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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一段烧焦的身体卷缩地陈放在太平间, 黑乎乎的样子像是一段枯木。和这平静 的白色房间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看不清鼻子和眼, 他看不清手和腿了。   我并不害怕。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了太平间里, 第一次是风, 第二次是老大, 这次是白卓。警 察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 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经过化验证明他已经死了很久 , 为什么尸体直到现在才出现。   其实他们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看得透呢? 关于 生死。我一直没有流眼泪, 眼前盘旋着白卓平静而惨白的脸, 和他那句“快点火”。 心里像是被某种硬物堵着, 心也是冰冷的。   我看见明一转身, 泪水便止不住的布满了他的脸。他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哭得那么无助, 双手遮脸, 肩膀一个劲的抽搐。他是为点火的事情而内疚吗? 这不 是他的错, 他结束了白卓的一场煎熬。   上不了天堂, 也下不了地狱的煎熬。他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吗? 用自己的身体 挡住了一场灾难。   我的朋友, 你现在在天空中微笑吗? 和风他们一起的吧!   年关逼近了, 空气中也弥漫着爆竹和温馨的味道。小飞养了很多猫, 爱心泛滥。 大的, 小的, 黑的, 白的, 各式各样。寝室里现在是猫行霸道, 不过没有人会抗议 , 因为它们这些小小而柔软的生命曾经许多次的救过我们, 连管理员都没有意见, 因为这些小猫都拥有像小飞一样温柔的眼神了。   宏翼、志强曾经有几天不理我和明, 因为怪我们私自行动, 而不带上他们。他 们为此闹了好一阵子, 无论我和明怎么说好话, 也不肯原谅我们。直到一次酒后, 宏翼哭着说: “现在风, 老大, 白卓都不在了, 如果你们再出问题, 那206 ……” 他伏在桌上, 看不见他的表情, 声音被哽咽声打断。直到我们都红了眼眶。   为了一段兄弟情。   冬日里清冷而暗淡的天,17 栋还是悄然的矗立在树影里,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般的寂静。树影婆娑。   时间静静流过, 不漏痕迹。像一段规定了时间的糟糕梦境。   那天我还是带着许丽去了操场下的阶梯边, 苦苦的寻觅后最终在单架下的湿土 里发现了一把小刀。刀锋上还有一丝丝乌黑的血迹。   抬头看到许丽的双眸在冬日里闪亮得如同北极星, 不由感觉幸福。   一切像是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一样, 打断了的时间和场景又重新开始了排列组合 被开启另一种诠释。   那天两个死去的灵魂带我们来这里, 除了发现斧头、麻绳和两张纸片外, 还有 这把小刀。这也正是他们带我和许丽来这里的意义。   夏元杀死了同寝室的6 个人, 但是管理员不是他杀的。在我第一次看关于夏元 杀人报道的时候, 就被这句话所吸引。报纸上说: “17栋的管理员也被利器刺伤心 脏而死。”并未肯定管理员是夏元所杀, 况且在我梦境里闪烁的一直是斧头和麻绳 , 而被“利器刺伤”决非斧头所能为。 mpanel(1);   我的梦里还有一个人在夏元上楼时被推了一个趔趄, 他大概就是管理员吧, 他 被另一个人所杀。   那个人就是杨黎清木。   夏元后半部分的日记里, 在9 月15日这样写道: “其实我也不想活, 我活着也 没有什么意义。在我死之前, 我一定要干掉那些骂我是猪的人, 他们6 个都是猪, 被杀的猪。”   在9 月17日他写道: “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你为我安排得这么好, 我知道 你会帮助我的, 在我身后帮助我除掉障碍, 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在这个世界上, 我只相信你。”   在9 月20日他日记最后一段是: “只有你看得起我, 还为我和他们打架。其实 我也不想活的, 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了。”   清木像个军师, 他才是这场谋杀的幕后操纵者。他除掉了管理员, 所以管理员 身上的不是斧头砍伤, 而是刀伤。另外他也杀了夏元, 用钝物击中了他的头部, 结 局了他的生命。   夏元死时应该是快乐的吧, 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当迷雾开始散去的时候, 真相便如冰山一角, 待它慢慢融化, 就和水平线一样 齐了。一切变得不再重要了。   当我在防空洞里看见夏元的皮鞋时, 感觉异样的平静,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它不 是杀人的皮鞋。它在我的梦境里闪现, 但是并不在现实生活里闪现。   它不是出现在柜子后的皮鞋, 也不是在风家里的皮鞋, 它出现? 诤桶鬃恳黄鹑 忌盏哪歉鋈松砩稀5贝蠡鹈鹆?,它在醒目的出现, 黑色不动声色, 乌黑油亮。   它的主人才是杀害管理员, 风, 老大和白卓的凶手。是杨黎清木, 这场杀戮的 制造者。同样为了一段兄弟情, 他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杀戮, 按照他固执的理解和 预想。   他引火自焚, 烧了自己, 但是没有烧掉自己那颗充满戾气的心。   幸, 还是不幸, 又有人能够理解呢?   在警察局里, 他的骨灰被一个中年人捧走的时候, 那个被悲哀压弯了腰的中年 人让我觉得有几分面熟, 似乎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里有他的身影。同样宽阔的额头 , 同样小而坚毅的眼睛, 他是他的父亲吧!   他粗糙的大手紧握着装有骨灰的木盒, 眼神木然。他走都走不稳。   我悲哀的看着这个父亲, 想起我的父亲, 他在我六岁时就离开了我。生命不能 承受之重。   过年了, 快要离开学校了, 站在天台上。云过风轻。   眼前的一片树林在风里象圣洁的唱诗班。   美妙的合音。   --------   小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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