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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深处   楚风雨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想竭力控制一下激动的心情,他知道不能这样冒昧, 他想再仔细观察一下,看看她们究竟去哪儿,于是,一招手,急忙跳上了一辆停在 路边的三轮车,让车夫紧跟着前面那辆车走。   两辆人力三轮车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行驶着,两车相距也就是十几米 的距离,但由于一路上行人、车辆像长蛇阵一样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因此,谁也 不会对后一辆赶来的人力三轮车起什么疑心。   楚风雨坐在车里,脑子里却不定地思索着,如果真是夏星月,她又为什么千里 迢迢来到这里呢,她身边的孩子――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儿吗?难道她结婚 了?和她一块的年轻女人又是谁?看刚才她们仨上车的样子,好像她和那个年轻女 人在争论着什么?后来,她们三个人虽然都上了车,但那个年轻女人却是很不情愿 似地最后上的车。她们之间怎么啦?而他想得最多的是,她到底是不是夏星月?   两辆人力三轮车在不断地行进着,楚风雨发现,已经出了镇子,来到了他和何 思佳前两天晨跑的那条镇东公路上,再往前走一段,就快要到三岔口了。他忽然有 些明白了,看来,她们这是要去“桃花坞”风景区啊,是啊,那可是“桃花节”活 动的主会场啊,这两天,那里肯定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呢。   果然,前面的三轮车在岔口处转了弯后,爬上一个小斜坡,上了通往桃花坞的 惟一一条山路,楚风雨的车也紧跟着上了山坡,现在可以肯定,她们是去“桃花坞”   风景区无疑了。   这时,手机响了,楚风雨一看,是何三勇打来的,楚风雨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脱 岗二十多分钟了,何三勇还在中央大道那边等自己呢,他连忙在手机告诉他,说自 己有点急事要办,让他先把那个小偷押回所里,再上街值勤。   楚风雨坐在车上,望着山路两边的景色,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大片大片的桃 花,是那种氤氲着的粉色,人行走在这样的粉色中,真有种做梦的感觉。他不禁想 起了何思佳的话。   何思佳告诉他,这桃花坞啊,不但山美、花美,还有着古老的传说呢。相传800 多年前,桃花镇人的祖先陈协太公原是岳飞军中的参军,因遭朝庭奸臣陷害被贬为 金华县令,上任途中他和随从路过桃花坞,眼前满山遍野灿烂的桃花,一下子牵住 了他的脚步,他最后就在这桃花坞隐居了下来,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的生活,并代代相传,繁衍了桃花镇一镇的子民……   后人为了纪念他,在桃花坞修起了桃花寺,这桃花寺距今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楚风雨想,此行如果不是为了揭开心中的谜团,他到真愿意去仔仔细细地观赏 这一片美丽而古老的桃花,可现在……   不知不觉,车夫停下来,告诉他,桃花坞到了。他急忙跳下车,一边付钱,一 边用目光追踪着前面的“目标”,还好,她们就在前方不远处,正兴高采烈地欣赏 着眼前的桃花美景呢,楚风雨开始放下心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边走边欣赏着 一望无际的桃林,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   眼前这一望无垠的桃花,少说也有上千亩的面积。桃花形成了无边无际的粉红 色的海洋,由于离得近了,楚风雨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这些粉色的花瓣,他开始慢慢 发现,每一朵桃花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清一色的粉红,桃花的花瓣色泽是有层次的, 有外向内,一层一层变红,仿佛无形中有一枝画笔将色彩逐渐过渡,粉白、粉红、 嫣红、直到花的深处,浓浓的汪成一潭紫红,那里面,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而另一个令他深感意外又令人拍手叫绝的是,这上千亩的桃花丛中,竟然依次 散落着3000多面大小不一的诗墙,那诗墙上,镌刻着古今中外3000多首桃花诗,让 游人们赏花之余又饱览桃花诗情,令人情景交融,流连忘返……更有甚者,桃花园 里那100 多名天使般美丽的桃花姑娘,分散在各处做礼宾,当“人面”,让游人在 赏花吟诗之余还能欣赏到古人诗中所现的那番“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景……   楚风雨虽然很佩服举办方的独具匠心,却无意欣赏眼前这奇美的景象,他悄悄 跟在她们的身后,他在寻找一个时机――一个能跟那位高个女子单独说上话的机会, 毕竟,如果真是她,如果她结婚了,他不想让他的唐突出现伤害到她的家庭。   机会终于来了,陪伴在高个女子身旁的那个年轻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 了一下,似乎不方便当着高个子女人的面接,就走出去十几米开外,她的身影一下 子陷在桃花里,看不见了,而那个小女孩正在不远处的泥地上,用一根细枝条专心 画着什么呢。楚风雨乘机快行几步,赶到了高个女子的面前,他看着她,那脸庞、 那轮廓、那眉毛、那眼睛……都太像夏星月了,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他颤抖着嘴唇,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你是夏星月……”   此刻,那高个女子,正弯着腰,全神贯注地欣赏着面前诗墙上的那一首桃花诗 呢,那是古代诗人苏轼的《惠崇春江晓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 知……”没想到,却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所打断,她吃了一惊,就抬起头来 看他,这一看,她更加吃惊了,她的眼里顿然流出一股喜悦的光芒,但很快消失了, 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复杂而茫然的神色,是惊慌,是惊喜,还是意外……她警觉地 看了一下四周,却跟楚风雨一样,说不出话来:“你……你……”   “月月姐,月月姐,老板打电话来催我们回去啦?”恰在这时,接电话的那个 女人回来了,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面前的高个女子一下子神情慌张起来,她定了定神,口气冷冷地说:“对不起,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我……你……”楚风雨欲言又止。 mpanel(1);   这时,那个年轻女人已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看到了楚风雨,先愣了一下,就转 头问,“月月姐,他是谁啊?”   “哦,一个陌生的游人吧,我不认识。”高个子女人回答着,又说,“走吧, 我们走吧,我去叫孩子。”   她说完,走到了不远处在画画的小女孩身旁,蹲下身来说:“宝贝,妈妈带你 回家喽。”   小女孩撒着娇说:“嗯――,不,念念不回去嘛,妈妈,这儿多漂亮啊,念念 想在这儿画画。”   高个子女人笑着说:“宝贝真聪明,会画画了,妈妈教你认数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女孩高兴地说。   那高个子女人蹲下身去,在地上用细枝条慢慢写出了一组数字“4 ――3 ―― 2 ――1 ――0 ――5 ”,然后说:“这是4 ,这是3 ,这是2 ,这是1 ,这是0 , 这是5 ,宝贝,这几个数字以前教过你的,你可要记好了。”接着,她又教小女孩 读了一遍,还故意在这组数字下面划了两横,说,“宝贝,你记好了吗?妈妈以后 可要考你的……”   不远处的年轻女人等不及了,她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小女孩的手就走,见 高个女人还犹犹豫豫站在那里,就不耐烦地说:“回家吧,回家,老板都等不及了。”   接着,她还自言自语地轻声嘟弄说,“哼,真是望女成凤,这么小的孩子,能 记得住这些数吗!”   那个高个女人只好走在后边,慢慢地跟了上去,在走过楚风雨身边时,她突然 有意停顿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却又低下头地走了过去。   她们走了,只有楚风雨还立在原地,他的神情有些呆板,他好像压根不知道接 下来自己该干些什么。好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对, 笔迹!他想看看她写字的笔迹,他连忙跑前几步,去看高个女人写下的字。   但是,很遗憾,湿湿的桃花地里除了那一组数字和数字下面多出来的两横,什 么也没有,而这几个数字写得正楷,跟印刷体没什么两样,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笔迹。   这是夏星月的笔迹吗,也像,也不像……他还是一头茫然,她到底是不是夏星 月?   正在这时,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他一下,他一惊,职业的敏感性使他立即跳开 一步,旋风般转过身来,摆出了一副与之格斗的姿势。   “嘻嘻……”后面的人轻声地笑了,他一看,是何思佳。何思佳用手指着楚风 雨说,“你呀,真是草木皆兵,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呢!”   “还说呢,你吓我一跳。”楚风雨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走出来,他收回 架式,语气却显得很淡。   “你呀你,前两天我说约你、还有三勇,一块儿来桃花坞吧,你还不来,说要 上街维持秩序,这回怎么又一个人偷偷跑来了呢?哎,一个人躲在这里在发什么思 古之幽情啊?”   “哪里,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有点好奇,过来看看。”楚风雨搪塞着,一 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显然,他暂时无法跟她说起夏星月的事。   “回去吧,我还要执勤呢。”楚风雨说着,竟顾自先往回走了。   “等等我,一起走吧。”何思佳跑了下来,而楚风雨像压根没听见似的,头也 不回地往前走着,何思佳望着楚风雨匆匆的背影,觉得他有些反常,心里不知不觉 升起了一股子疑惑:这人怎么啦?   --------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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