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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的马明杰又回来了   沈鸿就像被针刺了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颤抖着声音问:“这个 倪战辉是谁啊?”   张老头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沈鸿手中的照片,说道 :“就是倪军。那时候改名字的人很多,‘战辉’是他后来自己取的名字。”   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很多人为了表达自己向往革命,纷纷改名字,一时间 “卫东”“卫红”“向东”“援朝”之类的名字叫遍了中华大地,北大自然也有为 数不少的人改了名字。   张老头既然和倪战辉是好朋友,那么就一定知道那个叫“琴”的姑娘了!   沈鸿高兴地问道:“他有一个叫琴的朋友吗?”   张老头显然被沈鸿的话吓了一跳,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警惕地说:“你认识他?”   沈鸿不回答,只是急切地盯着张老头。   “没有。我和他的关系很好,如果有的话我会知道的。”   沈鸿还想问一些有关倪战辉的别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张老头却缄口不言了,脸 也重新板了起来,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沈鸿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看看时间也快到闭馆的时候了,于是就出了 旧报刊室。   走廊里响起了图书馆闭馆的音乐。   “同学们,闭馆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你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图书馆里开始热闹起来,在图书馆里看书的人都一个个从阅览室走出来,收拾 书包准备离开。   沈鸿刚走出不远,忽然发现不远处走廊的一个公用电话旁边站着一个人正在打 电话,好像是那天晚上把自己带到保卫部的那个保安,记得他的名字叫苗进勇。   沈鸿笑着向他走去,准备打个招呼。   “对,是他,没错!你现在就出来吧……”   苗进勇只顾低着头打电话,并没有看到身边的沈鸿。他打电话的口气很急,似 乎有什么紧急的事在约什么人出来。   就在这时候,苗进勇不经意地转了一下头,看到了身后的沈鸿,他的表情一下 子变得慌乱起来。他急忙对着话筒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话,就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沈鸿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当然当然!”苗进勇有些尴尬地回应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似乎没 能从刚才的状态转过来。   “没打搅你打电话吧!”   “没有没有,也没什么事。刚才和家里打了个电话,你来的时候我正好打完。” mpanel(1);   沈鸿很奇怪,听他刚才所说的话明明是在约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在给家里打电 话呢?也许,他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而已,比如说女朋友什么的。毕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沈鸿也不在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有看到你。”苗进勇好像很随意地问道。   “我回宿舍,正好看到你在这里打电话就过来了。那天晚上多亏你照顾,还没 谢谢你呢!”   “别客气,那天早上我正好值班,看你还没睡醒,就没有叫你。”   “好久没见到你了,不成想在这里遇见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再聊。”   沈鸿知道他还有约会,不想耽误他的事情,于是就找了个借口。再说,图书馆 很快就要闭馆了。   两个人道了别,沈鸿就不再停留,沿着走廊往楼梯走去。   临拐角的时候,沈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苗进勇又在打着电话,而且他似乎还 在朝沈鸿这边看着。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近,可是沈鸿却似乎能够看到他的眼睛发出一种特别的光, 那目光有些像狼。   沈鸿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楼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哪个宿舍的音箱正大音量地播放着什么歌曲,女歌手扭捏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楼 道。   艾若明不在,只有李非凡一个人坐在床边,一边用随身听听音乐,一边翻着手 里的一本爱情小说。   直到沈鸿走到了桌子前面,他才发觉,急忙抬起头。   “‘用功’去了?”李非凡笑着说,故意把“用功”两个字拉得很长。   “用功”是李非凡新近发明的专用词,适用于身边所有有女朋友的人,意思是 “和女朋友亲热去了”。现在这个词已经在整个社会学系大一男生的宿舍传开了, 成了普遍话语。   沈鸿笑笑不说话,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李非凡也不介意,继续欣赏自己的音乐和爱情故事。   “艾若明去哪儿了?”   “刚才他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出去。你刚才上楼来没看到他?”   沈鸿摇摇头。他端起脸盆,准备去水房洗漱。距离水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 他就听到水房里传来了鬼哭狼号般的歌声。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显然,歌手不止一个。   沈鸿不敢想象这时候去洗漱自己的耳朵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只好重新回到 宿舍,想等歌手们退场了之后再去。   对面的李非凡看到将要洗漱的沈鸿又坐了下来,好奇地摘下了耳机。   “怎么又回来了?”   沈鸿不说话,走过去打开宿舍门,水房里的歌声以其巨大的穿透力冲进217 宿 舍,李非凡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够混乱吧!”沈鸿苦笑着。   “还不叫混乱。”李非凡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听过哲人关于混乱的解释吗?”   还不等沈鸿搭上腔,李非凡就开始了自己的布道:“逻辑学上混乱定义是因果 关系不明,平时生活中的混乱可以用一个自杀者的遗书来说明。自杀者在自己的遗 书中这样写道:我和一个寡妇结了婚,她有一个已成年的女儿,我父亲是个鳏夫, 他和我妻子带过来的女儿结了婚。所以我父亲就成了我的女婿,女儿就成了我的后 母,我管我父亲叫爸爸,而我父亲也管我叫爸爸;我女儿管我叫爸爸,但我却管她 叫妈妈;我还得管我妻子叫姥姥,因为她是我后母的母亲。不久我女儿,也就是我 后母生了一个儿子,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也得管我叫姥爷,因为他也是我的 外孙。后来我妻子,也就是我姥姥生了一个儿子,他是我后母的弟弟,我是他的外 甥,所以儿子管我叫爸爸,我管儿子叫舅舅。另外我是我妻子,也就是我姥姥的外 孙,同时也是我姥姥的丈夫,所以我也是我的外祖父。又因为我妻子是我的外祖母, 我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是我的弟弟和我女儿的弟弟……”   还不等李非凡说完,沈鸿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他不得不承认,每个人解释 混乱的时候都有不同的说法,而李非凡这个最贴切。   李非凡还想继续说下去,忽然看到桌子上的表已经指向了十点半,急忙像被烫 着了一般蹦了起来,开始穿运动鞋。   每天晚上十点半是李非凡的固定跑步时间,从不间断。   他穿上运动鞋,拿起随身听,也不和沈鸿打招呼,一溜烟就出了宿舍门。   沈鸿想起了今天晚上在图书馆里张老头和自己说的东西,他想快一点告诉秦怡, 于是就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秦怡宿舍的号码。   电话那头嘟嘟嘟地响着,很久都没有人接。   秦怡不在宿舍。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而且都这会儿了,究竟去那里了呢?   沈鸿无奈地挂断了电话,走到了自己的床前。水房里的歌手还在激情演唱,看 来短时间里是不会结束了。   他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开了刚才李非凡看的那本小说。   看了没多久,门咣当一声开了。沈鸿抬头一看,发现李非凡站在门口。与以往 不同的是,今天随身听的耳机没有塞在耳朵里。   沈鸿没料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正要和李非凡打招呼,忽然发现才刚刚不到十 一点,而平时李非凡跑步回来的时候都是十一点十分左右。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沈鸿奇怪地问。   李非凡的脸色很难看,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床旁边,坐了下来。   沈鸿不再说话,等待着李非凡自己开口,他知道,李非凡的心里藏不住什么事。   果然,过了不到两分钟,李非凡就忍不住站了起来,他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 然后走到沈鸿的面前,低声地说道:“我刚才跑步的时候看到马明杰了。”   李非凡的话让沈鸿打了一个激凌。   “别瞎说。”沈鸿盯着李非凡的脸,看他是不是和自己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刚才我在操场跑步的时候看见马明杰了!”   李非凡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颤抖。再加上李非凡今天意外的 早归,沈鸿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回事?”沈鸿低声问道。   李非凡心有余悸地向沈鸿讲起了自己刚才跑步时候的遭遇。   --------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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