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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1939年冬天。德惠县小庙子屯。28岁的农民冯世清经人介绍,与本村一个叫李 小梅的姑娘结了婚。   冯世清,大个子,猪肚子脸,一脸的横肉,说话高嗓门,长得五大三粗。小时 候读过一年私塾。一身的力气。自父亲去世后,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清 贫,但冯世清孝顺,母女俩的生活十分甜蜜。自娶了媳妇后,夫妻俩恩恩爱爱,感 情甚笃。不久,媳妇怀了孕。   第二年春天,李小梅忽然得了场大病――吃进肚子里的饭往外吐。经大夫诊断 是胃病。冯世清到处求医问药,没钱便向亲属借,最终欠了一屁股债,病还是不见 好。   后来,冯世清便将妻子拉到德惠县的东洋医院治疗。在日本人开的医院里,李 小梅的病得到了准确的治疗,确诊为糜烂性胃炎。一段时间治疗后,病好了许多。   媳妇出院后,冯世清面对眼前的一大堆债务犯了愁。依妻子的意见,再不许丈 夫借钱抓药了,在家慢慢养病。但冯世清不听媳妇劝告,坚持为媳妇一次次地买药, 一是为了治好媳妇的病,也是为了保住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为冯家保住一条根。他 仍然一次次地往德惠跑,一次次地把药抓了回来。东洋医院的药价昂贵。冯世清接 二连三地买药,媳妇很受感动,决心养好病,保住冯家的根苗。   转眼到了盛夏。地里的庄稼长起来了。妻子李小梅发现丈夫经常晚上出去,半 夜才能回来,有时还喝了不少酒。便问丈夫干啥去了。冯世清告诉她:前屯的财主 孟善人家里活多,白天干不完,晚上接着干,他是去打零工,多挣点钱好买药。   媳妇信以为真。   之后的日子里,冯世清跑德惠买药的机会更多了,李小梅的病逐渐好起来。   接下来的事,让李小梅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发现丈夫往家拿回一些来历不明的 东西:有男人、女人穿的衣服和鞋袜,还有一些不值钱的物件。媳妇问起,他说: “在集上买的旧物,很便宜。”   媳妇起了疑心,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一个夜晚,冯世清走了出去。媳妇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发现他沿着村中的大道 一直向北走,之后又向西拐了个弯,进了本屯李二混混家。李二混混是村里有名的 无赖,穷的叮当响,正经事不干,终日里游手好闲,赌钱、喝酒、抽大烟、逛窑子 ……   李小梅躲在二混混家门前偷看,就见本屯出了名的十几个混混先后聚到这里, 一会儿,聚了一屋子人。   李小梅回到家,气得睡不着觉,坐在炕上等丈夫回来。半夜时分,冯世清回来 了。李小梅便问丈夫干啥去了,丈夫称自己还是到前屯打工去了。李小梅便把跟踪 丈夫的事说了,又问他去二混混家干什么。冯世清便承认自己刚才撒了谎,说今天 从德惠来了一个说大鼓书的先生,他是去二混混家听书的。   李小梅根本不信。但又没抓住什么把柄。   不久,屯子里便传出小庙子屯拉起一股土匪绺子,当家的报号“大五洋”,在 方圆几十里的乡下劫财;还有百姓传,说大五洋绺子都是夜间出去杀人放火,奸淫 妇女,掠夺民财,连小孩子都杀,连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糟蹋。屯子里百姓人心惶 惶,晚上没人敢出门,一黑天,家家大门紧闭。   后来,李小梅十天半月见不到丈夫的影子。   此时,李小梅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丈夫可能是入伙当了胡子。   再后来的日子里,丈夫花钱如流水,又时常不回家,只有她和婆婆相依为命。   婆婆常问李小梅:“世清这些天又到哪儿去了?”   李小梅怕婆婆着急,就撒谎安慰婆婆:“世清出外做工去了。”   直到日本警署来到冯世清家抓匪首大五洋时,李小梅才恍然大悟――自己的丈 夫原来就是匪首大五洋。   冯世清的母亲听说儿子当了土匪,一气之下病倒在床上。从此,端屎端尿全都 是李小梅的事。   丈夫当了匪首,杀人放火,强奸女人,掠夺民财……李小梅一想起这些就觉得 没脸见人。她终日里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伺候婆婆。她觉得自己的丈夫能 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自己的罪孽。如果当初好好管着丈夫,丈夫也不至于到外边 当匪首。   她下决心,要教育好自己的丈夫,让他浪子回头,重新做人。 mpanel(1);   一晃到了秋天。一天,冯世清趁着夜晚溜回了家,扔给李小梅一大把票子和大 洋,李小梅一气之下把钱扔到了外边。冯世清无奈,又把钱捡了回来,放在母亲床 头上。   李小梅将丈夫锁在屋里,开始审问丈夫。   冯世清一五一十地向她说了实情。   原来,他是夏天拉起的绺子。开始只有十来个人,现在已发展到50多人了。因 为他读过书,有头脑又有胆量,大伙一致推选他当大柜,报号“大五洋”。他们开 始只是在德惠县乡下抢夺钱财,现在已抢到九台县。但他们从来不杀人、不放火, 不奸淫妇女,只是夺财。   李小梅听后就好言劝丈夫,让他到日本警署去自首。冯世清流着泪,向媳妇承 认错误,并表示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没出世的孩子。他愿意从此洗手,做个好人。 并答应:明天到警署去自首。   可谁知,冯世清一大早就没了影子,之后又半个月没消息。   半个月后,冯世清又是晚上偷偷地回到了家。李小梅看见丈夫回来就一个劲儿 地掉眼泪。她再次好言相劝。这次冯世清改口了:“我已经上了贼船,就是贼了, 洗不清自己的罪孽了。自首,官家也不会饶过我。”   李小梅见丈夫铁了心当胡子,便抄起炕上的一把剪子,厉声对丈夫说:“你去 自首,我领你去,我守着你过。你要是再去当胡子,我死给你看。”   冯世清服了软,表示明天一定去自首,让媳妇陪她去。李小梅乐了,自己的丈 夫终于悔悟了。   哪知第二天天没亮,冯世清又偷偷地走了,而且再也没回来。   一个月后,李小梅在屯西的小庙子找到了丈夫。她跪在丈夫面前泪流满面。然 后,她解开上衣,从怀里掏出那把磨得锋利的剪子……   冯世清一看不好,赶紧上前去抢。可已经晚了,那把剪子已刺进媳妇的肚子里, 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妻子死了,孩子没了,母亲病了。冯世清才突然间从迷惑中醒了过来。   安葬了妻子后,他把母亲背到小妹家里,托小妹照看妈。他跑到日本警署投案。 并当着日本人的面,打折了自己的一只胳膊。冯世清蹲了三年大狱,1943年才被放 了回来。   冯世清发誓:从此金盆洗手,永不为匪,在家伺候母亲。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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