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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房间
蓝座大酒店的最高层――四十五层。
蓝座大酒店客房课课长是由副经理野田文夫兼任的,而一切日常管理工作都由
副课长盖晓媛负责。盖晓媛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性,一套藏蓝色西装衬出她高雅的
气质。她微笑着,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您想看四五八一六房间吧?那个房间
在中间。”
赵卫东想了想,说:“我想把这一层每个房间都看一看。”
“可以!挨个把房间门打开。”盖副课长依然微笑着,吩咐跟在她身边的,手
里拿着一大串钥匙的服务员。
服务员找对钥匙,打开了第一个房间的门。赵永利抬头看了看门上那个写着房
间编号的小方牌,上面写着四五八一一。心想:真奇怪,这里的房间号码编排不符
和常规,嘴动了动还是没问,和刘新走了进去。
房间的外间摆着一对皮靠椅,中间一张小圆桌,墙上挂一幅油画,画的是晚霞
映照的枫树林;手工编制的波斯地毯,把人引入里间,正面一张大铜床,锃亮的黄
铜镶嵌着华丽的景泰蓝,床上铺着粉色贡缎床单;靠墙边立着一个小橱柜,前边是
两把皮椅和一张小桌;枣红色天鹅绒落地窗帘,垂着明黄色的流苏,是人觉得仿佛
进了古罗马的王宫。刘新自以为见过世面,也被这种奢华的布置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进到第二个房间,看到的则是又一种不同的风格。白钢扫光的大床,镶着
中东人物风情画的景泰蓝,床上挂着汁绿色床纱;墨绿的孔雀纱窗帘收在窗边;长
方小几,几个圆礅,再加上墙上的挂毯和地上铺的地毯,让人犹如置身于巴比伦城
堡。
接下来他们走进的房间,仿佛进入了中国古代的官宦府第。红木雕花大床榻,
榻前是一个同样木质的雕花脚凳,床上挂着珍珠纱绣花帷幛;大落地窗做成传统的
窗棂,窗前一个方几,两边各放一把上着朱红大漆的柳木圈椅。外间,一张八仙桌
两边是红木雕花太师椅,八仙桌的后墙上挂着一幅高仿的仇英仕女图中堂,中堂的
两侧是一幅楹联,字句并不高雅,却也充分体现了市井俗人的企求,
百世流芳达官门第
万代荣华富贵人家
肥瘦兼宜的赵体楷书倒也写得有模有样。
从四五八一三房间走出来,来到下一个房间的门口,赵永利抬头看了一下门上
的小牌,上面写着四五八一五。就想忌讳四可能是日本人的风俗习惯吧!服务员没
有停下来,径直走了过去,赵卫东有些不解地问:“这里还有一个房间!”
“对不起!这个房间进不去。”盖副课长说。
赵永利非常奇怪,就问:“为什么?”
“这是社长自己的房间,我们没有钥匙。”盖副课长解释说。
此时,服务员已经打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赵永利满心狐疑,在走进下一个房
间的时候禁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个紧锁着的房间门。
这个房间是布置成日本风格的,刘新用奇异的目光环顾着房间,当他看到墙上
那幅茶挂式装裱的人物画时,就觉得这画画得并不好看,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精工
装裱,挂在这样豪华的房间里呢?心里不明白就想问赵永利。
赵永利站在那里,心里在快速思索着:一个大企业的董事长,在自己经营的酒
店里保留一个房间,还要把钥匙带走,这太不可以理解了。房间里能够隐藏什么秘
密?当刘新喊了他一句的时候,他猛然省过神来。他没有回答刘新,而向盖副课长
问道:
“那个日本人是死在这个房间吧?”
盖副课长回答:“是的!”
赵永利又问:“现在这一层还有客人吗?”
盖副课长说:“没有!这个楼层一共有七套房间,都是豪华客房,平时住的客
人就很少,自从上次出事以后,这个楼层的房间都没有再住过客人,服务员们单独
一个人都不敢上来。”
赵永利仔细打量着房间,希望能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发现点蛛丝马迹。他的大脑
里迅速出现了几种可能,可是,又都被自己推翻了。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对客
房部副科长说:“这样吧!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两个人住在这个房间。”
盖副课长说:“那好,我这就安排服务员给你们准备用具。”
赵永利说:“不用格外准备什么!还有,我们住在这里的事,不要太声张。”
盖副课长很职业地说:“如果需要我们为你们做什么,可以打内部电话找服务
台,也可以直接找我。还有两个房间,还继续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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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利说:“不用看啦!麻烦你啦!”
盖副课长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她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钥匙递给了赵永利,说:
“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这是房间的钥匙。再见!”
盖晓媛领着服务员走了。
见到酒店的人走了,刘新就往大床上一躺,打了个滚,又跳了起来,在沙发上
坐下,摇了摇身子,又站了起来,好像是在寻找住高级豪华房间的感觉。
赵永利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给局里打了电话,讲了这边的情况。又给家里打
了电话,告诉妻子晚上不回家了。打完电话,看见刘新动动这里,看看那里,对什
么都好奇,心里想:到底是年轻人,对什么都感兴趣。转而又想起那个紧锁着的房
间,连钥匙都没有留下,说明他不想让任何人进那个房间。那个房间里到底会有什
么秘密呢?这种神秘感促使他非常急于进入那个房间,必须看个究竟。看看表才下
午四点,时间还早,就对刘新说:
“走!我们吃饭去。”
刘新答应着,跟着赵永利走出了房间。
在二楼餐厅吃了晚饭,回到房间,刘新即刻打开了电视,手持着遥控器不断地
转台。赵永利也就随着他看,所有的节目都看的没头没尾。两个人一边看着电视,
一边聊着天,他们从个人问题聊到在学校的学习,因为就要到学校工作了,所以赵
永利对学校的事特别关注。后来又聊到这次案件,刘新大胆地谈了自己的看法。赵
永利心里发出无限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强多了,真是一代更比一
代强。
时间在不觉中过去了,赵永利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再看窗外,天色依然大
亮,阳历六月还是昼长夜短。他站起来,去打开房门,探头向外望去,走廊里没有
一点气息,寂静的有些吓人,几盏小灯发着昏暗的光,更添加了几分恐怖感。
退回屋里,关上门,再坐下来,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刘新把灯打开,屋子里立
刻有了黄色的光。电视里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了,赵永利起身上了一趟厕所,出来以
后就招呼刘新。
刘新随着赵永利来到走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赵永利吩咐说:“你去把灯关了。”
赵永利踩着松软的地毯去关了灯,走廊里立即变得黑暗下来,只有他们住的房
间,从门里透出一些亮光。
赵永利轻手轻脚地来到四五八一五房间门前,从兜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钥匙
是由很多有着不同齿锯的小薄钢片组成的。赵永利一边调整一边将钥匙慢慢插进锁
孔里,经过几次调整,门锁慢慢转动了。推开门,一股阴森森的冷气冲来,赵永利
深吸了一口气,头皮一阵发麻,头发稍立了起来。就觉得刘新紧靠在他的身后,手
抓着他的衣襟。他稍稍镇定下来,进了房间,窗户挡着厚厚的窗帘,屋里一片黑暗。
他伸手在门旁的墙上摸到了开关,打开灯,环顾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在一侧
的墙边放着一个长案,长案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日本军旗。里间的门照样紧紧地锁
着,赵卫东依旧用万能钥匙慢慢把门打开,进到里间打开灯,只见一条长香案上放
着一个黑漆的神龛,神龛里摆着一个木质的神主碑,神主碑上竖排书写着日文。刘
新看了说是一些人名,这么说来是在这里设了一个祭坛,神主碑上的名字就是被祭
祀的人了,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呢?神案的对面是遮着厚厚窗帘的窗户,赵永利轻
轻掀开窗帘,向外望去,黑色的天空挂着稀疏的星斗,对面的人民公园里的路灯藏
在树丛中,时隐时现,灯光里能够看见散步的和各种锻炼身体的人们。放下窗帘,
回头再看神龛,一股阴气透背穿心。赵永利闭了灯,锁上门,和刘新回到了自己的
房间。
回到房间里,赵永利对刘新:“你睡吧!我看一会儿电视。”
刘新坚持也不睡。
两个人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觉,时刻准备着对付不知道会从哪里出现的,也不知
道是鬼魂,是妖怪,还是恶人的危险。可是,一夜平安无事,天快亮的时候,两个
人才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把赵永利惊醒了,他抓起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大江向东的声音:
“永利,是我!睡得好吗?没有事吧?”
“还行,没事!”赵永利答应着,抬头望望窗外,太阳已经很高了。
大江向东说:“你下来,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赵永利搓了搓眼睛,说:“不用啦!你忙你的,我们自己随便吃一点就行。”
大江向东沉默了半天,说:“永利!我――,哪?好吧!我不勉强啦!”
听大江向东这么说,赵永利赶紧解释:“哥,你别想多啦!”
大江向东说:“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永利叫了一声“哥!”半天才继续说:“你让人查一下你们那个保安课长家
的地址。”
大江向东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赵永利心里很不是滋味,手里握着的电话半天没有放下来。这么多年了,自己
为什么还这样耿耿于怀?就不能宽容一些吗?想到这里,母亲临终时的情景又浮现
在眼前。他放下电话,使劲挥动双臂,想把这些烦恼都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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