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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罪犯心理轮廓描述 在全部人类历史上,一直都有辨别和理解犯罪心理的各种理论和研究。回头来 看,其中一些理论是相当奇怪的。法国狱医罗瓦涅拿病人的头来做石膏模型,看看 头骨有没有“退化”特征。意大利医生切萨雷・罗姆布罗索教授设计了一系列奇怪 的测量仪器来支持他的学说,即罪犯的不同等级都有特别的“面相”。例如,杀人 犯有突出的下巴,颊骨分得很开,头发浓密,胡子稀疏,面色苍白。 现代人对于“罪犯型人类”的研究是以更精确的科学原理为基础的。审判心理 学成为一个专业领域,它来自两条线,一是监狱系统,心理学家在监狱里研究很多 年,一方面研究单个的囚犯,同时还寻找管理监狱的最有效的方法;另外一条线来 自特别医院和地区隔离单位,一些困为心理异常而犯罪的人被关押在这里进行评估, 然后予以相应治疗。 进行临床问询、评估和治疗一直是我工作的重心,但是,在我看来,理解范围 更广泛的犯罪和罪犯心理层面也是很重要的。是什么促使一个人去诱拐、强奸、杀 人、折磨或虐待另一个人的?塑造他们。让他们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发育过程是怎样 的? 我从一开始就向大卫・贝克描述的心理学特征后来证明与保罗・波斯托克和柯 林・皮奇福克相符合,我的分析来自对于性功能异常和性变态人格的理解。这个理 解又来自于心理学文献和我自己直接的临床经验。虽然性心理异常的人在总人口当 中相对少见,但是,在我们的监狱、特别医院和地区安全隔离单位里却有相当数量 的人是这个样子的。有些人专捉小孩子,另外一些人专门捕捉妇女并强奸她们,还 有一些人专门盯住男性。有些人还要对杀人负责。所幸,很多人在他们“成长”的 早期就给看出来了,因此他们就没有造成最大的伤害。每当这样的人给逮住的时候, 更多的人就会了解他们的背景,了解他们的心理成因,特别是他们的动机。 在极其痛苦的临床问询当中,他们的人生经历被拿出来予以解剖――他们的童 年、小学生活、就业、住宿衣食、爱好、性欲、人际关系和犯罪顺序都拿出来一次 又一次地进行研究。当然,他们会撒谎,不仅仅对临床工作者撒谎,而且还对他们 自己撒谎。什么东西都不能够从表面去理解,那些事实必须经历理性的判断。他们 的叙述必须经过检查,还必须与其他的一些材料来源进行比对,比如家庭、社会工 作者、教师、朋友和法庭及医疗记录。这是一项不间断的竞赛,我们永远也输不起 的一项竞赛。 最后,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系列的图片从一个人在一辈子的不同时期内形成。 这些人格结构和动机拿来与其他一些人的进行对照,这些人不一定杀了人,但是, 他们也有同样的许多特征。对照也会在正常的普通男性与女性之间进行,它们是一 些在正常环境中成长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是哪些因素使他们彼此分开的。 通过仔细地探索和研究这些东西,我们就会得到更大的一个数据库,得以在其基础 之上开展工作。 我第一次坐下来描述心理特征时,就是这些知识在支持着我的结论。有数以千 计的性偏差人格结构,所有这些结构都是人跟人不同的,但是,许多核心的要素总 还是一样的。这就像看着不同的房子,我们知道家家都有卫生间,都有一个厨房和 一个洗衣房。 给一个罪犯描述心理简图的时候,他们犯罪的细节都是针对着这个知识的基础 来的。围绕着它的一切,地点、时机、武器、受害人。攻击的手段和残忍程度、谋 略的水平等,都会透露出犯罪者的某些方面。这个人的一切都在细节当中。如果你 错过了它,你就会迷失方向,如果你不明白你自己在研究的东西,你也不会看到它。 这有点像走进埃及坟墓而不明白墙上写的都是象形文字。了解这种语言、句法和语 法,你就能够明白里面的信息,了解建筑这些坟墓的人。但是,如果你不懂如何看 那些文字,那些雕刻就只是墙上的一些漂亮图画,它们跟你无关,或者更糟糕的是, 它们会被作出错误的理解,并导致完全错误的结论。 mpanel(1); 也许更好的一个比拟是玩拼图玩具。例如,每有案件发生的时候,我都会问自 己4个问题――发生了什么事,如何发生的,谁是受害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有当我拿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才会去解决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谁干的? 为了找到答案,我得在巨量的信息当中进行筛选,然后决定哪些是我可以依赖 的信息,哪些是不那么重要或者完全可以弃置一边的。这有点像同时玩几盘拼图游 戏。一个游戏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个游戏会告诉我如何发生的,第一盘 游戏告诉我受害人的情况而第四盘游戏就告诉我犯罪者可能的动机。完成以后,每 一个游戏都会成为更大的拼图游戏当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而这个最大的拼图游 戏就帮助我找到罪犯的心理特征。 尽管到1990年的时候我已经为无数的案子提出建议,但是,我对心理学轮廓描 述史,或者按更知名的说法称罪犯轮廓描述史却没有兴趣。我埋头于自己的临床和 咨询工作,很少有时间和兴趣去看看别处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的警察工作是在 业余时间里完成的,完全没有任何报酬。我惟一的契约是保持匿名。 这种情况到1980年代中期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当时,我突然接到一个邀请,去 参加由约翰・史迪文森召集的一次内政部会议,约翰是学法律的,他是全国警察局 长协会刑事罪犯轮廓小组委员会的主席。约翰有调查重大暴力犯罪的第一手经验, 他是通过警视厅的途径慢慢升到警察局长协会小组委员会主席职务的,他作为大都 会警察局的一名警督工作了许多年。 全国警察局长协会是英国警方最有权力的机关之一,因为该组织将最有资历的 一些警官召集在一起,他们分别来自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的约40个 警察局。 我接受了邀请,坐在不同级别的高级警官当中,还有一些公务人员、心理学家 和精神卫生职业工作者。召集此次会议的目的是要讨论“罪犯轮廓描述”,并且探 索其未来的发展。其他的一些人已经独自开展了这项工作,早期的结果看起来极有 希望,也到了明确说明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时候了。 桌上的人都在介绍自己,也表达了各自的看法――有些人比另外一些人说得更 肯定一些――散会的时候,大家已经达成协议,要形成一个未来战略,扩大对于罪 犯轮廓描述的理解。我在数年内都没有再听说这件事了,后来有一天,我接到一个 电话,是警方基本需求支持组的警督艾恩・约翰斯登打来的。这个组织最初设立目 的是要在内政部与警方之间设立一个桥梁,以确保警方得到必要的东西,该组织另 外还有研究和开发任务,他们要注意世界执法部门在培训、装备和科技方面的进步, 其中罪犯轮廓描述就被盯上了。 约翰斯登希望来这里跟我谈一谈,我们最终在莱斯特大学的老教授楼里见面, 是在我对三年级学生进行日常的临床审判心理学讲课完毕之后进行的。约翰逊是位 极其讲求实际的人,也是位喜欢搞笑的人,他是典型的威尔士警察,喜欢打曲棍球, 经历过战争的严酷。他修着大学生式的短头发,健壮而结实的身材,戴着塑料架的 眼镜,看上去像是克拉克・肯特的乔装用品。 他踮着脚尖小心地围着自己访问的对象转了一圈,七拐八拐地说到了此行目的, 然后说,数年之前,内政部拨了相当大一笔研究款项,用以建立一个数据库,要包 含关于性犯罪和强奸案以及作案者的资料。这是要建立一个可操作的服务机关,让 全国各地的警察都能够接触这个项目,并获取根据这个数据库建立起来的犯罪者轮 廓。 这笔经费促使了罪犯轮廓研究组的成立,是在塞雷大学的心理学系,属于大卫 ・康特博士的领导。我以前曾在内政部见过康特博士,并得知他与塞雷警局进行的 罪犯轮廓工作――特别是在约翰・弗朗西斯・杜费的案子当中。杜费被称为“铁道 强奸犯”,他谋杀了3名妇女,并强奸了至少20名妇女,到1987年才被捉住。 自从建立起来以后,罪犯轮廓研究组据说卷入了50多起强奸案和凶杀案的调查 工作,并帮助警方抓住了10多名危险的罪犯。但是,根据约翰斯登的意见,这些成 功目前还没有得到证明,而且,因为资助了这个项目,内政部希望确保这笔钱花得 值。 很明显,衡量成功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罪犯轮廓描述与案情的结果相符。这样 的轮廓描述有多么精确?是否导致罪犯被逮捕或起诉?它是否使罪案调查导向积极 的方向? 约翰斯登同意我的说法,但不幸的是,他很难从塞雷项目中拿到轮廓描述资料。 因此,他想从其他的方向来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给不同的警局发一份问卷,问他 们对轮廓描述的看法。 “如果我起草一份问卷,然后寄到你这里来,你会看看吗?” “当然会的,”我说,假定这会花他一定的时间。但令人惊奇的是,问卷在两 天之内就到了。 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之后,我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经常接到约翰斯登的电话,谈话 涉及各种各样的话题。他对罪犯轮廓描述的分析看来停滞不前,因此他请我评估不 同的研究提案和独立报告,是为警方基本需求支持组准备的,包括对警方压力与患 病率的研究,还有灾难事件紧急行动组的人员带来的影响,比如洛克比恐怖分子的 炸弹袭击和派帕阿尔法油轮大火。 约在这个时候,内政部的一项组织评估导致警察研究组的成立,这个组织最后 接管了以前由警方基本需求支持组处理的大部分调查及开发工作的大部分关键领域。 在这个变动期间,我接到来自内政部中层高级官员的电话,说这个部门希望正式评 估罪犯轮廓描述工作。 他的谈话里浓缩了大部分外交辞令,满是条件句和其他分句,他告诉我说,整 个领域必须进行独立评估,因为有的部门要求政府再拨一大笔资金到罪犯轮廓描述 工作当中,但是,政府又无法知道这笔钱是否用得值。 他到莱斯特来,问我这样一个评估应该如何进行。我们花很长时间谈话,我告 诉他需要进行哪些质量检查。时间一到,他又回来了,然后说:“你来做这项评估 如何?” 这我可没有想到。 “你觉得如何?”他问。 “我觉得这个主意值得一试。” “那好,请到伦敦来,我们再谈谈这事。” 我觉得他们选我有几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参加以前的任何一次由政府 出钱赞助的项目,也没有因为自己所做的罪犯轮廓描述工作得到报酬,因此,这对 我将来的财务状况没有任何影响。同时,我在这个领域的工作一直还很有成效。 在伦敦,我见到了警察研究小组的负责人,也就是格罗里娅・雷柯克博士,她 以前是一位心理学家,在监狱系统工作过多年。评估涉及好几个关键的因素。某方 面,这是一个用户调查――警察希望从轮廓描述当中得到什么?这就意味着要会见 警方负责政策决策的高级警官,比如约翰・史迪文森,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高级侦 探。 评估还必须看看产品,看看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什么样的一些事情。已经存 在的罪犯轮廓描述在与案件的结果比较起来时有多么准确,有多大价值。同时,很 重要的是还必须看看在别的一些地方人人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比如美国的FBI,还有 欧洲的警察。 “你觉得这项工作会花多长时间?”雷柯克博士问我。 “两年。” 她有些退缩了:“不能够花两年进行,必须尽快进行。我们能够给你的时间最 多75天。”“这不可能,”我说,“想想必须接受问询的人和必须评估的文件吧― ―不仅仅是这里,而且还有海外的资料。” 雷柯克博士明白这项工作的规模,但她解释说,评估工作如果花两年那早就过 期了,而且还会从她手中溜走。“我们对自己看到的一切还不满意,因为需要尽快 得到一些答案。” “根据你的时间表,你能够得到的最多是一种粗线条,”我说。 “那也行。让我们得到总体的一个轮廓,这样我们就能够做出决定。” 内政部需要一份报告,这报告仅仅基于75天的工作,但是,我有全职的工作要 处理,还有很多警察要求我帮助他们进行调查行动。这意味着必须把自己的年假用 掉,还必须把周末和法定假期也用掉。事情干了一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见了 许多人和机构,只要跟犯罪调查有关的人都问。 艾思最早想发出去给警察局长和CID头目的问卷现在起了关键的作用,这可以找 到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医生,他们曾帮助警方完成了重大的调查活动。侦探都接到问 询说,为什么会请人来做罪犯轮廓描述,案件具体的细节如何以及描述有多么准确。 同时,我会见了涉及各个研究领域的心理学家,他们都对罪犯轮廓描述有一定 掌握,而且还看到了很多发展,比如凯特凯姆,这是全国最大最完整的数据库,主 要处理儿童谋杀案、绑架案和失踪儿童案。这个数据库是在霍格、麦克斯韦尔、哈 伯谋杀案之后建立起来的,这三名女学生是从不同的郡来的,但是被同一名男性所 杀。这个数据库1986年在德比郡建立起来后,保存了自1961年以来的所有与儿童相 关的犯罪行为的具体案情,我也看出,如果管理得当,它会是未来罪犯轮廓描述方 法中极有用的一个要素。 艾恩・约翰斯登和警督约翰・多森安排好了约会,并在我与数名高级警官会面 时充当联络人,并且还选择了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警探,他们都跑了数千英里路。 他们是我研究侦探程序时最重要的指导。 出现的情况令人惊讶。意见有很大的差别。一些有经验的调查人员对此充满敌 意,宣称罪犯轮廓描述只不过是“一堆心理学牛屎”,并说他们再也不会用到这样 的描述。另外一些人对罪犯轮廓描述留下很深印象,而且还看到了实际的益处。 有极差体验的数量之大使我深思。我开始这项评估的时候,觉得有可能会碰到 少数一些罪犯轮廓描述不太准确的例子,但是,我第一次发现,对案件调查活动产 生不良影响的潜在可能非常之大,这使我感到害怕。一些警官告诉我说,有些轮廓 描述不准确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如果依靠这些描述,他们会使调查组受到严重误 导。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谋杀案或者强奸案的调查当中,则有人可能会死亡或者 受到攻击。 数据在积累当中,整体的情景并没有得到改善。英国的罪犯轮廓描述不仅没有 成为对犯罪侦破活动的巨大帮助,反而有可能胎死腹中。 现代的罪犯轮廓描述是从美国联邦调查局开始的,如果不看大洋彼岸取得的成 绩,则这样的评估不能够称之为国际性的评估。 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传说,他们是这么讲起罪犯轮廓描述的起源的。一名 “发疯的炸弹”分子10多年内一直在纽约市进行恐怖活动,他给一些报纸寄送辱骂 性的信件,并巨炸掉一些标志性的地标。1956年,美国精神病医生詹姆斯・布鲁塞 尔医生研究过犯罪现场、罪犯发出的信息以及其他一些情报,然后告诉警方说,他 们在寻找的是一个未婚的中年东欧移民,信罗马天主教,并与他母亲一起生活在康 乃狄格州的一座城市里。他穿着非常讲究,极整洁,不喜欢父亲,逮捕以后会发现 他穿着双排扣的西服,扣子一直扣齐脖子。 被逮捕以后,乔治・麦斯基的确穿着双排扣西服。他几乎完全符合轮廓描述, 只有一项事实,即他跟没有结婚的姐姐而不是跟他母亲一起生活。问及他如何描述 得如此准确时,布鲁塞尔医生解释说,他平时检查病人时会努力预测他们会在将来 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将这个程序反过来,看看行为之后,再努力猜测出做出 这样的事情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一种人。 虽然有开始的这些著名案例,但是,罪犯轮廓描述到1960年代却又慢慢失去影 响力了,然后,1970年代美国的暴力犯罪模式开始出现一些变化,因为谋杀率急剧 上升,而且越来越多的谋杀活动是由陌生人进行的,因此,罪犯轮廓描述又热了起 来。 1970年代早期,联邦调查局在弗吉尼亚的匡蒂科市建立了新的联邦调查局研究 院,里面就包括刚刚兴起的行为科学组。介入这些活动的警官主要负责教学,但有 时候他们也会分析一些暴力犯罪,并且“简要描述”可能的嫌疑犯。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受过训练的心理学家,尽管其中一些人研究过文献,而 且还跟很多调查人员一样大量依靠自己的刑事侦察经验以及对过往案件的了解。在 10年时间里,对犯罪采取的这种行为科学研究方法导致联邦调查局建立了美国暴力 犯罪分析中心和暴力犯罪理解计划。后者是一个报告系统,犯罪行为在这里用一份 共16页的问卷得以总结,问卷由负责凶案调查的刑警填写。这个方案的主要目的是 要将尚未了结的跨州际谋杀案联系起来,但是,它后来却成为罪犯轮廓描述当中非 常有用的一个工具。 因为美国幅员辽阔,疆界很广,联邦调查局没有足够多有经验的描述者到全国 各地旅行和研究犯罪现场。他们可以利用由当地警方收集的细节,将犯罪行为分类 成较广泛的领域,然后对犯罪者轮廓进行描述。尽管很多工作是由计算机进行的, 但是,轮廓描述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有经验的FBI特工一起集体研究,另外辅助以 有心理学背景的研究。这个方法证明很有效,他们的成功率比起世界其他地方来高 得多。 很明显,开始这项评估工作的时候,我第一个会见的人就是塞雷郡的罪犯轮廓 描述研究组的大卫・康特博士。我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材料,这样我就可以看看 他的数据库已经生成的罪犯轮廓描述的成功率。内政部曾觉得很难拿到这些数据, 但是,我假定,康特博士和涉及的别的人会对一起工作有兴趣,并确保评估成功。 我去看了他好几次,并解释说,我希望得到他的合作和参与。但是,第二次去 找他的时候,康特博士解释说,他觉得把塞雷郡的材料包括在评估当中是不合适的, 因为他不同意这样的评估方法。我感到非常惊讶。那么,犯罪轮廓描述如果不是根 据其准确性和价值,难道还有别的方法来评估吗? 他对我说,操作性的轮廓描述并不是他感兴趣的范围,他也不明白一些警官为 什么会不停地来找他描述罪犯轮廓。我提醒他说,有可能是因为他给自己的项目起 的这个名字使然。 评估工作还在继续进行,直到最后我只等来自罪犯轮廓描述研究组的材料了。 如果实际上是由内政部赞助,而且还是专门用来为警方提供罪犯轮廓描述服务的一 个实体的结果不能够包括进来,我的这项评估工作几乎就不可能算是完整的。 这就直接导致塞雷警察总部的一次吵吵闹闹的会议,当时,康特博士同意提供 轮廓描述的复印件。他另外还清楚地说明,所有描述均不是根据性谋杀或强奸案数 据库得到的,因为这些案子都不是根据作为他的轮廓描述工作的科学基础得来的。 反过来,康特博士和他的小组采纳了一次集体讨论的意见,就是让一些想法弹来弹 去地实验,直到他们都同意罪犯的某一细节为止。这事情我知道,康特博士以前已 经说明过了,这不是把事情推向前进的正确方法。 最后,我接到许诺提供的50份轮廓描述当中的36份,结果令人丧气。因为问卷 是由不同的警方提供的,我已经合理地推断到了可能的结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 些轮廓描述是准确的,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描述有助于某些逮捕工作b塞雷郡特 别拿出了两个案例,作为他们成功的范例。在第一个案例当中,也就是一个系列强 奸案的调查当中,高级刑警报告说,如果刑侦小组根据轮廓描述的指导行事的话, 调查工作一定会受到严重的阻碍,或者会误入歧途。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提请 注意这项事实:本来是两个彼此不搭界的系列强奸案,但是,在原来的轮廓描述中 却并没有提及,而且这件事情是由警方后来在侦察中了解到的,这又导致了对轮廓 描述的修订。轮廓描述当中曾提到罪犯可能居住的地区,而且根据这个含义,警方 应该去查一查,结果却出现在那名强奸犯实际居住的地区相反的地方。他们感觉到 这个描述的其他方面只不过是警方调查过程当中提供的一些信息的重复而已。 在第二个案子当中,也就是一名妓女被杀害的案子,一名高级刑警报告说,轮 廓描述大部分都错了,包括指明单独一个男性犯罪者(共有3人犯罪),还说,这次 犯罪行为是突发行为,没有组织,全凭冲动(那是一次有计划的犯罪行为),还是 罪犯会由于突然间的暴力行为或者相关的失控而引起警方注意(结果却没有),还 说他住在离案发现场一英里以外的地方(他们就生活在离案发现场步行可及的地方), 还说他会因为自己的犯罪行为表现出相当严重的内疚,如果“穷追不舍”,他会承 认自己的犯罪行为(几个犯罪分子根本没有表示忏悔的迹象,审讯期间也不承认自 己的罪行)。 这些结果有力地说明了政府不应该再资助这项活动,不应该再拨款给塞雷郡根 据数据库进行犯罪者轮廓描述的活动,尽管刑事调查心理学硕士学位仍然广受欢迎。 1992年6月,我在内政部的一次小型高级官员会议上递交了报告,然后又向全国 警察局长协会的刑事小组委员会提交了报告。许多人感到如释重负,因为这个报告 证明是如此令人诅咒的一个结果,但是,我告诉他们不要拘泥于文字,也不要急着 失望,因为他们最后会看到黄金。 我做了一系列相当正式的提议,比如这个目标如何实现,中心意思是说,犯罪 者轮廓描述的工作在未来应该全部由警方所拥有和指导。不能让任何有财务或者名 声利益的人参与进来,每一份描述都必须随附准确性报告,如果结果不能够出来, 则必须注意它的来源何在。 我画出一幅蓝图,里面包括了由警方管理、以计算机为基础、受人工智能原则 指导的一个支持系统,它最后能够通过寻找某些犯罪要素的出现并根据这个出现而 得出具体结论的方法来减轻很多重复劳动。我认为在犯罪分析当中由计算机彻底替 代有经验的心理学描述者是不大可能的,但是,计算机能够节省时间,并作为刑事 调查人员早期的指南。 同样,经过仔细研究刑警进行调查的程序,可以明显地看出,完全有可能告诉 警官们如何在犯罪现场寻找心理学线索。我在与高级官员的会谈中得到的一个主要 观点是,尽管有些描述的准确性存在问题,但是,许多官员还是对描述给调查工作 带来的动力感到乐观。当一些警官看着一个犯罪现场时,一个新的视角已经为他们 所掌握,他们可以带着这样新的视角来看待未来的刑事调查。 作为一个总结,我说我建议的一个明确目标是要让英国在两到三年内成为欧洲 罪犯轮廓描述优秀技术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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