀手和失败”。他利用全部的音域，从软到硬，使疑犯的自信心 一步步下滑。 山姆回忆他拉扯斯戴芬尼・斯雷特的时候哭了起来，但那些眼泪是为他自已受 伤的自尊心而流的，并不是因为他受了惊吓的人质流的。他说他从来都不想伤害她， 只要她不揭下眼罩来就行。 “如果她当真揭下来了，你会怎么做？”威克雷问。 山姆哭起来，说他从来都不曾伤害过一个女人。威克雷然后举起一块钉满铁钉 的板子，那是山姆设计用来在斯戴芬尼打算逃跑时让她无法动弹的一件工具。山姆 局促不安起来。威克雷轻轻但反复地使用“杀死朱莉・塔特的凶手”这个词，而且 每次注意地看疑犯在证人席里不安地扭动。 在我看来，当山姆说“如果我杀了朱莉・塔特，那我就无法面对它”时，那就 是最为重要的一句确定性的声明。他无意间承认为什么要努力反抗，不想承认他是 个冷血的残忍杀人者。当威克雷问到山姆，他跟他宣称是杀死朱莉的凶手的那个人 还是不是朋友关系的时候，他说：“这我现在还说不准。” 然后，他暗示说，他一直以为她的死是偶然的事故造成的。威克雷看起来无法 相信：“事故？那个姑娘头上挨了打，然后又被扼死。那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说成是 一个事故呢？” “反正那是我当时的解释。”他说。 然后，威克雷反复要求他报出那个朋友的名字。 山姆每次都拒绝了，他说最后有可能会说出来，但只有在他自己洗清了自己的 罪名之后才有可能说出来。 7月8号，陪审团退庭合议定罪问题，然后在两个小时内返回。大法官伊戈尔先 生判处山姆4次终身监禁，并说：“你是个极端邪恶的人。陪审团裁定你犯了谋杀朱 莉・塔特的罪行。这是冷血谋杀行为，有意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将她扼死，那是出 了差错的绑架行为，因为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谈到斯戴芬尼的事情时，法官说：“我毫不怀疑，她在被囚禁的头两天或者头 三天面临着绝望和生死危险。如果在你看来有必要，她会跟朱莉・塔特一样被你毫 不留情地杀死。她之所以活了下来，是因为她有令人敬佩的道德勇气和朴素的性格 特质。” 4天之后，在约克郡的富尔苏顿监狱里，迈克尔・山姆从他的囚室里带出一个口 信，希望能够见一见西约克郡的刑警。包勃・泰勒去了一趟，不知道那是不是游戏 的一方抛出来的另一枚骰子。 山姆坐在桌子对面，承认从来都没有一个“朋友”存在过。他于1991年7月10日 下午6点在他的车间电杀了朱莉・塔特。他说，他一直都想杀掉她，而他一直都准备 让斯戴芬尼回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