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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北林自投奔大五洋后,由于思念姐姐,整日忧心忡忡。她感到了这个世界的冰 凉与无情。自己失去亲情,在土匪窝里,更没有友请。她整天面对的只有残暴与凶 恶。姐姐死后,她本想解散绺子,自己远走高飞,找一个男人嫁了,过点平平淡淡 的生活。她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和姐姐一起入伙,整天过着提心吊胆、人不人,鬼不 鬼的日子。后来,她绺子里的弟兄一再恳求她为他们寻找一条出路。出路在哪?只 有自首。但手下弟兄们都不同意,说他们既然当了土匪,去自首就是自投罗网,共 产党是不会饶过他们的。最后,弟兄们求他带他们去投奔大五洋。为了弟兄们,她 不得不走这步棋。   姐姐去世后,她曾派人出去打探,说姐姐被屯里的乡亲们埋葬在她父母的坟旁。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她本想到父母和姐姐的坟前去烧几张纸。可路途太远, 没有大五洋的命令,是不许随便走的。   一个傍晚,北林一个人坐在湖边呆呆地发愣。   天忽然起了风,转瞬间乌云密布。“要下雨了,”北林心里想着,站起来往回 走。忽然,她听见旁边的芦苇里有人走动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谁?”   “小妹,是我。”   北林认识,是癞疤。北林没理他,把脸扭了过去。   癞疤是大无洋的心腹,长着一脸的疤。北林刚来那天,就见过他,色迷迷的眼 睛老往北林身上盯。听土匪说,癞疤的脸是小时候长癞落下的疤。   癞疤嬉皮笑脸起来:“小妹,怎么了?想家了?还是想男人了?”   北林仍是没理他,站起来往回走。   癞疤一步窜上来,一把从后面抱住北林。随后,一张疤脸伸过来要吻北林。   北林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照准癞疤的脸,“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   “你……你他妈的敢打我?”癞疤急了,伸手把匣子枪掏了出来:“不识好歹 的东西!老子亲亲你,是看得起你。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你打!”北林挺起胸膛:“你敢打死我,当家的非枪毙你不可!你打……” 北林往前走了几步,照准癞疤的脸,“啪啪”又是两个大嘴巴,把癞疤打得一下子 跳了起来,“嘎巴”一声推上子弹,对准北林的头:“臭娘们儿,老子什么样的女 人没玩过?你他妈的是贞洁烈女呀?”说完,癞疤右手端着枪,伸出左手去拽北林 的衣服。   “住手!”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北林一抬头,是快马双翼手握短枪走了 过来,对准了癞疤的头:“把枪放下!”   癞疤一转身,又把枪口对准了快马双翼。   北林一伸手掏出枪来,一下子顶在癞疤的后脑勺上:“把枪放下!”   对峙了两分钟。癞疤举枪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冲着两人使劲地儿哼了一声, 走了。   北林气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快马双翼冲着癞疤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个畜生,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骂完,快马双翼走到北林对面:“北林,不要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 再来欺负你,咱们就告诉当家的。”   “告诉当家的有什么用?他是大五洋的人。”   “绺子有绺子的规矩。他坏了规矩,当家的也不会饶了他。以后,你要多加点 小心。”   北林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谢谢你,双翼大哥。“   “谢什么?咱们都是穷苦出身,要不是穷蒙了,我也不会走当胡子这条道。以 后,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走,回去吧!”   北林跟着快马双翼往回走。   又是一个中午。太阳烤得地面的土直烫脚,绿草晒得打了蔫。没有风,闷热得 很。北林在草棚子里睡了一觉,热得浑身是汗。她想出去凉快一下。她沿着草地来 到湖边,脱了鞋,挽起裤腿,下了湖,洗洗脚又洗洗脸。她感到既凉快又舒服。后 来,她干脆把短辫子解开,想用湖水洗一把自己脏乱的头发。忽然,一个身影跳进 水里,一下子将北林抱了起来。北林刚要喊,嘴被一条毛巾死死的塞住。北林一抬 头,发现抱她的人又是癞疤。她拼命地挣扎,但身子被癞疤抱得紧紧的,怎么也动 不了。 mpanel(1);   癞疤把北林抱到一处芦苇丛里,一下子骑在了北林的身上。随后,癞疤开始嘿 嘿地笑起来,用手去扯北林的衣服。北林挣扎着腾出一只手,照癞疤的脸使劲儿地 抓了一把,癞疤的脸立刻淌出了血。就在癞疤二次去抓北林的衣服时,一把明晃晃 的尖刀从后面刺进癞疤的肚子。   癞疤哼了一声,身子一下子倒在草地上。   来人正是快马双翼。   北林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快马双翼的刀,照准癞疤的肚子一顿乱扎。   北林扎够了,冲着癞疤的尸体使劲儿地踹了两脚。然后北林和快马双翼把癞疤 的尸体抬起来,扔进了查干泡里。   两个人又跳进湖里,把带血的外衣脱下来,洗掉身上血。   癞疤死后,北林感到轻松了许多   大五洋一早从马架子里起来,伸了伸懒腰,拨拉一下花蝴蝶:“起来吧!”   花蝴蝶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有鸭子?”   “哪来的鸭子?”大五洋用手掐了一下花蝴蝶的脸蛋。花蝴蝶赶紧用手拨拉一 下:“吓我一跳。”   两个人穿衣起来。大五洋出了马架子,又伸了一下懒腰,习惯地喊了一声: “癞疤!”   一个小个子土匪忙跑过来:“大当家的,癞疤昨天下午就没见到人影。”   “妈的,这个癞疤,准是又找女人去了。这小子,早晚得给溜子惹来大祸。”   小个子土匪忙说:“不对!他出去找女人,得骑马呀。可他的马还在那拴着呢!”   大五洋一想:对呀。离这最近的屯子也有十多里,他不能走着去。他立刻意识 到:癞疤肯定出事了。他马上把四梁八柱找来,清点人数。一查人,单单少了癞疤。   癞疤失踪了,可他的马和几件衣物还在,他能上哪去?大五洋心里犯了嘀咕。   癞疤张嘴就骂人,举手就打人,溜子里不少人都恨他。他能不能被害了?   随后,他把人马组织起来,问大伙:“有谁知道癞疤的下落?”   土匪黄龙趴在大五洋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大五洋的脸立刻就阴了下来。他 冲着队伍喊:“北林,你出来!”   北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大当家的,有事吗?”   大五洋瞅了北林一眼:“你知道癞疤去哪了吗?”   “不知道。”   “有人看见他往你那跑了几趟,你咋会不知道?”   “大当家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你说说,他往你那跑了两趟,是干啥?”   “是……”北林停顿了一下:“他找我唠嗑。”   “唠嗑?”大五洋用鼻子使劲儿地哼了一声:“他癞疤啥时候和别人唠过嗑? 是不是看上你了?你们俩是不是有奸情?”   “大当家的,你是我们的当家人。你说话可不能这么随便。我虽然入了溜子, 可我也是个姑娘家。你这么说,不是坏了我姑娘家的名声了吗?你让我怎么嫁人?”   花蝴蝶赶紧走了过来,冲着大五洋一瞪眼:“你咋说话呢?瞧那癞疤长个丑八 怪样,北林又咋能看上他?对不对,北林?”   北林瞅了花蝴蝶一眼,低下了头。   花蝴蝶走到北林跟前:“北林,你我都是女人。你跟我说实话,癞疤这几天是 不是常往你那跑?”   北林瞅了花蝴蝶一眼,点了点头。   花蝴蝶接着问:“他到你那干什么?”   “还能干啥?到我跟前嘻皮笑脸,动手动脚,跟牲畜差不多。”   花蝴蝶瞅了大五洋一眼:“这些臭男人,个顶个的不是好东西。”   大五洋听见花蝴蝶骂人,心里就不是滋味:“哎,我说花蝴蝶,你是骂癞疤还 是骂我呢?我啥时候惹着你了?”   花蝴蝶用鼻子使劲儿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了。   大五洋又问北林:“你昨天啥时候见到他的?   “晌午。”   他又问癞疤的两个兄弟黑龙和九龙:“你们昨天下午见到癞疤了吗?”   “没有”,土匪黑龙向大五洋报告:“中午我睡午觉时,癞疤起来说去解手, 再也没见他回来。”   大五洋心里犯了猜疑。他站在那里琢磨:“癞疤中午到北林那去了,有人又说 他去解手,再也没回来。那他一定是中午失踪的。”大五洋说完,冲着大伙一摆手 :“大家散了吧!”   这时,伙夫走了过来:“当家的,您吃点啥?”   “飘洋子(饺子)。”   伙夫忙活去了。癞疤失踪了,大五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闭上眼睛,眼前就晃 动着解放军几次追击他们,癞疤断后掩护他门的情景。他心里默念着:“癞疤是员 虎将。”   之后,他躺在那里,一直想着癞疤失踪的事。   “八成是让人给暗算了,”大五洋心里说。   这时,花蝴蝶也进了马架子,坐在他旁边。他问花蝴蝶:“你说癞疤会不会让 人害了?”   “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谁让他是个大色鬼。”   “他是我的人,说啥我也得把这事查清楚,”大五洋说。   “我知道他是你的人。可他又是个万人烦。”   “话可不能这么说。可别忘了,打仗他可是一个顶俩。”   “那又怎么样?好色之徒,早晚会给溜子惹来大祸。”   两个人正说话时,伙夫把饺子端了上来。   伙夫又问:“当家的,搬江子(喝酒)吗?”   “拿来!”   伙夫把酒端了上来。他把酒倒了满满一大碗,端起来“咕咚咕咚”一口喝干了。   花蝴蝶不喝酒,光顾低头吃饺子。   大五洋吃了几个饺子,就放下筷子。   他走出马架子,满脸的怒气。见马弁站在跟前,冲着他吩咐道:“把北林给我 叫来。”   不一会儿,北林来了:“当家的,有事吗?”   大五洋喝了一碗酒,眼睛里泛着血丝:“我问你,癞疤是不是让你给害了?”   “没,没有的事,”北林的脸立刻变了颜色。   大五洋一伸手,把匣子枪从腰里拽了出来:“你给我如实讲,不然的话,我他 妈一枪崩了你!”   “崩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花蝴蝶从后面一伸手,把大五洋的枪夺了下来:“有话好好说,至于动家伙吗?” 花蝴蝶见大五洋喝了不少酒,怕他酒后杀人,这才把枪夺了过来。   “不知道?你骗谁呀?癞疤看上你了,到你跟前,嘻皮笑脸,动手动脚。你趁 他不注意,一下子打晕了他,然后把他弄死,挖个坑,把他埋了,对不对?你把他 埋哪儿了?”   “没有的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把他害死?”   “好,你不承认,看我怎么收拾你!”大五洋说完,伸手去抓花蝴蝶手里的枪。   “是我杀了他!”大五洋身后闪出一个男人。大五洋一看,是快马双翼。   快马双翼往前走了几步,向大五洋一抱拳:“当家的,癞疤是我杀的!”   “你……”大五洋做梦也没有想到,杀死癞疤竟然是快马双翼:“你是新来的, 癞疤和你一无冤,二无仇,你为啥要杀他?”   “当家的,男子汉大夫,好汉做事好汉当。他多次调戏北林,要不是我及时赶 到,他早把北林给糟蹋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给了他一刀。”   大五洋心一下子凉了:“癞疤果然是被人害了。尸体呢?”   “扔泡子里去了。”   “他的家伙呢?”   快马双翼一伸手,从怀里把的枪掏了出来,递给大五洋。   大五洋看了一眼:“北林,你说,是不是你们俩合伙杀了癞疤?”   “不是,我自己杀的,”快马双翼赶紧说。   北林往前走了一步:“当家的,事到如今,我跟你说实话吧,癞疤不是快马双 翼杀的?”   “怎么,他自己都承认了,怎么不是他杀的呢?那是谁杀的呢?”   “是我杀的。他多次到我跟前,不怀好意。我趁他不注意,就给了他一刀。然 后,我把他拖到查干泡边上,扔到水里去了。”   大五洋冷笑了两声:“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是他们两人合伙害了癞疤。来人, 把他们俩的枪下了。”   这来两个土匪,把快马双翼和北林的枪夺了下来。   “把他们两个绑在一块儿,”大五洋一声命令,过来两个土匪,拿一根绳子, 把两个人背对背地绑在了一起。   大五洋冲着两人发疯似的喊道:“溜子上有规矩,你们不是不懂。兄弟火并该 犯啥罪?”   “死罪,”快马双翼回答道。   “那好,你们有什么话,赶紧交待吧!”   花蝴蝶走了过来,对大五洋说:“当家的,等一等,还是听听众弟兄们的意见 吧!”   大五洋没吱声。   癞疤的两个亲戚一下子跪在大五洋面前:“当家的,癞疤死的冤啊,你可得给 他做主哇!”   花蝴蝶使劲儿地骂了一句:“冤个屁,他调戏溜子里的姐妹,畜生都不如!他 死有余辜!”   花蝴蝶的话音刚落,“呼拉”一下跪下二十几个土匪:“当家的,总炮头说的 对!他欺负北林还不算,这小子平时就欺负人。我们抢来的钱财,他想要啥就得给 他啥,不给,他就打人,还动不动就抄家伙。他欺负女人,该死。您就饶了快马双 翼和北林吧!”   “对!饶了他们吧!”   “大当家的,我们求你了。”   ……   大五洋握枪的手慢慢地放下了。一转身,冲着花蝴蝶一摆手:“把他们两个放 了吧?”   花蝴蝶亲自走到跟前,把绳子解开了。   癞疤的两个兄弟跪在地上不起来,被花蝴蝶使劲儿地踹了两脚。两人吓得赶紧 爬起来就跑。   又是一个早晨。天刚亮,大五洋和花蝴蝶正在睡大觉,快马双翼来到马架子旁 边喊:“当家的,癞疤的两个亲戚黑龙和九龙跑了。”   大五洋赶紧从马架子里钻出来:“妈了个巴子,这两个东西,到底是跑了。”   随后,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冲着快马双翼喊:“通知弟兄们,扯乎!”   大五洋领着人马,一直向嫩江边开去……   转眼到了盛夏。北林一个人来到湖边。她清楚记得:明天就是姐姐北平死的第 35天。按照民间的风俗,明天就是给姐烧“五七”的日子。北林觉得应该为姐烧点 纸。但她不知道大五洋会不会同意她去。她思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大五洋。   大五洋正在棚子里和三江龙下象棋。听北林说完,抬了抬头:“北林,不是我 不近人情。为了绺子的安全,我是不能随便派人出去的。再说,最近风声很紧,你 一个女人家出去,一旦遇到不测,怎么办?   北林想了想:“我让快马双翼陪我去。”   大五洋想了想:“你说,我不让你们去吧,你会怪我没有人情味;让你们去吧, 绺子就得挪窝。大五洋说完想了想:“那就你们两个去吧,不许带兄弟。还有,要 走,必须得晚上走。”   “是,当家的。”   夜晚,半个月亮挂在空中。两匹马一红一白,一男一女,出了芦苇荡,一直扎 向东,之后又向南拐去。   王府区小榆树屯西小山上。北林趴在姐的坟前放声大哭。快马双翼在坟前烧纸。 北林边哭边叨念:“爸,妈,姐,你们都躺在这,就扔下我一个,怎么办?”   一会儿,纸烧完了。快马双翼过来劝北林:“北林,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说完,他把北林拉了起来。   北林站起来仍是哭。   快马双翼在一旁直跺脚:“北林,再不走不行了。这的人都认识你。要是被武 工队发现,咱俩谁也走不了。”   北林这才擦擦眼泪,上了马,离开了坟地。   等北林和快马双翼跑回查干泡时,大五洋的人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土匪们俩 连马架子都拆了   两个人只好重新搭个马架子,暂时在芦苇荡里住了下来。   快马双翼让北林住在马架子里,他抱捆干柴,铺在了草地上呼呼地睡去。   快马双翼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他发现北林的两件衣服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走到马架子旁,见北林睡得正香,他没去打扰她。他把两匹马牵出来,撒在草原 上吃草。   北林醒了。到湖边洗了把脸:“双翼大哥,你在外边睡了一夜,没着凉吧?”   “没有。”   “双翼大哥,我们咋办?”   “找绺子呗。”   “双翼大哥,我想离开绺子。”   “到哪儿去?”   “去自首。我想好了,我不能再当胡子了。老人说的好,当一天胡子,怕一辈 子兵。我姐的教训还不深刻吗?我再也不想让人骂我是土匪了。这种提心吊胆,东 躲西藏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快马双翼听北林一说,低下了头,站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双翼大哥,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我有个表哥,在郭前旗公安局工作,我 想去找他。想听听政府对我们这些人的政策是怎么样的?”   快马双翼眼睛一亮:“说心里话,我也不想再干了。从我拉起绺子起,我妈就 不认我这个儿子了,送给她啥好东西她都给我扔出去。这几年,我妈一个人受了不 少苦,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这是大逆不道,也是最大的不孝。”快马双翼说完眼 睛湿了。   “那我们一起去自首好吗?”   快马双翼想了想:“你不是有个表哥在公安局吗?你先去探探风,我在这里等 你。”   北林点了点头。   1946年,根据上级有关剿匪工作的指示,郭前旗公安局鉴于某些因生活所迫为 匪的土匪组织,开展了分化瓦解工作。局长田铁军亲自组织力量,派出能与部分非 政治土匪接触的人,把土匪叫到县城,公安人员与他们正面交谈,向他们谈形势, 讲道理,摆厉害,指出路,使部分土匪萌生了悔改的念头。1946年8 月,经人介绍, 北林见到了郭前旗公安局长田铁军。北林向田铁军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并当面交出 手枪。她的自首,得到了田铁军的赞扬。   北林到查干泡边上,来找快马双翼。快马双翼见北林回来了,骑马去迎接她。   在湖边,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双翼哥,政府已经批准我们自首了。”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块。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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